第35章 亡魂 修道者趨之若鹜的九天塔裏竟鎖着……
第35章 亡魂 修道者趨之若鹜的九天塔裏竟鎖着……
季言心接下符咒, 思索片刻:“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
納戒裏傳來了王朝的聲音:“你沒看錯,這同帝王陵底下神秘姑娘給我們的符咒如出一轍。”
話音才落,王朝便站在了一行人面前, 他朝着門背後輕聲道:“姑娘可是想讓我們知曉些什麽?何不現身說與我們聽?上次用姑娘的符咒去了未知的境地, 讓我等身陷險境, 這次我們可不去了。”
一陣沉默,季言心欲開口, 被王朝使了個眼色。
見門背後那姑娘毫無動靜, 王朝再次試探:“我們回去吧,出來太久了。”
不辭附和着:“這宮裏實在太危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語畢, 一行人果真要走, 那個香甜軟糯的聲音再度響起:“諸位稍等。”
見一行人停下腳步,那聲音又道:“我為諸位帶路, 但我有一個要求,還望諸位答應。”
王朝甚是溫和有禮:“姑娘請講。”
那聲音道:“我叫阿九,諸位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們即可。”
言閉, 一鵝黃色素衣女子站在了一行人面前。
阿九未施粉黛, 看起來約莫二十出頭,素衣雖寡淡, 卻掩飾不住她的仙姿佚貌,朱唇玉面。
仔細一看, 她眉目間還有幾分英氣,氣質雍容華貴。
王朝依舊發揮穩定, 癡癡道:“妹妹,你當真生得傾國傾城。”
阿九落落大方:“公子謬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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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魄聽聞先前一行人身陷險境,便從須彌納戒裏出來:“我也随你們去, 沒準還有個照應。”
阿九又拿了兩枚符咒分別給王朝和花魄,再次強調:“切記,符咒不能離身。”
衆人随着阿九去往門背後,眼前是一臺向上的階梯,自上而下透着明晃晃的光,看樣子階梯外面燈火明亮。
不辭腰間的三生石驀地震顫起來,比方才還要劇烈。
季言心看着不停震顫,閃爍藍光的三生石:“難不成,生死簿上的人在上面?”
不辭:“上去一看便知。”
待季言心從階梯上走出,她大驚失色,因為眼前的場景她再熟悉不過。
此地呈八卦狀,鋪就能儲存靈力的明香石地面,八卦外圍着一圈神人飛天圖,中央則是一尊創世神庭皇的金身像。
這分明是九天塔第一層!她不自覺将目光投向不辭腰間仍在震顫的三生石,再聯想到那破敗無人的竹林與不見月光的池子。
九天塔,可是天下散修們皆趨之若鹜的地方。
似乎看出季言心神色中的難以置信,阿九試探着問:“姑娘對這九天塔很是熟悉?”
聽得此地是九天塔,不辭更是大驚失色,不自覺握緊了三生石,試圖壓制它的躁動不安。
季言心未答反問:“阿九對九天塔可熟悉?”
阿九怔了怔,無奈搖頭:“實不相瞞,我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王朝問:“那你為何要引我們來九天塔?在帝王陵的時候亦是如此?”
阿九慚愧地搖搖頭:“我不知,我死後不知為何,魂魄未散,偶爾記起一些事,提醒我該去何處,可當我到了又再記不起其他。”
王朝看着阿九的眼神變得炙熱:“原來你跟我一樣,難?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不辭問:“可你為何總是引着我們?在帝王陵的時候是,到了王宮,青離和心兒也是被你引到此處的吧?”
王朝也好奇:“對呀,你為何找上我們?難道是……看上了少爺我?”後面半句話,他說得像是句呓語。王朝只覺心下一陣悸動,久違的他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奈何衆人還是聽到了王朝恬不知恥的輕語,齊齊白了他一眼。
阿九道:“我确實故意引着你們,因為我篤定季言心能幫我。”
季言心雖戴了幻顏簪,但只能迷惑活着的生靈,對死了的人無用,眼下阿九認得她并不奇怪。
衆人沒問阿九為何如此篤定,想必是她殘缺的記憶作祟。
阿九繼續透露:“我死後一直渾渾噩噩到處游蕩,于幾個月前才記起一些事來,于是我反複試探求證,去了很多地方,再到王宮的時候得知季言心死訊,我便只能一個人繼續尋求答案。然而奇怪的是,我又開始忘記事情,直到我又在臨安城見到季言心。”
王朝聽得更加疑惑:“聽起來你反複失憶,但又怎麽會記得言心能幫到你?”
阿九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冊子,一邊翻看着一邊道:“我都記在冊子裏,裏面寫得最多的,除了相信季言心,就是一定要來這九天塔。”阿九這麽說的時候仿佛已經記不清為何要來此處,她翻了半晌後停下,合起小冊子,再道,“九天塔裏有許多像我一樣的亡魂。”
此言一出,衆人瞠目結舌,這已驗證了三生石的躁動,九天塔裏不僅有亡魂,還有顏荼生死簿上的亡魂。
一時間,季言心和王朝說不上來,到底是該高興,還是悲哀?
季言心平靜地問:“你可有見過你那些亡魂?他們在何處?”
阿九點頭:“我去尋過他們很多次,随我來。”
王朝是個話多的,他追上阿九,一邊殷勤地笑着,一邊問:“阿九妹妹,你給我們的符咒有何妙用?”
阿九道:“九天塔裏守衛森嚴,只要拿着這符咒,就能躲過巡查與機關,還能有捷徑到達亡魂所在之處。”
王朝拍了個馬屁:“妹妹好厲害,快給我瞧瞧是如何做的?”
阿九道:“公子過獎了,只不過我擅于此道罷了。”
衆人都習慣了王朝這般遇見好看女子狗腿子的模樣,反倒是阿九對他有問有答,絲毫不失禮數。
阿九帶着衆人走到了庭皇的背後,她伸手輕觸在金身上,随即顯現出一個泛着柔和光暈的出口。
她拉起離得最近的王朝的手,囑咐着:“我們都拉好,跟着我,就不會被傳送到其他的地方去了。這塔玄得很,縱使是我用了符咒,偶有不慎依舊會出錯。”
王朝一下子被傾國傾城的女子拉住手,沒出息地鼻腔一熱,流出血來。他的表情如癡如醉,自從離了生死畫舫,已是太久沒碰到過女子柔嫩如藕芽的手了。阿九的手雖冰涼,王朝渾身卻覺如沐春風般心甜意洽。
不辭提醒夢游似的王朝:“王少爺你可還好?”
之後一行人相互拉着,走進了光暈中,這是一片純白無瑕的境地,阿九帶着衆人走了片刻後,四下光芒忽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冷的晦暗。
不知道這是九天塔的哪一層,這一層足足有十餘丈高,八面整齊如一排列着無數凸出的方格,倒像是巴掌大小的盒子。穹頂挂着一盞巨大的镂空白色宮燈。
花魄盯着那宮燈看了許久,兀自開口道:“那些形狀各異、密密麻麻的,好似是人的骨頭。”
一行人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未被吓倒,只是倒吸一口涼氣,對修道者來說,神聖可通天的九天塔裏,竟倒反天罡以人骨制燈。
小狐貍機靈地縱身躍起,查看了幾個泛着幽光的格子,又回到一行人面前,道:“那些格子只讓我覺得陰氣森然,冰涼得很。”
阿九道:“沒錯,格子裏裝着的皆是亡魂。”
此時三生石從不辭的腰間掙脫,自行在塔內飛了一圈,格子裏的亡魂似乎感覺到了三生石的異動,拼命晃動格子回應着,可自格子外面生出紅線,将躁動按壓回去。
季言心聽百裏翊講過,這是夜無炁怪誕詭谲的法器,噬魂。她在朝時,從未見過那位國師嶄露過他的法器。
阿九道:“我試過很多次都無法将那些亡魂放出。”
王朝疑惑:“你若放出亡魂?怎知他們是好是壞?萬一是十惡不赦之徒,死了便作惡靈,出來豈不禍害人間?”
季言心沉聲道:“惡靈都去埋骨坑了,未分善惡的惡靈,要麽生死魂銷,要麽四處游蕩。”說到此處,季言心頓了頓,眼底染上一絲晦暗,“能進九天塔的,皆是修為上有造詣之人,恐怕亡魂也不例外。”
不辭翻開了生死簿,季言心湊上來看,見生死簿上好些人的名字好似活了一樣閃爍起來,季言心又看看鎖着格子的紅線,蹙眉:“看樣子不先解決了那些詭異的噬魂,沒有一個亡魂可以出來。”
阿九問:“你們可有法子解決那些紅線?”
季言心搖搖頭:“這是國師夜無的法器噬魂,似乎能吞噬一切,很是棘手。”
忽地,阿九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着不遠處的地面,悄聲道:“攥緊符咒,莫要行動。”
話音方落,只見地面上亮起一個法陣,緊接着一只陸吾從裏面現身,撲扇着羽翼察看鎖着亡魂的格子。
陸吾竟口吐人言,卻沒有半分情緒起伏,活脫脫像個人偶:“安分點,誰不聽話主人便将你們扔到埋骨坑,灰飛煙滅。”
那個聲音,青離再熟悉不過,正是慕風。
當陸吾的臉面向青離的時候,她心驚肉跳,難以置信驚呼出聲:“慕風!”
不辭當即捂住小狐貍的嘴,卻已是來不及,慕風聽見聲音飛速朝青離的方向飛來。當衆人以為行蹤即将敗露時,慕風忽地停了下來,嘴裏喃喃着:“青離……青離……”
不辭依舊捂着小狐貍的嘴巴,沖她搖頭,讓她莫要沖動。
慕風沒再靠近,在原地愣了片刻,轉身朝送他來的法陣走去,嘴裏喃喃着:“快走……快走……”這話,不知是慕風在同自己講,還是說與青離聽。
正當慕風走進法陣中時,另一個季言心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那人望着一行人的方向,悠悠開口:“想走?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