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第40章 慢慢來
◇ 第40章 慢慢來
郁從言沒想到他問得這麽直白,但他經驗也不見得多豐富,真要他說什麽表白的情話也有點開不了口,他想了想,錯開陳耘的眼神,問:“我們慢慢來?”
陳耘皺了皺眉,問:“多慢算慢?”
郁從言也不知道。
陳耘等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回答,又有些煩躁起來,他把身子往下沉了沉,郁從果不其然被摩擦到,他倒抽一口氣,聽見陳耘問他:“今天能做嗎?”
“你……”郁從言大腦有一瞬間的停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陳耘卻在這一瞬間猛然意識到什麽,動作停住了。
郁從言擡眼,發現陳耘在看着他。
陳耘問:“從言哥,你是要和我談戀愛嗎?”
郁從言有些懵,“不然呢?”
陳耘徹底怔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然後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癫狂。
郁從言被他笑得更懵了,問他笑什麽,陳耘卻說:“從言哥,我好開心。”
郁從言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但聽到他說開心,又沒有多想,因為他其實,也挺開心的。
明白自己對陳耘的感情之後,一切好像都是懸着的,只有在此刻,才算落定,于是他更加肯定,他是真的喜歡上來陳耘。
“對不起。”陳耘笑夠了,突然轉過來看郁從言,他聲音啞得厲害,低下身,在郁從言唇上印了一吻,虔誠又珍貴。
“我們談戀愛。”他說完,把頭埋在郁從言的鎖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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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從言壓根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抱着他,慢慢摸他的頭發。
結果過了一會兒,卻感受到肩膀濕了。
郁從言一愣,連忙把他拉起來,陳耘的眼睛果然紅的,霧蒙蒙地對着他,看着可憐又委屈。
郁從言皺起眉,一臉擔憂:“怎麽哭了?”
陳耘搖了搖頭,還是說:“太開心了。”
郁從言一瞬間又有些心疼,摸他頭發的手變得輕柔,他說:“你這算什麽,又哭又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
陳耘只哭了一會兒便直起了身,郁從言看他褲子鼓起的弧度,問他:“不要緊嗎?”
陳耘很乖,聲音還有哭腔:“聽你的,慢慢來。”
氣氛到底是如何變得這麽尴尬的,郁從言不得而知,他只好撇開眼,顧自消化自己也同樣複雜的心情。
陳耘去了廁所洗了個臉,然後又回到了客廳,和郁從言坐在一起。
他離郁從言很近,但沒有什麽暧昧的動作,只是坐着,看着他,像在欣賞屬于自己的珍寶。
坐了半天,郁從言忍不住了,他叫了陳耘的名字。
陳耘轉頭看着他。
郁從言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想笑,他問:“緩過來了嗎?”
陳耘看了他好幾秒,才回答:“看見你,好像緩不過來。”
郁從言被他說得一頓,心跳快了一瞬。
陳耘再次看向他,郁從言不甘示弱地對視回去,然後發現陳耘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郁從言正要開口,陳耘說話了。
“從言哥,真要和我談戀愛嗎?”
“不然你以為呢?”
陳耘卻沉默了幾秒,垂着眼睛說:“我怕我傷害你。”
郁從言頓住,想到上回陳耘說他騙了錢的那個假設,他沒說話,上前扯了扯陳耘的衣服,又把他抱在了懷裏。
這是一個安撫的擁抱,郁從言抱得很溫柔,陳耘也沒反抗。
“我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喜歡你才和你談戀愛的,談戀愛嘛,誰沒有點損失,就算你以後騙了我,也是我認栽,行嗎?”
陳耘沒說話,任由他抱着,但手慢慢搭上了郁從言的腰,在郁從言看不見的嘴角處,是一個揚高的笑。
他說:“好。”
郁從言又說:“至于有些事急不來,主要是你年紀也還小,咱們慢慢來,好不好?”
陳耘還是沒說話,腰上的手好像更緊了,撫摸的手法也很狎昵。
郁從言伸手摸上他的頭,一手又去撫摸他的背,摸了好大一會兒,感受到陳耘好像完全冷靜下來了,他把陳耘放開,然後輕輕親了他一下。
陳耘很快就反應過來,立馬湊上來要加深這個蜻蜓點水的吻,卻被郁從言攔住了。
“體溫計呢?還夾着嗎?”
陳耘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在衣服裏掏了掏,最後從袖子裏把體溫計找出來了,好在沒壞,郁從言看了一下,夾的時間不夠久,溫度都還沒量出來,他又把體溫計給放回去,重新量了一遍。
好在陳耘身強體壯,真沒發燒,郁從言又給他找了一點感冒藥吃,陳耘乖乖吞了藥丸,然後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搭上了神經,開始解釋。
“我剛才太激動了,我沒想過和你談戀愛,被吓到了。”語調乖順又清純。
這句話倒不算假,陳耘的确從未設想過他會從郁從言這裏得到這麽一段有告白的健康關系,他腦子裏想的路徑好像從一開始就放棄了這一條看起來最直接的路。
但得到郁從言這件事,卻是一開始就定下來的,只是他沒想到,郁從言對他會好到這種地步,他甚至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腦子裏裝的扭曲的東西多了,如果不是郁從言親口說出來要和他談戀愛,他根本不會往那方面想。
得到郁從言是必要的,即使他現在覺得自己還沒有那個能力,但他早晚會得到,可是和郁從言的戀愛關系,卻是意外之喜。
“猜到了。”郁從言說,他知道在陳耘的眼裏他們一直不對等,陳耘不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他倒沒覺得有什麽,陳耘年紀小,從小沒接觸過正常的家庭關系,他疼一疼他也無可厚非。
于是他又湊過去親了陳耘一口,這回陳耘湊上來他便沒拒絕了,耐心地引導着他。
本來郁從言還挺游刃有餘的,後來發現陳耘越親越不對,攻勢開始強悍起來,郁從言被迫由攻轉守,但守也招架不住,陳耘看似游刃有餘,但其實接吻完全是莽撞得不能再莽撞,郁從言知道他的吻裏帶着情緒,也不好推開他,只好這麽任他親了近十分鐘,嘴都麻了,陳耘才放開。
但也只是嘴放開了,手還搭在他腰上。
郁從言怕這麽搞待會兒收不了場,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開,陳耘卻說:“再親一次。”
郁從言可不敢了,但陳耘又說:“最後一次。”
郁從言猶豫兩秒,正要湊上去時,卻發現陳耘的方向是往下的,然後就感覺到脖頸上一陣刺痛,他反應過來陳耘在做什麽,連忙推開陳耘,反手摸上自己的脖子,“你……”
陳耘笑了,他舔了舔牙齒,問他:“要去照照鏡子嗎?”
郁從言有些無奈,他倒沒有多排斥,但是以前他談戀愛,這種事情都是他在別人身上做,第一回被人在自己身上種草莓,他有點不習慣。
他摸了摸脖子,自己走到了衛生間的鏡子前,撩開衣領,果然看見脖子上有一處紅痕,還挺明顯,他在鏡子裏看見陳耘開門進來,有點不想理他,但想到兩人剛剛确立關系又打又鬧的,陳耘年紀小,郁從言不該和他計較,便想着說點輕松的事兒把這茬揭過去。
他問:“假期還有幾天,剛跟你說的出去玩不是開玩笑,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陳耘靠在門邊,看起來又想貼上來,但克制住了,雙手抱臂,視線一直落在郁從言脖頸上的紅痕上,臉上洋溢着滿意的笑。
郁從言還在說:“周邊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你感興趣的,我也不知道你們這個年齡段都喜歡去哪兒,上回我看唐适帶秦璐去約會就是往迪……”
“郁從言。”
“嗯?”郁從言擡眼看他,“怎麽不叫哥了?”
陳耘走近了,從後面又抱上他,在他耳邊說:“你知道嗎?你的脖頸很性感。”
然後又親在那個紅痕上,将那裏弄得濕乎乎的。
“……”郁從言一口氣噎在喉嚨裏,同時想自己是不是對陳耘的定位有錯誤。
然後就聽見陳耘說:“我好幸福。”
有假期有時間,出去玩的事就定得很快,郁從言問了陳耘的意見,但陳耘對于去哪都沒什麽想法,只問他:“就我們兩個去嗎?”
郁從言本來想問問唐适的,這厮失戀了,不知道需不需要出去散散心,但在陳耘的眼神裏,他沒說出來,最後只“嗯”了一聲。
郁從言也是第一次帶人出去玩,以前他都是和同齡人去,或者自己一個人,但陳耘是個自理能力很強的男人,應該也不需要他照顧多少,他便沒有在目的地上設限,選了幾個網上比較受歡迎的拿給陳耘選,陳耘只看了一遍,就指出了答案。
“溫泉?”
放在以前,郁從言絕對要多想,兩個剛确定關系去溫泉酒店,實在目的不純,但陳耘給的理由很充分:“其他的我都去過了,只有溫泉,我還沒泡過溫泉呢!”
他說沒泡過,郁從言肯定就沒話說了。
訂票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郵件的圖标彈出來,郁從言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點開一看,果不其然,郵件來自他大學的教授,說來中國出差,想與他見一面。
好巧不巧,時間定在明天晚上,剛好切斷他們的三天假期。
陳耘去房間裏收拾東西了,郁從言看了兩遍那個郵件,才起身去敲陳耘的房門。
陳耘在行李箱面前擡起頭來看他,笑着問:“怎麽了?”
郁從言斟酌着,問他:“本市也有溫泉酒店,要不然我們換個本市的?”
陳耘臉色微變,他站起來,朝郁從言走過來:“怎麽了?為什麽要換?”
郁從言想說點什麽諸如國慶人太多票不好定的理由,但他最後還是坦白了。
陳耘聽的時候臉色已經很不好,郁從言怕他生氣,心裏想着如何權宜,但他說完,陳耘又什麽都沒說,甚至揚起眉來笑了笑:“你去吧,沒事,我們還有下次。”
郁從言還想補救一下:“本市的溫泉酒店也不錯……”
“不用,”陳耘擠出一個溫和的笑來:“去泡一天,又急忙慌地回來,體驗感不好,你有事就去,不用考慮我的。”
郁從言有些愧疚,“那……”
陳耘站起來,把行李箱收好了,說:“真的沒事,你們很久沒見了,去見一面也是應該的,我理解的。”
因為這點事情打斷,郁從言覺得愧疚,晚上便哪兒也沒去,和陳耘待在家裏看了一部電影。
兩人雖然剛剛确立關系,但郁從言接受度良好,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自在的,可陳耘要他坐在自己懷裏看的時候,還是有點震驚到了。
他們大學生的戀愛,都這麽粘糊嗎?
考慮到陳耘脆弱的心靈,他沒直接拒絕,後來斟酌了一下,決定讓陳耘靠在他身上看。
陳耘在郁從言懷裏,比郁從言在陳耘懷裏這件事,讓郁從言接受度更高。
看陳耘好像也沒有什麽反對的意思,郁從言便在沙發上坐下,等着陳耘來靠,結果陳耘選好了電影,卻直接躺下了,将頭靠在他大腿上。
陳耘頭發顏色偏深,後腦勺看起來圓潤飽滿,郁從言看了一會兒,便伸手去薅他的頭發。
電影是陳耘選的,一個喜劇片,陳耘看得好像挺認真,不時笑笑,頭也笑得後仰,時不時碰到他,郁從言本來還看了個開頭,到後面就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摸着陳耘頭發的動作也越來越慢,指尖纏繞着他的頭發,偶爾摸到發根。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郁從言開始後悔自己說要慢點來的話。
陳耘成年了,這種事情,也的确是水到渠成的,今天就挺渠成。
但陳耘很認真看電影的樣子,搞得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思想有些惡劣了,明明白天說慢慢來的人是他。
直到屏幕上滾出演職員表,屋裏一下暗下來,郁從言才反應過來電影播完了,偏偏這時候陳耘翻了個身,在他大腿上平躺着問他:“從言哥,你覺得怎麽樣?”
燈光剛好昏暗,照亮陳耘半邊臉,顯出他略深的輪廓來,郁從言咽了咽口水,又笑了笑,才說:“還行。”
陳耘也笑了,眼睛含笑看着郁從言,在屏幕幽暗的燈光下顯得亮晶晶的,他說:“其實我沒認真看。”
郁從言一下愣住,兩人對視幾秒,郁從言莫名又些心虛,但很快,陳耘就直起身了,“看得好困,我先去洗澡。”
郁從言的視線追随着他,還有點懵,等陳耘進了浴室,他才反應過來,扶額坐在沙發上,褲子有點緊,他打算緩一緩。
陳耘這個澡洗了挺久,等他洗完澡出來,郁從言也緩差不多了,他拿了睡衣去浴室,告訴陳耘:“你困的話就睡吧,不用等我。”
陳耘看了他手裏的睡衣,沒說話,郁從言看了他兩秒,走過去親了他一下,笑着說:“去睡。”
陳耘笑了,“好,從言哥,晚安。”
郁從言:“嗯,晚安。”
和老師吃飯這事實在是倉促意外,但郁從言也的确推不過,當初在國外留學的時候,這位老師幫過他很多。
郁鴻把他打包送去國外的時候,是鐵了心要磨一磨他的性子的,也因此,郁從言在國外的确是吃過苦頭的,他擅自改了專業之後,郁鴻就斷了他的生活費,郁從言雖然算不上養尊處優長大,但從小的确沒吃過什麽苦,現在想起來,人生中最難捱的,不過将近四年的留學生涯,不過那時候他犟,四年愣是沒和郁鴻開過口。
之所以過得還算如意,全靠這位老師給他提供兼職,還在課業上幫了他很多。
老師不是華人,意大利籍,不過現在聽說定居美國了。郁從言好幾年沒見他,打開包間門時,人都有些懵。
老師一頭金黃色的頭發,看見他來,還專門用了一句中文打招呼:“好久不見,郁。”
郁從言笑着接過他的手,和他抱了抱,也有些感慨,兩人坐着熱絡地聊了一會兒,老師突然說:“今天還有一個人,我要介紹給你認識。”
郁從言笑着問是誰,話音還沒落,包間門就開了,宋慎抱着外套進來,也同樣和老師擁抱行貼面禮。
郁從言一下愣住,宋慎卻像早知道他來,笑着叫了他一聲:“從言哥。”
郁從言“嗯”了一聲,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最後只說了一句:“沒想到是你。”
宋慎卻說:“好久不見。”
郁從言默了兩秒,也說好久不見,然後兩個人握了手。
老師和宋慎看起來關系也不錯,他驚訝于郁從言和宋慎竟然認識,說原本還打算和郁從言介紹,宋慎算小他幾屆的直系學弟。
郁從言笑着應了,從這一刻起,開始有點心不在焉。
倒不是因為見到了前任如何,而是想到了陳耘,他心裏坦蕩得很,可陳耘那個性子,保不齊又要多想,老師在場,他本不該走神,卻頻頻想拿出手機來,給陳耘發消息。
但手剛靠近口袋,又被老師拉住了,他笑着和郁從言說:“郁,宋和你一樣優秀,你們都是中國人,以後可以多多交流。”
郁從言還沒說話,宋慎便說:“我也開了事務所,等着師兄傳授經驗呢。”
郁從言勉強笑了笑,打着客套話說:“經驗算不上,你也知道,我現在還自顧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