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陳耘喜歡我?
第0022章 陳耘喜歡我?
一直到坐到高鐵上,郁從言都沒有想清楚陳耘這句話。
陳耘有感恩之心是好事,上進也是好事,這都沒有問題,可陳耘篤定地說,他們會再見面。
他這次來雲西是臨時起意,下次就難再有這種機會了,陳耘憑什麽篤定他們會再見面?
明明白天在他家時還在希望郁從言可憐他,為什麽吃晚飯又說希望下次見面不要可憐他了?
最重要的是,跟着郁從言走本來就在陳耘的計劃之內,為什麽現在反而不願意了?
他以為是陳德明打破了陳耘的計劃,可轉念一想,如果他想跟着郁從言走,逃離陳德明,這種矛盾激化應該也是個機會才對。
郁從言想不明白,卻總有種直覺,他覺得,他像被陳耘推開了。
唐适早注意到郁從言情緒不對勁,一上高鐵就發呆,要是以前,他肯定就問了,但今天,他實在有些問不出口。
郁從言是gay,從他彎的那一天唐适就知道了,但陳耘,唐适實在不确定。
郁從言和陳德明雙雙進醫院那天,唐适和陳耘都是跟郁從言的救護車進的醫院,陳德明是後來匆匆趕來的村長跟的車,當時沒覺得有什麽,現在卻覺得一切早有端倪。
當時太急了,他根本沒來得及想太多,是等到他們的住院手續辦好,郁從言躺在床上打上點滴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的,陳耘敲了陳德明一板磚,卻連正眼都沒看過他,從頭到尾都在郁從言身邊,也沒去陳德明的病房守床。
當時唐适看到他拉着郁從言發抖的手,還勸過他,安慰他沒事,但陳耘當時說什麽?
他問:“他會不會不要我了?”
唐适以為他講的是陳德明,還很可憐他,現在才反應過來,那根本說的就是郁從言!
醫院的一切安排好後,村長讓唐适去周邊開個酒店睡一覺,唐适心大,也覺得這可能是要給他們留一些解決這件事的空間,便答應了,出門下了樓,才想起來手機沒拿,放在郁從言病房的床頭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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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哥們的病房,哥們也還睡着,唐适開門的時候便沒多想,誰知道!開門的時候他竟然看到陳耘伏在郁從言身上,在親他的額頭!
親額頭這件事,自打唐适有記憶以來,它就只能發生在親人和戀人之前,反正他是只可能接受他媽親他的額頭,或是他親秦璐的額頭,所以當時看到陳耘親完額頭還有往下的趨勢,他一瞬間就不會思考了,直接奪門而入,結果陳耘絲毫不見慌亂,甚至算得上從容地轉過來笑着問他:“唐老師,掉東西了嗎?”
唐适現在想起來,仍然覺得頭皮發麻。
陳耘是同性戀?還喜歡郁從言?
七年前就喜歡了,還是這回一見鐘情?
唐适的戀愛經驗實在有限,他想不清楚,可這事也實在不太好和郁從言說,他想了想,伸胳膊去拐了拐郁從言。
郁從言顯然在走神,被他拐了才回神看了他一眼,問他怎麽了,但唐适已經沒心思關照他的心理健康了。他斟酌着,支支吾吾地,最後問出一個奇蠢無比的問題來:“你覺得……陳耘談戀愛了嗎?”
郁從言皺了皺眉,“問這個做什麽?”
唐适說:“你覺得他會喜歡什麽樣的人?”
郁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看了唐适一眼,唐适連忙解釋,“就随便問問。”
郁從言想象不出來,但他覺得,陳耘從小缺少關心,也沒有享受過母愛,或許會更渴望一個溫柔又溫暖的姑娘。
他把這個答案給唐适講了,唐适眉頭擰起來,問他:“那他怎麽就不能喜歡個溫柔的男人?”
郁從言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唐适,唐适說:“你自己是,肯定也知道不要搞性向歧視的吧?”
郁從言簡直不知道說什麽了,“什麽有的沒的?”
唐适說:“按照小說的套路,像陳耘這樣的,應該很容易喜歡一個一直幫助他,給他希望和溫暖的人吧?”
他繞了大半天,把郁從言的眉頭繞得越來越緊,最終終于問出那句話:“你的意思是,陳耘喜歡我?”
唐适看着他,不說話。
郁從言有些無語,“你要談戀愛就談,別以己度人,給全世界開春。”
唐适一愣:“操!不信算了。”
郁從言根本沒有信的理由,甚至覺得好笑,笑了一會兒,又問唐适:“你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唐适心裏怒吼,他偷親了你!面上卻悠悠的:“七年前來雲西是咱倆一起吧,當時去找教育局還是我讓我媽去聯系的呢,七年後也是咱倆吧,那他怎麽只對你這麽殷勤?”
郁從言問:“陳耘對你不好?”
唐适一噎,“也沒有。”
“那不就得了。”
唐适一愣,無可辯駁,卻又不敢直接說,只能郁悶地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一直到高鐵開往江城靠站,兩人都沒有再聊這事。
郁從言其實有點亂。
唐适的話他自然是沒信,但他也的确有些弄不清楚陳耘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麽。
下了高鐵看到自己的車,郁從言才有些回到江城的實感,他搓了搓臉,朝着出站口走去,提着行李的唐适連忙在後面叫他:“老郁!”
郁從言回過頭去,唐适皺眉看着他:“想什麽呢?喊你幾聲了聽不見!”
郁從言沒說話,唐适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不好,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說:“何楠楠家在東城那邊,和我們不順路,你帶她一程?”
郁從言擡頭,看見何楠楠大方地笑着,說:“方便嗎?不方便我打車也行的。”
他們訂的高鐵時間不算早,七個小時坐下來,這會兒外面已經是天擦黑了。
郁從言看了一眼門口停的車:“順路,走吧。”
時間不早了,四人便在高鐵站分手,和和樂樂地打完招呼,唐适又過來拍了拍郁從言的肩膀,郁從言看他一眼,他只說:“走了,回去好好處理工作上的事。”
郁從言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應了一聲,帶着何楠楠去上車。
接車的事兒本來該是小周來的,結果打開車門,卻發現裏面坐着Sandy。
Sandy還在看手機,聽見開門一擡頭,看見郁從言都愣了愣:“從言?”
“這麽快,我還以為還得一會兒呢!”她笑起來。
郁從言看見她也有些意外:“回來了?小周呢?”
“小周不是請年假了嗎?你自己批的,忘了?”
“請假?”郁從言不記得這回事,但礙于還有外人在場,他不好多問,側身讓何楠楠上了車。
Sandy見到何楠楠,一時有些愣。何楠楠挺大方的,不知道叫什麽就幹脆說“你好”,“我是搭車的,方便的吧?”
Sandy露出一個笑來:“方便。”
等郁從言繞過車頭上車時,Sandy朝他擠了一個眼神,郁從言看到了,沒有回複她的暗示,而是直接介紹:“這是何楠楠,唐适的學姐,這回一起去的。”
又和何楠楠說:“我同事,Sandy。”
何楠楠笑了笑,又說一遍你好,Sandy也打了招呼。
因為有這個外人在,Sandy便沒在車上說起正事來,郁從言狀态也不好,上車就開始閉目養神,一直到何楠楠下車,和他打招呼,他才反應過來,撐着眼睛有些迷蒙地看着她。
何楠楠擺手說:“沒事,你要是忙我回頭問問唐适也行。”
郁從言還沒來得及說話,何楠楠就道謝走了。
等車開到見不到何楠楠人影了,Sandy才說話。
“陳耘是誰?你們去玩遇見的小帥哥?”
郁從言有些懵,搓了搓臉才問:“什麽?”
Sandy說:“剛剛那個小姑娘不是問你要人家聯系方式嗎?你沒聽見?”
胸口有些悶,郁從言舒出一口氣來,卻沒有什麽改善,他挫了挫臉,才說:“太困了,還沒醒過來。”
但不知道為什麽,提起陳耘,他卻有種奇怪的感覺,不知道是陳耘被人要微信了,還是因為陳耘這個人本身。
Sandy從後視鏡看他:“就這麽幾步路也睡着了,你不是去旅游了嗎?我怎麽感覺是去挖礦了?”
郁從言摸了摸臉,問他:“黑了嗎?”
Sandy認真看了一眼,“還行,不影響顏值。”
郁從言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笑完,又轉眼去看窗外。
其實他的思緒還沒完全轉換過來,腦子裏想到的全是在雲西,在春溪壩的畫面,還沒有什麽回到江城的實感。
寒暄過了,Sandy開始說起正事。
“抄襲那事,現在情況對你很不利,我們已經錯過了輿論發酵的先機,現在網上已經沒人關注你到底抄沒抄襲了,全是質疑你實力的,政府那邊壓力很大。”
郁從言聞言,坐正了些,強迫自己清醒一點:“政府怎麽說?”
“态度不樂觀,換人的想法肯定是有的,不止想換人,還想把你往職業失德違約那邊靠,我一直拖着,讓他們等到你回來再處理。”
郁從言在設計行業算有點名氣,但這名氣幾成靠實力幾成靠爹就不知道了。
不過不管怎麽來的,名氣有時候也的确有點用處,政府找到他也是看重他這點,真要他設計出多麽出彩的作品,倒也不見得。
如果不出抄襲的事,這美術館郁從言就毫無壓力,但現在肯定是不能這樣了,這個項目政府不找他還能找別人,郁從言卻沒有機會了,要是政府的項目也丢,就相當于坐實了抄襲和沒實力這回事,再翻身就難了。
郁從言應了一聲,說:“知道了。”
政府的态度他完全能理解,網上的事情卻不是他可控的,他問Sandy:“查清楚了嗎?”
郁從言是自己獨立辦公室,電腦系統也是獨立的,要通過技術手段偷稿可行性不高,唯一一個可能,就是他自己事務所內部出了問題。
Sandy表情不太好:“除了小周請了年假,其他人都沒查出什麽問題。”
小周請年假……郁從言又想起這個事情來。
小周是他的助理,但郁從言平時喜歡獨立辦公,也不太依賴人,所以并沒太用這個助理,甚至請假的權利都是完全放給她了的,條子簽好,自己和負責考勤的人說就行。
Sandy說小周的假是他批的,也不算說錯。
郁從言本人是不太喜歡什麽狼性文化嚴肅管理的,所以事務所的工作氛圍一直很輕松,Sandy也知道這點,看他不說話,就明白了:“她沒和你說?”
郁從言搖頭。
小周在事務所待了三年多了,也算是Sandy看着成長起來的人,她也不想主動去懷疑,只好說:“可能沒來得及,我看了登記記錄,好像是老家出了急事,父親去世了。”
郁從言有些意外,“嗯”了一聲,不說話。
Sandy又問:“你打算怎麽辦”
郁從言笑了笑:“這版被抄了,就再畫一版。”
郁從言這一笑,Sandy便信他十拿九穩了。
“那就行,反正現在局面已經這樣了,我們更不能自亂陣腳——要我幫你約劉局嗎?”
劉局就是美術館項目的負責人,郁從言答應了,“行,按照他的喜好,約個好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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