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何間面帶微笑,默默關注二人的互動,林丘道完謝後,眉頭都皺起來了,他伸出由于長期練劍磨出繭子的食指,動作輕柔地撫平他眉間透着憋屈的川字紋,喉結攢動,滾出一聲輕笑。
溫涼的指腹在林丘額間留下幾道餘溫,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肌膚相接之處蔓延至整張臉。
林丘無意識地擡了一下頭,活似腦袋發癢的小貓主動蹭主人的手掌,從二人之間旁若無人的親昵的舉動可以窺見他們自幼相識的深厚感情。
何間狀似無奈,林丘擡眼望去,卻是明晃晃的笑意:“別皺着眉頭了,怎麽這麽不經逗呢?”
周栾臉上笑意不減。
清淡的不知名香味從何間寬大的衣袖飄出,撲在他臉上,像春日蜂飛蝶舞之處被陽光熏熱的花香。
林丘鼻翼翕張,小小地嗅了幾口:“這是什麽香?好好聞啊。”
何間:“我也不太清楚,這套衣服是三師姐為我準備的,要不你随我去問問她?”
周栾:“何須這麽麻煩,許巡航師弟不就很擅長制香嗎?讓他來給看看。”
許巡航原本老老實實待地在旁邊,他不怎麽靈活的腦袋不足以支撐他分析出這場平靜交談下的洶湧波濤,短暫的愣神之後,他正想表示自己确實對這方面有所了解,就聽見何間說:“不麻煩,三師姐也在這裏,如果小丘喜歡,可以問三師姐取一些,不必麻煩許師兄了。”
周栾笑着點頭,話鋒一轉,問起林丘另一個問題:“林師弟,我也可以叫你小丘嗎?”
印象裏,周栾只在淼城周家那次這樣叫過他,那時,他沒有詢問過林丘的意見便自作主張改換稱呼,現在卻又客客氣氣地詢問他的意見。如果是旁人,一個稱呼,林丘自然是随便別人怎麽叫。
但,發生過那些事後,林丘再不想從周栾口中聽見這兩個字。
可這樣未免顯得自己小氣,一個稱呼都計較,糾結之下,林丘遲遲沒有給出答複。
氛圍明顯開始不對勁,周圍一些有眼力見兒的都自覺遠離,一些沒眼色的看別人走了,也不明所以地跟随大部隊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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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只剩下何間,林丘與周栾三人。
林丘的沉默讓何間意識到周栾與林丘之間發生過一些他不清楚的事,這種感覺很不好。
周栾:“不願意就當大師兄沒提過,上次是我的錯,林師弟給我一個機會向你道歉可好,師弟不會連這個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吧?”
他邊說,邊皺起眉頭,聲音顫抖,仿佛擔憂極了。林丘甚至生出幾分荒謬的猜想,如果他真的拒絕,周栾會傷心地哭出來。
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見他這副樣子,一時心軟,猶猶豫豫地應下了:“行……吧。”
聽見他答應,周栾一掃傷心,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那就定在明日上午,去紅鸾酒樓,到時候給掌櫃的報我的名字就行。”
何間:“既然事情談好了,小丘,随我去找三師姐吧。”說到“小丘”這個稱呼的時候,何間刻意加重字音。
“嗯。”
“大師兄,告辭了。”
周栾點頭,站在原地目送二人遠去。
何間拉着林丘的手朝師雁菱的方向去,走出十幾米後,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何間腦海中。
“何師弟,林師弟的腿長得很好看,你應該不知道吧,是粉白色的……”
何間的手陡然收緊,腳步一頓,硬生生克制住回頭的欲望,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林丘不明所以:“小何哥,怎麽了?”
“沒什麽,我們繼續走吧。”
師雁菱正在後院偷閑,這次拜師宴她忙前忙後出了不少力,難得有機會休息休息,遠遠的就看見小師弟牽着一個個頭稍矮,面容精致的少年走過來,立刻迎面走過去。
“這是松長老的弟子吧,真是器宇不凡,我早就想見見你了。”
林丘:“師姐好。”
何間:“林師弟想知道我身上的香是什麽香?他覺得很好聞。”
師雁菱笑得花都開了:“真有眼光,我這個香是用沉木混了初春的六七種花瓣,炮制流程十分複雜,外面可買不到,是我的獨家秘方,等着,我給你拿一些香丸。這藏劍鋒上,就沒有一個懂我的人,都是只知道練劍喝酒的木頭。”
她匆匆跑回去拿了一整盒香丸,塞到林丘手裏:“用完了再找師姐要,不用客氣,師姐這裏好多香放到最後都扔掉了,就愁沒人用。”
林丘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多了一盒香:“謝謝,謝謝師姐。”
他想了想,之前松生制了一些安神香還沒用完,應該是拿得出手的。
“師姐,師尊給之前制了一些安神香,若是不嫌棄,就拿去用吧。”
師雁菱發出一聲驚叫:“天吶,松長老親手做的!不嫌棄不嫌棄,真是太謝謝你了,真懂事,今天留在藏劍峰住一晚可好,讓你和你和小師弟住一個屋。”
何間聞言也順勢發出邀請:“我也很希望你留下,你之前邀請我去雪芽峰,這也算禮尚往來。”
林丘有些猶豫,第一次來藏劍峰就留宿會不會不太好,之前請何間去雪芽峰,是因為山上只有他和師尊兩個人,但藏劍峰上不同,人丁興旺。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懷疑師姐,師姐要生氣了。”師雁菱故意板起臉。
“沒有沒有,那我去和師尊說一聲。”
“去吧去吧。”
林丘與何間一起回到殿內。
松生早就不在殿內,林丘最後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見盤子裏放着一個新鮮的果子,順手拿起來放嘴邊咬一口。
“師尊……不知道……去哪裏了……”
“用傳音玉扣?”
林丘無奈搖頭:“師尊從來不用這個。”
“再玩一會兒吧,宴會結束之前,師尊肯定還會再回來的。”
林丘一屁股坐下,伸出小手拍拍身旁原來是松生的座位,熱情邀請:“來坐。”
他們這桌的水果基本上沒吃。
何間搖頭:“這是松長老的位子,我就不坐了,免得落人口舌。”
林丘也不強求,轉頭拿起一個紅毛實剝起來,就在他快要剝完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玩得開心嗎?”
“松長老。”
“師尊,你回來了,你剛剛去哪裏了,我都沒找到你。”林丘不知不覺就撒起嬌來,“我今晚想住在藏劍峰可以嗎?”
松生看着林丘緊張兮兮又渴望地看自己,緩緩吐出兩個字:“不行,你還有功課要做,改天有機會再說吧,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回雪芽峰。”
雖然何間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接受:“以後總有機會的,修煉要緊,再見。”
“好吧,再見,小何哥。”
一路上林丘都沒有說話,回到枯榮殿就意味着又要回到之前枯燥的生活了。
“對了,師尊,我明天要和朋友出去吃頓飯。”
不知出于什麽樣的心理,林丘刻意抹去所謂朋友的姓名,甚至說這個話的時候不敢直視松生的眼睛。
松生垂眸:“什麽朋友?叫什麽名字”
“……是大師兄。”
“呵。”
林丘聽不出來這是什麽意思,到底是諷刺單純地笑了一下。
“坐到床上去。”
松生的表情很嚴肅,他只要一板起臉,林丘就會像小貓受驚後把耳朵塌下去一樣乖乖聽話。
松生也坐在床邊,毫無預兆地伸手握住。
“!”林丘倒吸一口冷氣,伸手一把将松生的手腕抓住,在松生透着寒意的目光下,緩緩松手。
不緊不慢地揉搓。
“是這種朋友嗎?經歷過上一次的事,還沒有學乖?還是說,你本身就持着縱容的态度?”
“沒有,絕對沒有……嘶……”
“我記得,那扇屏風,很久都沒有用過了,上面還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別害怕,明天會放你過去的。”
“我,我不去了,我不想用那個。”
不由分說,那扇屏風瞬間出現在二人面前:“你不選,就我來選。”
林丘閉着眼睛随便指了一個。
下一秒,那扇屏風就變成一面厚厚的牆,牆中間有一個洞,松生把林丘攔腰抱起,一下子卡進去。
林丘腰部往上與腰部往下在牆的兩面,以至于他完全無法預測松生接下來的行動。
接下來的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裏,林丘都在惴惴不安地等待,興許時間其實并不漫長,但林丘太過緊張,以至于産生度日如年的錯覺。
“啊!”
林丘能感覺到,是熟悉的玉質品,過度緊張使林丘全身的肌肉都緊緊繃住。
松生用力照兩邊拍了兩下,林丘才放松下來,也沒有給林丘适應的時間,一鼓作氣直接放進去。
“今晚就這樣,明早出發前我會給你拿出來。”撂下一句話,牆後就沒了任何動靜。
“師尊?師尊!?”林丘叫了幾聲,沒人回,害怕又擔憂地抿嘴,嘴角下撇。
一晚上,真的,很漫長。
姿勢也不舒服,洞的位置挺高的,林丘兩條腿只能堪堪接觸到地面,一晚上下來,感覺腰都要斷了,更別提下面,林丘感覺都漏風。
“去吧,時間到了。”
林丘被抱下來放在床上,他很想躺在床上休息,但思來想去,心中一股勁兒支撐着他強行維系體面的外表,步履緩慢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