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聽到這裏,林丘終于察覺出不對勁了:“兩位少東家,這周家究竟有幾位少東家?”
“你還不知道啊?外地人吧。”那人給了林丘一個眼神,然後便準備大展身手,“這周家本來只有一位男少東家,叫周栾,這一位天賦極佳,後來拜入大衍宗,被掌門看上了,若是順利,日後是要擔任掌門的,那家族內的事務,自然就沒有時間處理了,後來便又選了一位女少東家處理家族事務。據說這兩位在年少時便交情匪淺,況且,大家族內部通婚的事不在少數……”
這麽一說林丘弄明白了,眼前這位未婚夫想必是那位女少東家的未婚夫。
“那這位未婚夫是什麽來頭?”
“他叫許翰飛,家中行三,許家也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兩家打算聯姻呢。”
林丘伸長了脖子往人堆裏看,連個背影也沒看見,周圍全是人,聲音嗡嗡嗡地響,甚至有人爬到桌椅上尋找更好的視角。
“都散了,都散了。”
客棧的侍衛趕來驅散人群,随着侍衛的動作,圍聚在一起的人群作鳥獸散,那位叫許翰飛的公子與身邊一幹随侍也被恭恭敬敬地請到樓上。
人群散去,林丘才看見那位許公子的身影,只可惜,走得匆忙,只瞥見一張側臉,染着怒色與急躁。
侍衛帶着許翰飛走到一扇門前,恭敬地說道:“許公子,兩位少東家就在裏面。”說完,他便自覺退下。
盡管許翰飛已經要壓不住心中的火氣了,但在進去之前他還是沒有忘記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才推門進去。
房間內,周栾和周亦海正一左一右面對面坐在桌子兩邊,桌上散亂地擺着一些金元寶和珠寶首飾,周栾手中還拿了一條珠鏈
周栾換了一身衣裳,除去身上的酒氣。周亦海身着墨綠色的垂至腳踝的衣裙,頭上簡單地用玉簪挽着發髻,臉上的畫着淡淡的妝容,神情從容沉着,渾身上下都是久居高位帶來的壓迫感。
許翰飛匆匆趕來的時候滿心妒火,周亦海一個眼神掃過來,他便矮了半截氣焰,本已經到嘴邊的話,一下子沒能說得出去。他将眼神平移到周亦海對面的周栾身上,吸了口氣,氣勢又向上漲了些。
向二人行了見面禮,便繞過桌子走到周亦海右手邊氣勢洶洶地坐下,周亦海沒有管他,繼續和周栾商議最近出現妖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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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栾仔細地查看了一遍手中的珠鏈,将它放回桌上,對周亦海搖搖頭:“這些財物上雖然有妖氣,但并不濃重,應當是修為較低的小妖,近來發生的事,應當并非它所為。”
“沒有掩蓋妖氣的可能嗎?”
周栾搖搖頭:“除非他的修為遠高于我,正好最近有一位門內修為極高的長老雲游至此,正在在留福客棧歇腳。若出現這種情況,我會去請長老出手。”
周亦海意外地追問:“是哪位長老?我也好注意招待以免怠慢了貴客。”
周栾簡述道:“是浮岚道人,松生松長老。”
周亦海調整了一下坐姿,神情變得更加嚴肅,語氣中難掩驚詫:“竟然是這位,修為确實極為高深。聽說前段時間收了一位小弟子,叫……林丘。”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才記起名字,只是這位弟子天賦并不高,對此,她也聽過一些真真假假的傳聞。
“……眼下他也在這裏。”
周亦海沒有錯過她開頭的那一瞬間停頓。
“若是沒有要事,最好還是不要打擾他們,松長老喜靜。”
她點頭,回答:“我會安排好的,過一會兒我讓人把搜集到的其他證據整理好給你送過來,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為了淼城最近出現的怪事,各大家族都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但無一例外地沒有進展,眼見損失不斷增多,怪事發生的頻率不斷提高,涉案金額一次比一次大,周亦海才與其他幾位家主商議請周栾出手。如今得知還有一位長老在此,也算是意外之喜。
商議好正事之後,周栾便自覺離開,将空間留給周亦海和她已經在旁邊氣了半天的未婚夫許翰飛。
房間裏一時間沒有人主動開口說話,許翰飛仿佛鐵了心不願意再做那個主動低頭的人,雙手交叉抱于胸前。明明剛剛周栾和周亦海談話時還一直偷瞄她,現在反倒把臉扭到一邊去了。
“不是來退婚的?”周亦海的語氣中帶着些調笑的意思。
許翰飛也不說話。
“好了。”周亦海看他不為所動,便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将那張俊俏的臉轉過來,安撫般得淺淺吻了一下,“消氣了嗎?”
許翰飛神情軟化了不少,語帶委屈地問:“你真的和他沒什麽嗎?”
周亦海耐心地同他解釋:“沒有什麽的,謠言傳來傳去,事實就變得面目全非。剛剛談正事也沒有避着你,你不是都聽見了。”
她不想再将精力投放在這些事上,便開始轉移話題:“你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是新出的樣式吧。”
可這一次許翰飛沒有再上當,他直截了當地問:“我們什麽時候成婚?”
又是這個問題,周亦海有些頭疼:“等事情處理完就成婚。”
“又是處理完,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許翰飛一聽就炸了,“都推了幾次了……”
“這次是真的,我保證。”
“你的保證有什麽可信度嗎?”許翰飛掰着手指頭數她身邊的藍顏知己,“你的身邊的那個西域來的幕僚,還有楊氏的小公子,不知道哪個山溝裏跑出來的修士……”
周亦海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我收穆薩做幕僚是因為他有能力……”
許翰飛大聲指責:“胡說,明明比他更好的也有,你偏偏收個最好看,最年輕的在身邊!還有……”
比他更好的那位馬上要年過七十了,帶在身邊她用着也不安心,萬一出了事可怎麽辦。
眼見許翰飛現在聽不進去話,周亦海幹脆放棄解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将許翰飛拽過來,低頭在許翰飛光潔幹淨的脖頸上咬下一個清晰的牙印,咬完後動作憐惜地伸出柔軟的舌頭沿着牙印吮吸,留下斑斑暧昧旖旎的紅痕。
酥麻感從二人皮肉相接之處擴散至許翰飛全身,他的呼吸不複穩定均勻,而是變得紊亂急促,雙頰生暈。
他不敢動彈,便只用眼珠子向下瞄,周亦海的發絲随着動作垂落下來,掃在許翰飛的皮膚上,癢癢的。
等她擡起頭,看見的便是許翰飛雙目水潤,兩頰泛紅的景象,她伸出纖纖素手,用右手的食指挑起許翰飛的下巴,唇角帶笑:“待會兒出去了,你就告訴別人——周少東家看見我沒把持得住,這才留下了這痕跡——可好?”
許翰飛平靜下來,低聲說:“別人會說閑話的。”
“誰敢說,你就把人抓了交給我,重重地罰。”
他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你的胭脂都蹭掉了,得補一些上去。”
“之後沒有重要的客人要見了,你幫我擦了吧。”
“好。”
周亦海見許翰飛的神情已經帶上了些喜悅,便知他已經被完全安撫好了,心下松了一口氣。
許翰飛身上沒有戴手帕,便用了周亦海的手帕擦,擦完他把手帕對折再對折,疊成一個整整齊齊的方形,揣進懷裏,美其名曰:“帕子髒了,帶回去洗,下次還你。”
周亦海沒有揭穿他的小心思,派人把他安全送出去。
許翰飛走在外面雖然嘴上不說,動作上卻總有意無意地展示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半夜,林丘在外面瘋玩之後疲憊地躺在床上睡覺。
随着房門一開一合,松生悄無聲息地走進來,柔軟的床鋪因為重量下陷。
林丘大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裏,幾乎只露出一個額頭。松生想好好看看他的臉,伸手将被子往下扯,直到露出眼睛。
“你別扯我被子。”
林丘嘟嘟囔囔地悶在被子裏說話。
“抱歉。”
“我今天說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
經歷過仔細地思考,松生的态度更堅定了:“你只是還不夠了解過去,等你的身體養好了,我就會告訴你那些事。”
“你怎麽不現在告訴我?”
林丘拱了一下被子。
松生閉了閉眼:“……我說了你也不會信。”
“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松生沒有繼續糾結在這個話題上:“你既不愛聽這些,我就不說了。你的學業已經停滞了好些時間了,明日一定要重新拾起來,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對于林丘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除了身體健康,不就是學業最重要了。松生沒忘記自己師尊的身份,年輕人有惰性是正常的,他為人師表,萬萬不能縱容他。
林丘僵硬了一瞬間,然後氣憤又無助地踢了好幾下被子,床單掀起數道波浪,他翻個身拿屁股對着松生,還不忘說:“不準偷親我,我真的會很生氣。”
“……抱歉。”松生現在認錯的語氣挺誠懇的,可以看出真的有些後悔。
他修為再高,說到底,他也有犯錯的時候,也有害怕被責備做出錯誤決定的時候,在林丘不知情的情況下偷親他,和登徒子又有何異。
于是,松生又說了一聲:“抱歉,以後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