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 交出南溪,孤饒你們不死……
第51章 五十一 交出南溪,孤饒你們不死……
山腳下, 臨時駐紮的禁衛軍營地內火光通明,四面都有全副武裝手執長槍盯着梢的禁衛軍。
而營地的中心,是被信號彈炸醒迅速集結嚴陣以待的士兵, 禁衛軍侍衛長正挎着別在腰帶上的長刀說着什麽。
甲六眉心微蹙, 屏息凝神,靠着唇語連蒙帶猜的看清了侍衛長說的話。
他擡手招來四名死士:“他們準備要搜山,你們幾人去突圍吸引火力, 剩下的人跟我一同護送八皇子殿下離開。”
突圍基本是九死一生, 但那四名死士卻沒有半點猶豫, 拱手點頭道了一聲是,而後便轉身幾個錯落間沖出了後山的關口, 繞過營地一側飛速往外跑去。
“快!有刺客!”
“抓住他們!”
哨兵瞬間就發現了他們,呼喊的同時也拉響了警報用的銅鐘, 随着侍衛長一聲令下, 集結在一起的禁衛軍頓時傾巢而動。
四名死士眼看着行蹤暴露,沒有半分猶豫,立馬從袖袋之中取出一枚枚煙霧彈往地上一砸, 滾滾濃煙頓時在夜色之中彌漫,将大半個出口都籠罩了起來。
煙霧不知用什麽制成,嗆鼻又刺眼,吸入一口腦子都跟着刺痛起來, 四肢反應也像灌了鉛一樣笨重遲鈍, 禁衛軍士兵們不得不慢下腳步先捂住了口鼻。
“就是現在!”
甲六背着南溪跳下樹幹,身形如鬼魅,貼着樹影與濃煙迅速往反方向逃去,其餘死士則呈扇形簇擁在身後為他斷路。
“那邊也有刺客!”
“不好!是調虎離山之計!別讓他們跑了!”
站在高處的哨兵暫時沒受煙霧影響,他們再次拉響了銅鐘預警, 但已經為時已晚。
甲六背着人早已消失在暗黑之中,而另外四名死士也趁機潛逃了。
直到濃霧散去,侍衛長盯着甲六離去的方向雙目赤紅,死死的攥緊的拳頭咬緊了牙根。
他并未就此放棄,而是擡手一揮:“都給我追!”
另外一邊,暗一看見信號彈後也扔下兩顆煙霧彈,所有死士迅速抽身撤離,而重傷或被擒的死士則毅然決然的咬碎了口中的毒牙,不過幾息就七竅流血斷了氣。
李延眼尖的發現了端倪,但他卸掉壓制住的死士下巴時已經晚了一步。
最終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
李延繃緊了下颌線,額間青筋凸起,他憤恨的扔開手中已經斷了氣的死士,回身朝祈戰跪下,雙手抱拳:“陛下,沒能将刺客盡數絞殺,末将該死!”
雖然說是在演戲,兩人交戰時都刻意的放了水,但李延還是覺得最後讓暗一全身而退無論失了臉面。
祈戰擡手道:“無妨,先去追,別讓他們跑遠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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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六甩開追兵,帶着南溪去了京郊一處廢棄的破廟裏,未免被發現端倪,一行人并未生火。
南溪怕冷,手腳凍得生冷也沒吭一聲。
經過大半夜的奔逃,死士們都有些筋疲力盡了,除了盯梢的死士,其他死士都在争分奪秒的修整。
南溪也拉緊了鬥篷蜷縮着身體,以求最大程度的給自己身體保溫。
“殿下,環境惡劣只能如此了,委屈您了。”
南溪睜開雙眼,是甲六朝他遞了一個饅頭來。
南溪說了謝謝,也不矯情接過來就掰開來吃。饅頭冷得發硬,又沒有水就着,吞下去時十分的哽喉。
南溪被祈戰精心的養了一年多,何曾吃過這種苦頭?剛咽下去第一口胃就覺得不舒服,但他愣是一聲不吭的吃完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廟外傳來一細微的聲響,一行人立馬警覺的藏了起來,南溪也被推搡進了佛像後面躲着。
甲六悄悄的潛伏到門板後方,眼睛透過門縫借着月亮的微光窺視着廟外,直到他看到帶頭的是暗一後才放松了警惕。
他上前迎着暗一走進廟內,隐藏起來的死士們紛紛現身,齊齊單膝跪下喊道:“恭迎統領。”
暗一環視一周,側目問甲六:“八皇子殿下呢?”
“我在這兒。”
還不等甲六回答,南溪先一步從佛像後面走了出來。
暗一眉心微揚,眼底暗光流轉,他上前兩步,拱手行禮道:“卑職見過八皇子,八皇子沒有受驚吧?”
他表面上看似恭敬,但實際上并無多少真心實意。
南溪抿唇道:“沒有,承蒙統領關心。”
兩人一番虛與委蛇的互相打着太極,暗一見他沒有主動提起邊防圖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心急。他單刀直入的問:“敢問八皇子,陛下想要的邊防圖您可帶出來了?”
南溪點點頭:“自然。”
“哦?那在哪兒?”
暗一雙眼明顯爆發出一道亮光,他朝南溪伸手:“還請八皇子拿出來讓卑職驗明真僞。”
南溪臉色一沉:“統領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會拿假的來糊弄父皇?”
暗一自知失言,他連說不敢,被黑布蒙着的臉上,嘴角不耐煩的撇了撇,再開口時卻又換了一副嘴臉。
他說:“邊防圖對陛下而言十分重要,是卑職一時心急才沖撞了殿下,還望殿下不要與卑職計較。”
南溪不置可否,但明顯很不高興。他冷哼一聲:“看在你對父皇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只是下次就不會這麽輕易的饒了你了。”
暗一連聲道是,心中的不耐煩卻越來越濃重。想他何時受過這般屈辱?尤其讓他受辱的還是一個他看不上的廢物皇子。他心想,等南溪交出邊防圖,他就讓南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耐着性子哄道:“邊防圖确實至關重要,若是拿到了假的,到時陛下指揮南钰國大軍壓到晉國邊境卻因邊防圖而出致使落入了敵軍陷阱,恐怕到時候将會面臨滅頂之災,是以卑職才會如此失态。
“還望殿下顧全大局,卑職驗完真僞,自然會将邊防圖拱手送回。”
他說得情真意切,南溪蹙眉思索了片刻:“你說得對,既然如此,那就驗吧。”
他說着從衣袖內裏的暗袋中取出一張折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張出來,暗一心中大喜,迅速上前搶了過來。
拿到邊防圖後,他退開幾步遠才展開紙張,只看第一眼眼底的得意就轉為了震怒。
“這不是真正的邊防圖!”
“你騙我!”
如平地驚雷般,他話音剛落,死士們紛紛做出了進攻的姿勢。
相比較之下,南溪倒顯得十分淡定。
他說:“統領是不是太過看得起我了?那邊防圖就在禦書房內,在祈戰的眼皮子底下,估計我前腳剛拿真正的邊防圖,後腳所有計劃都會暴露。”
“你覺得我會做這種沒腦子的事嗎?”
他問得暗一啞口無言,暗一捏着圖紙的手松了又緊:“那這張圖紙又是怎麽回事?”
南溪老神在在的答道:“這也是真正的邊防圖,不過是我哄着祈戰給我看了邊防圖後臨摹的。”
“那你如何能保證這邊防圖沒有差錯?”
“統領跟着父皇也有很多年了吧?又怎麽會不知道我當年沒有夫子教導,都能在一年之內能默寫一整篇千字文?”
“我素來過目不忘,只要看過一次就能牢牢記住。”
面對暗一的質問,南溪只笑了笑,神态之間全是對自己能力的自傲。
暗一轉動眼眸思索了片刻,被他說服了,而且這些時日他一直暗中觀察着南溪的動向,自然也知道他曾在祈戰的禦書房內待了很久。
南溪想要脫離祈戰的掌控就只能依靠自己,應當不至于用假的來糊弄他。
南溪被暗一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卻沒有半點慌亂,因為他給暗一的圖紙的的确确是真正的晉國邊防圖。
暗一暫且将懷疑壓下,選擇了相信南溪對自由和回國的渴望高于欺騙自己。
他将圖紙重新折起順手就收了起來,南溪瞬間冷了臉:“統領這是什麽意思?不是說好了驗明真僞以後便還給我嗎?”
他質問着暗一,尾音有些發顫,眼神更是飄忽游移一副明顯心慌不安的模樣,哪怕聲音放大,也顯得格外的虛張聲勢。
拿到了邊防圖暗一連演都不想演了,他輕蔑的哼笑一聲:“邊防圖如此重要,若是不小心弄丢了可就麻煩了,還是交給卑職保管來得穩妥。”
南溪這時才一副恍然大悟自己被騙了的表情,氣憤得臉都紅了,他指着暗一:“你騙我!”
暗一沒有理會他,而是朝甲六看了一眼。
後者立馬會意,上前擡手牢牢扣住了南溪的肩膀:“殿下多有得罪,之後您的安全将全程由屬下照看。”
說是照看,其實就是監視和拘禁。
南溪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眼,也知道自己無力反抗,最終只能憋屈的梗着脖子不說話。
暗一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已到了将近黎明破曉之際,他蹙眉道:“天快亮了,未免夜長夢多,我們趕緊走。”
說着一行人就要整裝待發,可恰恰在此時,廟門外陡然亮起了火光,連帶着廟內也被照得亮堂。
外頭傳來祈戰平靜卻暗藏愠怒的嗓音。
“交出南溪,孤饒你們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