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 夫人就是仗着為夫寵你
第49章 四十九 夫人就是仗着為夫寵你
“安排得怎麽樣了?”
廟宇的街道外熱鬧非凡, 陰暗處卻是另一番光景。
幾名穿着夜行衣的人潛藏在山林之中,暗一負手而立,站着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樹樹冠最粗的一根樹幹上, 瞭望着原處的喧嚣, 頭也不回的問着手下。
手下回答道:“弟兄們都喬裝打扮好藏在了人群之中,但那狗皇帝的侍衛也藏了不少,暗地裏應當還有不少暗衛和死士, 粗略估摸加起來不會少于上百人。”
“今夜的行動恐怕兇多吉少。”
這名手下十分憂心, 畢竟這是在晉國的地盤上, 對方還人多勢衆,想要将一個雙腿殘疾的大活人當着祈戰的眼皮子底下帶走, 并且安全護送出晉國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暗一聞言道:“我們的目的只是拿到晉國的邊防圖,至于八皇子……”
他并未将話說完, 但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
那名手下思索片刻:“如若保不了我們該當如何?”
暗一眯了眯雙眼, 眼中狠毒一閃而逝。他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若是八皇子的性命無法要挾到祈戰那狗皇帝,那就殺了。”
“那……要是祈戰當真放我們離開了晉國的邊境,也要殺了嗎?”
暗一回頭側目:“這是陛下的意思。”
手下聞言渾身一顫, 不由得心中膽寒。
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卻……
他不敢多想,他只是一個死士,主上的命令就是天, 他只有執行的份卻不能有半點質疑。
“屬下明白了。”
他拱手就要離去, 暗一卻又叫住了他:“傳令下去,若是有死士讓祈戰的人擒住,即刻服毒自盡,絕對不能壞了陛下的計劃。”
“別忘了是誰培養的你們,若是沒有陛下, 你們都活不到現在。”
“是,屬下這就是卻吩咐。”
手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最終也只能聽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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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與祈戰從禪房走出,離開華光寺後院時,廟會已經開始了許久,走在臨時搭建的市集上時,兩邊全是各種各樣的小攤,有賣糖葫蘆的,賣糖畫的,更多的是品種繁多的小吃,也有許許多多買小零件和面具的攤子。
街道的末尾搭建着一個巨大的戲臺,伶人戲子在臺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戲。猜燈謎的攤子前裏三層外三層的聚集了許多人,間或有人猜中了謎底人群爆發出一陣陣歡呼引人注目。
街道一角,賣藝的藝人在表演活人吞刀,踩着獨輪的小女孩拿着一個碗在圍觀的群衆面前轉過,一圈下來得了不少的銅板,其中還有出手闊綽的大老爺賞的碎銀。
南溪是第一次真正的參與廟會,之前在南钰國的游園會不算,他只是被帶着露了一臉,之後便一直被放在了酒樓後院被人看管着。
兩人牽着手随着人潮往前走,不由得也被這熱鬧的氣氛所感染,暫時将那些陰謀詭計都抛之腦後。
路過一個花燈攤位時,祈戰拉着南溪走了過去,指着一個蓮花造型的花燈說:“我還記得去歲你做了一個蓮花燈,比這個做得好看。”
南溪一愣,仔細端詳了那盞做工精美的蓮花燈一眼,下意識覺得祈戰是在說反話,但眼角餘光看去卻發現祈戰神情認真,顯然是真心實意的覺得他做的蓮花燈好看。
南溪心中歡喜,但他知道那蓮花燈只有最後一步才是自己做的,其餘最難的步驟都是青栀和寶來動手,真要居功那未免過于掉價。
他開口解釋道:“那蓮花燈算不得是我做的,我也只是沾了青栀和寶來的光。”
“只是那花燈送了他人,實在是可惜。”
他說話的同時,祈戰也開了口,明明是在平常不過的語氣,但南溪卻生生的品出了幾分沾酸撚醋的意味。
南溪:“…………”
他心想,當時祈戰不會以為那蓮花燈是給他的吧?
南溪沉吟片刻,試探的說:“那盞蓮花燈當初做時只是順水人情并無多少真心,陛下若是想要,我可以好好學着重新做一盞。”
祈戰聞言哼了一聲,挑眉道:“孤什麽奇珍異寶沒見過,會想要一盞蓮花燈?”
那醋味更濃了,南溪沉默良久,到底沒有拆穿。
祈戰嘴上說着不在意,離開花燈攤位前卻又沒忍住多看了一眼。
南溪只覺得好笑,但此時做花燈已經來不及了,但他卻可以做另外一件事。
南溪停下了腳步,握着他手的祈戰感受到了一陣阻力不由得也跟着停下。他回過頭來,不解的問:“怎麽不走了?”
南溪掙開他的手,在他不滿之前迅速的踮起腳尖在他臉側落下一吻,輕聲哄道:“陛下在這兒等等。”
他說着便轉身回了頭,留下還在失神的祈戰在原地。
祈戰擡手摸了摸還帶着餘溫的臉頰,沒忍住嘴角上揚,當察覺到周遭傳來的震驚的目光時,他立馬負手而立腰杆挺直,像只抖開了華麗尾羽的孔雀,肆意的朝旁人炫耀。
南溪并不知身後發生的一切,三兩步就走到花燈攤攤位前。他從未自己買過任何東西,但卻很有自己的主見,任由着攤主說得天花亂墜也不為所動,只買了兩盞蓮花燈,爽快的付了錢銀後便折返了回去。
他剛回頭祈戰就已經先一步迎着他走來,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不曾一開半分,好像這個世間除了自己就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入他眼了一般。
直到祈戰再次握住他的手時,祈戰好像才發現了他手中提着的兩盞蓮花燈。
他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眉梢上揚,故作不知的開口詢問:“你買這花燈做什麽?給我的?”
南溪嗯了一聲,順手将其中一盞塞入他手中,指向不遠處聚集了許多放祈福燈的湖畔道:“上元節當燃燈祈福,我看許多人都在放燈,便想着我們也該放上一盞。”
祈戰聞言一愣,去歲上元節自己帶着南溪去放花燈祈福,但南溪卻說什麽也不肯放,最後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僅僅只是一年,南溪卻親口說他們該一起放燈祈福,這變化不可謂不大。
他掂了掂手中的花燈:“愛妃所言極是。”
南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愛妃二字吓得一激靈,他擡手捂住了祈戰的嘴,又羞又惱的小聲道:“這大庭廣衆之下你怎麽能亂喊呢?況且不是要隐藏身份嗎?”
他心虛不已的用眼角餘光觀察着四周的行人,發現并未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後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祈戰瞧他這反應就覺得可愛,心尖也癢癢的像是被貍奴的爪子撓過了一般,沒忍住俯身在他耳邊調侃道:“八皇子殿下不喜歡孤喊愛妃,那是不是喊夫人就可以?”
南溪:“…………”
半晌後,祈戰跟在悶不吭聲往前走的南溪身後,裝作可憐的模樣認錯道:“夫人我錯了,夫人別氣,仔細氣壞了身子。”
南溪再次:“…………”
這人真的很讨人厭!
南溪理都不理他,徑直離開了市集走到了擠滿了人的湖泊岸邊。
他身形清瘦擠不到前頭,身旁有人也想擠進去,見南溪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就直接擠開他往前去。
祈戰眼神一冷,順勢一手攬着南溪的肩膀,一手扯住方才那人往一邊推,笑意不達眼底的說:“麻煩讓一讓。”
被推開的人心中不滿,正要發火呢,結果一扭頭就對上祈戰那雙冰涼的眼睛,頓時氣勢就矮了下去。
他欺軟怕硬,只能讪讪的摸着鼻子轉身跑了。
祈戰也沒為難那人,只低頭數落南溪:“他擠你你怎麽不打回去?”
南溪笑着道:“這不是有你?”
祈戰果然十分受用,他哼了哼:“夫人就是吃準了為夫寵你。”
南溪:“…………”
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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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好不容易擠到岸邊,承載着祈福心意的花燈從手中脫離,閃爍着明滅的火光往湖中心飄去,最終與其它人燃放的花燈彙聚成一片燈海,于月光下熠熠生輝。
祈戰問南溪:“夫人許了什麽願,說來讓為夫聽聽。”
南溪老神在在的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可說出來說不定為夫就能幫你實現了。”
祈戰勢要胡攪蠻纏,南溪卻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肯說,鬧得最後祈戰不由分說的将他抱起,像抱孩童般托抱着,威脅他若是不肯說之後就一直這樣抱着他招搖過市。
四周傳來一道道異樣的目光,南溪氣得紅了耳尖,他将臉埋在祈戰頸窩,咬牙切齒的說:“你快放我下來!”
祈戰非但不放,反而還順勢拍了拍他屁股。
南溪整個人都快紅透了,不需要擡頭都能猜出圍觀的旁人此時臉上的神情。
他沒忍住捏着拳頭錘了祈戰後背一下:“我真的生氣了!”
祈戰見好就收,但放他下來時卻顯得意猶未盡。
南溪雙腳一落地就埋頭拉着祈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而祈戰則從頭到尾都用寵溺的目光盯着他。
南溪悶頭蒼蠅一樣拉着祈戰往華光寺後院去,一心只想離人群遠一些,免得再次丢了臉面。
相較于外頭,華光寺內部就冷冷清清的,只有少數的上香的游人,其餘都是掃灑的僧人。
在兩人快要走到禪房門前時,一道破空聲突兀的響起,回頭一看,一枚泛着寒光的飛镖離兩人已不足一丈遠。
南寰的死士終于按捺不住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