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 是父皇派你來的吧
第43章 四十三 是父皇派你來的吧
朝會不歡而散, 祈戰不會讓大臣們左右他的決定,而大臣們自然也不可能真由着他立南溪為後。
這若是真立了男後,晉國歷代先皇怕不是都要被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
選秀一事再次被擱置, 此後短時間內大臣們也不敢再提了, 生怕祈戰真幹得出力排衆議娶個男後。
“左相,您老可得想個辦法啊,難不成真讓陛下這般胡鬧下去?”
“子嗣血脈延續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男男相戀, 有悖常理啊!”
被祈戰逼得沒辦法的大臣們紛紛踏進了左相司徒瑾的府邸門檻求助, 司徒瑾頭疼得直按眉心:“那日的情形你們也見着了,不是老夫不肯勸, 是陛下鐵了心不肯選秀。”
“陛下那性子,他不想做的事誰能左右得了他?”
大臣們心有戚戚, 垂頭喪氣:“難道就沒辦法了嗎?”
司徒瑾:“還能怎麽辦?只能等着了, 說不定哪日陛下膩了想通了,就肯選秀了。”
他自己說這話時心裏也是沒底,祈戰這些年怎麽一步步爬上帝位的, 他可比誰都看得清楚,又怎麽會不了解他?
祈戰認定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便是遇到了南牆, 也要将那牆撞破了。
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南溪不得而知, 他正嘗試着擺脫雙杠和宮人的攙扶,咬着牙顫顫巍巍的往前邁腿。
不過短短幾步就耗光了他全身的力氣,青栀扶着他坐下歇息,而後又開始下一輪的堅持。
堅持的成功很喜人,單靠雙腿南溪已經能走十來步路, 若是撐着拐杖,也能走一段距離。
許是自己徹底擺脫輪椅的日子越來越近,南溪每日心情都不錯,連帶着對祈戰都多了幾分笑臉。
祈戰調侃着感嘆道:“想哄八皇子開心還真不容易 。”
南溪抖了抖手中的書,垂眸翻了一頁,并未搭理他。
祈戰自讨了個沒趣也不惱,他俯身從南溪手中搶過書:“明日祭祖,八皇子可願賞臉一同前往?”
南溪一怔:“什麽?”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祈戰又再說了一遍,那語氣那态度十分的理所當然,好像他本就該去一般。
南溪最初是驚訝的,心髒不受控制的跳快了兩拍。他裝作毫不在乎的說:“陛下讓我跟着您一起去祭祖,您不怕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夢裏找您問責?”
這宮中的宮人雖人人敬他一聲殿下,可誰心裏都明白,他不過是一個受寵但卻沒有任何身份和分位的禁.脔罷了。
能與當今聖上一同祭祖祈福的只有皇後,南溪不敢相信自己當真不知天高地厚的去了,那會是何種畫面。
他想也沒多想,一口回絕:“我不會去的。”
他還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沒,更不想被人戳碎脊梁骨。
“如此看來那枯燥乏味的祭祖又只能孤一人感受了。”
祈戰眉尾上挑,似乎頗為失望,但南溪不願他也沒強求,只是一事不成,他又提了另一個要求。
他說:“既然祭祖不肯去,那元宵當日八皇子陪孤去一個地方如何?”
“八皇子總不能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吧?”
他語氣中帶着幾分計謀得逞,南溪這時才察覺到祭祖一事不過是抛磚引玉,讓自己答應他元宵出行一事才是真正的目的。
這人總是這般心機深沉,南溪一時竟不知該不該生氣。
他深呼吸一口氣,想拒絕也沒了拒絕的底氣,只能勉為其難的點頭說了好。
祈戰目的達成,總算沒再拿祭祖一事為難他。
“元宵那日我們去哪?”
能讓祈戰這般費盡心思,生怕自己不同意去的地方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好去向,南溪不免生了幾分好奇,但祈戰卻守口如瓶,只神秘的笑了笑,什麽也沒肯透露。
南溪越發的覺得其中有詐,但承諾已經允應允了出去,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翌日,祈戰早早去了祭祖,飛鸾宮中除了明面上的守門侍衛與暗地裏的暗衛,就只剩下南溪與青栀主仆三人,宮中的宮人大部分都抽調到了天壇那邊,顯得宮內都安靜了不少。
南溪依舊晨起後便開始了每日的訓練,冬日裏訓得大汗淋漓,寶來在他将近結束訓練時便先行在浴房備上了熱水,只等他訓練完畢後立馬就能享用。
往常每次南溪都要靠寶來攙扶着坐進浴桶,這回他卻推拒了寶來的伺候扶着牆艱難的一步步挪進浴房,而後自己更衣跨入浴桶。
當溫熱的熱水裹遍全身,渾身酸疼的肌肉好似久旱逢甘霖般慢慢舒緩,陣陣酥麻酸脹的疼意都沒那麽明顯了。
泡澡時是一個人難得放松的時候,南溪放空了大腦,不去想自己與祈戰那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更不必想着如何才能逃離皇宮回到南钰國,他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好好享受這難得的輕松。
但大約是老天爺也見不到他這般輕快,在他剛放松心神時,一只飛镖穿過窗戶,在南溪的頭頂上方急射而過,最後直挺挺的紮入牆壁上。
飛镖的末端綁着一張紙條,南溪眸光一冷,心中嘆了一口氣。
雖然他早有預料,但沒想到這新來的探子這般不懂規矩,那個時候來不能來,非要挑他泡澡時來。
南溪并未立馬取下飛镖展開紙條看個明白,不慌不忙的等到了水涼才起身套上裏衣裹褲,而後才将那飛镖取了下來。
字條摘下塞進衣兜,飛镖則被順手丢進了浴房窗戶外的草叢裏,南溪若無其事的喚來寶來,讓他推來輪椅将自己推回了飛鸾殿。
祭祖一天完成不了,今夜祈戰回不來,入夜後寝室內只有南溪一人。
他此前已經命人熄了燈火,只餘一盞床頭的油燈照明,而後便一直靠着微弱的燈火反複的看着那張字條。
夜深露濃月上中天之際,房梁上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輕響。
南溪眼皮擡了擡,擡手間,手中的字條便落到油燈的火焰上,瞬間便被火舌點燃,明滅的光亮一瞬間照亮了室內的景象。
不知何時,一個穿着夜行衣的黑影跪到了南溪的床榻前。
南溪似乎一點都不驚訝,他微擡下颌,眼眸下撇:“是父皇派你來的吧?”
他就知道,南寰今夜必然會有所行動,果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