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 那就想辦法,讓他永遠都好不了……
第23章 二十三 那就想辦法,讓他永遠都好不了……
南溪被逼着批了大半日的折子,批完了還要拿給祈戰過目,期間當然少不得要被他調侃挖苦幾句,南溪都忍氣吞聲的忍了。
批完了折子也沒能馬上離開,祈戰讓總管将折子全部收起,起身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下來。
南溪順着他的身影移動目光,不經意見撇到了書架上放着一個嶄新的金絲楠木盒子,在一排排書籍當中尤為突兀顯眼。
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但并沒有多少好奇心,倒是祈戰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目光也跟着落到了那個盒子上。
他笑着道:“那盒子裏裝着孤的寶貝,八皇子殿下若是好奇,孤可以取下來讓你瞧瞧。”
南溪抿唇不語,不知是不是錯覺,他隐約察覺到祈戰平靜的語氣之中夾雜着一絲期待和興奮,好似他很期待自己要求打開那個盒子看看他所謂的寶貝一般。
既然他想自己這麽做,南溪就偏不做,他搖頭道:“我對陛下的寶貝并無好奇之意,只是單純瞧着那金絲楠木品相很好才多看了一眼。”
“這樣啊。”
祈戰好似有些失望,眼底暗光一閃而逝,快到沒讓南溪察覺。
他道:“既然八皇子喜歡這金絲楠木,待回頭孤吩咐木匠重新用金絲楠木給你打造個輪椅如何?索性八皇子如今坐的輪椅也有些舊了,換了正好。”
他詢問時手中拿着取下的書籍走到南溪身邊,拂了拂衣擺落了坐,與南溪并肩。
南溪身體無意識的瑟縮了一下,想也沒想就拒絕道:“不必了,我這輪椅坐着習慣了,換一個恐怕也不舒坦。”
祈戰聞言眉梢微揚,擡手手肘抵着桌案,掌心撐着下颚,語氣輕緩卻強硬的說:“可是孤想送。”
“八皇子要坐也罷,不樂意坐也罷,那也是孤的一份心意,八皇子只管收下便是。”
他想送,就由不得南溪想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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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手指交握絞緊,面無表情的道:“既然陛下想送,那便送吧。”
左右他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硬,本來送禮是件好事,只是一個強硬給予,一個不情不願,反倒弄得誰都心裏不痛快。
“好了,折子也批完了,今日不練字亦不作畫,孤考你個典故如何?”
祈戰直接掠過了送新輪椅的話題,轉而将那本書籍推到南溪面前。
南溪目光落到那本藍皮封面的線裝書上,盯着封面上的字體不解的緩緩蹙眉。
三十六……計?
祈戰翻開書頁,神色晦暗不明:“今日要說的,是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
南溪莫名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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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舒瀾宮。
王夫人王李氏得了聖上口谕後,第二日就進了宮,與她一同前來的還有齊貴嫔的親妹妹。
母女二人許久未見,一見面就互相紅了眼眶,說了好些體己話才止住了淚意,妹妹芸娘坐在一旁跟着掉眼淚。
王李氏捏着手絹為小女兒擦拭眼淚,笑着打趣道:“好了好了,難得見你姐姐一面,母親與你姐姐還未哭呢,你這小妮子倒是先哭上了。”
芸娘依着王李氏的肩膀,撒嬌道:“芸娘這不是太高興了,忍不住嘛。”
齊貴嫔忍俊不禁,伸手輕輕捏了捏她鼻尖,打趣道:“你呀你呀,孩子氣得很。”
芸娘噘嘴哼了哼,笑意止不住。
經過芸娘這麽一打岔,氣氛也變得輕快了起來。王李氏示意齊貴嫔,齊貴嫔立馬吩咐宮人都退出去,待沒了外人後,王李氏這才說起了家中近來發生的事。
齊貴嫔的哥哥今年春闱中了舉,只待過了殿試拿下功名,便能順利進入朝廷為官。
齊貴嫔連聲道好,真心實意的為哥哥高興。
王李氏又說起了她的父親,只是說起時一改之前的高興,愁眉不展的。
齊貴嫔的父親因着是戶部尚書,戶部掌徭役賦稅,赈災糧饷都要經由戶部監管撥款。王衡因着赈災貪墨案監督不力一事被祈戰責罰,好在給了他個将功贖罪的機會,好歹沒降了職,只是被罰了半年的俸祿。
齊貴嫔聽了很是心疼父親,不免抱怨道:“表哥也是不講情面,父親好歹是他舅舅,況且底下的官員貪污,父親又豈能都管得住?”
“這些話可不能說,仔細着隔牆有耳。”
王李氏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朝她微微搖頭,齊貴嫔自知說錯了話,讪讪的捂了嘴。
“這次母親前來是為了看望你不假,除此以外還有另一個目的。”
王李氏話說一半便停了嘴,齊貴嫔與芸娘紛紛側目屏息以待。
她拉過兩個女兒的手搭在一起,惆悵不已的嘆了一口氣,在兩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再度開口:“你父親的意思是等待殿試結束,你哥哥入朝為官以後,就将芸娘也送入宮中,你們姐妹倆一同侍候皇上,也好有個照應。”
姐妹倆同時變了臉色,芸娘惶恐不安的看向齊貴嫔,連連搖頭拒絕道:“娘,我不要進宮,宮中有姐姐不就好了?女兒還想多在家裏陪娘幾年。”
王李氏拍拍她手背,勸解道:“你已經到了婚嫁的年齡了,哪能留在娘身邊幾年呢?況且宮中賢妃勢力如日中天,你姐姐惹了陛下不快失了勢,你入宮能輔佐姐姐,也能順勢将那什麽皇子的恩寵搶來,讓陛下将心思落到你們姐妹兩身上。”
王李氏為兩人分析了利弊,但芸娘不願,噘着嘴垂泫欲泣。
而齊貴嫔撇了芸娘一眼,眼中溢滿了不滿。
雖然明知這個決定是父親的意思,可她難免會遷怒,本來就有個賢妃和南溪擋着她當皇後的路了,結果自己的親妹妹也要來跟她搶男人,她如何不氣?
王李氏大約也是猜到了兩人的反應,突然轉了話題說起了南溪來。
“你父親昨日進宮面聖,在禦書房裏見到了那個南钰國來的八皇子。”
齊貴嫔眼神一凜,咬牙切齒的問:“他怎麽會在禦書房?”
難道陛下當真如此疼愛他,連在禦書房處理公務都要帶着?
齊貴嫔光想想就受不了,氣得一張豔麗的小臉都扭曲猙獰了起來。
有南溪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在,妹妹即将要跟她搶陛下的恩寵都顯得沒那麽在意了。
王李氏沉聲道:“陛下讓他代批折子,你父親只是提了一句覺得不妥,就讓陛下好生呵斥了一頓。”
“能哄得陛下如此看重他,甚至做出這般荒唐的行徑,由此可見那個皇子不簡單。”
“若非如此你父親也不會突然想到要将芸娘也送入宮中。”
後宮攝政是大忌,更別說南溪身份特殊,按理說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他接觸到晉國的機密,祈戰卻寵他寵到讓他代批折子。
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讓齊貴嫔十分有危機感,這種危機感連面對賢妃時都不曾有過。
縱使再不願,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妹妹入宮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她只能忍氣吞聲的回複母親道:“好,女兒知道了。”
王李氏十分欣慰:“這段時間你多在陛下面前提點一下你妹妹,多誇她幾句,待時機成熟,你父親會将芸娘送入宮中。”
她說罷也覺得這個決定對齊貴嫔傷害很大,不由得輕聲嘆息道:“為了王家的未來只能委屈你了,你也別怪父親和母親。”
齊貴嫔斂眉道:“沒有,女兒不委屈。”
“姐姐你……”
芸娘萬萬沒想到本該與自己站在一起反對的姐姐竟然也同意了,震驚不已的瞪圓了雙眼,像是被背叛了一般,氣急的擰着手帕跺了跺腳。
但顯然事情已成了定局,無論她願不願意都沒法改變了。
送走了王李氏和芸娘後,齊貴嫔在原處靜坐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揚聲喚了一聲貼身的侍女:“本宮頭疼,你去替本宮傳魏太醫來瞧瞧。”
“是,娘娘。”
侍女福身告退,沒過多久就将魏民帶了過來。
齊貴嫔再次屏退了宮人,只留下魏民一人。
她雙眼微眯:“本宮記得你告訴過本宮,那南钰國的八皇子身中劇毒命不久矣。”
“本宮且問你,他還有多久可活?”
魏民噗通一聲跪下,誠惶誠恐道:“若是一個月前,最多三年可活。只是陛下專門為他請了以為民間神醫回來,如今治療效果極好,瞧着是好轉了不少。若那神醫的法子當真有效,拔除毒根只是早晚的事情。”
齊貴嫔一下就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嫩肉之中。
她眼神怨毒,狠厲而決絕。
“那就想辦法,讓他永遠都好不了。”
魏民頭低得更低了,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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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殿內。
南溪總算是被祈戰放了回來,他只覺得今天格外的疲憊,捏着突突直跳的眉心忍不住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他想到祈戰與自己說的那個典故,不由得心中惡寒,連帶着後背都似被冷風拂過一般,一陣陣的發涼。
他思來想去,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麽,轉頭對青栀說:“今明兩日無論誰來都說我病了,要卧床靜養。”
青栀猶豫了一下,問:“那陛下那邊……”
南溪一噎,更頭疼了。
他說:“也如此說便是。”
祈戰那邊,無論他願不願意見,總歸是會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