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雙腿,畸形卻漂亮
第17章 十七章 那雙腿,畸形卻漂亮
南溪被嬷嬷帶着走到了攆架前,臨近時迎面遇到一位穿着明顯不是宮服的婢女。
對方見到他們一行人後立馬退到一側福身行禮,南溪本來沒有多想,可卻眼尖的察覺到嬷嬷的神态有片刻的僵硬和緊張,眼角餘光無意識的朝他撇了一眼。
這樣的反應,就很耐人尋味了。
南溪隐約覺得奇怪,但他并不是來打探賢妃的秘密的,所以就算發現了也只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齊貴嫔本來與賢妃的攆架是相鄰的,但齊貴嫔早就說乏了先想離開了,南溪倒是不必與她再撞上。
南溪不怕齊貴嫔再找他麻煩,但始終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能輕松些。
輪椅被推到攆架前放不遠處停下,朦朦胧胧的白色紗帳下,隐約能看見一個穿着繁瑣宮裝的女子端坐其中,手中似乎拿着什麽東西在翻看,察覺到南溪一行人的到來後,有些略顯慌張的收起了手中的物件。
南溪斂眉垂眸,不再将目光落在紗帳內的人影上。
他說:“冒昧前來打擾,還請賢妃娘娘不要怪罪。”
南溪的态度客套而不失禮節,叫人挑不出錯處。
攆架的紗帳被兩邊随侍的婢女拉開,賢妃起身走了下來。
她一眼就瞧見了黏在南溪懷裏的貓,她朝南溪眉眼柔和的颔首點頭致謝:“八皇子客氣了,若非八皇子收留了本宮那亂跑的小年糕,本宮還不知該去哪裏找它去呢。”
“況且也是本宮未問過八皇子意願執意要見八皇子,又怎會是你的不是?”
南溪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原以為這麽一個氣質清冷出塵女子性格應當也是冷的,但卻意外的通情達理。
“舉手之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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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客氣的回應,懷中的貓貓似乎預感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他回到賢妃的身邊,有些不舍的用腦袋蹭他的下巴,喉嚨發出黏黏糊糊的呼嚕聲。
可愛的小動物撒嬌很容易讓人心軟發笑,南溪和賢妃同時忍俊不禁。
賢妃掩嘴輕笑:“看樣子小年糕很喜歡八皇子殿下。”
南溪點了點頭,這點倒是沒必要否認,而且他自己也很喜歡這貓。
他說:“小年糕讓賢妃娘娘養得很好,我挺喜歡它的。”
賢妃聞言若有所思,忽而提議道:“此前殿下親自做的蓮花燈本宮很是喜愛,一直沒找到機會向殿下表達謝意,若是殿下确實喜歡它,本宮便做主将它送與殿下如何?”
南溪也不知道話題是怎麽突然拐到送貓上面去的,他連忙擺手拒絕道:“我雖喜愛小年糕,但讓我養卻是養不好的。”
他說着拍了拍自己沒有知覺的雙腿:“養貓就像是養孩子,耐心精力一樣不能少,可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又怎忍心讓它跟着我吃苦?”
倒不是南溪妄自菲薄,而是他的處境本就是泥菩薩過江,且不說他體內積累的槲毒,說不定哪一日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祈戰也玩膩了強搶的戲碼将他殺了,留下一只沒了主人的貓兒,那未免太可憐了些。
他連自己還能活多久都保證不了,又怎麽敢保證養一只貓兒養到老呢?
南溪略帶遺憾:“賢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确實養不了它。”
賢妃了然點頭,沒多說什麽。她讓嬷嬷将獅子貓從他懷中抱出,而後再接手抱進懷裏輕輕安撫。
“小年糕給八皇子添麻煩了,日後殿下有需要本宮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本宮定當全力相助。”
這話便是欠了南溪一個人情,南溪沒有矜持拒絕,聞言點頭說了好。
兩人又客套的說了幾句體面話,最後以南溪累了提出告辭後結束。
與賢妃告別後,南溪并未讓青栀将他推回祈戰的身邊,而是直接回了營帳。
南溪從下午開始就一直緊繃着精神,期間要面對種種暗地裏暗湧的惡意,又揣摩着許多人的心思,南溪從未覺得這麽累過。
他忽然有些懷念以前被關在冷宮裏的日子,雖然過得很不好,但起碼無需像現在這樣,看起來過得光鮮,帝王的寵愛集聚一身,但實則步步如履薄冰,麻木又疲憊,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讓青栀為自己簡單的洗漱過後,依舊拒絕青栀要幫他的請求,咬着牙撐着床榻的邊緣,費勁的将身體從輪椅上挪到了床上。
對于正常人來說,上床睡覺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對于南溪來說卻是幾乎費盡了所有的體力。
他将青栀趕了出去,仰躺在床上喘息,盯着明黃色的頂賬出神。
他很迷茫,心裏一遍遍的問自己倒是為什麽還茍活。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不是沒機會尋死,但內心深處卻一直都想要活着。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死了,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甘心什麽。
像他這樣的廢人,活着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南溪靠着床頭坐了起來,伸手撩起了褲管。
他其實不是從小就雙腿殘疾,起碼在八歲之前跑動這種劇烈的運動做不了,但正常的走路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後來照顧他的太監犯了錯被賜死,而他大病一場痊愈了以後,身體狀況就直線下降,慢慢的就不能自主走路,得扶着牆才能緩慢走動,到了後來更是只能坐在輪椅上不能動彈。
明明他也曾是雙腿健全的正常人,可如今……
南溪用力的捏了捏依舊不會有半點反應的大腿,眼眶微微泛紅。
他的雙腿肌肉已經萎縮,瘦弱得皮包骨頭,加上本身皮膚白皙,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很是紮眼。
雙腿如枯槁朽木,難看又怪異。
南溪真的很恨自己這幅孱弱的身體,活不好,但又不甘心去死,日日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受盡了無盡的苦楚和煎熬。
眼淚在眼眶打轉,南溪仰着頭,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營帳的門簾在此時被人撩開,祈戰帶着一身的酒氣走了進來。
南溪受驚的抖了抖肩,狼狽的側過臉,擡袖擦掉眼眶上濕潤的水汽。
光聞着那酒氣,南溪就知道他肯定喝了不少,但祈戰哪怕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眼神依舊清明深邃,如雄鷹一般銳利。
“你在做什麽?”
祈戰一瞬間就察覺到了南溪情緒上的不對勁,他朝南溪逼近,審視的目光落在南溪的身上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那雙白皙細瘦,肌肉萎縮得有些變形的雙腿上。
他眼中暗光一閃而過,無意識的捏了捏指尖,竟生出了幾分變态似的渴望。
他想摸一摸那雙腿。
那樣的別致漂亮,一只手就能握全了,很适合被放在掌心之中裹挾玩弄。
“沒什麽。”
南溪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他不知道祈戰在想什麽,下意識的覺得現在的祈戰很危險,像一只蟄伏在暗處盯緊了獵物蓄勢待發的兇獸。
他察覺到祈戰一直盯着他的雙腿,身體的動作比理智反應更迅速,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拉過被褥将下半身都蓋了起來,包括那雙畸形的雙腿。
他慌了神低下頭,心中暗暗揣摩着祈戰到底在發什麽瘋,自然也錯過了祈戰眼底一閃而過的遺憾和欲求不滿。
祈戰确實很不滿,不滿南溪竟沒經過他的同意就将那雙漂亮的雙腿藏了起來。
南溪明顯被吓到了,身體不安的微微彎曲,那是一種極度不安之下的自我保護狀态。
祈戰深呼吸着,指尖蜷縮虛虛的收攏又松開,極力的壓抑住了想要将那礙眼的被褥掀開扔一邊去的沖動。
他收斂了所有陰暗的情緒,用克制和理智編織成牢籠,将溝壑難填的渴求盡數關在裏面,而後埋藏心底深處。
“明日天一亮就會拔營回宮,還是早些歇息吧。”
他明面上裝得不在意,大發慈悲的給南溪遞了臺階,而南溪也确實乖乖的順着他的意點了頭。
南溪只覺得松了一口氣,一邊說着好,一邊撐着身體平躺了下去,而後翻身側躺一氣呵成,拉着被褥将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只留一個後腦勺對着祈戰。
祈戰微微眯眼,舌尖略微不爽的頂着犬牙舔了舔,半晌,神經質的哼笑了一聲,也開始寬衣解帶往床上躺去。
外間隐約傳來大臣們還在拼酒的喧鬧聲,營帳內燭火熄滅了大半,僅餘兩盞散發着微微的暖光。南溪閉着雙眼似乎是睡着了,但實際上一直關注偷聽着祈戰的一舉一動,直到聽到沉穩而綿長的呼吸聲,他才漸漸放松了緊繃的精神。
困意洶湧來襲,南溪确實已經精疲力盡,沒過多久就沉沉的陷入了夢鄉。
昏暗的光線之中,本來與南溪背靠背側卧的祈戰翻了個身,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點睡意?
他一手撐着臉頰側躺着,晦暗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溪的睡顏。
不知過了多久,他動作很輕掀開了被褥,南溪被涼得下意識瑟縮發抖,而後整個人蜷縮成了蝦米狀,總算稍稍回暖了些。
他并未醒過來,反倒是讓祈戰更為肆意大膽了起來。
寬松的絲綢裹褲褲腳被一只大手撩起,而後掌心緩緩貼到細瘦的腿上,從大腿到膝蓋,而後順延到小腿腳踝骨,連小巧玲珑的腳掌都被掌心肆意的撫摸過。
昏暗中,一聲滿足的喟嘆輕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