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M.誰去世了 【題目:“我”将要去哪……
第34章 M.誰去世了 【題目:“我”将要去哪……
白鹄沒理會聞述突如其來的加戲, 拍了拍前面的賈子涵。
誰知賈子涵腦子不好使,立刻捂眼解釋:“我真什麽都沒看到。你當時突然大喊‘抓緊前面的人’,然後大家就下意識都抓緊了, 隔了一會兒見你沒再說話,回頭一看, 發現你把人家壓在身下不知道幹什麽,還說那種似是而非的話!不能怪我!”
聞述憋笑, 小聲在後面鹦鹉學舌:“似是而非的話!”
伊一捂臉:“子涵,你可長點心吧。”
“……”白鹄艱難道,“子涵小寶貝,我是叫你讓一下。”
賈子涵凝固了一瞬,立刻“哦哦哦”地挪開了位置, 活似大公雞。
他瞧見聞述輕飄飄瞥了自己一眼,脖子一陣涼意,縮了縮腦袋。
下一秒, “欻——”
脖子涼不是沒原因的,突然一條冰晶猛地戳過來。
不過不是戳向賈子涵,而是仙貝。
白鹄手疾眼快,立刻拉住了她的胳膊, 躲過了那條尖銳的冰晶。
“啊!”仙貝倒在了雪地上, 小聲痛呼了一聲, 手掌砸到了旁邊生出來的冰晶, 鮮血流下來。
像玫瑰一樣, 鮮紅的血滴落在白雪上, 沿着冰霜,蔓延開,觸碰到的冰晶荊棘都宛如被消融般。
“你……”伊一剛要關心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白鹄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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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血有用, 還是這片林子只要見血就能消失。
他又看向那個被和绮和伊一挾持的NPC,滿臉污血。
荊棘漸漸消融,仿佛撥開雲霧,頂上錯綜複雜的冰枝宛若春天舒張的枝條,向外展開。
他們站起來,率先入目的是血淋淋。
一匹馬……或者說一匹被啃咬撕扯的馬骨架子。
馬身被各種冰刺貫穿支撐,保持着被撕咬時的姿勢,前腳躍起高空,馬腦袋猛烈向後搖擺反抗,肉塊藕斷絲連,鬃毛粘着血液掉落。
馬腦袋恰好朝向他們,一半被啃咬,血肉模糊可見骨,另一半尚且完整,舌頭被拔走,眼睛被挖出,馬尾混着毛硬生生撕扯爛,卻只吃了半條,餘留半條落在雪地。
那片雪都是殘骸與肉。
還有噴射而出的污血,濺的很遠,不像是死馬身上滴落的粘膩紅血。
這是一幕兇殘的進食定格場景。
“路易斯……”仙貝呆呆地看着,下意識喃喃道,“它就是路易斯嗎?”
馬夫說的那匹馬,名叫路易斯。
被老父親帶走了的路易斯。
同時,路易斯也是木屋一樓房間裏畫框下刻着的名字。
大家默默看了一眼她那受傷流血的手。
就連最搞不清狀況的賈子涵都沒有出聲。
心照不宣。
靠着仙貝的血,玫瑰林沒有再困住他們。
白鹄取下最後兩條布條,前方就是玫瑰林的出口,也是村子的入口。
女鬼那根突如其來的準确向仙貝戳的冰晶目的恐怕就是讓仙貝流血。
雖然白鹄一開始換位置也是打着從仙貝身上找出路的主意,但這也算是女鬼同意合作的誠意。
為表感謝,白鹄把那個叫嚷着發瘋着的NPC用那六條布條捆上了手腳,留在了玫瑰林裏。
他們六人陸續走出玫瑰林,那一串串腳印被掩蓋,雪花落下,凝成冰。
冰錐一個個從雪裏長出來,像怪物張開嘴的尖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慘的尖叫聲從玫瑰林傳出,賈子涵背後一陣汗毛立起,但瞧着另外無動于衷的五個,也沒有回頭,朝着木屋走去。
天色已然徹底暗下來了。
白鹄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當地時間當然和手機裏東八時區的時間不一樣,但根據時間流逝的參考,此時大約是下午五點左右。
木屋房頂的雪厚厚地積着,小院的那塊被踩斷的木板還停留在原地。
白鹄腳尖踩着木板,把斧頭往伊一手中一塞:“小黃,加油,就這兒,挖!”
伊一:“……用斧頭挖?”
白鹄:“不是,斧頭是給你的獎勵,之後防身用。”
伊一:“……”
謝謝你哈。
白鹄當甩手掌櫃,甩了斧頭,下了指令,自顧自就晃悠進木屋了。
他目的明确,直接進了廚房,翻找出了幾片硬邦邦的面包,剛叼上,就見聞述也進來了。
“做了什麽交易?”聞述開門見山就問。
白鹄聽到聞述的問話也不驚訝。
他兩次莫名其妙中斷的話,以及把NPC留在玫瑰林跟獻祭一般,又二話不說就讓伊一挖院子,顯然比他們都多了一段經歷也多了解一段信息。
白鹄沒覺得聞述真是所謂的新人,甚至他所懷疑隊伍中多出的一位人就是聞述。
女鬼是貝兒,貝兒特意攻擊仙貝讓仙貝流血,給他們離開玫瑰林。
無論她倆是否同宗,仙貝顯然都和這個貝兒有點關系,是這個副本的NPC而非車廂測試裏未找出的卧底。
分房間的時候只有五間,鏡面世界看到的過去死去的乘客隊伍也是五個。
仙貝這個很有可能是女鬼貝兒安插在乘客之中的間諜,村民誤導乘客交出一名獻祭者,顯然要的也是女鬼的間諜。
所以仙貝的作用在這個副本本就應該存在,這個副本過往又只有五人,那麽多出的那個,只能是聞述。
至于他是什麽角色什麽作用,無從得知,總之不像系統給出來的演員——雖然他的确很愛演。
白鹄也沒瞞着他,順手給他掰了一半,嚼着幹巴巴的面包說:“見到了美女貝兒,不過現在成女鬼貝兒了,和她友好協商,決定化敵為友,合作共贏。”
友好協商?
聞述對此存疑。
誰家友好協商要說出“昨晚找來是為了這個目的”這種話。
再者……
聞述看向了白鹄的脖子。
大概是蹲着爬行的原因,棉衣的衣領淩亂,敞開了點,能看到脖子上白皙的皮膚赫然纏繞烏黑的淤青。
明明是傷,放在他身上,卻格外性感,像是戴上了另類的choker。
聞述伸手,卻不是接過那半塊面包片,食指直直朝着衣領之下的烏青。
指腹輕輕一點。
溫熱的皮膚和冰涼的指尖。
兩人同時愣住了。
廚房昏暗無燈光,外面簌簌下落的雪都比裏面明亮。
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白鹄咀嚼的動作停了,完全沒想到這出戲。
甚至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麽看着那只手逐步靠近時,竟然連下意識的閃躲都沒有。
“這人太邪門了,”白鹄想,看了對方一眼,蒼白的皮膚可以當反光板,又想,“別是哪來的蠱惑人心的豔鬼。”
聞述長得冷,倒不豔,但鬼是挺鬼的。
近乎透明的膚色、冰冷的體溫、安靜時的詭谲。
白鹄艱難咽下那噎人的幹面包,往後躲開,一手拉緊了衣領,一手把面包片直接塞給那只作惡的手。
“吃點,別餓着了。”
聞述竟也沒對此突發事件增添戲份,一言不發地接過,靠在另一邊的牆。
屋內安靜得吓人,還莫名尴尬。
白鹄是臉皮厚的人,但此時也有些受不住這沉默的氣氛,嚼完那半片面包之後,假裝噎住一樣,捂着脖子裝模作樣咳了一聲:“女鬼怪兇殘的,昨晚把我推進鏡子裏,今天勒我脖……”
他還沒說完,突然之間,朝向院子的窗外傳來撲扇翅膀的聲音。
是鹦鹉系統。
【恭喜乘客,第二道題目回答正确。】
白鹄沒再說話,掏出手機打開電筒模式,扒着窗戶看過去。
院子裏只有伊一和賈子涵,他們剛挖出了一個頭。
或者說,是個骷髅頭。
并不完整,頭骨破碎,下颌骨消失。
鹦鹉就立在木樁上,黑豆大小的眼睛映着那個頭骨。
手機光束在不大的院子掃了一圈,沒發現和绮和仙貝的身影。
白鹄剛要詢問,聽見上方二樓窗口的聲音。
“在這兒呢,別找了。”和绮的聲音。
白鹄探頭看過去,和绮和仙貝都扒着窗口往下看,不知道之前那段時間在聊什麽。
聞述也走到了廚房窗口,和白鹄并排,卻相隔甚遠。
白鹄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得到一個眨巴眼的無辜笑容。
鹦鹉開始講述故事的後續。
【父親的朋友打撈到了商船,卻突然倒戈,在碼頭扣下了商船,要求父親證明那艘商船所屬于他。】
【父親與朋友大吵一架,他不願子女的購物清單無法實現,始終在碼頭處徘徊,意圖搶回商船。】
【然而,長久沒有等到父親消息的他們愈發地焦急,紳士淑女們又粗鄙起來。】
【但貝兒依舊在照料她的花。】
【那天,他們吵了起來,貝兒的花全被他們互相朝對方攻擊的物品砸壞了。】
【第二天,神奇的事出現了,院子裏的花竟然又重新立起,煥發光彩,與此同時,傳來消息,父親去世了。】
鹦鹉說完了故事之後并沒有像上一次飛走,它展開翅膀,歪着腦袋,下發第三個問題。
【恭喜乘客找到第三道題目,以下為題目要求。】
【題目:“我”将要去哪兒?】
【時間:無時間限制。】
【提示:本題需找到地點。】
【叮!】
【列車已到達,停留時間未定,乘客可開始陸續進站,請乘客把握好進站時間,切勿遲到。】
雪細細簌簌從空中落下,夜空黑漆漆,遠處村子裏的屋內沒有燈光和炊煙。
鹦鹉飛走了。
樓上亮起了煤油燈,和绮舉着的。
院子只有白鹄手機發出的單薄光束。
“父親去世了?”賈子涵呆呆地扔了鏟子,看着光束盡頭的白鹄和聞述,“那我們昨天見到的是誰?”
還沒人回答他,陡然,遠處村子裏的鐘聲響起。
像餐廳開宴的傳菜鈴。
“當——”
“當——”
“當——”
盛宴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