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M.誰繪畫出了雪景圖 (倒V開始)春……
第22章 M.誰繪畫出了雪景圖 (倒V開始)春……
和绮現在一看到白鹄, 突然就想到了昨天晚上,胃裏頓時出現哪吒鬧東海,翻江倒海得想吐。
大概是聞述對和绮“出門見鬼”的詛咒靈驗了, 她昨晚倒是沒有出門見鬼,夢中見鬼了。
昨晚吓唬大家的狠話全應驗給她了, 鬼半夜找上門了。
說是鬼找上門來也不恰當,說是做夢也不相符, 其實是和绮被迫“夢游”。
她半夜突然就自己從床上起來,意識不清地走向二樓那間上鎖的房間,那時門上的鎖已然不見,輕輕一推,門就打開了。
那面原本應該在一樓大廳的鏡子就靜靜立在裏面, 她的身體熟練地換上房間裏的衣裙。
明明周圍一絲亮光都沒有,但是她可以看到鏡子照着她,華麗的衣裙襯得她好似歐洲裏的貴婦。
如奶油般, 巨大的裙擺上時而的褶皺并沒有破壞裙子的綢緞感,反而增添了蓬松,精美的花紋繡着,晃動時才能看到這花紋的泛光, 衣領立着成V字, 如牛奶的皮膚裸漏在空氣之中, 在這個冬日之中, 激起一片寒顫。
夜晚靜悄悄的, 沒人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這一切只有她偶爾清醒的意識作為第三方知曉。
和绮知道這絕不是她的皮膚。自從進來這個世界,永遠都在逃亡,風吹日曬的, 還有不少疤痕,這種完好細膩的皮膚只存在于她的少女時代。
而那已經是不可究的記憶深處了。
而且和绮認出來了,這套衣裙是那副油畫裏女方穿在身上的。
她的身體最後帶上了貴婦帽,調整了一下姿勢,帽子的角度和那副油畫絲毫不差。然後提着裙角,緩慢有利地走向了鏡面,就好像她滿心歡喜地迎接舞會,而現如今是走向去往舞廳的門。
可是進去之後并不是跳舞,而是成為了一個無法動彈、被挂在牆壁上的油畫人物。
滿心歡喜随着心髒的跳動逐漸消耗,開始走向另一端,悲哀、失望、痛苦的情緒變化着,最終像一個供電不足的機器,冷卻之後只剩下了想要逃離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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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挂着的笑逐漸僵硬,卻沒法放下,像每一個被展覽的油畫一般,上百上千年都始終如一的表情,從未有所變化,盡管當時情緒消退,臉上表情已然僵硬。
不知道過了多久,視線之內永遠的黑暗終于有了變化,從那層薄薄的畫布中看到了屋內的場景,畫布之外,時間好像重新開始了流動。
最先開始的是窗外透露的光線,可以看到二樓的鏡子突然出現在了油畫之前,之後就是門被打開了,一個女生發現了這副油畫,吓了一跳,喊來了隊友。
他們看到油畫似乎也是那張空白的臉,摸到了油畫框之下的Louise,離開了。
然後他們再沒有出現過,大抵是死了,死因不得而知。
新的一批人抵達,又重新發現了這幅畫,這回他們活得比第一批人早,挨過了天亮。
和绮聽得到他們的聲音,知道他們的任何讨論,但可惜他們并不會在一個黑暗詭異的房間裏逗留,因而她只能透過窗戶看到他們出門的身影才能得知他們的生死。
回來時他們之中少了一位,第二天出門時又少了一位,再之後全軍覆沒了。
于是過了好久,第三批的人抵達,然後第四批第五批……但從未生還。
就像看快進過的紀錄片一樣,枯燥又無聊,但時間久了,和绮不再挂在上面僵着表情了。
雖然那一茬茬韭菜般生長的人也從來沒有注意到——或者說看得到她。
她是無人在意卻困在畫框的幽靈。
雖然看到了無數前仆後繼的人的生死,但是對于和绮來說,時間并非過去這麽久,她只是在一個夜晚“夢”到了這些人的生生死死,以及一些不知真假的真相。
現在天亮了。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冬日并不暖和,厚重的雪堆積在地上樹上如同棉花,溫和的陽光照在上面會帶着反光,恍然在涼又冷的空氣中感受到一絲暖和。
他們先是先是搜查了整個木屋。
木屋只有兩層,二樓那間上鎖的房間現在又鎖上了,但和绮和白鹄對視一眼,蠻力破開了那扇門。
屋裏平常得很,除去沒有那面鏡子,一切如昨晚所見。
而那個老父親并沒有給他們留什麽話就離開了,甚至找不到他曾經出現的痕跡。
那副油畫也還是挂在那裏。
唯一不同的是,鏡子不見了。
昨晚兵荒馬亂地經歷了第一個問題,得到了老父親明天将會啓程去商船停靠點的消息。除此之外,還從找到的日記本中得到了疑似是“貝兒”寫下的一些事情,和廚房中那套茶具。
系統給定的信息是《美女和野獸》,如果按照這個線索思考,那麽那個老父親可能就到了偷玫瑰的劇情。
只是,昨晚所謂的“夢”,又是什麽原因。
雖然遇到了鬼怪,但并沒有置于死地,更像是兜兜轉轉游歷了一圈,得到了一些消息。
這個村莊是個吃人的村莊,那些死靈是死在這個站點的乘客,然後呢?還想告訴他什麽呢?
白鹄想。
那個鏡子,是鬼怪妄圖困住他,還是系統因為答對了第一道題給予的線索。
和绮……又是為什麽會在油畫之上?因為昨晚她也看了油畫嗎?
白鹄看向身旁的聞述,慢悠悠地想:那他呢?他意志堅定不成?
聞述的膚色在雪景之中近乎融合,以至于他的眉眼唇都格外出衆,鶴立于雪景圖中,再淺的唇色此刻也變得奪目。
雖然他體溫偏涼,但并不耐冷,冷風一吹,耳朵就被凍得通紅,而耳朵上那個鬼畫符就在這紅和白之中,黑得透徹。
他偏頭,看向白鹄,唇一勾,說話間哈出一片白霧,遮了半面顏色:“怎麽了?”
白鹄是南方人,若非網絡發達,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雪是什麽模樣。他印象裏的冬天大概就是寒冷以及霧氣,就像這時候說話會呼出的霧氣。
那是能驅散冬天所帶來的寂寥的人氣,好似這一口霧氣,就表示冬天并沒有把人凍死絕,活物們正靠着這口霧氣傳達冬天的不滿呢。
但此刻的雪景很大地滿足了白鹄這個沒見識的南方人,于是他連帶着對與雪景融為一體的聞述有着一種奇妙的感觸,大概是驚奇,且贊嘆。
這種随時不活了的蒼白感竟然如此适配冬日,尤其是那一點兒也不暖和的陽光照耀之時,仿佛是捧在手心的雪人,即将消融,可此刻堅韌成型。
大概是他眼裏的欣賞過于直白,聞述忽然撇開了視線,沖身後的伊一說道:“老乘客,之後我們要去做什麽?”
伊一剛從木屋出來,被外面的冷空氣凍了個哆嗦,還沒來得及抖三抖,就猝然被提問,而且這提問還怪不客氣的。
他沒堵在門口,往旁邊讓了讓,好讓後面的人出來:“去找NPC問點問題,找線索,站點的線索也好,地鐵幣的線索也好。不過按理說,NPC更多都是和地鐵幣有關,站點的線索一般都是通過系統任務尋找的。”
他對着前方擡了擡下巴:“那兒,人氣還挺足,還有煙囪。”
和白鹄在鏡子裏看到的一樣,距離不遠處就是好幾處人家,雖見不到人影,但偶爾會傳來人聲。
和鏡子裏那副可怖可憎的場景不同,現在只在冬日感到了那處的人氣。
而院子裏花沒有開。沒了那抹豔麗,反而尋常。
仙貝最後從木屋中-出來,關上門,跟着他們一同出發。
和绮走在最前,一群人浩浩蕩蕩從院子裏走出。
聞述沒得到“怎麽了”的答話就匆忙轉移了話題,但白鹄顯然還記着那個問題,此刻倒有問必答了。
他踩在雪堆上,冰雪裂開聲和他的答音同時響起:“回響,昨晚睡得好嗎?”
聞述心裏還在七零八亂。
大抵“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你”這句話永遠存在,因為那一瞬的對視,足以讓聞述的心髒上演擊鼓鳴冤。
白鹄在任何時候都能讓人眼前一亮,無論是混亂嘈雜的車廂,還是在暗色逼近的樓梯口。
就算是可入畫的美景,也無法喧賓奪主,也是他的背景,他從來都是主角。
和冰雪不相同,他向來和寒冷相對,風雪之中,他應當是闖進畫中的妙筆,張揚熱烈的粉發,單薄的畫因此增添色彩。
唇下銀線是證明他并非畫中人的證據。
演戲和探究是聞述的擅長,但極少數的時候,他會不記得怎麽表演。這時候,躲避成了絕招。
此時聞述乍一聽白鹄的問話,擊鼓鳴冤的那個小人才剛剛被青天老爺安撫,險些又暴動。
他差點忘記了自己胡亂取的名字,還心道這是問誰呢,話落地了之後才猛然想起,立馬不敢管那小人了,青天老爺此刻擺正情緒:“還好。你昨晚沒睡好嗎?”
白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在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還是在料想他的遲鈍答話,但只是輕飄飄說道:“把帽子戴好吧,你耳朵凍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