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且以深情共白頭
且以深情共白頭
想着徐東應該吃一些清淡口味的東西,陸學林中午只熬了一鍋瘦肉粥,再随便炒了兩盤菜。
擔心徐東不舒服,他還在徐東的座位上墊了個軟枕。
雖說徐東覺得自己并不需要,可被陸學林這樣細心關照着,他心裏還是很受用的。
說起來在知青點那會兒,陸學林的手活糟糕得讓人嫌棄,沒想到現在做起這些事情來他倒得心應手得很。
也不知他上哪偷偷學了這些知識,徐東覺得在這種事情上,他跟陸學林比起來确實像個文盲。
都說男人在這方面無師自通,可他怎麽就沒通一點呢?
轉而一想,在這事上愚笨些也沒什麽不好。
他在陸學林跟前沒什麽底線,被他稍稍哄兩句,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要是早明白兩個男人是這樣親熱的,說不定他倆在知青點就不安分了。
也就兩三年的光景,兩相對比真是像換了一個天。
要是那時候他倆這點破事被人逮住,這輩子才是真的完了。
飯後陸學林又去洗了碗,徐東感覺坐着不太舒服,吃了飯就去沙發上趴着了。
雖說他身強體健,可頭一回就被陸學林那樣對待,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要說太難受倒也沒有,就是肚子有點酸,人也依舊困倦。
趴了沒一會兒,就感覺有雙手在替他按摩,力道适中,每一下都正好揉到了他不舒服的地方。
眯着眼享受了片刻,又感覺自己的褲子好像被人往下褪了些,耳邊響起陸學林的聲音:“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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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東嘀咕道:“昨晚沒看夠?大白天的看什麽看。”
陸學林沒說什麽,只伸手拍了拍。徐東跟被喚醒了什麽記憶似的熱氣上湧,将腦袋埋進沙發抱枕裏,甕聲甕氣道:“只準看。”
他這身體就是再能造,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讓陸學林再來一回。
陸學林也沒那麽禽獸,說看看他就只看看。
聽到徐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檢查完後,陸學林又十分正人君子的幫他把褲子提上。
“你那好哥們是中醫,有時間我去找他拿點藥。”
徐東以為陸學林在跟他談什麽正事,露出半張臉問:“誰?你說硯池嗎?找他拿什麽藥?”
陸學俯身親了親他的臉頰,嘴角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男人還能吃什麽藥?”
徐東吓壞了,一會兒罵他不要臉,一會兒又罵他不是人。
沒吃藥都那麽厲害,吃了藥還讓不讓人活。
等他罵完了,陸學林才道:“我是拿來給你用的。”
徐東眼睛瞪得更圓了,很有自知之明地說:“我都用不上,還吃藥幹什麽?”
說完,他又上下打量了陸學林一眼:“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和我換換?那我也用不着吃藥啊,我覺得自己挺正常的。”
陸學林罵他笨,手掌揉着他遭了罪的屁股說:“是用在這。”
徐東這才領悟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道:“要找你去找,我可沒你那麽厚的臉皮。”
關起門來怎麽鬧都行,外人面前,徐東還是想顧及點自己的臉面。
陸學林倒也好說話:“行,改天我去找他拿。”
徐東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不打算制止他,身體比臉面重要,他們追求的是可持續發展,用點護理的藥的确很有必要。
午後太陽明媚,陸學林将畫架搬到院子裏,繼續畫他未完成的油畫。
上次過來待的時間不長,徐東并沒有好好打量這個院子。
打算長久的住下後,他才發現這院子也是空得厲害。
除了有株半殘的柳樹,再找不出其他活的植物。
暴殄天物,實在是暴殄天物。
徐東連劃帶比,跟旁邊調顏料的陸學林說:“這麽大塊地不種點菜實在可惜,這邊種土豆,那邊種紅薯,中間再撒點菜籽,以後做飯都不用買菜了。”
陸學林說:“好主意,可是誰種呢?”
“咱倆一起啊!”徐東摩拳擦掌:“我挖地,你播種,不行我在吃點虧,把灌糞的活也一起幹了。”
陸學林本來還有點想興趣,聽到“灌糞”兩個字,眉頭抽了抽說:“還是改種花吧。”
徐東覺得不實惠:“可別惦記你那花了,昨晚我打了那麽多個噴嚏,全是你那花害的。”
開始徐東還覺得百合花很好看,可聞了沒幾回,他就差點被熏暈。
一朵都這麽厲害,要是院子裏種了一片,他都不敢想那畫面。
陸學林說:“可以換成其他的,你有什麽喜歡的嗎?”
徐東還真沒什麽特別喜歡的花,視線不經意落到陸學林那副畫了大半的油畫上,他指了指說:“不行咱們就種向日葵,黃燦燦的看起來就熱鬧喜慶,而且它還能結葵花籽。”
陸學林毫無異議:“可以。”
今天兩人都不太想動,挖地的工具還有種子那些,他們商量着明天再去買。
種花種菜的事情商量好了,徐東又覺得可以在院子裏擺放一張圓桌和幾把凳子,這樣天氣好的時候,有客人上門,他們還可以在院子裏聊天喝茶。
陸學林領地意識強,這兒是他和徐東的秘密花園,他不希望有人過來打擾。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徐東也不要邀請人進來。
他還沒開口說,徐東又道:“算了,有人來咱家,我不自在得很。除了硯池他倆,還有各自的家人外,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請人上門做客。”
也許是受陸學林影響,徐東的邊界感比以前強了不少。
還有就是他跟陸學林的關系并不适合弄得人盡皆知,別人要是問他家裏怎麽住了另一個男人,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知道他喜歡熱鬧,陸學林又說:“就算沒人來咱們家,也可以在外面擺個圓桌,喝茶也好,喝咖啡也罷,這些事咱們兩個人又不是不能做。要是你爸媽他們願意,你也可以邀請他們到這邊來住,樓上樓下都有房間,加上他們也不會擁擠。”
徐東替父母拒絕了他的孝心:“你可別折磨他們了,正所謂是眼不見心不煩,咱倆不在他們跟前晃,他們還能自欺欺人當做沒有這回事,真住在一起,還不得煩死他們。”
他二姐還沒結婚,兄弟也剛成年,大家要是住一塊多難為情啊。
他們要是想過來看看,徐東是舉雙手歡迎的,可若是要住到這邊,他第一個反對。
陸學林抿嘴笑了笑,想想也是,他倆整天不幹點正事,要是其他家人住進來,那不是平白髒了人家的耳,污了人家的眼嗎?
兩人聊了一陣,徐東對院子的布局有了個初步的規劃,瞧着陸學林刷刷幾下就在畫布上畫了一朵向日葵出來,他納悶道:“咱倆畫畫的手法也沒什麽不同,怎麽你畫得那麽逼真那麽好,我畫得跟三歲小孩一樣?”
想起他那幅大作,陸學林就忍俊不禁,他将畫筆遞給徐東,問他:“你要不要試試這個?”
徐東連連搖頭:“你好不容易才畫好的,我可別給你毀了。”
陸學林把畫筆強硬地塞進他手裏:“毀了就毀了,反正是擺在卧室的,旁人又瞧不着。”
陸學林從後抱住徐東,手掌握住徐東微微有些顫抖的手,胸膛貼着他的後背,呼吸拂在他的頸窩,聲線十分溫柔:“不要怕,我教你。”
天氣暖洋洋的,徐東外頭穿了件毛衣,和陸學林貼在一塊,只覺得後背越發燙了。
連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這樣的距離,徐東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自在,反倒還故意往陸學林身上靠了靠。
他從來沒接觸過油畫,根本不知道怎麽下筆,畫筆雖在他手上,真正畫畫的人還是陸學林。
陸學林作畫的風格細膩逼真,他筆下的向日葵栩栩如生,跟徐東在地裏見過的一模一樣。
最後一片花瓣終于完成,徐東長籲一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說:“可算畫完了,以後這事還是你自己來,太折磨人了。”
畫畫不易,靠在陸學林懷裏更是折磨,再多一秒他都不能忍受。
陸學林說他沒耐心,轉而又換了支細一點的筆刷,在油畫上署了他們二人的名字。
都說繪畫作品折射了畫家的內心,徐東雖然不是什麽欣賞專家,可他還是從這幅油畫裏看出了很多東西。
絢麗的明黃色占據了畫布的大半篇幅,畫上的向日葵盡情綻放,充滿了激情。
這種強烈的情感可能不太符合陸學林這個人,但一定符合了他這兩天的心情。
因為徐東和他一樣,心中也盛滿了無法言說的劇烈情感。
陸學林對這幅畫很滿意,他對徐東說:“下次你給我當模特,我要畫你。”
徐東還沒答應,又聽陸學林說:“不穿衣服的那種,畫好了也挂在卧室,咱倆沒事就天天欣賞。”
徐東罵他下流,陸學林說他不懂藝術。
不懂藝術的徐東又翻起了舊賬:“你當初可是信誓旦旦對我說過不畫人,現在怎麽改變你這狗屁原則了?”
陸學林道:“此一時彼一時,每個時段人的思想都會轉變。”
前陣子他一個人住在這偌大的房子裏,睜眼閉眼都在想徐東,睡不着覺的時候,他就會起來畫畫。
寄給徐東的那幾張只是其中之一,書房裏還放着不少。
之前他一畫人心裏就直犯惡心,忍不住想吐,手也拿不穩筆。
強忍着畫了幾張徐東的畫後,這些毛病倒是全沒了。
或許,以後他都不用再忌諱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