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且以深情共白頭
且以深情共白頭
快一個月沒來這邊,新房還是和徐東離開時一樣整潔。一樓客廳多了幾個盆栽,翠綠的富貴竹立在地上,快有半個人高。櫃子上的綠蘿也長得十分茂盛,徐東手指在葉子上拂過,心中湧現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平靜和安寧。
卧室倒是跟以前沒什麽區別,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牆壁上多了幅色彩亮麗的油畫。
徐東裝模作樣欣賞一番,發現橫看豎看自己都看不明白後才作罷。
這種高雅的東西,還是留給陸學林這樣的“藝術家”慢慢品味吧。
衣櫃裏,陸學林各種襯衣外套占了大半,徐東把自己帶來的衣服放進去,正好把空出的另一半填上。
以後這裏就是他跟陸學林的家,不出意外的話,兩人會一起在這座房子裏度過很長很長的時光。
在陸學林的布置下,這座空蕩的房子漸漸多了幾絲人氣。
這個曾經誰都覺得不會過日子的男人,其實充滿了詩情畫意,用他獨屬的浪漫好好打造着他們的新房。
鼻尖處萦繞着一股馥郁的香氣,徐東扭頭,正對上了床頭櫃上那枝百合花。
百合花插在一個透明的琉璃花瓶中,只露出半截枝丫和潔白如雪的花瓣,它就這樣靜靜立在這間屋子裏,跟擺弄他的主人一樣優雅高貴,聖潔無暇。
美麗的鮮花徐東沒有過多欣賞,琉璃花瓶旁還有張紙條,陸學林用徐東熟悉的字跡在紙上寫道:“歡迎回家!”
一切都那麽恰到好處,徐東拿着紙條嘀咕:“這人怕不是個算命的。”
嘴不饒人,臉卻快要笑爛。
算算時間,陸學林今天的課應該要上完了,關上前廳的門,又給大門落了鎖,徐東就開開心心去接自己的情郎放學了。
到學校附近的公交站臺下車,路過當初跟陸學林親嘴的小巷,只看一眼,徐東就覺得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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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加快腳步離得遠遠的,誰知眼神一晃卻見陸學林領了個小白臉往巷子裏去。
那小白臉跟在他後面笑得一臉谄媚,兩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幹好事。
徐東忙不疊跟上去,想看看兩人要幹點什麽名堂。
陸學林跟那個小白臉走得不遠,進了巷子拐個角就停了下來。
徐東差點沒收住腳,跨出去兩步,立馬又躲回了牆後。
他不敢把頭伸出去,只能豎起耳朵仔細聽,可那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徐東聽不清,弓着腰又往前挪了挪。
沒挪兩步,就感覺自己的頭碰上了一堵肉牆,擡眼一看,就見陸學林正似笑非笑的低頭望着他。
徐東被自己的操作無語了好半天,才慢慢站直了身體。
陸學林沖着身旁的小白臉揮揮手說:“我跟他有很重要的話說,你去外頭幫我倆放風,不準別人進來。”
邱陽剛收到陸學林給的報酬,這會兒心情特別舒爽,點點頭說:“沒問題,陸哥你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頭,随叫随到。”
瞅那人的臉色,不是捉奸就是尋仇。兩個男人,估計就是尋仇了,他在外頭守着,有事至少能幫忙報個警。
“那個小白臉是誰?”
“你是專程來接我的?”
徐東和陸學林同時開口,說出的話卻南轅北轍。
陸學林還沒解釋,徐東嘴角向下一撇,口是心非:“不是,我正好從這裏路過。”
聽他這麽說,陸學林便随意的“哦”了一聲。
徐東按捺不住,繼續道:“哦什麽哦,你還沒說那個小白臉是誰呢?”
陸學林遲疑着,似乎在糾結要怎麽跟他說,好半天才道:“他是我……剛認識的一個朋友。”
“哪種朋友?”
朋友就朋友,分什麽哪種。
滿巷子都飄着股酸味,陸學林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容逗他:“就是當好兄弟那種。”
除了他,陸學林竟然還有其他好兄弟,一個月不見,可真是變了天了,
徐東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不憤道:“老實交代,你在外面還有幾個好兄弟?”
陸學林說:“你猜。”
猜個屁,徐東罵罵咧咧道:“我在家被父母折磨得死去活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脫了相,你倒好……”
還沒罵完,陸學林摸着他紅光滿面的臉頰,問:“瘦了多少?”
徐東頓了頓,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起碼瘦了有半斤吧。”
陸學林好心安慰:“加油,再多跑幾趟廁所,你就能瘦一斤了。”
徐東沒繃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真是沒良心的王八蛋,不心疼還擠兌我。”
陸學林抱住他:“不知是誰沒良心,這麽久不見,好聽的話一句沒有,淨知道氣人。”
徐東也回抱住了這個冤家,跟那纏人的蛇一樣,把陸學林勒得緊緊的。
“誰能有你那張嘴會氣人。”
陸學林又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是專程來接我的嗎?”
淨問些廢話,徐東在他耳邊哈氣,咬着他的耳尖呢喃:“我是來接我對象的,你是我對象嗎?”
陸學林眼底全是笑容,嘴上卻說:“不是,我是你兄弟。”
徐東将腦袋從他頸窩挪出來,溫熱的唇和陸學林厮磨一番後,他嘟囔道:“狗屁,咱倆要做就做夫妻,做什麽兄弟。”
“這可是在外面,膽子這麽大,不怕被發現了?”
陸學林說得冷靜,可他的語氣卻一點也不淡然。
“怕,可我就想親。”
他那一雙眼明亮如星,說的話更是令陸學林心潮澎湃,微微糾結,陸學林還是順應本心,放肆地托住徐東的後腦,回了他一個濕漉漉的吻。
淺嘗辄止片刻,陸學林便松開了他。
一時的親吻滿足不了許久未見的有情人,但是上次在這個巷子裏吃了一次虧,就算外頭有人放風,陸學林也不願再冒什麽風險。
坎坷難關都平安度過,此後他們會有大把的時間。
互相整理了一下衣襟,兩人并排着出了小巷。
見二人和平友好的出來,邱陽便歡歡喜喜的過來跟他們打招呼,陸學林無心跟他多說什麽,簡單交代兩句,邱陽就先離開了。
等人走了,陸學林才跟徐東解釋:“這人就是前陣子被盧志強滿大街追着想雞/奸的男人,我安排的。”
說完,又補充一句:“他喜歡女人,跟咱們不一樣。”
徐東沒聽出他的潛臺詞,只同情道:“這犧牲也太大了,你是怎麽說服他幹這種事的?”
陸學林言簡意赅:“有錢能使鬼推磨。”
只要錢到位了,還怕沒人做。
徐東有點擔心:“他不會把你給抖出去吧?”
陸學林搖了搖頭:“不會。”
陸學林做事都是走一步,看十步,既然他說沒問題,徐東也不操這些心。
回家之前,兩人先去外頭吃了飯,有一搭沒一搭說着些毫無意義的話,誰也不敢先說那些親熱的話。
只是嘴巴忍住了,熾熱濃烈的情緒又會從眼睛裏跑出來。
想對視,又不敢對視,目光稍一交接,便噼裏啪啦冒着火花。
心裏癢,身上麻,憋着忍着終于回了家,解開了院外的鎖,踢開了正屋的門,兩人你擁着我,我擁着你,誰也不服誰似的,沿着樓梯從樓下親到樓上。
陸學林用行動證明,他那張嘴除了會氣人,還會接吻。
徐東真是搞不明白,這人在其他方面勝過他就算了,為什麽連親個嘴都能比他強。
他的技術或許還不夠老練,可花招卻是數一數二的多,徐東的舌尖被他吮得發麻,唇齒相依的感覺讓他的心口也忍不住跟着發顫。
兩人在床上滾了幾個來回,相擁着親了好一陣,才慢慢停了下來。
徐東喘着粗氣,迷迷瞪瞪的靠在陸學林身上,他被陸學林戳得難受,打算伸手幫幫忙,陸學林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行動。
将徐東那毛茸茸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胸口,紅潮滿面的陸學林吻了吻他的額頭說:“沒洗澡。”
感受着陸學林砰砰直跳的心髒,徐東知道他那矯情的老毛病又犯了,懶洋洋道:“我又不嫌棄,你到底弄不弄?”
陸學林有點意動,心裏的兩個小人扭打了半天,最終還是那個愛幹淨的小人占了上風。
捏了捏徐東飽滿的臀肉,又親了親他的嘴唇,陸學林哄他:“去洗澡。”
剛被親得有些缺氧,徐東這會兒不太想動,外頭的天也沒完全黑盡,他在陸學林心口蹭了蹭說:“等我再躺一會兒。”
陸學林沒有催促,伸手把他摟緊了些。
房間裏安靜了一陣,徐東又開口問他:“我給你畫的畫你看見了嗎?”
陸學林回他:“看見了。”
“但是沒看懂。”
徐東頭往上揚了揚,盯着他道:“我畫得那麽清楚,你怎麽會看不懂?是哪沒看懂?”
陸學林示意他從自己身上下去,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徐東比當代抽象大師畫得還要抽象的“大作”,直言:“哪都沒看懂。”
徐東哼哼唧唧奪過他手裏的畫,氣道:“你怎麽這麽笨?星星月亮代表是晚上,這個是我,這個是炕,結合起來就是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覺。”
原本抽象的畫經過徐東的講解,又像那麽回事了。
陸學林把那幾顆紅小豆拿出來,問他:“送我這個幹嘛,煲湯嗎?”
徐東又氣又笑:“煲湯?虧你想得出來!你一個大學生,難道連王維的《相思》都沒有學過嗎?”
雖然相思豆跟紅小豆是兩種東西,可在徐東眼裏它們區別不大。
主要當時那種情況,他上哪找真的相思豆去。
可惜遇到陸學林這麽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徐東嘴裏振振有詞,念了好幾遍王維的詩。
“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陸學林捏着紅小豆笑:“難得。”
“難得什麽?”
“當然是難得還有你這個文盲會背的詩。”
徐東氣得咬上他的唇,含了好半天,才道:“你就會裝傻充愣套我的話,親口聽到我這個文盲為你得了相思病,這下你滿意了吧?”
陸學林低低地笑着,把他攬進懷裏說:“滿意,我可太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