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晉江文學城是唯一正版……
第52章 第52章 是唯一正版……
夜深了。
萬嬷嬷輕輕地給榻上的季氏打着扇。
“夫人, 我和守門的婆子說好了,等三更時就出府。”
“您放心。”
季氏的臉上包着一層層的白紗布。
她睜着雙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微不可察的“嗯”了一聲。
季氏在庫房的時候,其實沒有直接被火苗燒着, 也就是皮膚過于嬌嫩, 搬箱子離得太近,被熱焰灼傷了,又淋了一場雨,臉頰起了一些小水泡。
萬嬷嬷自己也發着高燒,沒能陪在她身邊,誰想, 也不知是難受還是怎麽的,也就是一晚上,這些水泡全都被抓破了。
之後,臉頰就又紅又腫, 季氏現在連鏡子都不敢照。
“夫人、夫人。”
萬嬷嬷低喚了幾聲, 見她睡着,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
外頭黑乎乎的,夫人如今失勢, 正院裏的燈籠也沒人點了,院子裏的下人被調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夫人的貼身大丫鬟和幾個粗使婆子。這個時辰, 粗使婆子們也都去睡了。
太夫人發話, 正院上了鎖,連前幾天宮裏來宣聖旨,都沒讓夫人出去。
再這樣下去, 夫人怕是真的會被送去莊子上自生自滅。
萬嬷嬷心裏沉甸甸的,她摸黑到了院門前,守門的婆子不耐煩地低聲道:“你怎麽這麽慢。還要不要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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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要的。”
萬嬷嬷對着從前全然瞧不上的婆子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從懷裏摸了個荷包出來,塞進了她手裏。
婆子惦惦荷包,總算露出了一點笑,催促道:“你快些,往東偏門走,今兒趙婆子當差,我都交代好了。我午時換班,你可別回來得太晚,不然就要等到三更了。”
“是是,我一定注意着。”
萬嬷嬷探頭看了看四周,閃身出了門。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人,又塞了一荷包的碎銀子,才從東偏門出了府。
萬嬷嬷站在長巷裏頭,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是出來了。
月朗星疏,四周安安靜靜的。
城門早就關了,萬嬷嬷走到城門口就坐了下來,耐心地等待着。等到天快亮,城門附近的人也越來越多,萬嬷嬷從馬車行裏租了一輛馬車,城門一開,立刻出了門,直接去了女觀。
山門剛開。
在見到季南珂的時候,萬嬷嬷老淚縱橫。
“表姑娘,您再不回去,夫人真要活不下去了!”
季南珂看着兩鬓夾霜,陡然老了十來歲的萬嬷嬷,不由一呆。
“怎麽了,嬷嬷?”她的芙蓉面上滿是驚容,“是不是姑母出事了。”
萬嬷嬷雙腿乏力地跪了下來,拉着季南珂的裙擺,淚流滿面地把這幾天的事說了一遍,哽咽道:“夫人現在燒傷得厲害,時不時還會發燒,可太夫人發了話,馬上要把她送去莊子。表姑娘,咱們如今在京裏還能叫到大夫,若是去了莊子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夫人要怎麽活啊。”
“表姑娘,您快些和我回去吧。”
“只有您能為夫人做主了。您是未來的三皇子妃,您的話,太夫人一定會聽的。”
“您現在回去是奉了聖意,大姑娘不能拿您怎麽樣。”
季南珂沉默了下來,她憐憫地看着萬嬷嬷,用帕子為她拭去淚。
“不行。”
三皇子着人給她帶過話,這幾天她本在等鎮國公府派人來接她回去。
但是,既然姑母在鎮國公府的處境如此糟糕。
那麽,她絕不能現在回去!
季嬷嬷捏緊了她的裙擺,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表姑娘!”
“嬷嬷。”季南珂撥開她的手,站起身來,從跪着的萬嬷嬷身邊走過,面向窗外道,“現在整個鎮國公府都在顧知灼的手裏頭捏着,你想過沒,我若回去會面臨什麽?”
季南珂穿着素色長裙,不施粉黛也依然動人。
她的眸子在陽光中流光溢彩,又帶着一種不願屈服的毅力。
萬嬷嬷怔怔着,只憋出一句話:“表姑娘,您不救夫人了嗎?”
“夫人快要撐不下去了!”說着,老臉上眼淚縱橫。
哎。萬嬷嬷忠心是忠心,但也太過愚鈍,連這點淺顯的道理都聽不明白,也難怪姑母會鬥不過顧知灼,被逼得走投無路。
她只能淺顯易懂地再說一遍:“顧家遲遲沒有命人來接,顧知灼就是想看我忍不住自己灰溜溜的回去,有如喪家之犬,那樣她就能把我踩在腳底下了。”
“就憑那個三皇子妃的身份?”季南珂失笑,“嬷嬷啊,別說這婚還沒有賜下,就算真賜了婚,我姓季,做不了鎮國公府的主。”
“姑母縱火被關,這是她天大的錯處,顧家豈會聽我一句話就把人放了?”
季南珂走向她,将她扶起,緩緩道:“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萬嬷嬷半擡起來頭,哭得更傷心了:“那夫人……”
“萬嬷嬷,你莫急。”季南珂的手上沾到了她的淚水,她有些嫌惡地皺了下眉,語調則溫和未變,“姑母把我養大,我豈會放任她受苦而不理。”
萬嬷嬷呢嚅着點點頭。
“嬷嬷你要知道,唯有讓顧家不得不向我俯首,我的話在顧家才會管用。”
季南珂拍了拍她的肩膀:“嬷嬷,你要是真心疼姑母,就替去我辦件事。”
萬嬷嬷急切道:“您說。只要能救夫人,奴婢做什麽都願意!”
“你等下回京後,去一趟香戲樓,大約午時過半的時候,你應該能看到昭陽公主府的馬車。”
上回來昭陽來的時候,曾透露過她最近在捧一個戲子的場。
昭陽是皇帝的大公主,和驸馬的關系并不好,身邊雖沒有光明正大的養面首,可也慣愛捧些長得好看的戲子,這是孫念有一回和她說悄悄話時說的。
孫念還說,礙于驸馬的面子,昭陽沒把人養在公主府,生怕被皇帝罵。其實人都放在她郊外的莊子上,等膩了再打發掉。只要沒鬧到明面上,皇帝也不怎麽管她。
這樣肆意的日子,季南珂心裏多少有些羨慕。
“你務必讓她看到你。”
萬嬷嬷是姑母身邊貼身伺候的,日常進出都會帶着,昭陽肯定認得。
“你告訴她,我準備了好些野菌子,再跟她說……”
季南珂仔仔細細地把要說的話都交代了,又寫了一封信讓嬷嬷拿給季氏。
等到萬嬷嬷都記熟,季南珂讓丫鬟憶心去收拾了一包野菌子出來,又反複叮囑了幾遍,萬嬷嬷揣着信和菌子,忐忑不安地走了。
她一走,季南珂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過了一會兒,她請女冠叫來了觀主,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清雅高貴,含笑說道:”觀主,有件好事。上回來過的兩位貴人過幾天還會再來。”
觀主聞言大喜過望。
上回的兩位貴人,哪怕是微服,也依然通體氣度不凡,觀主完全沒敢怠慢。季南珂後來還悄悄告訴她,來得是太後娘娘和昭陽大公主。
觀主又驚又喜,她們女觀平日裏香客不多,她是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還能招待到這樣的貴人。
季南珂當時親自招呼,談笑風生,她能看得出來,兩位貴人對季南珂的印象都極好。有生之年,能見着貴人一面已是萬幸,沒想到,貴人竟然還會再來!
觀主驚喜道:“季姑娘,你說得可是真的。”
季南珂微微颔首,笑容清淺:“咱們觀裏,菌子的膳食做得極好,上回太……老夫人嘗着不錯,我就說您得了一些從滇州帶來的野菌子,老夫人答應過幾天再來,四下走走。”
她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抿唇道:“方才我姑母派了貼身嬷嬷來,皇上命國公府接我回去。這些日子,多虧了觀主你照顧,我想着我不能這麽一走了之,決定等老夫人她們來過後再回去。”
觀主感動極了。
自打季姑娘住到這裏後,她們女觀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先是季姑娘用後山的菌子做的菌子席得了不少誇贊,香客越來越多,現在又給她們搭上了一個登天梯。
不但如此,甚至還為了幫她們女觀夠上這登天梯,連國公府都不回了。
觀主拉着她的雙手,激動莫名,連連道:“季姑娘,一切都得仰仗你了。”
“這是應該的。”季南珂溫和地說完,又道,“觀主,老夫人頗為喜歡我們觀中的玉皇閣,你看,要不要再清掃布置一下。”
“要,要!當然要。”
觀主滿臉喜色,若是能得了貴人親睐,說不準她們也有成為太清觀的那一日。
真是托了季姑娘的福。
“我來好了。”季南珂貼心道,“我知道那位老夫人的喜好。你再叫幾個道童幫我搭把手就是。”
她事事都安排的頗有條理,觀主連連應是,全按她說得去辦。
季南珂把玩着垂下的荷包穗子,慢慢彎起了嘴角。
顧知灼永遠都只會在這個小小的內宅裏争來鬥去,以為鬥倒了姑母,自己就會和向她俯首認輸。
為了争風吃醋,不擇手段。
季南珂慢慢搖了搖頭,顧知灼的眼界太窄了,也是,在內宅長大的女子不過如此。
她當然會回去。
而且是要風風光光的回去!要鎮國公府俯首叩拜求她回去,只有這樣,她才能把姑母從泥沼中拉出來,立于不敗之地。
送走了觀主,季南珂就沒事先去了玉皇閣,交代女冠們暫時閉門不接待香客,又讓觀主準備上好的野菌子,交代了好幾道菜譜讓廚房去試,自己則整整一天都在玉皇閣清掃。
觀主緊張極了。
她生怕太後她們來得太快,觀裏沒有準備好,又怕她們不來,空歡喜一場。
好在沒有讓她忐忑多久,不出三天,昭陽公主伴着太後一同來了。
“江夫人,昭姐姐。”
兩人是微服來的,太後化名江夫人,昭陽自稱孫昭,季南珂也就假裝不知道她們的身份。
“珂兒。”
昭陽親昵地拉着她的手,“好些天沒見了,本……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呢。”
“我若回去了,今日就見不着夫人和您了,豈不可惜。”
季南珂說得豁達,領着她們進了女觀,一路上賞景說笑,哄得太後眉開眼笑,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額頭,連誇了好幾句。
女觀景致清雅,走了一會兒,趁着太後賞玩之際,昭陽挽着她的手臂,說起自己被顧知灼欺負的事,義憤填膺地說控訴顧知灼蠻橫無禮的種種惡劣行徑。
花會後,她被父皇怒斥了一頓,都有好幾天不肯見她了。
季南珂柔聲安慰道:
“我那位表妹她其實沒有什麽壞心眼,就是平時家裏寵着任性了些。”
“就連我姑母平日裏也得讓着她,生怕惹她不高興。”
“您別和她一般計較了。”
“哎,她這般跋扈,你在鎮國公府裏肯定也受了不少委屈。”昭陽感慨着,“不過,鎮國公府沒有派人來接你嗎。我父……”
昭陽抿了下唇,改口道:“我父親說,宮裏已經帶了話給國公府。”
季南珂的眸光明顯暗淡了,又似是毫不在意道:“女觀待着挺好的,我若回去,我表妹會不放心。”
“你呀!”
昭陽實在恨鐵不成鋼。
季南珂笑了起來,湊到她耳邊說着悄悄話:“咱們觀裏的桃花符最是靈驗不過,昭姐姐,您要不要去求一張。”
昭陽想起了自己最近瞧上的那個青衣:“好呀。最近京裏出了一位青衣,男身女相,生得極為妖豔,也就比……”
“你知道東廠的沈旭嗎。”她附在季南珂耳邊調笑着說道。
沈旭,季南珂自是知道,也在某次進宮赴宴時,遠遠地瞧見過一面。這人的眼睛太過陰戾,讓人很不舒服,她真不搞不懂,皇帝為什麽會讓這麽個動不動就滅人滿門的人留在身邊,還許以高位。
昭陽興致勃勃地說道:“這青衣長得也就比沈旭稍遜色了幾分。”
她出嫁時,就問父皇讨過沈旭,但父皇不肯還罵了她。可惜了,這樣一個美人,得不到手。
她湊近季南珂,露出了暖昧的笑:“……我瞧上的這個青衣,身段柔軟,腰細腿長,簡直絕了。”
太後賞着景也聽到了幾句,呵斥道:“昭兒!休得胡言。”
“祖母。”昭陽又過去挽了太後,“他唱腔也好,下回我帶進宮裏,讓他唱給您聽。孫女只是瞧上了他的唱腔,真的真的。”
“別鬧的太過,讓驸馬沒臉。”
嗯嗯。昭陽三言兩語就哄好了太後,又哄得她答應去玉皇閣瞧瞧。
玉皇閣離得不遠,走過去也就百來步。
留了一半的侍衛在外頭,昭陽扶着太後邁進殿門,迎面是一尊泥塑的玉皇大帝,高約七尺,玉皇閣有一半還在修繕,就用隔扇門做了隔斷。
再往前是上向的階梯,玉皇閣共有三層。
她們一進來,女冠便迎了上來,昭陽笑着說要桃花符,女冠就領着她往上走。
階梯有些狹窄,昭陽示意侍衛和宮女們別跟得太緊。
季南珂略略擡眼看了看,也笑吟吟地落後一步跟着。
“珂兒,等你回京,我請你去看戲。”
“好呀……”
昭陽走上臺階,還在回味青衣的窄腰蜂臀,正要回首說話,腳下一個沒踩穩,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從臺階上跌跌撞撞摔了下來,直接就撞到了供奉着玉皇大帝的木臺。
上頭的神像搖晃不定,幾乎在一個呼吸間,就朝着昭陽方向倒了下來。
要是被砸中,輕則頭破血流,重則性命都怕是要不保了。
玉皇大帝的神像映照在昭陽的瞳孔中,她嬌美的臉上滿是驚懼。
昭陽舉起雙臂擋在面前,就聽到一聲:“昭姐姐,小心。”
季南珂從一旁撲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兩人一同朝前頭撲了出去。
轟!
泥塑像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巨大的撞擊力仿佛連地面也跟着震了一震。
季南珂用身體護住了昭陽,飛濺起來的泥塊砸在她的手腕上,季南珂發出了痛苦的悶哼。
太後終于反應了過來,大喊着:“來人,快來人!”聲音尖利的快要失了真。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宮女和侍衛們飛奔過來。
昭陽在宮女的攙扶下慢慢起身,略一回眼,只見季南珂痛苦地捂着手腕,還強撐着沖她笑了笑:“江夫人,昭姐姐,我沒事。”
“快,珂兒傷了,快!”昭陽吓白了臉,大聲嚷嚷着,“快去傳太……快去叫大夫了。”
“珂兒,你怎麽樣了。”太後快步從臺階上下來,滿臉感動,要不是她今天舍命相救,昭陽怕是要遭大罪了。
昭陽一把拉起季南珂的衣袖,看着她紅通通的手腕,秀眉緊鎖:“這裏離京太遠,你随我回去,我叫最好的大夫來給你瞧。”她急得真心實意,“你還撞到哪兒了,痛不痛。”
“沒事的昭姐姐。”季南珂連忙放下袖子,“我去求觀主來給我瞧瞧。”
受了傷連個大夫都叫不得,哪個貴女像她這般可憐的!?昭陽當機立斷:“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季南珂搖了搖頭:“昭姐姐,你對我好,我自是知道,可是,我不能走。我若走了,回到京城也無家可歸。昭姐姐,我不能長住在您府上吧。在這女觀,我還有容身之地。”
“鎮國公府沒來接你?!”太後震驚地問道。
這樣一個好孩子,鎮國公府竟一點也不知道珍惜。
“珂兒,你與哀……你與我一起,我親自送你回去。”
季南珂笑了笑,美目中露出了淡淡的哀愁,嘆道:“我姑母被禁了足,勉強回去,也是看人臉色,何必呢。”
她說着,還安慰她們:“江夫人,我只稍微擦傷了一些,沒事的。”
“國公夫人被禁足了?”太後還不知道這件事。
季氏是先帝聖旨賜婚,鎮國公府怎能這麽做!
太讓她失望了。
難怪這孩子寧願待在清苦的女觀。寄人籬下的日子确實不好過。
“你放心。”太後親手擦去她臉上的灰塵,露出了威嚴道,“你救了大公主的性命,哀家記在心裏。 ”
季南珂的瞳孔漸漸放大,不可思議道:“江夫人您、您……“
“我皇祖母是當朝太後。”昭陽得意地與她說道,“是不是吓了一跳?”
昭陽哼哼着:“鎮國公府抗旨不遵,對國公夫人和你百般欺辱。放心,皇祖母為你讨回公道的。”
季南珂慢慢放開了攥着右手。
羽睫微微顫動着,掩蓋住了眸中的兩個字——
成了!
從小到大,她就知道,她的運氣極好,她所想的所做的事,就沒有一件成不了的。
運氣總是會站在她這邊。
“來人!”太後冷着臉吩咐道,“去鎮國公府,傳哀家口喻,讓鎮國公太夫人和鎮國公夫人來此地接珂兒回府。”
季南珂欲言又止:“太後娘娘,可是,我表妹她……”
“對了,還有顧大姑娘,讓她也一同來!”
于是,一個時辰後,鎮國公府就迎來了太後身邊的管事太監。
管事太監說完太後口喻後,又十分不滿,外加陰陽怪氣地說道:“趁着城門未關,太夫人可要抓緊時間了,別耽誤了時辰,再落個抗旨不遵的罪過。”
太夫人的臉色很不好。季氏做下的這些事,讓她現在對季家人沒有一點好耐心,包括從前最喜歡的季南珂也一樣。
所以,上回李得順讓她派人去接季南珂回來,她也一拖再拖。
沒想到,季南珂居然搭上了太後,還讓太後為她出面。
讓自己這個國公府太夫人親自去迎她!
她還沒成為三皇子妃呢!
太夫人氣得火冒三丈,還得憋着火不得不從。
她打發了祝嬷嬷去正院,再去叫顧知灼,又千叮萬囑道:“你跟灼丫頭說,讓她有氣也憋着,我還一肚子氣呢。”
“真是的,怎麽事事都找上我們顧家,季南珂姓季,又不姓顧,養到她這麽大還不夠?!”
“救了公主又怎麽樣,咱家沒上趕着要她這份救駕之功。”
祝嬷嬷唯唯應諾。
她先去一趟正院,讓季氏趕緊準備,又到了淩霄院,祝嬷嬷甚至都沒進屋,忐忑地候在廊下,把太夫人的話一說,小心翼翼地強調道:“大姑娘,太夫人說了,您要是真不想去,就說您病了。”
“去。”
這個字猶如天籁之音,祝嬷嬷徹底放心了。
“那奴婢先告退了。”
顧知灼頭也沒擡,她正在看一張從貓的項圈裏拿出來的絹紙。
絹紙薄如蟬翼,上頭字若蚊蠅。
成了。
從小她就知道,她的運氣不好,心想事成什麽的從來與她無緣。
但是,不靠心想,也能“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