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晉江文學城是唯一正版……
第51章 第51章 是唯一正版……
都怪秦沉, 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他活蹦亂跳的樣子,再跪上一天一夜都不成問題,顧知灼懶得搭理他們。
就是吧, 越是靠近正屋,她的心跳就越快, 本來也就十幾步的路, 愣是讓她走出了百來步的遙遠。好不容易到了廊下,手舉起又放下,又舉起。
“姑娘?”晴眉歪頭看她,發現她的耳垂有些紅。
門開了。
顧知灼吓了一跳,重九從裏頭走出來,面無表情道:“顧大姑娘, 您請。”
他在裏頭都看到了,顧大姑娘這樣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地走了好幾遍的臺階。
重九道:“公子已經醒了。”
顧知灼眼睛一亮:哇哦,運氣真好!
“我去瞧瞧。”本來的一絲尴尬不知不覺消失了, 顧知灼一如往常般問道, “重九,他們倆這是怎麽了?”
“犯錯。”
言簡意赅到無聊。顧知灼早就習慣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問着, 繞過了屏風。
房門虛掩着,謝應忱已經醒了,正倚在迎枕上翻着一本泛黃的書冊。
顧知灼蹑手蹑腳地走進去, 舉起手臂, 從他手上抽過了書冊,然後“啪”的一聲,把書合上, 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她就知道這些人沒一個靠譜的,都說了不能多思不能多思,竟然還讓公子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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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的笑容爬上了謝應忱眉角眼梢,他熟練地說了一句:“我錯了。”
認錯态度又快又好。
顧知灼噗哧輕笑,臉板不下去了。
“不行不行,重來。”
每次都這樣,總覺得自己也太好哄了。
謝應忱含笑點頭:“好。”
他把書冊拿了回去,一本正經地翻開,就和剛剛的姿式一模一樣。
顧知灼板起臉,教訓道:“我說過了,不許多思,不……”
謝應忱老老實實地合上書放到她的手上。
“我錯了。”
她話還沒說完呢!
“我認罰。”
顧知灼坐到了榻邊的圓凳上:“罰什麽?”
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謝應忱心跳滞了一拍,他稍稍斂目,溫言道:“桌上有個匣子,給你的。”
不遠處的一個茶幾上放了一個刻着纏枝紋的烏木匣子,顧知灼擡手就拿了。
匣子拿在手上略有些沉,打開一看,裏頭是好幾塊白玉,每一塊都色澤溫潤如凝脂,紋理細膩,觸手微涼,品相極佳。
“都是給我的嗎?”
“是。”
父親的私庫被盡數送過來後,他翻了冊子讓人找了一匣子白玉出來。
父親喜篆刻,收集了好些印石和玉,這些都是父親當年的珍藏。
顧知灼一塊塊挑着,這些白玉僅只是打磨成了玉佩的大小,兩頭都是光面,還沒有篆刻過。
她低着頭,一縷烏黑的發絲垂落,遮住了眼尾。謝應忱自然地擡手把她把碎發撩到了耳後,略有粗糙的指腹觸碰到了她柔嫩的臉頰。
顧知灼像是被燙了一下,耳垂又熱了。
她有些失神,直到聽到那句:“……我們的婚約。”
婚約啊。顧知灼把匣子關上,放在膝上,乖乖道:“我真忘了。”
重九說,懷景之是因為隐瞞了花會賜婚,讓公子給罰了。
那她……公子不會也要罰吧。
要不她先去懷景之旁邊跪着?有那麽一瞬間,她是真這麽想,眼神也飄向了窗戶。
謝應忱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又好氣又好笑,他坐直起身,雙手按在她肩上,把她轉過來面向自己。
他鄭重道:“你若願意,我會上門求親,三書六禮。”
原本,他不想這麽快,至少等到明年,他若能扭轉乾坤,再去鎮國公府上鄭重求親。
誰想竟是這般陰差陽錯。
事已至此,放手,不可能的。
顧知灼嘴唇微張,好半天都沒有說話,濃密的羽睫輕輕顫動,清亮的眸子中有一絲不知所措,還有一些迷茫。
謝應忱的眉眼添上了淡淡的笑意,她并非不願,而是從未仔細想過。這比他所預想的要好得多了。
他道:“不用着急,也不用今天就告訴我。”
果然,他這麽一說,她整個人一下子放松了,好像把傷腦筋的事抛諸腦後就等于什麽也沒發生過。
她把匣子遞給了晴眉,又向着謝應忱一伸手,态度尤為自然:“把手給我。”
謝應忱盯着她略紅的耳垂,低低地笑了,把手背放到了她的掌心中。
咦?
顧知灼眼睛一亮,拉住他的手摸了摸,又捏了捏。
他的手掌溫熱了。
謝應忱眼含笑意:“這只手也是溫的。”
他把另一只手也伸給她。
顧知灼捏捏掌心,又摸了脈,脈象一天比一天好,脈搏也不再時斷時續,陽氣正在漸漸升起,手掌溫熱就是最好的證明。
終于暖了。
她捏捏左手,又捏捏右手,嘴角彎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
哪怕是在上一世,公子永遠都是漸漸冰冷,到了後來,更是冷的沒有活人的體溫。
真好。
她歡喜地拉着他的雙手,從圓凳上跳了起來,又蹦了好幾下,頭上的珠花東搖西晃,臉上的雀躍幾乎要溢出來了。
“公子。”
重九在外頭叩了門,端着藥進來了,後頭還跟着一瘸一拐的懷景之。
懷景之目視着謝應忱面上的笑意,安份地站到了一邊。
顧知灼從重九手上接過藥,重新坐回到了圓凳上。
她先拿手背碰了碰碗壁,還有些燙,就用勺子輕輕撥弄着湯藥來散熱。
懷景之呈上了一張絹紙,禀道:“公子,已經确認了。”
謝應忱展開絹紙,一眼掃過,心中微嘆。
他把絹紙放在榻上,喚道:“顧大姑娘。”
顧知灼擡首看他,清亮的鳳眸一眼可見底,然而這一次,謝應忱回避了她的目光。
顧知灼:?
謝應忱先從她手上拿過藥碗,一口飲盡後交給重九,然後說道:“顧大姑娘,找到國公爺的遺骨了。”
顧知灼的瞳孔一縮,雙手下意識地攥在了一起,指甲緊緊地抵住了掌心。
顧知灼頓時臉色發白,聲音顫抖:“公子,您是說……我爹爹他……”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她許久沒有這樣失态過了,腦子亂哄哄的。
“我爹爹……”
像是有一口濁氣堵在胸口,堵得她喘不上來氣。
爹爹當年在西涼屍骨無存,兄長扶靈回來時,只帶回來了一身戰甲,立下了衣冠冢。顧家四代人,屍骨無存的遠不止爹爹一人,幾乎有一半都是衣冠冢。
顧家人早已習慣了這種傷痛,痛徹心扉,又刻入骨髓。
“我在。”
見她眸中厲色盡現,謝應忱在她臉頰上輕輕拍了兩下,有如羽毛輕點。
顧知灼習慣性地把臉往他掌心上靠,一口氣終于回了上來。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她問道:“公子,我爹爹他如今在哪兒?”
沙啞的聲音裏帶着難以壓抑的泣音。
謝應忱把絹紙遞給了她,并說道:“當年涼國敗退數千裏,上表求和,皇上應了。涼國就将國公爺的遺骸歸還給了大啓,以作誠意。”
“不,不對。大哥說……沒有找到。”
兄長當年是跟着爹爹一塊兒出征的。
西涼大肆潰敗後,皇帝下令把西涼打出蘭加瓦河。
就是這一戰,爹爹在又一次大捷歸營時,斥候失誤再加之輿圖不全,爹爹帶着上萬大軍葬生在了流沙中,屍骨無存。
“涼國确實已經把鎮國公的遺骨歸還給了大啓。”
謝應忱在涼國這些年,并不是在混吃等死。他得為自己,為了東宮上下這麽多條命掙到活路。
鎮國公府就是他當初的選擇之一。
“但我回京後得知,國公爺立的是衣冠冢。”
謝應忱當時就下令去查,原本是想作為在莊子時顧知灼施以援手的答謝,前不久才有了一些線索。
他省略了一些經過,簡單地說道:“當年代君議和的是晉親王,他得了密旨,在涼國送還了遺骨後,把遺骨送到了附近的上虛觀,整件事做得悄無聲息。如今,遺骨應當還在那間道觀。”
為什麽?!
顧知灼不明白。
但再怎麽想不明白,也不能否認一個事實,爹爹為了大啓戰死了,皇帝卻連他的遺骨都不肯給他們。
而上一世,直到最後,她完全不知道有這件事。
公子不會不說的,除非,在上一世她與公子相識時,爹爹已是挫骨揚灰。
顧知灼的胸口灼燒得難受,她猛地站了起來,原地繞了好幾個圈,還是抑制不住滔天的怒火:“公子,上虛觀在哪兒,我要過去。我……”
“坐下。”謝應忱拍了拍她坐過的圓凳,“聽話。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顧知灼緊咬着下唇,安靜地坐了回來,她把雙手放在膝上,一動不動。
“無诏不可離京。”謝應忱一針見血道,“你能去哪兒?”
這話一出,顧知灼整個人陡然洩了氣,緊繃着肩膀也垂了下來。
憤怒沖擊着她的理智,她讓自己冷靜下來,再細細去思考。
守邊将領的家眷都不可随意離京走動,鎮國公府同樣也是。她不能離京!至少在明面上,她不能離開京城。
不然,這就是一個天大的把柄。
對如今的鎮國公府來說,任何把柄都是致命的。
哪怕她能在私底下悄悄過去,可是過去了又能如何?上虛觀是奉了皇命的,他們不會把遺骨交還給她的。除非是偷,難道還要讓她把遺骨偷回來,藏起來,連落葬都不能?!
她爹爹顧韬韬是為國為民,戰死沙場的英烈,豈能如此見不得人!
她爹爹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豈能讓他在死後,偷偷摸摸,畏畏縮縮!
絕對不行!
見她想明白了,謝應忱用指腹撫過她緊皺的眉心,說道:“所以,你需要皇命。”
“需要光明正大。”
這是很無奈,但又至關重要。
“皇上他……”顧知灼用清冷的聲音說着一件事實,“皇上不會應允的。”
謝應忱微微颔首:“除非,和皇上進行一場交易。
交易。
謝應忱得以出宮,說到底,就是一場涉及利益所向的交易。
顧知灼默默地咀嚼着這兩個字了,越想心裏就越恨。
顧家一直堅守着與太|祖皇帝的誓言,一代一代護着大啓疆土,不讓北狄人踏進大啓一步。
顧家流幹了最後一滴血。
顧以燦不到十五歲,顧以炔剛滿十二歲。
顧家這一代的男兒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可結果呢。
大啓負了顧家。
皇帝負了顧家!
顧知灼任由自己的淚水滑落眼角,不住地往下流,浸濕了臉頰。
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落淚。
謝應忱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姓謝,現在的他不配說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話,更沒有任何可以讓她不恨的理由。
“交易?”
顧知灼呢喃自語,顧家付出了血和命,到頭來,她連想把爹爹遺骨帶回,都需要“交易”。
她自嘲輕笑,拼命地去想,如今鎮國公府還有什麽籌碼,能讓皇帝心動。
是北疆虎符,還是爵位?!
見她眉眼微動,謝應忱發出低低的輕嘆,交出虎符和爵位都只是下下策,不得萬不得已,寧願先按兵不動也不可如此輕率。
他道:“可以用作交易的,除了利益,還有把柄。”
“若是沒有……”也可以“造出”一個把柄。
把柄?
顧知灼眼睛驀地一亮。
若說把柄,還真有!
“公子公子。”顧知灼上身前傾,她的眼眶紅通通的,迫不及待地說道,“國公夫人她……不!對!勁!”
“國公夫人?”謝應忱一想,就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
據他所知,這位國公夫人是個面甜心狠,表裏不一的人。
“她可能和皇帝有勾連。”
什麽。懷景之大驚失色,連謝應忱也不免露出了一絲意外。
勾連?
嗯嗯!
顧知灼毫不避諱的把府裏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全告訴了謝應忱,越說越生氣。
謝應忱思忖道:“鐵礦山你可知在哪兒?”
“知道。”
謝應忱向懷景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命人去瞧瞧,懷景之颔首應諾,心想:給了差事,公子應該氣消了吧?
謝應忱曲着手指,輕輕敲擊着床榻,有節奏的一下又一下。
顧知灼不滿地嘀咕着:“當年先帝還跟我保證呢,說季氏溫柔娴良,品性極佳什麽的,一點都不作準。”
就算公子在,她也要說!
“先帝的眼光真糟!”
她因為有着先帝的保證,季氏進門後,從來沒有為難過。
謝應忱心念一動:“你有沒有想過……替嫁。”
這兩個字從他的唇間吐出。
“啊?!”
這一刻有如醍醐灌頂,所有沒有想明白的種種全都在顧知灼的腦海中瘋狂串連了起來。
一切說通了!
是她先入為主,上一世,她親耳聽到季氏說是死去的孿生妹妹陰魂不散,一直糾纏着她,所以她并沒有往這個方面想。
謝應忱淡淡道:“這确實是一個把柄……”
“公子。”
重九在外頭禀說:“太醫正來了,還有晉親王。人剛剛進府。”
顧知灼撫去了頰邊的淚痕,趕忙道:“公子,要不要改變脈象?太醫正的醫術還是不錯的。 ”
以公子現在的脈象,太醫正一定摸得出來他這回死不了了。
“不用。”
謝以忱含笑搖頭。
于是,在晉親王他們進來前,顧知灼先悄悄避了出去。
“公子。”懷景之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現在時機不對,顧大姑娘太急了。”
他指的是鎮國公遺骨一事。
公子竟然完全沒有勸顧大姑娘稍加忍耐,這件事若是在合适的時機曝出,足以讓皇帝盡失,軍心動蕩。
而現在,只會讓鎮國公府提前和皇帝撕破臉,公子反而會陡增壓力。
謝應忱淡笑道:“所以,我得盡快‘好起來’。”
他不想讓她忍耐,她可以為所欲為的做任何事。
他得走上朝堂,成為她的底氣。
“你差事做完了就出去跪着。”
懷景之只想抽自己一嘴巴,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太醫正是跟着晉親王一起來的。
在謝應忱搬出宮後,晉親王還是第一回來看他,見他竟然醒着,不免一驚。一通寒暄後,晉親王用眼神示意太醫正給謝應忱摸脈。
太醫正拱手應諾,上前搭了脈,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震驚,他的目光在謝應忱的眉宇間停留了很久,終于确認了一個事實。
大公子大概,可能、應該死不了了。
太醫正頓覺呼吸快停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向皇帝交代。
“周太醫。”
謝應忱眉眼溫和,與身俱來的尊貴氣度讓人不敢與他對視。
“我的病,如何了。”
太醫正下意識地說道:“您脈象平和,已無大礙。”
這話一出,連晉王也看也過來,神情中帶着探究和思量,晦暗莫名。
“辛苦周太醫了。”
“不知周太醫以為我何時能康複?”
太醫正心裏七上八下的,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現在的公子忱和在溪雲塢時有種微妙的不同。
銳意四射。
他忐忑地含糊道:“大公子好生養着,很快就能康複。”
“三日可夠。”
“……夠。”
“呈你吉言。”
謝應忱含笑,又向晉王道:“晉皇叔以為我三日能否康複?”
晉王注視着他,也不等他回答,謝應忱擡手做了個送客的動作,候在門前的重九便邁進了一步。
“請。”
一從謝府出來,太醫正趕緊向着晉王告退,匆匆進了宮。
禦書房的燈一夜未熄,一連好幾個太醫陸續進了謝府大門,京城上下不知有多少人正盯着,這一下,誰都在暗自猜測公子忱是不是快要不好了,禮部更是開始商議應該要停靈多久。
京中所有的眼睛都緊盯着謝府,就等着什麽時候挂上白幡布。
一天沒有。
兩天沒有。
足足等到第三天。
伴随着響起的淨鞭聲,謝應忱迎着光走進了金銮殿。
他面有病容,皮膚白的有些不像話,寬大的朝服套在他的身上顯得人更加消瘦。
皇帝坐在龍椅之上。
謝應忱立于高臺之下。
眼神交彙之際,謝應忱微微一笑,翩翩公子溫雅如玉,雲淡風輕間,謀的是天下。
皇帝猛地捏住了龍椅的扶手,手背青筋暴起。
不等散朝,滿京城都知道,太孫他活過來了。
讓顧大姑娘的沖喜沖好了!
顧知灼:“……”
這又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整家上上下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人能活着就好,至少他家大姑娘嫁過去的時候,還能有個熱乎的。
太夫人提心吊膽了好幾天,尤其前幾天聽說人快沒了的時候,更是天天往太清觀跑,大手筆地捐了好幾萬兩的香油錢,這會兒人活過來了,她又拉着顧缭缭念叨明天再去一趟太清觀,帶個一萬兩銀票過去。
“一萬兩夠不夠,祖師爺會不會嫌咱們不夠誠心。算了,還是多帶些吧。”
打小在福貴榮華中養大的顧太夫人對金銀完全沒有什麽概念。顧知灼玩笑道:“祖母,您別一不小心把私房全用完了。”
“去去去,沒良心的。”
顧知灼笑吟吟地屈了屈膝,從裏頭出來。
穿過垂花門,顧知灼繞進了小花園,坐到池塘邊的美人靠上,問小丫鬟拿了包魚食,漫不經心地抛撒着。金色的陽光跳躍在水面和樹梢間。
她坐了一會兒,開口道:“夫人那兒最近如何?”聲音冷到了極致。
縱火事後,顧知灼頭一回主動問起季氏的情況。
瓊芳一直盯着正院,聞言禀道:“夫人先是發燒不退,叫了大夫後,燒是退了,但是臉上的水泡也都破了,又紅又腫,大夫這幾日都在用藥。奴婢問過大夫,夫人的臉十有八九得留疤,大夫還說,若是養的不好,疤會生得很密,難以掩蓋。”
池塘裏水波蕩漾,魚兒全都擺着尾巴都圍了過來争搶着,有幾條沒有搶到就擺着尾巴不肯走,等着繼續投食。
餌。
大大咧咧地跑去跟皇帝提交易肯定是不行的,那樣太蠢。
魚兒沒有圍過來,只說明餌撒的還不夠多。
顧知灼向瓊芳道:“你讓人往正院裏透些消息,就說……”她盯着池塘裏搖頭擺尾的錦鯉,頭也不擡,“就說,前幾日李公公來宣旨時,讓太夫人派人去女觀接季南珂,皇上準備為她和三皇子賜婚。”
“太夫人說,夫人瘋魔了,去接季南珂前得把她先送去莊子上安置,免得季南珂回來,再鬧出什麽是非來。”
“把話遞得漂亮些。”
瓊芳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是瓊芳也向來不質疑她的任何決定。
顧知灼把手上的魚食全都抛進了池塘裏,漫不經心地撫去指尖的碎屑。
餌多了,魚自然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