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晉江文學城是唯一正版……
第48章 第48章 是唯一正版……
季氏和顧知灼面對面站着。
她扯了扯嘴角, 想笑,又笑不出來,黑黢黢的瞳孔直視着顧知灼。
“軟禁我?”
“我有诰命在身, 你能軟禁我一輩子?”
季氏的身體前傾,目光從下往上掃視着顧知灼。
“你想要賬冊, 是不是?”
“我就是不給, 你能拿我怎麽辦!”
顧知灼含笑,理所當然地說道:“瞧您說的,哎,您心疼女兒不想讓女兒過于疲累,可女兒也不能眼睜睜地瞧着您累病了不是。”
“不然,您又該說女兒不孝了。”
“女兒只等您一天。”顧知灼擡起一根手指, 輕輕搖了搖,态度極好,“您若不給,女兒就自己來拿了。”
季氏緊咬後槽牙, 沒說應, 也沒說不應,她越過顧知灼往外走去,步伐又快又重, 每一步都像是在發洩着心中的不滿和憤恨。
“母親,走好。”
顧知灼禮節标準地屈了屈膝,然後, 又拂了拂衣袖, 擡步走到了上首的那張太師椅前,長袖一揚,優雅而又自若地坐了下來。
她的右手靠在扶手上, 烏黑的發絲垂肩,整個人慵懶,又不失傲氣奪人。
內管事們全都站在自己的位子,躬身見禮:“大姑娘。”聲音中帶着恭敬和謙卑,仿佛她就是該這樣的高高在上,俯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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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一個不留神,讓門檻絆了一下,她的腳下打了個踉嗆差點沒站穩。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到回到自己的正院,倒向了羅漢床。
萬嬷嬷過去關門,她看了一眼靜悄悄的庭院,整個院子的下人好像突然少了不少,也是,夫人近日情緒起伏不定,不是打就是罵,連幾個大丫鬟都不太敢靠近正屋。
“嬷嬷……”
聽到裏頭在喚她,萬嬷嬷沒有多想,趕緊關上了門。
季氏趴在羅漢床上,眼中閃過濃重的戾氣。
她不可能把賬冊給顧知灼的,絕不會給!也不能給!
哪怕她現在幾乎被軟禁,可她是有诰命的國公夫人,而且,珂兒也快回來了,三皇子待珂兒如珠似寶,只要珂兒一句話,三皇子就會想辦法讓宮裏宣她。她不會被困多久,還有翻身的機會。
可一旦被發現那個秘密,她就真得完了。
季氏喘着粗氣,雙手死死地捏着身下的軟墊,指尖因為用力過猛,隐隐泛白。
她和長姐生得一模一樣,長姐死了,若是沒有她,季家根本不可能攀上鎮國公府!
爹娘為了這樁婚約,把長姐偷偷埋了,她本就在族譜上沒有名字,甚至在本家,也沒有多少人知道爹娘悄悄把她接了回來。
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天衣無縫!
她無驚無險地嫁進了鎮國公府。
國公府地位超然,府中金玉富貴。
元配留下的孩子只有六歲,夫婿長年不在京中。婆母好糊弄,妯娌和善,哪怕元配有個嫡長子,也有人向她保證過,會讓她的兒子繼承爵位。
這樣的好日子是她連想都不敢想的。
直到,季家來京城送節禮,大哥帶了二房的三堂兄一起來。
季家幾代都不能入仕,族裏早已人心浮動,看到她嫁到鎮國公府,族裏甚至動了心思,想要舉族搬到京城。
大哥他們以送節禮名義進京,其實是打算在京中置辦宅子。
她是出嫁女,娘家就是她的後盾,她懂。所以,她竭盡全力地在京中為他們周旋,不但買了宅子,還給大哥謀到去禮部當編修的差事。
直到……
季氏打了個寒顫。
大哥發現了那件事!大哥和她大吵了一架,說她不要臉,說她果然是禍害,說她連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長姐。大哥連宅子都不要了,差事也辭了,帶上季家所有人離了京。
結果,沒過多久,季華承告訴她,大哥死了,死在了回京路上。
他說,他會幫她保守秘密的……
季氏雙手掩面,整個人精疲力竭。
這些賬冊若是給了顧知灼,以顧知灼現在不依不饒,追根究根的架式,運氣好些,是讓她發現自己挪用了府裏的銀子,可一旦要是讓她查到……
鎮國公府絕不會放過她的!
過了一會兒,她放下了手,站起身來走到梳妝臺,把手伸進抽屜打開了一個暗格,從裏頭拿出了一塊玉佩。
她的手腹輕輕摩挲着玉佩上的祥雲龍紋,許久沒有動靜。
這玉佩!萬嬷嬷雙目圓瞪,又連忙避開了視線。
天色漸漸暗了,萬嬷嬷蹑手蹑腳地點亮桌燈,然後立在了一旁,沒有去打擾她。
終于,季氏還是把玉佩放了回去。
還不到時候。
季氏揉了揉額頭,她把兩指放在唇邊,提拉出了一個微笑。
這樣子,讓萬嬷嬷有些忐忑:“夫人,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您還有四少爺。”
“是。”季氏笑容沒有半點變化,“等到琰兒襲了爵,一切都會好的,我能真真正正地立于這個世上,而不是像一個孤魂野鬼只能用長姐的身份活着。”
“我會等到那個時候的。”
季氏站起身來:“嬷嬷,把東西帶上,我們走。”
萬嬷嬷嘆了口氣,拿上一串鑰匙挂在腰間又按了按衣襟,急匆匆地跟在她後頭。
夜晚的正院更靜了,只有零星幾個下人在廊下候着,燈籠搖曳間閃爍着昏暗的光,在她們的臉上留下淡淡的光斑。
季氏嫁進來後,太夫人手把手地教了她半年,就把中饋權交到了她的手裏。季氏手上是鎮國公府開府以來的所有賬冊,足有成百箱,還專門騰了一個小庫房來安置,有兩個婆子流班值守。
守門的婆子快步迎了過來。
“夫人。”
季氏笑容完美,嗓音溫柔:“大姑娘要賬冊,我先來瞧瞧。”
婆子拿鑰匙打開庫房,恭順地讓到一邊。
季氏帶着萬嬷嬷走了進去,庫房裏散發着一股紙張特有的氣息和淡淡的黴味。所有的賬冊按年份歸類,每一年單獨堆在一塊,細分成了一箱一箱。
一共有幾百個樟木箱。
每個箱子上頭,都貼着一張紙條,寫了年份和類別。
萬嬷嬷把手上的燈籠提得高了些,為她照亮腳下的路。
季氏在這些箱子中間走過,直接走到太元二十年的箱子旁,每一個箱子都有一把小的黃銅鎖鎖着,萬嬷嬷從腰間的鑰匙串中找出了一把小鑰匙,打開了箱子。
季氏拿起最上頭的那本,面無表情地翻動起來。庫房昏暗,燭火晃動,賬本上頭密密麻麻的字仿佛也出現了層層疊影,根本看不清楚寫了什麽。
啪!
季氏把賬冊合上,向萬嬷嬷伸出手,萬嬷嬷默默地把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她。
小瓷瓶的木塞一打開,就是一股濃重的火油味,直沖鼻腔。
季氏嗆得輕咳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把火油灑在了鋪滿整個箱子的賬冊上頭。
火油刺鼻的氣味很快壓住了庫房裏的紙香味。
“夫人。”萬嬷嬷把燈籠往自己身後藏了藏,“非要這樣嗎?”
季氏沉默地點了一下頭。
“您不如去跟太夫人說……”萬嬷嬷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讓太夫人管管大姑娘。”
放火不是件小事,若單單只是燒了這座庫房倒還好。
要是風太邪,火勢一旦蔓延開來,遭殃的就絕不止是這座庫房了。
“跟太夫人說有什麽用。”
對于下定決心的事,季氏格外冷靜:“顧知灼這些天鬧得這一出一出的,你覺得太夫人不知道?現在有顧白白給她撐腰,太夫人又一向聽兒子的,她又豈會為我出頭。”
季氏嗅着空氣中的火油味,繼續道:“顧知灼說,她明日會來拿,就必會來!你也瞧見她今天嚣張成什麽樣了,我到時候不給,她能把正院給翻過來。”
“嬷嬷,我不能再陷入被動了。”
“可是,”萬嬷嬷還想再勸,“這把火一點,大姑娘也肯定會知道是您做的。”
“那又如何?”季氏呵呵笑着,瞳孔中倒映着一箱一箱的賬冊,“她能禁足我,還能讓我暴斃不成?”
“我若是死了,她和顧以燦就得守母孝,南疆戰事已平,這下連顧以燦都不能奪情,又一個三年,鎮國公府還能不能撐得過去?!呵呵,讓整個鎮國公府給我賠葬,嬷嬷你說,值不值?!”
只要沒了這些賬冊,她就算死,也立于不敗之地。
“萬嬷嬷。”
季氏又一次向萬嬷嬷伸出了手。
萬嬷嬷咬了咬牙,說道:“奴婢來。”
季氏輕輕抱住她,把頭靠在她的頸窩,說道:“嬷嬷對我好,我是知道的。”
她擡手揭開了燈籠的罩子,把裏頭的火燭拿了出來。
燭光瑩瑩,有些溫熱,但不燙手。
只要一把火,就能把這一切全都毀了。
只需要一把火,她将再無後顧之憂。
季氏目中沒有半點猶豫,把手上的蠟燭湊近了箱子。
轟。
火焰碰觸到了火油,一下子就燒了起來,僅僅不過瞬間,火苗蹿得高高的,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
季氏彎了彎嘴角,把手中的賬冊也扔了進去,轉瞬間就被火苗吞沒。
季氏又把剩下的火油接連倒在了寫着太元二十一年,二十二年的幾個箱子上,再一次用火燭點燃。庫房裏頭全是賬冊和木箱,只需要一瓶小小的火油,就能把一切都燒得幹幹淨淨,不留半點痕跡。
空氣越發的熾熱,灰煙彌漫在了整個倉庫。
季氏嗆得直咳,把那個放着火油的小瓶子揣進了懷裏,萬嬷嬷連忙道:“夫人,咱們先出去。這火眼瞧着燒得更旺了。”可不能傷着夫人。
好。
季氏的笑容濃重了幾分,有種掩不住的亢奮,這些日子以來,幾乎要把她壓垮的種種,這一刻仿佛也随着火焰煙消雲散。
“過兩天,你随我去一趟太清觀。”
季氏一邊轉身往外走,一邊說道:“聽聞太清觀清平真人的符箓極為靈驗,我去讨一張驅邪符。”
她的眼中掠過一抹厲色。
“既然她陰魂不散,我就讓她魂飛魄散!”她的唇齒間溢出了低低的笑聲,“孿生子不祥,那只留下一個就好了。”
命是。
魂魄也是!
背後的熱浪灼燒得皮膚有些痛,季氏加快了腳步。
咦。
她們進來的時候,把門關上了嗎?萬嬷嬷不記得了,搶先一步先去推門。
咦?
門沒動。
卡住了嗎?她又用力去推,拼命去推!她略胖的臉憋得紅紅的,用盡最大的力氣去推,隐約間,似乎能夠聽到外頭門鎖撞擊門框發出的砰砰聲。
萬嬷嬷的心跳亂了,她更加用力地去撞,去踹,門被撞得微微搖晃,門鎖的聲音更加明顯。
砰砰砰。
完了。
完了!
“夫人,我們、我們被鎖在裏頭了。”
萬嬷嬷用盡全身力氣,顫抖着說出了這一句話,滿臉惶恐地扭頭去看季氏,再一次重複道:“我們被鎖裏頭了。”
季氏的笑容僵住了,她摸了摸發僵的面頰,踉跄地跑過去,也跟着一起推。
同樣的,大門紋絲不動。
“會不會是卡住了?”季氏顫聲道。
”奴婢想起來了。”萬嬷嬷哭喪着臉,“奴婢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
是有人在她們進來後,把門關上,還上了鎖!
這個可怕的認知就像一株快速生長的蔓草,把她整個人勒得緊緊的,連呼吸都難。
不過,如今也确實連呼吸都難了。
短短的時間裏,庫房裏的煙霧越加濃重,彌漫在空氣中的全是嗆人的煙味,嗆得季氏胸口灼熱難當。
她張開嘴想呼吸,濃煙直沖進喉嚨,頓時又引來一陣嗆咳,這次她咳得更加厲害,一下一下的,根本停不下來。
她下意識地去看那些箱子,火苗沖天,不可能撲滅!
季氏用力砸門,嘴上高喊着:“開門!快開門。崔婆子,開門。”
她大聲地叫着守庫門的婆子,然而,沒有一點用。
倉庫的大門關得緊緊的,聽不到人聲。
“夫、夫人,要燒到旁邊了。”萬嬷嬷驚恐地大叫起來。
她們只帶了一瓶小小的火油,也就只灑在了那幾個箱子上,但是,庫房裏頭的箱子一個緊挨着一個,火勢早晚會彌漫到其他的箱子。
一旦火勢蔓延,這些箱子全燒起來的話,怕是等不到救火,她們倆都要完了。
“搬、快搬開!”
季氏帶着萬嬷嬷去挪周圍的箱子,裝滿了賬冊的箱子極重,遠不是季氏這種嬌生慣養了這麽多年的貴婦人能夠挪得動的。
她們兩個人費了吃奶的力氣,終于把緊挨着的三兩個箱子稍稍挪開了一些。季氏手上嬌嫩的皮膚被燙出一個個水泡,臉上也是火辣辣的痛。
“快開門!開門啊!”
庫房裏頭更熱了,濃煙滾滾。
季氏再也受不了了,只能又去撞門,她拼盡全力地往緊閉的大門上一撞。
砰!
門開了?
季氏的力道未消,直沖出去好幾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清新的空氣讓季氏忘記了摔倒的疼痛,貪婪地接連呼吸了好幾下,這才想起了什麽,她慢慢擡起頭,以最狼狽的姿态,對上了一雙居高臨下的鳳眸。
“母親。”
這兩個字就像是一把重錘,重重地敲擊在季氏的心尖。
她的心髒跟着抽痛了一下,面上是止不住的錯愕和惶惶。
顧、顧知灼!
“母親,這大晚上的,您不睡覺,在這兒燒什麽呢?”
她饒有興致地彎了彎嘴唇,唇間溢出了輕輕地嘆息:“是女兒不是,只顧着找您要賬冊,忘記提醒您要小心走水。”
她一身緋紅衣裙,裙擺上綴滿了細小的珍珠,勾勒出一朵朵嬌豔的海棠花,這高傲的姿态,一如在端福堂時一模一樣。
季氏的身上全是黑色的塵土,臉頰有點紅,還有幾個水泡,頭發淩亂還着焦糊味,發髻也歪了一半,發上的珠釵垂在耳邊,整個人蓬頭散發。
“母親,您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
季氏緊繃着的嘴角垮下來,嗅着空氣中的灼熱,她的喉中發出了如癫如笑的聲音。
賬冊都燒了。
顧知灼還能怎麽樣!
咳咳!
“姑娘。”晴眉的身手最好,很快就進出了一個來回,“燒掉的是太元二十年到二十二年的那幾箱。”
“大部分火油都灑在太元二十年的幾個箱子上,這幾個箱子燒得最嚴重,應該連一片紙都剩不下了。”
先帝的年號太元,在位二十二年。
季氏在太元二十年嫁進鎮國公府。
也就是說,她燒掉的是先帝在位最後三年的賬冊。
季氏半仰着頭,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喉嚨裏發出幹澀的輕咳。
“母親,還有一件事,女兒忘記告訴您了。”顧知灼笑眯眯地說道:“您這兒的這些賬冊,女兒早上就讓人來搬走了。哎,也是女兒記憶不好,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季氏雙目圓瞪,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麽叫作她已經拿走了。難道!?
季氏猛地想起自己在端福堂時,顧知灼遲遲未來,難道、難道她趁着那個時間過來搬走賬冊?!那她剛剛燒的是……
不,這裏是正院,她為什麽能在正院裏胡來!
是了。她們從端福堂回來後,萬嬷嬷就注意到院子似乎比平日裏清靜許多,可是,夫人的情緒很糟,她一直陪着,一時疏忽了。
萬嬷嬷頓覺從腳底湧起一股寒意,把她整個人凍得涼飕飕的。
翻手雲,覆手雨,這就是鎮國公府的大姑娘,流着顧家和琅琊王氏血脈的大姑娘?!
哪怕夫人從小捧殺,打壓,她也能輕輕松松地把夫人按回到泥濘中。
萬嬷嬷怕了,雙膝不住地抖動。
顧知灼虛擡了手,似乎在感受着什麽,直截了當地問道:“夫人,太元二十年,你做了什麽?”
“你要賬冊,我過來整理,不小心失了火。”
季氏捏着胸口的衣襟:“去救火吧,若是火勢大了,燒起來,整個鎮國公府能不能保得住還難說。”
“這就不勞母親您費心了。”顧知灼慢條斯理道:“一會兒要下雨,這火燒不起來的。”
“下雨?”季氏嗤之以鼻,“你說下雨就下雨?”
“對呀。”顧知灼一本正經地點頭,“您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庫房放火玩,差點燒了鎮國公府上下幾百口。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晴眉默默地站在她身旁,上回從謝府出來時,大姑娘就說了今天戌時前後會下雨。
她跟了姑娘這麽久,姑娘行事從來周全。
所以,姑娘不停地逼迫季氏,是在逼她放火燒賬冊?!然後,守株待兔?
只可惜,夫人是聖旨賜婚,要不然,光這縱火就足可以休了。
但凡沒有母女名份,大姑娘也不至于束手束腳。
剛這麽想,晴眉就聽到轟隆隆的炸雷聲在耳邊響起,天空突兀地落下了一道閃電,瓊芳把手上的油紙傘撐了起來,擋在了顧知灼的頭頂。
“母親,事到如今,您是想要自己好好說了,還是等我自己來查?”
“今兒雨大,但願母親您沒做過什麽會遭天打雷劈的事。”
嘩啦啦!頃刻間,大雨傾盆,細密的雨絲不住地往下落,稀裏嘩啦地當頭澆在季氏的頭上、身上,雨水順着她的發絲滴下。
衣裳濕嗒嗒地粘在她的身上,更加的落魄無助。
轟隆隆!
天空一道驚雷乍響,季氏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她就像是一個黑暗中的孤魂野鬼,在九霄雷霆中,現出原形。
“你頂着大妹妹的臉,用着大妹妹的身份,怎就做出如此不要臉的事。”
“你與他私通,還……若是事情敗露,你會害得我們全族滿門抄斬。”
“你果然是禍害!”
她仿佛回到了被大哥揭穿秘密的那一天,他指着她破口大罵。
她說:
“若是成事,我的兒子會是鎮國公。季家會因為我再度回到在朝堂上,你們都得跪在地上,感恩我的賞賜。我比長姐更有價值活着。”
“大哥,榮華富貴,都要付出代價的。”
明明一切順利的。
她也生下了兒子。
轟隆隆!
季氏吓得驚叫起來:“嬷嬷,嬷嬷。”
萬嬷嬷膝行着爬了過來,把她抱在了懷裏。
“母親。”顧知灼往前走了一步,“我再問一遍,您是要自己說,還是,等我來查?”
季氏:“……”
不能說!除非顧家死絕了,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我、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