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修）
第 11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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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的事情不好在外面随口說，若是要讨論京城的女子，那不可避免的便是要說起姓名家世，在早點攤子上面談論，難免人多口雜，倒是以訛傳訛，恐怕會惹出許多事端來。
葉芷荷就讓随春生等等，把攤子上的客人招呼完了，就早早收了攤子，林夫人見她有客人便也随便尋了一個由頭離開了。
葉芷荷就将随春生帶回家中，才想起來問随春生的來意。
“随公子，你怎麽來了？”葉芷荷沒讓随春生進門，“懷遠出門了，你要是想找懷遠可能要撲空。”
葉芷荷沒有關門，大敞的院門以示清白。
兩個人也落座在院子裏面。
随春生的耳朵微微泛紅，小聲不知道說了什麽，葉芷荷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說我是來找你的，姐姐。”随春生從身後拿出一個布包，“上次在魏家，你說你平素無聊的很，我想着買些話本給你解悶。”
“本來是想讓謝兄幫忙給你的，只是這些日子謝兄神出鬼沒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我便貿然登門了。”
随春生一落座，雖然刻意控制了自己的眼睛，還是難以抑制好奇，将院子大致打量了一遍。雖然上次就來過了，但是那次待得時間很短，換好了衣服，沒說幾句話就走了，而且第一次上門，他很局促，不敢亂看，
看的葉芷荷有點臉熱，之前就知道随春生出身商戶人家，在京城不大不小也算是薄有餘財，上次又自己去了随家看看，和京城權貴是比不了的，但是也說得上是寬敞體面，應該是看不上她們家這樣破敗的地方。
“家裏有些簡陋，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
随春生只覺得院子不大，但是處處細致，頗有意趣，“姐姐真厲害，把家裏打理的這麽好。”
葉芷荷聽完之後心裏放松些許，“你說給我送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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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春生這才把手上的布包打開，“都是我的珍······近幾年流行的話本，我帶給嫂嫂看看。”
書籍昂貴，不然寒門子弟也不會求學艱難，就算是刊印了不入流的話本傳紀也不是葉芷荷能賣的起的。
随春生說這些書籍難尋，她是信得，裏面有一半的話本子都是舊書，前主人應該很愛惜，頁腳都毛邊了，但是書籍依舊十分幹淨。
可是葉芷荷拿到書之後，臉上卻露出了一點難為情的表情，她摩挲了幾下書的封皮，“這都是什麽故事呀？”
随春生登時來了興致，神采奕奕的給葉芷荷講解起來，“這可都是芳園野老的經典之作！”
“姐姐你還不知道誰是芳園野老吧，他是如今話本界最出名的作者，以一己之力開創了鈎子文學和皇叔文學兩個流派！！”
随春生說的滔滔不絕，但是也注意到了葉芷荷神色黯然，“怎麽了？姐姐？”
葉芷荷扯扯嘴角，“謝謝你的好意，我不識字，你把書拿回去吧······”葉芷荷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為難，讓人家知道謝懷遠的親眷大字不識，也頗為羞恥。
随春生卻像是完全沒能看出葉芷荷的羞意，“這有什麽，我教你！”然後很是自來熟的坐到了葉芷荷的身邊，“你放心，姐姐，我雖然不像謝兄那樣學富五車，但是也算是個貢生，以後肯定能把姐姐你教好。”
“真的麽？”葉芷荷很是驚喜。
謝懷昉之前總說，“女孩讀些書，認識認識世間的道理總沒有壞處，省的被騙了。而且姐姐那你不是還要為謝兄找妻子麽，到時候你讀過些書和他們也是有話說。”
她小時候家裏當她是賠錢貨，只有數不盡的打罵。
到了謝家做童養媳的時候雖然生活好了些，但是家中還是貧困，沒有餘錢給她認字。
謝懷昉偶爾會教她一些，但是他的身體今日清醒明日便又去了鬼門關，來來回回也沒認識幾個。
到了後面，她和謝懷遠相依為命，全是為了生計發愁，就更別提識字的事情了。
如今随春生提出來，葉芷荷自然驚喜。
打蛇随棍上，随春生只是想能有個借口和葉芷荷多多見面，所以才給葉芷荷送話本，這個借口是看話本還是教她認字又有什麽差別，“那我每隔兩日便來找姐姐一次，教姐姐識字好不好？”
葉芷荷自然是無有不應的，敲定好識字的事情，葉芷荷就想把自己的心腹大患，謝懷遠的婚事拿出來問問。
“之前的婚事怕是不成了，我得在為懷遠尋一門，你在書院可聽說懷遠有心儀的女子麽？”
随春生不是一個特別細膩的人，他在京城混得開就是靠一個真誠，絞盡腦汁的回想了一遍，也沒想出來謝懷遠 和哪位小姐格外親近，“不曾有過啊······”
然後還寬慰了兩句，“姐姐，這種事急不來的，指不定哪天柳暗花明處，便偶遇了心儀之人呢？”随春生想起她走過拐角看到的花神，說出這話的時候看着葉芷荷的眼睛，十足的真誠······
葉芷荷剛想答話，就聽見牆頭那邊傳來一聲咳嗽。
“咳咳！”
兩個人同時擡頭看過去，就看到鄰居大嬸趴在牆頭，臉上露出了那種意味深長的笑容，活像是看到了什麽八卦似的。
葉芷荷從小沒有父母教養，對于男女感情很是懵懂，本來并沒有覺得什麽，現在在這樣的眼神下也覺得羞恥了，猛地躲開了一些，更像做賊心虛了。
鄰居大嬸是個和善的熱心腸，就是糗葉芷荷一下開開玩笑，現在見到葉芷荷羞紅了臉，當然就見好就收。
“芷荷，家裏做了餃子，一會給你端過去，你就別做飯了······”大嬸剛剛說完這句，突然目光釘在遠處，“我遠遠看着，你家懷遠好像要回來了······”
葉芷荷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本來有些羞恥的大腦空白了一瞬，心裏還閃過了一點點的心虛，畢竟昨天才和謝懷遠說過了随春生，今天對方就登門了。
懷遠見到随春生肯定是要不開心的，他本來心思就細膩，若是這樣指不定會亂想什麽呢，但是葉芷荷家的巷子是直通的，現在讓随春生出去，只怕會和謝懷遠撞一個滿懷。
然後頭腦空白的葉芷荷拉起随春生就進了房間，還把他塞進了衣櫃裏。
塞完那一刻，才突然覺得自己使了昏招，見面便見面了，本來也沒什麽的，塞進衣櫃裏面算什麽。
但是後悔也已經晚了，謝懷遠已經進了門，現在若是把随春生拉出了，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葉芷荷不覺得自己應該為謝懷昉守貞一輩子，但是也不想謝懷遠誤會她偷人。
饒是做好了心理建設，撞上謝懷遠的時候，葉芷荷還是覺得心髒砰砰砰的跳，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擱。
“懷遠···你回來啦！”
“王嫂說今天做了餃子，我就沒做飯······”
謝懷遠視線輕輕在房間裏面轉了一圈。
然後笑笑，捏捏葉芷荷的耳垂，然後順延着摸了摸她的臉頰，“還沒到做飯的時間呢，嫂嫂，你是不太舒服麽？耳朵和臉都是紅的。”
其實只要謝懷遠在家，家裏的飯都是他來做的。
葉芷荷趕緊順着謝懷遠的話說，“是有些，你先回房吧，我也休息一下。”
“嗯，好，嫂嫂，我有一件天藍色的外袍，昨天在我的房間遍尋不着，是在嫂嫂的衣櫃裏面麽？”
謝懷遠一邊說話，一邊越過葉芷荷往衣櫃那邊走。
他們兩個窮得叮當響，有幾件衣服都是有數的，那件天藍色外袍，當然在葉芷荷的衣櫃裏。
但是現在衣櫃裏面還有一個随春生，葉芷荷趕緊拉住謝懷遠的手，“那個藍色外袍有些破了，我針線不好，拿去給王嬸幫忙補了，一會我去拿餃子問問弄好了沒有。”
葉芷荷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急智，竟然還能想到這樣的好由頭，但是她還是擔心極了。
擔心些懷遠說自己去拿餃子，畢竟一般這些家裏的雜活，都是謝懷遠在做。
誰知道謝懷遠竟然一口答應下來，“好，那嫂嫂你休息一會兒，我回去溫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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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遠回了自己的屋子，葉芷荷趕緊把随春生放了出來。
她也知道是自己昏頭了，聽說對于那些文人來說，氣節才是最要緊的，現在她吧随春生就這麽塞進了衣櫃裏，也擔心他生氣。
随春生剛剛被葉芷荷塞進衣櫃裏面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但是聽到謝懷遠的聲音，他馬上就說服了自己。
謝懷遠是嫂嫂一手帶大的，說是長嫂如母一點也不為過，現在他想追求葉芷荷看起來是追求他的寡嫂，實際上和想做他的第二個父親又有什麽區別！
想到了這裏，随春生茅塞頓開，兩個人相依為命多年，謝懷遠一時之間肯定很難接受啊。
所以他一出衣櫃不等葉芷荷先說話便開口，“姐姐，你剛才說謝兄成婚的事情，能不能再具體和我講講？”
随春生覺得，只要是先給謝懷遠定了親，他有了自己的家，肯定就能接受多了。
這話還真是正中了葉芷荷的下懷，她壓低了聲音，把之前和謝懷遠的對話全盤給複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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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兩個人都怕謝懷遠發現，那真的說不清楚，簡單的說了幾句，葉芷荷便想着将随春生送出去。
出去的時候，她生怕被謝懷遠發現，誰知道，像是故意配合似的，謝懷遠的房間拉起了簾子。
葉芷荷就将随春生送到門口，便離開了，自然也沒能看到簾子後面，立着一道修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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