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修）
第 5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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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庭院深深的豪門世家出來，她們自己的農家小日子還是要過。
所以第二天，葉芷荷照舊去出她的早餐攤子了。
攤子上還是那些老客戶，大多數是在城中做些力工之類的活計讨生活。
葉芷荷的早餐用料實，價格也實惠，所以很是有一批忠實的客戶。
他們不懂那些豪門世家的雅事樂事，也不懂什麽科舉，什麽會元。
達官顯貴的風雅事吹不到普通百姓的耳朵裏。
葉芷荷看着他們在攤子上吃東西，就好像從堆金砌玉雲端又回到了地上，心裏踏實。
她這邊還沒踏實完，就願意遠遠的傳過來一道聲音，“姐姐，姐姐！”
連帶着佩環滴裏當啷的響，葉芷荷翻過身去，就看到了随春生，随春生這一身，堆金砌玉，好懸晃了葉芷荷的眼。
這裏雖然是京城，天子腳下，但是住的也多是些流民，勞工，搶劫不至于，但是小偷小摸還是有的，葉芷荷現在都能感受到四周往這邊瞟的視線。
“怎麽穿成這樣就來了。”
注意到葉芷荷關注到他的穿着，随春生興致更是昂然，他直接就接過了葉芷荷手中的盤子，給客人端了上去，順便還把旁邊那張髒桌子擦了。
桌子上的都是熟客，見到一個這樣的男人上來就幫葉芷荷幹活，瞬間發出了一片哄笑聲。
還有膽子大的，看着葉芷荷，“葉老板，不介紹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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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懷遠的朋友。”
葉芷荷在市井中混跡多時，一聽音就知道他們要打趣自己，但是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我看不像吧，這小夥子，很不錯啊！”
這兩句簡直說到了随春生的心坎裏面，他就怕葉芷荷不開這個竅，一邊幫葉芷荷擦桌子，一邊支着耳朵生怕漏下這邊的消息。
葉芷荷之前确實也沒開竅，乍被這麽一說也鬧了個大紅臉，“夫人！”
“不許瞎說，我···我一個寡婦······壞人清白！”邊說着趕緊把随春生手裏面的接過來，不是葉芷荷不想随春生幫忙，實在是他剛來就幾句話 的功夫。
眼裏實在是太有活了，動作也利落，葉芷荷這邊就說了兩句話，那邊他已經融入進來了，好像是這個攤子的老板似的，熟練得很。
“你···你你···你也別幹了，放下，你一個客人，幹什麽活，那邊坐着去。”
葉芷荷左邊剛把随春生摁下，右邊熟客又是一聲哄笑、
“芷荷，這個你得聽我的，現在寡婦再嫁也不是什麽稀罕事，我們女人找男人別太在乎那些虛名，錢啊利啊什麽的，那都是他自己的，咱們能掙到什麽。”
“還是得找個容貌俊秀，性情和順，眼裏有活，能幫得上你的。”
那客人一邊說，還擡起下巴指指随春生，搞得随春生也有一些羞澀了。
他現在有點坐立難安。
葉芷荷實在是難以應對這樣的調侃。
她一個漂亮的寡婦，帶着小叔子讨生活本來就不容易，平素遇到這樣的調侃不知道有多少，其實早就習慣了。
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另一邊是随春生，是一位讀過書的“舉人老爺”，葉芷荷被就對讀書人多有尊崇，而且這人還是她小叔子謝懷遠的朋友。
這麽多年，葉芷荷難得的又被逗得滿臉通紅。
轉頭看到随春生，那個一看就富貴的樣子，趕緊就把随春生拉起來，“別看了，先随我去換一身衣裳！”
攤子上都是老客，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葉芷荷家離這裏不遠，短暫的離開片刻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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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裏，葉芷荷讓他把身上叮叮當當的視頻都摘了，又給他拿了一套細布衣裳。
“我們那邊亂的很，你穿成這樣，十有八九是要被偷的，這是我給懷遠做的新衣裳，你先穿着······”
葉芷荷話都沒有說完，就聽見随春生癡癡笑出了聲，“姐姐，這是你親手做的呀？你手真巧。”
葉芷荷細細看看那件針腳粗疏的衣裳，臉上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點疑惑。
人的精力有限，她為了養謝懷遠，日日出攤，都要忙的不可開交，哪有時間學其他的。所以縫補衣服向來都是能穿就行，實在是算不上手巧，有時候太忙了，甚至是謝懷遠自己縫補衣裳。
“你先換上，今天那些人瞎說，你也別放在心上，都是在市井混慣了的人，說話沒個顧，冒犯了你······”
葉芷荷話還沒說完，就被随春生打斷了，“我先去換衣裳。”
随春生換好了衣裳出來
“姐姐，等我過些日子洗好了衣裳再給你送回來。”
送回來就又是一個見面的機會，哪還有這樣的好事。
“啊，那···那衣服你······”謝懷遠應該是不愛穿別人穿過的衣裳，但是這是今年才拿好布料做的新衣服，就這麽送給随春生，葉芷荷心裏也實在是舍不得。
現在葉芷荷有點懊惱因為一時臉熱把随春生拉回來換衣裳了，好端端的竟然要搭進去一件好衣裳。
“是我想的不周全，這衣裳我穿過了，怎麽能再給謝兄穿，要不這樣吧，我過些天再挑兩匹好料子給你送過來，好不好？只是要麻煩嫂嫂再做一次衣裳了。”
“那···那是不是有一點破費了呀，一匹就夠給懷遠做件衣裳了。”其實用不了那麽多的布，不到一匹就能做一件衣裳，但是布多能做的好一點，謝懷遠馬上就要做官了，以後最好還是有幾件體面的衣裳。
“不會，一匹布值不了幾個錢，今日若是我無知無覺的出去，糟了偷，被人摸去一兩件，才真是損失大了。”
葉芷荷何嘗不知道這是随春生找的借口，就是為了照顧謝懷遠和她，但是她也想給謝懷遠做一件體面的衣裳，就幹脆厚着臉皮應下了。
“行了，回去吧，攤子離不開人。”葉芷荷說完就想出門，寡婦門前是非多，她也不好留随春生一個外男太久。
但是剛剛出門就有想起了另一樁事。
她一直惦記謝懷遠的親事問題，但是又摸不到開始的頭緒，不過眼前不是有随春生麽，他這樣富貴，應該是了解京城的吧。
“那個，春生啊，我問你個事····還是昨天的事，京城的門戶我都不認識 ，不知道各家都是什麽章程，你看，你了解麽？”
“啊？謝兄不是同魏小姐好事将近麽？昨日魏夫人不是邀您見面了麽？”
其實魏夫人做事還算是隐秘，只是恰好被随春生看到了，這才知道有這麽一樁事，魏家書香門第，本來是沒必要見葉芷荷一位農婦的。
魏家有适齡的女兒，葉芷荷又有一位前途無限的弟弟，那麽這次見面是為什麽就不難想了。
“啊？”這下輪到葉芷荷驚訝了，“是見面了，但是也沒說什麽重要的話啊。”
一共兩三句話，葉芷荷覺得一句重要的都沒有，全是虛話，就和随春生說了一番。
“啊，姐姐，魏夫人誇謝兄的兄長是在說你們家家風好，對你們家滿意，說謝兄有才華，是說對謝兄也很滿意，說自己就一個女兒，怕以後被欺負了，暗示要下嫁魏小姐，想同你結親，并讓你不要欺負魏小姐。”
“但是你不接她的話茬，便是拒絕了。”
“啊？？！！！這也太繞了吧······”葉芷荷現在感覺自己錯過了很多，比錯過了早市上打折的好肉，布莊裏處理的好布還要懊悔。
“這這這，她有想法怎麽也不明着說？哎呀呀，悔死我了，我怎麽這麽不開竅啊！”
“魏家是清流世家，最重視名聲不過了，成婚之事，本應該找一個中間人幫忙說和，都答應了才能走下一步，這樣也能免了被當面拒絕的尴尬，只是魏家只有一個女兒，恐怕是魏夫人心疼魏小姐，才親自同姐姐你見面。”
“但是這樣的見面，若是說明了，以後你傳揚出去，會被人說他們魏家沒規矩，所以自然不會明說。我知道姐姐不是會出去亂說的人，都是他們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葉芷荷不在乎這個，防人之心不可無，她能理解魏夫人，現在就還是懊悔，“你說我現在去找魏夫人，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還有機會麽？”
葉芷荷見過魏敏姝，只覺得那是神仙樣的人物，若是能聘回家那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
“不行，有沒有我都得去試試，再不濟也就是他們不同意。”葉芷荷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想要什麽都願意去試試。
“但是她要是又說那些雲裏霧裏的話可怎麽辦啊？”
葉芷荷想到這裏就有點發愁。
随春生眼睛一亮，“姐姐，說是雲裏霧裏，其實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句，我娘最愛為人做媒，那些話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如這樣，你來我家，我托我娘教你。”
聽到這葉芷荷心裏的大石頭終于是落了地。
兩個人這才走出門去。
還布匹能見一面，葉芷荷還同意上門拜訪。
一連就是兩件好事，随春生開心死了，他覺得他和葉芷荷肯定就是天賜的良緣，要不怎麽能夠做的這麽順利呢。
兩個人說這話就往外面走，沒幾步就到了攤上。
到了之後随春生也不閑着，又幫葉芷荷收拾起了碗筷。
“你今日究竟是來做什麽的？”今日一件事挨着一件事，葉芷荷這才發現，竟然現在還沒有問他此行的目的。
“啊，這個······”随春生就是純純孔雀開屏來了，他按捺不住再見葉芷荷一面的沖動，但是還沒想要自己來的假目的究竟是什麽。
幸好遠遠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謝懷遠站在那邊多久了，但是那不重要，現在謝懷遠就是他的救星！
“謝兄！謝兄你也來啦！！！”
謝懷遠走近了，先看向林夫人，“您也來了。”
随春生為了感謝謝懷遠出現的及時，上前幾步過去把謝懷遠拉過去，“我今日就是來找謝兄的啊！”
話沒說完就被謝懷遠抽回了手，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随兄找我是什麽事？”
随春生還沒編好，只能尴尬笑笑，“要不謝兄那你猜猜。”
“恕我愚鈍，實在是猜不到，随兄會來，實在令我驚訝，方才遠遠看着還以為我家這小攤子上添了一位新主人呢。”
“尤其是，怎麽還穿着我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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