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修)
第 4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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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風雲，葉芷荷全然不知。
進了宴會處，鋪面撲面而來香氣險些給葉芷荷掀飛出去，她看着裏面衣香鬓影，就算是小丫鬟也打扮的十分精致，像是葉芷荷這樣的樸素的夫人進門像是走錯了地方，恍恍惚，葉芷荷如同凡人誤入仙境一般。
她進來的時候應該是有人看見了，但是見她衣着樸素，便沒有太過于在意，淺淺一眼之後又收回了視線。
她便自己坐在宴會的尾巴上，倒也算是怡然自得。
葉芷荷自覺不是個年輕姑娘家，許是為着謝懷遠的婚事前來，她的想法竟然也和婦人有些趨近了。
昨天晚上，她還想着好好相看相看，至少心裏能有個數。
現在進門看着滿屋子的仙子似的小姐
看看這個覺得，這位可真是好看！
再看看那個，覺得也很好，溫柔又端莊。
······
這些個小姐，不管是哪一個能嫁入謝家都是婆母墳茔冒青煙的好事。
竟然讓葉芷荷有些不敢看了，她摳摳衣角，雖然已經仔仔細細的洗過了，上面還有一小塊不易察覺的油漬，實在是洗不掉，當時覺得不明顯便穿出來了，現在在這樣光華的屋子裏，倒是刺眼了起來。
謝懷遠是會有出息的，葉芷荷不覺得他差，也不覺得他配不上任何一位小姐，但是謝家就是這樣的條件，扪心自問，哪裏會有小姐願意嫁進來吃苦呢？
許是她的視線太過于與衆不同，坐在他身側的小姐，還是沒忍住搭了話，她眉眼彎彎，一雙笑眼，一看就是好相處的人，“我是城東林家的三女兒，閨名元瑩，我父親是吏部員外郎，姐姐···嫂嫂是哪家的？倒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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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自我介紹，然後便等着葉芷荷說話。
葉芷荷對京城的這些貴胄不太理解，對那些五花八門的官職也是記得不太清楚。
但是她總覺得這個吏部員外郎好像是在哪裏聽過······
不過也不重要，葉芷荷輕聲又介紹了自己一遍，“我是謝會元的長嫂······”
說完有點不好意思，剛才和随春生說話的時候天南海北都會說些，大約也了解了一下大齊的官場制度。
現在能在京城做官的都是曾經科舉裏面的人物，至少也是做了進士的。
她雖然驕傲于謝懷遠能夠考中進士，但是心裏還是擔心在權貴遍地的京城，會元有些不夠看。
誰知道她說完之後，對面這位林小姐竟然驚呼出聲，“你是！！”然後又壓低了聲音，“您是謝會元的長嫂啊！”
聲音幾乎低成了氣音，好像是什麽秘密似的。
葉芷荷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情況，就也跟着輕聲回應，“是啊，怎麽了麽？”
話沒說完，葉芷荷的雙手就被握住了，“嫂嫂，我對您慕名已久，不想今日得見就是一見如故，您竟然這樣年輕，我一直想要一個能陪我玩耍的姐姐，您看這樣如何，您來我家，暫住一些時日······”
方才還愛答不理的，現在怎麽一下子就熱切了起來，葉芷荷不傻，但是也被這種态度的轉變搞得有些暈暈的，至于什麽姐姐不姐姐，眼前這位不是三小姐麽？
正當葉芷荷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時候，旁邊突然插進來一道聲音，“什麽姐姐不姐姐，你家裏兩個姐姐不是才出嫁麽。”
然後這位插話的小姐又轉頭看向了葉芷荷，“嫂嫂，我見嫂嫂實在是親切，倒像是前世認識似的，家中的莊子上送來了些新鮮的花果蔬菜，我們打算煮個溫鼎，不知道嫂嫂願不願意過府······”
兩個人已經盡量壓低了聲音，但是還是露出了一點話音被人聽到了，主要是兩個人林小姐和葉芷荷執手相看的畫面實在是奇怪。
現在三個人擠成一團，就更奇怪了。
很快就吸引了許多視線，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這是謝會元的長嫂······”
葉芷荷覺得整個房間的小姐都往這邊看了過來，很快葉芷荷就被莺莺燕燕淹沒。
這邊一聲嫂嫂，要邀請葉芷荷去看桃花。
那邊一句嫂嫂，說要請葉芷荷逛街。
······
葉芷荷隔着人群，遠遠的遙望着在一邊招待客人的魏敏姝，卻得到了一個愛莫能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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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葉芷荷從人群裏面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薄西山。
最後其實還是魏敏姝幫忙将葉芷荷就解救了出來。
宴後本來是該年輕男女見面的，但是那些小姐都圍着葉芷荷問來問去，葉芷荷沒能出門，那些小姐也沒出去。
院子裏面就一批大男人在那裏逛來逛去，看來看去，都是飯桌子上面的熟臉，實在是沒有什麽意思。
還是魏夫人将她請走，才讓這個宴會辦下去。
葉芷荷本來以為所謂的魏夫人有請，只是借故，不想七扭八扭的竟然還真的看到了魏夫人。
她和葉芷荷想的很不一樣，葉芷荷本來以為這種官夫人都是十分煊赫的，不想這位魏夫人雖然衣着華貴，但是只配了幾根玉簪，葉芷荷不懂那些文雅的詞兒，就覺得這位夫人好像很容易親近。
“是謝夫人麽？”魏夫人先開口。
葉芷荷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個謝夫人是在叫她，有點不适應，“您叫我芷荷就好。”
“芷荷？”魏夫人抿嘴笑笑，“芷是香草，荷也是君子之花，很好的名字。”
葉芷荷聽不太懂，但是還是順着用文绉绉的話回答，“是亡夫所取。”
“謝會元才華驚世，兄長應該也是位文秀人物，可惜了。”
葉芷荷其實不太擅長這些彎彎繞繞的話，不過花花轎子人人擡，現在這種情況，誇就是了。
“魏小姐也是難得的淑女，我第一次見，像是見了仙女一般，還是魏夫人好福氣。”
魏夫人微微擡眼，看起來好像很滿意葉芷荷的話，“我膝下只有這一個女兒，雖說乖巧，但是也是操心的，她沒有個兄弟依仗，我總是擔心她被欺負，謝夫人，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葉芷荷不太懂，其實，她連個孩子都沒有，只能勉強打着哈哈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不過有您和魏大人在魏姑娘身後撐腰，哪有人能欺負魏姑娘了呢。”
魏夫人的面色好像凝滞了一下，沒再說話，端起旁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葉芷荷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麽突然就不說話了，現在屋裏好像是有點尴尬，她只能硬着頭皮想新話題，但是确實也是不知道說什麽，正當她抓耳撓腮的時候，
“嫂嫂？”
葉芷荷這邊正覺得和魏夫人相談甚歡呢，便聽到身後的聲音。
她回過頭，果然看到了謝懷遠站在門後，夕陽的光為他渡了一層金邊，看起來有風采極了。
葉芷荷看的滿意，不到三十，就能養成一個這樣好的小夥子，她一定是大齊最厲害的長嫂！
謝懷遠三兩步跨進門，像魏夫人揖禮，“師娘。”
“回家吧，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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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謝懷遠是舉人，舉人的俸祿有一些，但是在京城生活還是太過于勉強，兩個人便沒有什麽閑錢買車。
幸好魏家并不是特別的遠，兩個人慢慢走回去也倒是有幾分意趣。
直到走出那座深深的大宅子，被鋪面的晚間春風一吹，葉芷荷才有了這複雜一天結束的真實感。
“懷遠，你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麽？”
謝懷遠一看葉芷荷的眼睛亮晶晶，就知道她是有有趣的事和他分享，其實哪有秘密，女賓那邊的騷動早就傳到了男賓那邊，但是他還是故作不知，“啊，什麽事？”
葉芷荷把白日千金們圍着她的事情包括見了魏夫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講給他聽，葉芷荷大約想明白今天那些千金小姐為什麽對她一個農婦這麽熱情了，說完似真似假的感慨一句，
“我們懷遠真的大了啊！”
其實葉芷荷雖然是長嫂，但是她年紀并不大，而且臉型流圓潤，顯得比她的年紀又年輕很多，每每這樣故作年長世故，都有點異樣的可愛。
謝懷遠的目光瑩瑩，帶着笑意去看葉芷荷，“嗯，是大了。”
許是最近的好消息太多了吧，月色恍惚有點醉人了，葉芷荷也有點陶然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婚事什麽時候能有着落。”
謝懷遠沒說話，只是轉移了視線，“不急的，嫂嫂，時機到了，也許就從天而降了。”
“天上掉下了的那是仙女，仙女我可給你找不到。凡間女子你喜歡什麽樣的？”
天色已晚，路上沒有什麽行人。
路上安靜的好像只能夠聽到兩個人慢慢的腳步聲。
過了片刻，才聽到謝懷遠的聲音，“開朗些······”
“嗯。”葉芷荷點點頭，開始思索，幾天見過的那個林小姐就很開朗，後面那個搭話的也很活潑，好像後面還有一個邀請她跑馬的姑娘······
“溫柔些······”
葉芷荷腦袋裏面雖然又冒出來幾張人臉，這幾位小姐說話細聲細氣的，當時她喘氣都不敢大聲，生怕把人吹飛了，但是和上次沒有一樣的，“懷遠，這世上有開朗又溫柔的人麽？”
“當然有。”謝懷遠輕聲說了一句，“其實沒有标準，嫂嫂，若是我喜歡，排除萬難也會喜歡的。”
這句葉芷荷認同，追根究底她是希望謝懷遠幸福的，當然不希望兩個人是盲婚啞嫁，“對，就是得找個合眼緣的，聊得來的。”
“今天那麽多女娃，你有沒有對哪位印象深刻？”
謝懷遠沒有回答葉芷荷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嫂嫂呢，今天有沒有遇到印象深刻的人？”
“沒有，她們一窩蜂的紮堆出現，我一個也沒能記住。”
“我看嫂嫂和随春生一起聊得盡興，那麽聊得來，還以為今日給嫂嫂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他呢。”謝懷遠将“聊得來”加重了語氣。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着葉芷荷，只是看剛剛升起的溶溶月色。
葉芷荷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是總覺得他好像沒有那麽開心，但是轉念一想，畢竟讓他四處找尋，當時應該很是驚慌焦慮吧，現在不開心也是正常。
“确實印象很深刻，他人不錯！”葉芷荷回憶了一下随春生。
謝懷遠小時候其實是性格很孤僻的孩子，現在能交到随春生這樣開朗的朋友怎麽會不讓葉芷荷開心呢。
“随兄确實性情豁達柔和，但嫂嫂還是少和随兄接觸，他紅顏知己頗多，我怕嫂嫂摻和其中會被人誤會。”
“瞎說什麽？”葉芷荷當然聽懂了謝懷遠的暗示，她輕輕給了謝懷遠一巴掌。
“我看他是你朋友才和他說話的，你在學堂那些事都不和我講，我也不知道你在那邊過得好還是不好，受委屈沒有？”
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姑娘。
這句葉芷荷沒好意思說。
“嗯，那以後嫂嫂問我就是了。”
詭異的，葉芷荷覺得謝懷遠語氣輕快了些。
可能是兩個人相依為命的緣故，謝懷遠一直不喜歡她和其他人接觸。
葉芷荷稍微思索一下，那個時候，他還不過十歲，身邊的家人只剩下她一個，不想失去實在是人之常情，所以在這點小事上面，葉芷荷向來都會解釋清楚，讓他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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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謝懷遠忙完自己的事情打算照例去幫葉芷荷的忙。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圍着葉芷荷身前身後的轉悠，時不時把葉芷荷逗得大笑。
還穿着他謝懷遠的衣服！！！！
可能是他的視線太灼人，随春生也遠遠的看過來。
“謝兄！謝兄你也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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