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無比想要她在身邊
第76章 第 76 章 他無比想要她在身邊。
她略一遲疑, “那我有癌細胞麽?我看見幻覺成真了,黑暗之書的影響是不是還沒有完全消除。”
莫度沉默,“沒有其他想問的嗎?在卡泰瑪姬時一直被所有人蒙在鼓裏, 我以為你至少會驚訝……算了。”他嘆氣, 揮退往日的附骨之疽, “你充其量只能算感染……什麽樣的幻覺?”
酒神因子這混蛋這會兒從爵士後面不遠處的小土堆裏探出個腦袋, 朝她瘋狂甩頭,塔米斯看了它一眼,“一頭鷹, 在你後面。”
莫度轉過身,入目一片瘡痍, 雷電劈碎沼澤怪物的殘肢, 同時把本就凹凸不平的泥地劈得更為坑坑窪窪, 黑色的植物焦塊覆在黃土地上。
“什麽都沒有。”他說。
的确什麽都沒有。因為在男人轉過身之前, 塔米斯眼睜睜地看着酒神因子一頭猛紮進土裏。
多麽熟悉的對話,多麽熟悉的場景。
塔米斯無言地閉上眼片刻, “……當我沒說。”
“我沒有向歸還魔力的那些人采訪過歸後感, 天使翅羽也沒有說明書, 無法判斷幻覺是否為後遺症之一。”莫度說, “或者它還有一部分在你身上?說不準。”
塔米斯大步越過法師,一刀深深戳進那土洞裏, 旋轉刀身後拔出, 銀光雪亮的刀身染上污土泥漬,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刀尖點地, 她說,“或許。”
“根據我的經驗,還有另外種方法可以判斷。”莫度在背後朝她伸出手。
感官下的一切事物忽然靜止, 順着刀鋒蜿蜒淌下的泥漿凍結,随風飄散的黑塵也随之凝固。有什麽東西在腳底下絆了她一下,塔米斯忽然趔趄。
蒙着面的褐膚忍者扶住她,視線越過忍者的手臂,赫雷提克正擋在她們的身前,肌肉緊繃。
“或許你們該找個心理醫生。無意冒犯,但你和你兄弟的精神狀态似乎都不太穩定。”莫度說,戴回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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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坐立難安。
家庭氛圍很是沉重,達米安做完身體檢查後瘋狂訓練,冷着臉把拳擊沙包都揍壞了三個,活像是和沙包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布魯斯把自己鎖在蝙蝠洞,不知道具體在做什麽,但據阿福說,整整一天沒合眼。
夜翼沒膽子過去看,更沒膽子和布魯斯單獨相處,因為他怕一開口就是,布魯斯你知道麽你兒子有個妹妹,這個妹妹你還曾見過的——
這都什麽事兒啊!
十指梳進發裏,迪克簡直想去Cos那副名畫吶喊。痛苦,太痛苦了。
他拿出手機,【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發送<<<
【出自中國的一本近代散文,《紀念劉和珍君》,怎麽了?】傑森回複得很快。
【沒事了,謝謝你,文學青年。】
意識到找錯了聊天對象,格雷森雙眼無神的打開另外個聊天窗口。
D:【有個事。】
T:【我還在紐約訪學,今天的行程是參觀斯塔克企業,他們的信息技術很高超。】
D:【好的。沒關系,事情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有個妹妹。】
T:【?】
D:【但我不知道他居然會有妹妹!】
T:【別傻了迪克,不知道朋友的家庭情況很正常。】
D:【但是他爸都不知道他有妹妹!】
T:【?】
D:【妹妹還不肯和他哥回家。她哥哥說是被外面的男人騙了。】
T:【?】
紐約,斯塔克大廈中段觀景平臺。
提姆站在原地,視線從手機上挪開,眺望觀景窗外的鋼鐵森林,一陣無言。
這家庭關系委實有點混亂。
“德雷克?可別掉隊了。”走在前面的帶隊老師回頭叫他。
“感謝提醒。”他快走幾步,跟上隊伍。
T:【親妹妹?】
D:【是的。】
T:【親女兒?】
D:【是的。應該。】
T:【?】
應該。感覺問題更大了。綴在隊伍後面,提姆扶額。
T:【一個忠告,不要摻和別人的家務事。】
D:【我已經卷進去了。】
迪克慘然一笑,心想要不是答應了惡魔崽子保守秘密你們一個二個誰都別想逃。
T:【那你想做什麽?】
把身體靠進沙發,迪克瞪着莊園大廳刻了紋案浮雕的天花板。他想做那可太多了,想說服達米安想告訴布魯斯想找到那女孩想讓他們把話說開。韋恩家是不是都是悶葫蘆倔驢轉世?什麽東西都憋着想自己承擔自己解決,大的這樣,小的也如此。
最後他說,【我想搞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T:【真相不一定讓人心寬。】
D:【但搞不明白情況我一定會很快死于心梗。】
T:【祝你好運。】
本該是結束對話的最後一句話,但聊天框顯示提姆還在打字。
>>>對方正在輸入中<<<
…
……
T:【最後,你說的這個朋友,是我們共同認識的誰?】
?!
迪克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提姆你真是該死的敏銳,但也如同你所說,真相不一定讓人心寬,前方可是地獄,這時候無知是一種幸福啊!
【別亂猜,是我的一個前同事。】
大家都當過羅賓,确實是同事嘛。
他冷靜回複,關掉手機,然後默默把手機塞進沙發的夾縫。
要是這樣就可以隔絕提姆的思考,他願意再去搬幾個沙發過來。
做完這一切,迪克直挺挺的躺上沙發。
幾分鐘後,他猛地坐起,哀嚎,“我就不該多這個嘴!!!”
“你說什麽了?”有聲音在身後幽幽響起。
他哪兒敢多說話。迪克挪開視線,“沒什麽。”
達米安眯起眼,“你在心虛。”
“隐瞞布魯斯這件事的确讓我心虛。”迪克碎碎念着。
身體幾乎是本能的跟着達米安往前走。
他們從客廳轉到門口的噴泉廣場又從噴泉廣場繞到側花園草坪,原本這裏沿路有成行成列修剪得體的柏樹,但現在只有坑洞留在原地。——達米安練刀摧毀了它們後,阿爾弗雷德請了園藝工把樹樁挖走,他後續打算在這裏種一些低矮的灌木。
在此期間迪克一直在那叭叭叭家人之間應該坦誠雲雲,達米安很平靜,“這些話你該和父親說,阿爾弗雷德聽了能感動得流淚。”
等到他們到了後門,迪克終于意識到不對了。
瓶口粗的黑色電棍橫架在達米安的咽喉上。
“你要攔我?”達米安的表情很差。
用電棍攔住熊孩子的迪克表情更差,“我假設你還記得你上次自己跑出去發生了什麽?”
“那只是失誤,這次我絕對能把她帶回來,不會再中那個冒牌貨——”
頓覺失言,達米安閉上嘴。他抗拒把這件私人事務說出來給人聽。
在迪克發問之前,他雙手抱臂,不耐又倨傲地說,“而且,這不是還有你麽?共犯。”
迪克後悔他剛才沒把‘你确定又要去送?’這話直白的說出來。
他扭頭佯裝要走,“布魯斯,有個——”
“格。雷。森!”惡魔崽子果然跳腳,“你答應過我不和他談這事!”
迪克聲明,“我答應的前提是你會乖乖聽話。”
“前提的前提是在我的忍受範圍內。”
“我只是讓你不要單打獨鬥沖動行事!”
“那我該幹什麽?等你和藹可親的告訴我‘噢達米安走吧我會和你一起行動’?你會這樣說?”達米安冷笑。
“布魯斯會殺了我的。”
“他不殺人。”
“一個比喻。真的不能把這事告訴他?我寝食難安。”迪克很痛苦。
“她不願意回來,而父親絕對會做多餘的事。不要給這件事情添加更多變量,”
達米安的聲音越來越低,尾音輕到一陣風就能吹散,近乎自言自語,“我無法忍受再度失去她的任何可能。”
迪克沒有聽清最後一句話,他很不能理解一點,“可她明明很喜歡布魯斯?我覺得——她也很愛你。”
他說起見聞——這還只是他見到的。迪克覺得這很有說服力了吧,可是達米安輕輕說,“但是她沒有和父親相認,但是她不願意和我離開。”
迪克哽住了。
“一年前……”達米安看向掌心,碧綠的瞳孔蒙上陰翳。
那個晚上,那個沒有任何貓叫響起的房間,血滴答淌下,他洗刷不幹淨的手。外公給予的挫折教育,折斷他的硬骨,叫他看清他的無能,他的憤怒。親情是虛假的嗎?一切都建立在利用價值的基石上?
講述回憶如同大口吞咽鸩酒,苦澀空洞的毒藥噬心蝕骨,原以為難以将這回憶訴諸于口,但連達米安自己都沒想到,還在流血的傷口,他竟能平靜的撕開給人看了。
迪克良久沉默,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達米安知道他不會再多問什麽了。
莊園的風呼嘯着刮過,舌根泛起的苦澀還未消散,心靈的疲憊抽走所有力氣,不再說話,他轉身沿來時的路返回。
真好啊,她還活着。
可即便知道她依舊好好活在同一片土地的另一處,回憶仍帶起揪心的幻痛。橫貫心間的傷口,就算愈合也會留下疤痕吧。
……只知道這一點還不夠,紛雜的念頭最後叫嚣出的聲音都是不行不可以不滿足。
他無比想要她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