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第40章 39、是室友啊
◇ 第40章 39、是室友啊
第二天,岑諧陪應逐吃完早飯就離開了,一直到下午都沒有回來。
祝星過來說:“岑諧在實驗室不小心打破了一瓶病毒,感染了。”
應逐猛地站起來:“什麽?”
祝星語氣很穩,摁着他坐下:“你先別急,我還沒說完。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病毒,就是有傳染性,席宴山已經把藥配出來了,但他現在暫時要隔離。”
直覺告訴應逐,祝星是個信得過的人,他對自己和岑諧沒有惡意。可還是有些不放心,他主要忌憚席宴山,于是說:“我要跟岑諧通話。”
祝星痛快道:“好。”
他很快就幫應逐撥通了岑諧的電話,岑諧的語氣聽起來沒什麽大礙。
應逐:“你沒事吧?”
岑諧笑了聲:“我沒事,就是得隔離一段時間。”
應逐轉頭沖着右邊:“祝老師?”
祝星在他左邊回應:“嗯?”
應逐又轉向左邊:“能幫我倒杯水嗎?”
“好。”祝星出去了。
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應逐起身直接往前走,不出所料地撞到了架子,噼裏啪啦地帶着東西一起摔倒。
岑諧聽到了動靜有點急:“你怎麽了?摔倒了?有事你叫人啊。”
應逐沒說話,就那麽柔弱地倒在地上,又謹慎地等了一小會兒,始終沒有人來扶他。支着耳朵聽,也沒人出聲。
他這才自己爬起來,壓低聲音:“我身邊現在沒人,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席宴山想拿你做研究治我的眼睛?”
岑諧聞言,不禁失笑:“你在想什麽呢?我都說了這種事根本沒人試過,能不能成還另說,而且異能素也不是說有就有的。”
應逐:“你說過,受傷的話就可以……”
岑諧:“祝星不是都聯系到特效藥了嗎?剛才我問了,就在路上,今晚就能送到。”
“拿我做研究也不可能這麽快吧,席宴山雖然是科研系異能者,他或許計算數據很快,但是實驗過程中,需要觀察等待的自然時間是沒有辦法加速的。”
應逐:“真的?”
岑諧嘆了口氣:“你就看幾個小時後你是不是能注射到特效藥,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幾個小時後,特效藥果然送了過來,應逐這才松了口氣。從岑諧離開到現在,不過才十個小時,這點時間甚至不夠實驗的,更不可能制出藥。
特效藥需要腺體注射,因為副作用,應逐注射後總是感覺精神不濟,整天昏昏欲睡的。
岑諧一直在隔離,但是兩人每天都會通話,岑諧的聲音聽起來一直都很輕松。看來那個病毒真的如祝星所說,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病毒。
就這樣過了好些天,應逐的眼睛已經恢複很多,隔着眼皮甚至能感受到隐約的光。随着恢複,特效藥的劑量也随之減少,他清醒的時間開始多了。
這天他終于叫來了陳秘書,讓他把9731帶過來。
9731來了之後,應逐給了他一臺高配置電腦,問:“9731,你還想減刑嗎?”
9731:“說吧,這次又讓我幹什麽?”
應逐:“我要你進海馬科技的數據庫,幫我找一段記憶數據。”
9731:“攻進海馬科技的數據庫倒是不難,但是數據那麽多,我怎麽篩選?”
應逐:“那段數據有單獨的儲存空間,別懷疑自己,你能找到,跟着你的直覺。”
9731不太明白監獄長為什麽這麽信任自己的直覺,但是為了減刑,他還是願意試試。
他很快就攻入了海馬科技的數據庫,開始找單獨的儲存空間。
大概半個小時後。
“找到了。”他讀取了一點,驚訝道:“好像是你的記憶,有人喊你名字,你回應了。”
沒錯了。
應逐心裏激動,語氣克制:“給人工海馬體恢複數據,會嗎?”
9731:“會。”
應逐:“來。”
9731開始操作。
應逐躺在床上,大量的數據像雪花一樣朝他飛來,頃刻間的強輸入甚至讓他感覺頭腦發脹發痛。
記憶中那些移花接木的騙術紛紛崩裂,吉光片羽的閃現中,空洞也悉數被填平。
一切的一切,要從林晚退學後說起。
十三年前。
林晚退學搬離宿舍不到一個禮拜,這天,應逐從思維樓回來時,看到空出的床位上已經鋪好的被褥,學校統一發的床品。
新室友來了。
新室友人不在,只有外套搭在椅子的靠背上,已經碰到了應逐的椅子。
應逐蹙眉,心想,不像話。
潔癖發作的他二話不說,直接用書把新室友的外套撥開。不小心弄到了地上,他看了一眼,也沒有撿起來,就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岑諧半個小時後回到宿舍,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外套在地上,他明明記得出門前是搭在椅子上的。
他看了應逐一眼,自己撿了起來,開口先打招呼:“你好,我叫森諧。”
應逐:“應逐。”
岑諧這才問:“我衣服怎麽掉地桑了?”
應逐頭也不擡,對這一現象進行說明:“我弄的。”
他太理直氣壯,以至于岑諧都愣住了,問:“為森麽?”
應逐這才發現這人是個大舌頭,看了他一眼說:“你衣服挨着我椅子了。”
岑諧:“辣你跟我嗦啊,為森麽要扔我的衣服?”
應逐嫌跟他說話費勁,沒搭理他。
岑諧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兇巴巴地蹬了他一眼,也沒再說什麽。
應逐打開電腦,點開一個叫貓窩的文件夾,裏面跳出一只三花小貓,在文件夾的框裏來回走動。
他從桌面複制幾個圖标,粘貼到文件夾裏,看它吃。
“喵~”
應逐以為自己幻聽了,看向桌面上的啃圖标的小貓。
“喵~”
應逐這才意識到聲音是從窗臺上傳來的,岑諧也聽到了貓叫,兩人幾乎是同時朝着發聲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只小橘貓優雅地從他們的窗臺經過,中途還傲慢地睥睨了他們倆一眼。
黃昏中的宿舍滿室金黃,這是兩人成為室友的第一天。
熄燈前,應逐在書桌前用電腦上網。
岑諧在一旁無所事事,他沒有電腦,別說電腦,他連手機都沒有。岑諧在同學那裏經常插不上話,因為他們嘴裏總是說着一些他聽不懂的詞。
岑諧被時代潮流抛棄的同時,也被那些陌生詞彙一起抛棄了。
因此他看到應逐電腦桌面上爬來爬去的小貓時,就悄悄走過去,很好奇地盯着看,像在網吧裏黏黏糊糊站在別人身後看別人玩游戲的小孩兒一樣煩人。
應逐察覺到窺視的目光,想告訴他這樣盯着別人的電腦屏幕很不禮貌。然而一回頭看到那雙眼睛裏只有水靈靈的好奇時,張了張嘴卻沒出聲。
岑諧指着桌面上的小貓,問:“這是什麽?”
應逐:“貓。”
岑諧哦了一聲,然後想到一個從同學那裏聽來的,似乎符合這只小貓的詞彙,又問:“它就是電子寵物?”
應逐:“它是病毒。”
岑諧對病毒一知半解,只知道電腦會中病毒,但那似乎是很嚴重的事,為什麽應逐的病毒是只小貓?還能大搖大擺地在他的桌面上走來走去?
他想問,又怕問出來的問題太白癡惹人煩,就沒說話。
然後他看到應逐複制了幾個圖标放到那只貓旁邊,小貓就走過去開始吃。他忍不住好奇,還是問了:“它在幹森麽?”
應逐:“吃飯。”
岑諧又哦了一聲,因為無知,所以他并沒意識到應逐喂養病毒的行為有多奇怪。
這段對話實在莫名其妙。
岑諧看了一會兒,就去旁邊了。
接下來幾天,兩人都沒怎麽交流。
岑諧其實也是個很優秀的室友,作息正常,不吵鬧。知道應逐有潔癖後,就盡量不碰應逐的東西,每天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把自己洗得香香的。
不僅如此,他還包攬了宿舍的衛生。
那只傲慢的小貓經常從他們的窗臺前經過,岑諧有時候就拿面包邊泡了水喂它。
這天黃昏,應逐從外面回來,看到岑諧趴在窗臺上。
他輕輕推搡着想要進屋的小貓:“你不棱進來,你掉毛,這屋裏住的另一個家夥有潔癖。”
岑諧覺得應逐就是因為有潔癖,又想養貓,所以才弄了電子小貓當寵物。
聽到應逐進屋的聲音,岑諧轉頭沖他笑了笑,指着小橘貓說:“它看起來好像一個被嗦過的芒果核啊。”
所以說人打比方的時候真的會被經驗限制,應逐就不知道被嗦到一點果肉都沒有到炸毛的芒果核長什麽樣。
應小少爺吃水果都是家裏的傭人切成大小适中的塊兒,裝在白瓷碗中,配上小叉子奉上的。
應逐沒聽懂,也不知道哪裏就像了,于是就沒說話,不過他能感受到這個新室友在努力想和自己搞好關系。
但是應逐不是一個容易搞好關系的人,他的脾氣像大海一樣變幻莫測,盡管沒有暴躁的狂瀾,卻不缺少刁鑽的暗礁。
很快,岑諧就觸礁了。
這天應逐從外面回來,發現忘記帶鑰匙了,岑諧也不在屋裏,沒人幫他開門。
他拿出手機給宿管打電話要岑諧的號碼,找他拿鑰匙。
然而宿管說:“沒有叫森諧的學生。”
嗯?應逐又報房號給宿管。
宿管:“哦,岑諧啊。”
應逐這才想起來,那家夥是個大舌頭,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清楚。
宿管:“他沒有留電話。”
一個多小時後,岑諧終于拎着一袋面包邊回來了,他看到坐在門口的應逐愣了下,問:“你枕麽不進去?”
一月底的天氣很冷,應逐凍得直哆嗦,心情極差:“我怎麽不進去?我忘記帶鑰匙了!為什麽不留電話給宿管?就沒有想過別人找不到你怎麽辦嗎?”
這是應逐有史以來說話最多的一次,也難得這麽外放地顯露脾氣。
岑諧被驚了一下,睜大眼睛看着他,然後才說:“我沒有手機。”
這下輪到應逐吃驚了,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沒有手機?想想好像确實沒有見過岑諧玩手機。
進到屋裏,應逐直接沖進浴室洗熱水澡。洗澡的時候,他看着洗手臺上岑諧的洗漱用品,用到掉色的毛巾,只剩薄薄一片的香皂,簡陋的塑料漱口杯。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室友真的很窮。
然後他又想起每次岑諧洗完頭都不吹幹,都是幹着別的事等頭發自然晾幹,因為沒有吹風機。
不冷嗎?哦,宿舍冬天有暖氣。但是那樣對身體也還是不太好吧。
應逐想着這些有的沒的洗完了這個澡。
應逐洗完澡,換岑諧去洗。他從浴室出來之後,被應逐叫住。
岑諧:“枕麽了?”
應逐拿出一個手機,遞給他:“這個給你用。”
岑諧沒接,看着他不說話。
應逐:“我們住在一起,總有遇到特殊情況需要跟對方聯系的時候,就像今天。”
這話是客觀事實,并不完全是為了照顧岑諧的自尊心,應逐本來就是個未雨綢缪的人。更何況一個手機的價值對他來說微乎其微,這是他淘汰下來的舊手機,本來也是放着吃灰。
就說今天這種忘帶鑰匙,在門口等一個多小時的事,他實在不想再經歷了。
岑諧這才接過手機,拿在手裏左看看右看看。
應逐看了他一眼,又說:“宿管那裏有校園卡,50塊錢一張,插了卡就能打電話了。”
岑諧哦了一聲。
應逐不放心,又問:“50塊錢你有吧?”
岑諧擡起頭,看着他:“有。”
從一個把香皂用成紙片的人嘴裏說出來,這話實在沒什麽說服力,應逐用充滿懷疑的眼神看着他。
岑諧臉都有點紅了,說:“50塊我真的有。”
說着話,他剛洗完的頭發還在往地上滴水。
應逐看到了,蹙眉道:“別到處滴水,把你頭發吹幹。”
岑諧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應逐已經轉向電腦,不再看他,說:“電吹風用小檔,不然太吵。”
這話的意思是允許岑諧使用他的電吹風。
幾秒後,應逐才聽到岑諧走開的腳步聲,又過了一小會兒,洗手間裏傳來了電吹風機的聲音。
小心翼翼的。
第二天岑諧回來,拿着手機別別扭扭地問他:“你號碼多掃?”
應逐從他手裏拿過手機,撥了自己的號碼,打通後又挂掉,說:“存起來吧。”
到了晚上,熄了燈,應逐都準備睡了,岑諧還在研究那個手機,按鍵的聲音duang~duang~個不停。
應逐翻了幾次身後終于忍不住了,問:“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岑諧翻身坐起來,問:“這個按鍵音怎麽關掉?”
應逐閉了閉眼,說:“拿過來。”
岑諧從自己床上爬下來,走過來把手機遞給應逐。
應逐教了他手機的一些基礎設置操作,講了一遍後又把手機還給他,說:“晚上少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岑諧哦了一聲,握着手機還不走,蹲在應逐的床前。
應逐:“……”
他問:“還有事兒嗎?”
岑諧:“你那個小貓的電子寵物是怎麽弄的?棱不棱給我弄一個?”
應逐:“那是病毒,不是電子寵物!”
岑諧不信,用一副你就是看我傻就騙我的表情看着應逐。
應逐沒辦法,又拿過手機給他下載了兩個煞筆小游戲,還給他:“玩去吧。”
岑諧看了兩眼,說:“我想要小貓。”
應逐眉頭抽搐:“你不是有貓了嗎?就你天天喂的那只,芒果核。”
岑諧表情很驚訝:“我喂了就是我的嗎?”
應逐很大方,做主把那只貓判給他了,嗯了一聲:“誰喂了就是誰的。”
于是岑諧很滿意地回去睡覺了。
【作者有話說】
小受受有超話啦,歡迎大家去溜達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