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靈異事件
林嘉南的手機不依不撓的響起來,他一言不發将電池摳下來扔在一邊。寧淺淺說:“為什麽不接電話?”
“一些無關緊要的電話,不接也罷。”
兩人并肩坐在這個城市最大的廣場中央的臺階上,身邊人來人往,他們一人一罐啤酒,不顧別人怪異的眼光,自顧自的喝着。
寧淺淺不曾料到她還會有機會和林嘉南心平氣和的喝酒。具體是為什麽,她也理不出個所以然。或許是他恰好撞見她的脆弱,又或許是因為他是她曾經最親密最默契的人……只是年青時的愛戀終于在時光的洪流中化為塵土,長大後的他們,踩在朋友的界限,用回憶系帶,維系的也不過是種不近不遠的尴尬關系。與林嘉南,也不過是在窮途末路上掙紮。最終還是會各奔東西,相忘了江湖。
他們身後還放着幾聽啤酒,被烈日烤得炙熱,寧淺淺一度擔心它會因為氣壓過大而繃爆開來。但是它們沒有,它們遠遠比她預想的要強韌。
林嘉南說:“你記不記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也是在這個廣場。當時這裏正在舉辦一個歌星的簽售會,我們糊裏糊塗的被擠進人群,然後不小心失散。”林嘉南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輕笑。
寧淺淺還記得那個歌星是當年紅極一時的明星,擁有狂熱粉絲成千上萬。他們被瘋狂的粉絲群擠散,寧淺淺一轉身就沒有林嘉南的身影。站在洶湧的人群中,她撥開人群到處找他,吓得幾乎快要哭出來。後來還是林嘉南先找到她,緊緊的摟進懷裏說:“白癡,跟個人都跟不緊。”
并不是多少美好的回憶,但他那焦慮的模樣與微顫的嗓聲卻讓寧淺淺記了好幾年。就連他當初背叛離開,她也一遍翻出這些回憶來安慰自己。
只是回憶再美,沒有了防腐劑,也會有腐爛的一天。
寧淺淺看着各式各樣的腿從眼前晃過,許久才吐出一口氣:“這些陳年舊事早不記得了。”
林嘉南明顯有些失落,但仍保持着笑意:“很多年了,你不記得也不奇怪。”隔了半晌他才說:“你跟藺沈,怎麽辦?”
這個問題問得奇怪又莫名。寧淺淺不解的看向他,她和藺沈能怎麽辦?
“我的意思是說那件事,怎麽辦?聽說學校打算介入處理。你馬上就要畢業了,沒問題嗎?”
“兵來将擋,水裏土淹,船到船頭自然直呗。”寧淺淺苦笑。學校迫于壓力,打算肅正校風,所以對她的處分很快就會下來。要麽記過,要麽開除學籍,好壞也不過如此。
兩人開始沉默。時間的橫亘此時越顯得明顯,如果還是當年,就是一個小事情也能拌嘴好幾個鐘。
寧淺淺站起來:“謝謝你,我好多了。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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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林嘉南平靜的回絕。
寧淺淺覺得沒有必要與他争執,“随便你。”然後消失在人群。
屠格涅夫說;初戀,那是一場革命:單調、正規的生活方式剎那間被摧毀和破壞了;青春站在街壘上,它那輝煌的旗幟高高地飄揚,不論前面等待着它的是什麽,死亡還是新的生活,它向一切都致以熱烈的敬意。
革命總有一天會結束,剩下的也不過是曾經的輝煌而已。
一身酒氣當然不能回漱園,寧淺淺回宿舍洗了澡,然後去教務處領補考申請。但巧得是她竟在教務處見到了鐘了珍。
那時已有一部份學生提前陸續離校,鐘了珍在裏面輪值。她毫無芥蒂的朝她微笑,好像兩個人從來沒有心結一樣:“淺淺,你是來申請補考嗎?”
經過上次,寧淺淺對她的笑臉有些悚然,敷衍的點頭,不願和她多談。
鐘了珍讓她填了資料,然後就拿去複印,或許是走得太快的緣故,腳一葳撞到身後那排文件架上,擱在最上層足有幾尺的硬殼就這樣朝寧淺淺劈頭砸來。寧淺淺卡在辦公桌與牆之間,根本避不開身。就在她以為死定了的時候,一只手硬生生将她扯出來,她步履不穩背部撞在門板上,她痛得悶哼了一聲。
鐘了珍花容失色的跑過來,拉着寧淺淺的手:“淺淺,你沒事吧?”
寧淺淺抽回自己的手,後退了一步。她剛剛已經深刻的領教了這女人的利害與城府,如果剛才不是有人拉開她,那麽大疊文件砸下來,就算不能要了她的命,也會弄出個三級殘廢。
思之及,她才想去出手救她的人。那個男人倚在門口,二十五六的樣子,長了一幅讓人看着十分舒服的皮相,穿着白色的褂子。看上去就像一個專騙小朋友打屁屁針的黑心醫生。沒辦法,寧淺淺對醫生一職一向沒有好感。
那個男人忽然從大白口袋裏抽出一張花俏的名片遞給她,很職業意味的介紹:“同學,上面有我的聯系電話、職業、身高、體重、愛好……如果有意的話,給我電話哦!”
寧淺淺看着那張花花綠綠的名片有些傻眼,姓名:宮宮;職業:獸醫……
公公和獸醫……
她嘴角抽了抽,他這那裏像獸醫,完全像是那種做特殊工種的地下工作者嘛……
她知道這樣去論斷一個人很沒禮貌,狀況那人還是她的恩人。她莊重的把卡片收到包裏,伸出手:“我叫寧淺淺,剛才真是謝謝你。”
宮宮随和一笑,冰涼的手指和她的手掌碰了下就移開了,然後擡腳跨進教務處。鐘了珍已經正在收拾一地狼藉,宮宮笑眯眯的接過鐘手裏的厚重文檔,“怎麽能讓美麗的女士幹這樣粗活呢?”
鐘了珍低眉順眼的道謝,忽然腳下悶痛,一本鋼制的文檔不偏不倚的砸在她大腳指上,她痛得險些跳起來,但礙着形象,硬生生的忍下了。宮宮一臉關切,傾身過去扶她,懷裏的文檔全部往她腳上砸。
鐘了珍咬着唇痛得梨花帶雨,再遲鈍也知道宮宮是故意在整她。
宮宮沒有給她反攻的機會,很灑脫的直起身揮了揮身上的灰塵:“卡!收工!”然後拉着目瞪口呆的寧淺淺離開。
出了樓,宮宮忽然抖出一張紙在寧淺淺眼前晃了晃,赫然是她的處分報告。他哪個時候拿的?她怎麽沒發現?
“你怎麽有這個?”
“當然是順手牽過來的呗。”相對寧淺淺的震驚,宮宮神情自若滿不在乎,“原來你就是寧淺淺,照片比本人好看多了。”
這人說話可真損。而且出手一套一套的,她都要懷疑他的職業了,比起那獸醫,角色扮演與梁上君子似乎更靠譜一點。
跟宮宮說話寧淺淺感覺像是在掃雷,所以她盡量酌字酌句,不觸到雷區:“宮宮,你也在S大任教嗎?”
他想了想,認真的說:“我不告訴你。”
寧淺淺:……
真不好溝通。
宮宮明明和她并肩走的,但走了一小段路寧淺淺發現他不見了。敢情是大白天撞鬼了?寧淺淺心裏發寒,太詭異了吧……
但無論如何,這次鐘了珍終于遇見對手了。
回到宿舍寧淺淺無意間向室友打聽起宮宮這個人,夏木一聽驚叫連連:“宮……宮宮?他是不是穿着一件大白褂子?”
看到夏木那乍青乍白的臉色把寧淺淺弄得心驚肉跳:“你怎麽知道?”
夏木拍案:“好家夥,淺淺你肯定是見鬼了!宮宮大人以前是S附大醫學系第一批大學生,據說宮宮是那一批學醫的同學中成績最好的一個,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在他讀研的時候,突然猝死在學校。對了,以前S大附醫大的舊址就在教務辦那邊。”
寧淺淺聽得毛骨悚然,“不會那麽邪門吧?”
不知道是不是夏木的話起到了心理暗示的作用,寧淺淺覺得周圍陰風陣陣,心底發毛。
夏木說:“要不去通靈寺給你求一道護身符?”
寧淺淺擺手,“算了吧,或許是我的幻覺吧。那裏有那麽巧的事?”
她并不是神鬼論者,雖然有些毛毛的,但也沒有怕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宋昭然回來時寧淺淺正在為備考作準備。她直接走到寧淺淺身邊,垂眼看了她一會,忽然冷笑一聲,甩門而去。
夏木和衛小陽一臉驚詫,都望向寧淺淺。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寧淺淺沒有擡眼,手不斷繼續劃着重點。但是心裏被宋昭然攪得亂槽槽的,宋昭然是一個多麽敏感通透的人,她怎麽會猜不透她的想法?她那麽生氣……
她真的錯了嗎?索性收了課本,收拾了幾本課本回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