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合作
膿疤被掀開,泥濘的血肉模糊。寧淺淺情緒疊入低谷,十來年感情如同水流花落,再燦爛的顏色最後也不過是護鄰花的養料,為別人作嫁衣裳罷了。她仰頭在臉上抹了把:“這天下男人都TM愛犯-賤!”
宋昭然把煙和打火機丢給她,“犯賤有犯賤的樂趣,所以背着墓志銘的傻瓜們活該遭罪。男人為什麽愛尼古丁?無非就是因為尼古丁可以讓他們享受到飄飄欲仙似神仙的快感。男人這東西,往往都是感官動物。”
煙霧在口舌卷了一圈,然後順向喉管入肺,有些嗆,舌尖微微發麻,淡淡的薄荷香如妙曼的女兒香彌漫開來。女士香煙終究比不過男士香煙那般濃烈霸道。女人與身俱來便有種細水長流的柔情與纏綿浪漫;而男子多數霸道理智,追求的永遠是那種在頂端的優越感與征服欲。男人與女人不同,香煙亦如此。
兩人在洗手間吸完了一整包香煙,煙蒂上的桃色心被火舌舔得面目全非。宋昭然說:“看到這麽多破碎的心,我圓滿了。他傷我一顆,我傷無數顆,總歸不是太吃虧。”
寧淺淺微笑:“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麽。”痛也是一種被傷害過的證據。長存心間,不棄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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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爺從年青時便有了綽號:毒蛇。正如他的綽號,此人心狠手辣,曾經為了上位不知坑害了多少人,手上也不知沾了多少鮮血。當然,但凡道上的人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像徐爺這種壞得沒臉沒皮沒原則的上位者還真實屬罕見。
當年徐爺設法除去寧老爺子之後自身也元氣大傷,不敢怎麽折騰,只能任由着藺沈只手遮天,逐漸坐大。待他元氣恢複過來,藺沈已成氣候,楞是扳不倒他。
這道上的消息不分國界四通八達,南美要暗中向東南亞借通這樁生意幾乎是全道上公開的秘密。那可是一樁大買賣,但卻也十分燙手,如果沒有過硬的後臺與實力是沒人敢以身涉險的。如今整個東南亞區也不過只有三家有這樣的實力:S市的徐爺與後來居上的藺沈,然後就是東部的宜家。但宜家最近家醜頻頻,估計也沒有心力與他們争。
這麽一刷選,也就剩徐爺與藺沈了。
南美那邊最先找的人是藺沈。徐爺收到風後,藺沈前腳走,他就後腿跟上,在南美那邊一攪合,弄了個不尴不尬的局面。當然,藺沈也沒有攤上什麽便宜,這才是最重要的。
經過徐爺這麽一整,南美方表示再作觀望。畢竟在商言商,貨比三家,這也無可厚非的事。可問題來了,這得觀望多久?觀望越久其中存在的不定性因素就越多,對他就越沒利。徐爺想來思去,總覺得不妥當。于是便有了約藺沈見面這一出戲。
地點訂在新宿的三樓貴賓包廂。
為表示自己此番前來目的單純,徐爺只帶了外號笑面狐的心腹。
一進新宿便有人将他們直接引進包廂,推開門他就看到藺沈那張矜貴清俊的臉。他身側站着一男一女,是關枚和白芝。
徐爺目光一閃,視線若有似無的在白芝身上邏了一圈,然後擺出和氣老人的嘴臉,說:“藺老弟,別來無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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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沈抿唇,态度不冷不熱站起與他握手,也不多廢話:“勞煩徐老挂心。徐老約小輩來,可是為南美那樁買賣?”
徐爺愣了愣,沒料到藺沈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絲毫沒有試探委婉。他心裏一突,難道他有了萬全的把握?縱使心裏掀起千層浪,面上卻仍是春風撲面一團和氣,“既然藺老弟都開了口,那我就不好再遮遮掩掩。我想藺老弟也清楚,如果南美那樁生意做成了,那以後就真的什麽都不愁了。可是藺老弟有沒有想過,憑一已之力怎麽吞得下這麽條大魚?即使吞下去了,如果哽着咽着或是撐着,那樣就得不償失了。你說呢?藺老弟?”
藺沈心如明鏡,在他約見他時就猜到了八九成,也知道這賊老頭在打什麽如意算盤。但面上卻仍沒有表露半分,“難道徐老的意思是兩家合作?”
“藺老弟果真聰明。你我兩家實力就擺在那裏,大家都是明眼人。所謂兄弟齊力可斷金,有錢大家一起賺嘛。再說,咱們的交情又不是一天兩天,我老弟你還信不過嗎?”
藺沈靠在沙發上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徐老說得在理。但小輩還是要跟你說抱歉了,南美昨晚給小輩來了電報,确定借道的事宜。這尾魚大是大了點,但小輩也不是心急的人,細細品嘗方能品出真滋味。”他起身,“小輩還要事處理,如果徐老沒有其它事的話小輩就先先行一步。”他瞥了白芝一眼,“你陪陪徐老,可別怠慢了。徐老,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跟白芝說。”話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爺這會總算踢到鐵板了,而且是一塊又冷又硬的鐵板。雖說這道上許多人看他不爽,但好歹也會買他幾分面子,明裏不敢與他撕破臉皮。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可這藺沈壓根沒有跟他講仁義的意思。他一張老臉氣得忽紅忽青,但礙着白芝在場愣是沒有發作出來。
藺沈與關枚走到安靜點地方才說:“大哥,這徐爺可是一個極記仇的主兒,這次讓他在手下面前顏面掃地,真的沒問題嗎?”
藺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能記仇,我還求之不得。這徐老作威作福這麽些年了,這道上也該換換血了。”
關枚神色一正,心道看來大哥要對徐爺下手了。
眼看着藺沈往二樓過去,關枚冷汗蹭得冒了起來,忙跟上前去,“大哥大哥,新宿上個月的報表與支出證明和其它單據都出來了,你現在要不要去看一下?”
藺沈眉毛一挑,“這些不都是每月十五拿到漱園來批閱的嗎?”
關枚心裏罵自己蠢,既然忘了這麽一樁:“對……對哦,對不起大哥我忘了。哎大哥,你上次不是讓齊哥在寺裏帶回一只金鯉嗎?這兩天這金鯉不知怎麽回事,不肯吃東西。”
藺沈眉頭一皺,有些動怒:“連條魚都養不好,養你們有什麽用?”
看着藺沈終于朝辦公室走去,關枚松了口氣默默抹汗,但是下一秒就僵住了,生不如死的站在藺沈身邊裝死。寧小姐可真會挑時間,遲不出現早不出現,非要在這個點上出現。他本想說點什麽的,卻見大哥聞聲轉身,高深莫測的望着從另一端往這邊走的兩個女子。
關枚額前的汗珠子像雨點一樣往下墜,心想死定了,知情不報罪加一等啊。大哥對別人不留情面,對自己的弟兄更是鐵面無私到了極點。
果然藺沈扭頭看他,不驚不怒:“原來如此啊關枚。”
關枚哭喪着臉,“大哥,我下次不敢了。”
藺沈冷哼一聲,“下次?!下次我讓齊飛來收拾你。”
關枚臉色瞬息刷白。
寧淺淺看到藺沈那一瞬就像耗子見了貓,周身毛都驚豎起來。宋昭然瞧出不對勁,順着她目光看過去,愣是被那人的目光驚了一跳,好銳氣的人。她心下微微一思索,便有了底。看向那人時,便多了一份試探與玩味。
說實話這男人若拆開來看并不十分出色,但五管一組合,卻能讓人心神一震。特別是那明明內斂與掩不住散發出來的氣質,讓別人在他面前,不知不覺就低了三分。
看他的樣子似乎十分不高興。宋昭然十分識趣,清官難斷家務事,她也沒有瞎摻合的打算,招呼了一聲就先回包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