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楠
西街有一家正宗的泰國餐館,夏木唾涎已久,但奈何親親男友對泰菜無愛,她一直沒能如願。今天正好清閑,于是軟泡硬磨拉了寧淺淺去試菜。
西街離S大不太遠,打的不過一刻鐘。但是因西街總體消費偏高,只有一部份家境殷實的學生可以消費得起。
穿着沙籠的泰國小夥為她們引路。
餐廳頗大,裝潢也适宜。男服務生穿着紗籠,女服務生則穿着直筒裙,輕盈在圓桌之間穿梭。
泰國菜也分兩種,北泰菜式與中泰式,但對于外行人來說,也不過大同小異。
這顯然是一家泰北菜式的餐館。泰北餐館最有名的是勘托克傳統餐,就是讓客人席地用餐。
或許是過了用晚餐的時間,所以人并不多。
寧淺淺自小由父母帶着出入各種餐廳,後來與藺沈一起,他對吃食頗挑剔,耳濡目染,也學到了幾分。
她們随便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夏木讒得不行,沒有看菜單就報出一溜菜名:冬陰功湯、咖喱蟹芒果香飯、青木瓜沙拉……
“點那麽多你吃得完嗎?”寧淺淺把腿往桌下伸,這樣曲着腿進餐,顯然是種折磨。
夏木厥嘴,可憐兮兮道:“申秋那厮這不吃那不吃,我都快瘋了。今天我一定要吃夠本,胖死也認了!”
夏木伸着銀匙,惡狠狠的。看不出斯文的申秋既然也有這麽專制霸道的一面。
寧淺淺笑,“行了,胖了可別後悔。”
泰國菜以色香味聞名,最大的特點就是酸與辣,屬于重口味菜系,而且大部分招牌菜裏都會加魚露。
魚露與醬油差不點,都是發酵滴汁而成的。但由于魚露是用小魚小蝦發酵成的,所以帶着濃重的臭魚爛蝦的味道,受不了腥味的人對它避之不及。而寧淺淺就最受不了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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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吃了幾口,忍着胃裏湧上來的不适感,點了一杯飲料在一旁啜着。
玻璃窗外的世界燈光霓虹,餐廳裏靜靜流淌着低低的爵士音樂。NorahJones的《sunrise》。
迷霧溫柔慵懶的嗓聲,有人說過:NorahJones的爵士中有一種別樣的藍,優雅而能夠直擊靈魂深處。
但這樣的音樂比起熱辣的泰國餐館,它更适合待在優雅的意大利餐廳。
用完餐已是十點,申秋說要過來接她們,但最後卻來了兩人。夏木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笑得像只貓兒。寧淺淺有些添堵,扯出笑容打招呼,“江楠,你怎麽來了?”
江楠身材高瘦,卻不顯單薄。普通的白襯衫磨白的牛仔褲,卻被他穿出一種別樣的味道。單眼皮,眼角卻有一些上揚,有點像鳳眼。遠遠的看,與林嘉南倒有些相似。
他只是揚了揚眉,“反正沒事。”
答案有些跳躍,寧淺淺惟恐扯出什麽不好應對的話題,沒有再接腔。
寧淺淺趁着倆男生去攔車暗暗的擰了夏木一把。夏木一巴掌拍在她手上,低聲道:“不成功便成仁!我們一宿舍就數你光棍一條,三年了,鐵鋼也該磨成針了吧,你怎麽還是無動于衷呢?!”夏木恨鐵不成鋼,幹脆将她扯到一邊,“人家江楠有什麽不好?計算系高材生!進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這樣的優質股在整個S大能找到幾個?別犯傻了,要是哪天人家累了,走了,哭都沒用。”
江楠自然是無可挑剔的,計算機系全優生,放到那裏都是發光體。但這樣的稀有精品既然追了她三年,到現在她還是覺得不真實。況且,她知道他與她根本不可能。但為什麽一直這樣不近不遠的與他處着,她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渾渾噩噩間,已是三年。
記得車小陽說過:真沒見過像你這麽冷血的。
她引起了民憤,江楠則收到如雪花片似的同情,活将他當成苦守寒窯十八年未得名份的王寶钏。于是伎倆百出的撮合他們。
面前夏木的苦口婆心,寧淺淺只能啞然。
夏木嘆了口氣,“淺淺,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裏面都裝了些什麽。”
寧淺淺何償不想和別人一樣輕輕松松談一場沖動而年輕的戀愛?但人各有命,她已經沒有那個資格。
夏木與申秋坐車先走,寧淺淺和江楠随後。
江楠坐在她身側,遞給她一瓶胃藥,“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你不要命啦?”他瞥着眉頭。
“沒關系的,又不是經常吃。”自己的胃病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時好時壞,比菩薩還難伺候。況且,她不想掃了夏木的興致。
江楠搖頭嘆息,“真不知該怎麽說你好。”
通常,他對她都是無奈居多。
江楠将寧淺淺送到宿舍門口,夏木正纏着申秋說周日去香港血拼的事。
“回去把藥吃了,早點睡。”江楠輕聲囑咐,突然揚聲對申秋說:“好好管管你家女人,吃那麽多辣小心肝火過盛。”
夏木怒了,作勢要沖上來,卻被申明摁住半摟在懷裏,“江楠說的對。夏木,以後不準吃辣!”
夏木叫屈,“臭申秋,江楠他是你老爸啊!幹嘛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咬死你咬死你——”
寧淺淺看着嬉笑打鬧的一對,心底倏然酸澀無比。難過的情緒如海草一般纏上來,扼住她的呼吸。
林嘉南,我突然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