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想恨卻不能
想恨卻不能
田茹話音剛落,陳平胸口吃痛間吐出一口鮮血,陳理連忙攙扶,怒目瞪向田芙,“你居然真的下毒!”
“這毒……”田芙見狀也不免有些慌張,伸出手對上陳理的眼神,田芙又将縮回。
看來伍瑭剛剛塞給我的是他特制的毒粉,解藥估計要找他才能有,如此我就又欠了他一次。
“芙芙,快拿解藥來,這是你親生父親,那位是你親小叔啊!現在不是鬧着玩的時候。”田茹慌張拉扯着芙芙。
芙芙卻反而笑了起來,“太可笑了!田茹,這話你要是在我七歲的時候和我講估計還有點用,可是我現在已經十七歲了。”
“你是不相信對不對?芙芙,其實我才是你娘親,你看看這紙醫案,你其實不是葉青玲的孩子……”
看着田茹悲切的将那紙醫案捧到自己面前,芙芙攥緊拳頭,堅定的搖了搖頭。
“你錯了,我不是不相信,而是我從出生起你們所有人就沒和我說過一句實話,真相我早已不在意了。”
眼看着田茹跌回凳上,田芙冷眼看向陳理,“我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你這個抛妻棄子的人沒資格用輕飄飄一句話就讓我留下。”
眼看着陳理也跌坐回凳,田芙扶起陳平,“我看妄動內力的人才會中此毒,你們倆不需要解藥,但是我這位小叔叔就不一樣了,如果你們不放我走,明天就請人辦喪事吧!”
田茹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看着芙芙卻說不出一句話,陳理搖了搖頭,跌跌撞撞便往外走。
不多時,田芙與陳平就穿上黑衣鬥篷被人從暗門送出宮外。
田芙眼看着兩個尾巴遠遠近近,緊跟不舍,扶着陳平也不知道該不該往文竹館走。
“小叔叔,留你一個在這裏坐一會可好啊?”田芙溫聲細語,陳平卻氣息奄奄,“我有的選嗎?”
我有的選嗎?芙芙在心中重複一遍,一時失力帶着陳平便跌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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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我又有的選嗎?小叔……”只見芙芙跪在陳平身旁便開始嚎啕大哭。
陳平想說些什麽也插不上嘴,緊跟在後面的兩個侍衛對視一眼,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連忙靠攏過來。
只見其中一人膽怯發問:“中郎将是……是……死了嗎?”
另一人連忙捂住那嘴,悲怆的發問道:“中郎将是殁了嗎?”
陳平掙紮起身,氣的不行,“他娘的,老子活的好好的!阿芙娅,你能別哭喪了嗎?抓緊把解藥拿給我才是。”
芙芙卻淚眼婆娑一臉無辜的看向陳平,“我也沒有解藥,我又不想……”
話音剛落兩個侍衛應聲倒地,希之摘下黑布面巾扮個鬼臉,“嘿嘿,我來咯!這種關鍵的時刻總是少不了我的。”
芙芙連忙伸出手,“解藥。”
希之點點頭連忙給陳平灌下了解藥,陳平和芙芙才放下心來,卻又見希之把閉眼脈,不多時輕輕的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麽意思。”陳平和芙芙同時慌張問出聲。
希之卻撓撓腦袋咧嘴一笑,“之前在寺裏把脈養成的習慣,沒事沒事,解藥吃的還算及時,修養個兩三天就沒事了。”
芙芙擦幹眼淚,嘆口氣拍了拍希之的腦袋,便也和他一起扶起了陳平。
把脈搖頭已成習慣,為了那虛無缥缈的成仙成神之說,也不知道太常寺裏到底死傷了多少人數,希之還能這般開朗也是不容易啊!
回到文竹館,希之打算将陳平帶回客房休息,陳平卻将他一把推開,踉跄着拽着芙芙進了客房。
芙芙無所謂的喝起茶,陳平也才癱坐好将芙芙上上下下一番打量,“你真是我侄女?”
芙芙玩弄着茶杯沒有回答卻是反問:“對你來說會有什麽不同嗎?”
陳平思索了片刻,也只是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一直以為你柔柔弱弱的,好像病入膏肓了一般,更重要的是,你不是佘國人嗎?”
“是吧!所以今天過招的時候你就掉以輕心了,要不然就憑我哪能和小平叔你打的不分上下呢?”
芙芙将話題岔開,陳平卻不依不饒,“你怎麽就成了佘國祭司了呢?還有剛剛我見你哭,喊着什麽有的選沒的選的,這麽些年你都經歷了些什麽?”
“佘國祭司?保命之舉而已,哭也沒什麽,就是一時鑽了牛角尖,覺得他們既然沒辦法護好我,就不該生下我,但不生下我,我連怨恨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所以就又覺得自己不該怨恨,但想想自己這麽些年似乎沒過過幾天快活日子,又忍不住的怨恨。”
芙芙淺笑着故意将話說的彎彎繞繞,卻沒想到一回頭陳平已經淚流滿面,不等芙芙再些什麽便已是将這些年的辛酸傾倒而出。
“想恨不能恨的又何止你一個,我陳氏一族身為陛下的母族,若陛下不是陛下,那無論誰坐上那個位置我們都難逃一死。”
“可陛下坐上了那個位置,我們活下來了,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仇人在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
“就算是他陳理有天大的苦衷,憑什麽?憑什麽他劉讓就是殺不得?那可是殺害我姑父姑母的仇人!那可是讓整支中南軍覆滅的謀逆之人!”
“我每日看着那個狗賊都恨不能親手斬殺了他,可我不能讓我的兄弟們陪我一起送死!”
“可笑的是我同樣也不能恨他,因為沒有他我根本就活不到今日。”
陳平氣血上湧,猛然起身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芙芙連忙将人扶起扯到床上,下意識便也脫口而出:“希望小叔你這一次能光明正大的殺了劉讓!”
——
“未見丹桂透牆來,卻召桂影鎖深宮。”
田茹坐在窗前,哀怨的歌聲飄不出深宮,但卻聽見有人笑着應好鼓掌。
田茹避開窗戶,一番尋找聲音的來源,這才見伍辭一身灰麻,突然出現在窗戶旁,跳窗進了房間。
雖遮住面容卻也還是難掩眉眼間的笑意,伍辭拱手向田茹行禮,客套開口。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貴妃娘娘不僅人美心善,還有才氣,辭某佩服至極啊!”
田茹聽完也揚起一抹合适的笑容,伸手探向伍辭的黑布面遮,卻被伍辭稍稍一退便躲開。
田茹這也才收回手,自顧自坐到桌旁,“是我該佩服公子才對,這皇宮也能出入自由。”
伍辭見狀便也就坐在田茹對面,嘆氣搖頭出聲:“若真是如此那我便也不用來找貴妃娘娘了,只不過是這冷宮凄慘,無幾人看守我才能偶爾有機會溜進來這麽一次。”
“那這麽說我們還得感謝這皇宮守衛森嚴才能有你我的相遇喽?”田茹這話說完兩人哈哈大笑,田茹便也又向伍辭坐近了些。
“伍辭公子,我可不想只做什麽貴妃娘娘,你今日來找我,是要等的人回來了,我們的計劃可以實施了嗎?”
田茹說到這便也開始斟茶,斟了一小杯便遞到了伍辭面前。
伍辭拽下遮面,輕蔑一笑,将茶杯拿起放到嘴邊卻又放下,“本來我以為這計劃可以,但這杯茶的意思是?”
田茹拿過茶杯輕抿一口,又再靠近了些伍辭,将喝過的茶杯遞到伍辭面前,“這杯茶的意思是郎君如此英俊,我願意做你的皇後。”
伍辭依舊沒有喝茶,卻也将茶杯放在了自己面前,将田茹攬住抱進懷裏,再從懷裏拿出一包不知名的東西塞到田茹衣間。
“好啊!我等着皇後的好消息。”
田茹抓起茶杯一飲而盡,這才見伍辭為自己添杯茶也是一飲而盡。
田茹這也便開始套話,又給伍辭斟上一杯,“不過我還有個問題想問。”
“你問便是了。”伍辭軟玉在懷,喜笑顏開,輕輕嗅了嗅田茹身上的香味眼神更是迷離。
田茹湊到伍辭耳邊輕輕發問:“我毒死了陛下,不還有陳理,還有這皇宮的禁衛軍嗎?事情真會這麽簡單就能辦到?”
伍辭被這溫熱的氣息勾的燥熱難耐,連忙壓下一杯清茶,卻好似恢複理智一般,将田茹推到一旁。
“你放心,臨城王已經在京師外候着了,臨城的兵馬也就在這幾日便會趕來京師,只要那小皇帝一死,劉讓繼位明正言順,我倒還怕他們不折騰呢!那樣就沒有了殺他們的理由。”
田茹順着往下問:“那辭是打算将這皇位拱手相讓給劉讓?”
伍辭卻故作高深的看向窗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已。”
田茹又為自己斟上半口,為伍辭斟上一杯,“什麽意思?聽不懂,果然還是辭比較聰明,我太傻了,所以辭才看不上我對不對?”
眼看着田茹眉目帶情的看着自己,伍辭卻突然感到有些許頭暈,“你……你難道下毒?”
田茹将半口茶一飲而盡,一臉無辜的搖搖頭,“沒有啊!辭郎怎麽了?是有什麽不妥嗎?”
“無事,總之我等你的好消息。”
眼看着伍辭似乎頭暈失力,田茹見機抓起茶杯便是将茶灌進伍辭嘴中,茶杯摔碎在地間一衆侍衛便從遠處靠攏。
伍辭這也才反應過來,雙手死死掐住田茹的脖頸,卻也為時已晚,只能癱昏倒地。
眼看着伍辭被帶走,田茹蹲在地面一陣惡心,倒了最後半口茶一飲而盡,也才昏昏欲睡,“是藥也是毒,芙芙,娘親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