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
第8章 七
聞燈擡頭,看了李浮白與徐琏一眼,輕聲詢問:“李兄剛才幹什麽去了?”
“他呀,他去跟廚子嗚嗚嗚……”徐琏的話還沒有說完,又被李浮白把嘴巴給捂上了。
李浮白回答聞燈說:“沒什麽,就是晚飯沒吃飽,問小二拿點吃的。”
聞燈沒有多問。
徐琏受不了,他小聲問李浮白:“你幹嘛啊!”
李浮白湊在他的耳邊,惡狠狠道:“你現在不說話沒人把當啞巴。”
徐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想說的話有什麽不能說的,李浮白這幾天就是有毛病,他從聞府上偷來盤龍草後,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徐琏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如李浮白所願當個可愛的啞巴,他問李浮白:“你是不是真的被聞家大小姐給下了——”
在這一瞬間,李浮白惡上心頭,真的想把徐琏給毒成啞巴,他的手緊緊捂在徐琏的嘴巴上,但總覺得聞姑娘或許已經知道剛才徐琏要說什麽。
聞燈輕笑了一聲,“大家都累了吧,回房休息吧,明天應該就能到沣州了吧。”
徐琏蹭着李浮白的馬車一路來到這裏,完全不覺得累,但是他現在的嘴巴還被李浮白捂得死死的,不給他任何發表自己看法的機會。
李浮白叮囑聞燈說:“你也早點休息,有什麽事叫我就行。”
聞燈嗯了一聲,轉身上樓回房去了。
見到聞燈離開,李浮白終于将徐琏的嘴放開。
徐琏呼了一口氣,他現在越來越好奇李浮白與鄧無之間的關系,但是李浮白對這件事守口如瓶,任由他怎麽威逼利誘,也撬不出一個字來。
李浮白對徐琏說:“你不要在鄧無面前提聞姑娘。”
“怎麽了?”徐琏疑惑問道,“他也喜歡那位聞姑娘?”
李浮白剛要反駁,徐琏搶先道:“你們兩個都別想了,也做不成情敵,最多就是一對難兄難弟,還能相互安慰,挺好的。”
他越說越來勁,擡手拍拍李浮白的肩膀。
李浮白頭疼不已:“讓你不要說就不要說啊。”
“好好好,我不說。”徐琏臉上一副作為你的父親,當然是無論你要我做什麽我都會答應的表情,非常欠揍。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上了樓,徐琏不回自己的房間中去,趁着李浮白不注意的時候,鑽進了他的房間裏,坐下後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後問李浮白:“等到了沣州以後,我們還和那位鄧公子一起走嗎?”
李浮白倒是想和聞姑娘一起走,但是聞姑娘看完袁二公子或許就要回鯨州去了,再或許那時候送她的人就是那位袁家的二公子。
他輕嘆了一口氣,對接下來種種都不能确定,只能回答說:“看她的意思吧。”
徐琏放下手中茶杯,摸着下巴,仔細端詳着李浮白的這張臉,李浮白被他看得極不自在,問他看自己做什麽。
徐琏好半天都沒說話,眼看着李浮白面露不耐,準備趕人了,他突然低低地叫道:“李兄……”
像是要說悄悄話,怕被外人聽到。
“還有什麽事?”李浮白問。
“你不會是斷袖吧?”
李浮白:“……”
他現在只想扯斷徐琏的舌頭。
他把徐琏從凳子上拉了起來,往屋子外面推攘:“趕緊走趕緊走。”
徐琏被推到外面的時候還不忘問李浮白:“到底是不是啊,給個話呀。”
“是你個大頭鬼!”
夜間風起,落花簌簌,明月盛輝,遍地葳蕤。
他們在第二天成功抵達沣州,知道天下第一美人呂姬要到沣州的人不止徐琏一個,他們也紛紛前來沣州,其中有一些是呂姬的愛慕者們,而更多的則是與和徐琏一樣想要湊熱鬧一睹天下第一美人芳容的人。
沣州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滿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叫賣聲喧鬧聲嬉笑聲,種種聲音,交織混雜,好似過節一般。
李浮白他們的馬車寸步難行,不得不将馬車寄放在城外,步行進城,李浮白怕聞燈在路上被人撞到,在旁邊盯得緊緊的,一刻也不松懈。
徐琏都替他累得慌,可是李浮白看起來卻是樂在其中的樣子,雖然李浮白用大頭鬼來極力否認了,但是此時徐琏還是忍不住嘗試着用斷袖的思維來看李浮白的行為,竟然瞬間都能解釋得通了。
前不久李浮白不是還跟他說,他看上聞家的大小姐了嗎?這變得可有點快,要是單單變心也就罷了,他這連性向都變了。
徐琏趕忙搖搖頭,還是自己想多了。
沣州城內大部分的客棧都已經滿了,李浮白找了好久才找了間還剩下兩間空房的客棧,聞燈一間,他和徐琏住一間。
李浮白猶豫許久,來到聞燈的房間中,問她:“聞姑娘你來沣州是為了見袁家的那位二公子嗎?”
聞燈點頭,沒有否認:“是有這個打算。”
縱使早已有心裏準備,可此時聽到聞燈親口承認她來沣州是為了見袁二,李浮白心裏還是有一點委屈的。
他問聞燈:“那我們明天去袁府嗎?”
聞燈搖頭:“我想找人打聽一下袁二公子最近常去什麽地方,私下裏看他一眼,不要讓他知道。”
李浮白馬上對聞燈說:“這個交給我好了,我明天幫你找人。”
他不禁惡意地想,最好那個袁二公子是個五毒俱全的富家公子,且長得十分醜陋,能把小孩都吓哭。
可是如果不管怎麽樣,聞姑娘都必須要嫁給那位袁二公子呢?
那還是讓袁二長得好看點,做個好人,能愛護這個姑娘一生一世。
聞燈有些不好意思,從鯨州來沣州這一路上李浮白已經為她做了太多,她說:“是不是太麻煩你了?還是我自己找人來吧。”
李浮白搖手道:“不麻煩不麻煩,舉手之勞。”
他怕聞燈會拒絕自己,搶着說道:“這麽說定了,我明天就幫你找那位袁二公子平時常去什麽地方。”
聞燈嗯了一聲:“多謝你了。”
徐琏聽李浮白說要找袁二的下落,登時吓了一跳,他完全想不到現在李浮白有什麽需要找袁二公子的理由,除了關于那位聞家的大小姐。
李浮白找袁二要幹什麽?總不會是要去跟人家說,他看上聞家的大小姐,想要跟他來一場公平的決鬥。
徐琏一想到這個場面,覺得李浮白馬上就要涼了,他抓住李浮白的袖子,對他說:“你可別亂來啊,袁家可不是你我能夠惹的。”
李浮白敷衍地點頭:“我知道,我就是查一下他最近都在什麽地方落腳。”
徐琏:“那你沒事找那個袁二公子做什麽?”
“我就看看。”
徐琏将信将疑地看了李浮白半天,很想知道他口中的看看到底是怎麽看看,他攔不住李浮白,就再三叮囑他:“你可別被美色沖昏了頭,有沒有袁二公子,你與聞家大小姐都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浮白垂下眸,心中對徐琏這話并不是十分認同,他想只要聞燈還沒有成親,他就總是有一點機會的。
或許老天垂憐,他也能與聞姑娘成就一段姻緣。
可是老天什麽時候才能看看他啊。
袁二的下落并不難尋找,他是袁家的公子,在沣州城內一現身就會很多人關注,很快李浮白就得知袁二現在和王家的公子在望月樓中聽小曲兒。
李浮白與聞燈一同前往望月樓去,徐琏本來是想去打聽下呂姬到底什麽時候來,可是一聽李浮白要去找袁二,為防止他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具冰涼的屍體,立刻表示要跟他們一起到望月樓去。
聞燈踏進望月樓,看着這樓中盛景,向李浮白感嘆說:“這裏可比鯨州熱鬧多了。”
李浮白道:“可能是因為呂姬要來了吧。”
聞燈點頭,同意李浮白的說法,他們在一樓找了張空桌坐下,前邊臺上有樂師彈着琵琶,樂聲泠泠,身穿紅衣的舞女随着樂聲起舞。
聞燈看了一會兒臺上,突然出聲對徐琏說:“我看徐兄你眼睛和舌尖發紅,氣色不佳,這是有心火啊。”
徐琏最近确實因為李浮白的事上了點火,問聞燈:“鄧兄你還會看病啊?”
“略懂一點,”聞燈點點頭,忽而笑起來,“說起來我之前還給聞家的小姐看過病。”
正專心剝瓜子的李浮白猛地擡起頭,看向聞燈,他隐約察覺到聞燈想要做什麽,抿了抿唇,沒有插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徐琏太陽穴一跳,難不成李浮白是想通過讨好這個為聞小姐看過病的鄧無,進而讨好聞小姐?
這也太複雜了點,
樓上的袁二與王津聽到三人是從鯨州來的,多留心了些,現在聽到他們其中一位說他曾給聞家小姐看過病,袁二心頭一動。
他們其實找過不少給聞燈看病的大夫,詢問聞燈的病情,不過關于聞燈的信息他們也不嫌多。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王津說的沒錯,這是幾乎關乎了他後半生的大事,他必須得慎重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