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定王殿下居然也會伺候……
第29章 第 29 章 你定王殿下居然也會伺候……
替沈青筠裹好傷口後, 齊冷又撿起鞋襪,仔細為她穿起來,沈青筠坐在榻上, 看着蹲下為她穿鞋襪的齊冷,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恍惚。
前世齊冷從來沒有為她做過這些事, 每日晨起,都是她為他穿上外袍,整理好他衣襟的褶皺, 他踏着風雪從軍營回來時,也是她為他做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如今竟然好像身份調轉。
齊冷垂首為她套着雲絲繡鞋, 沈青筠不由道:“我從來不知曉,你定王殿下居然也會伺候人。”
許是她語氣中的諷刺意味有些過于明顯,齊冷手指頓了下,沈青筠本以為他要撒手不管,但齊冷卻繼續垂着首,為她套着雲絲繡鞋。
他道:“我把這看作照顧。”
他又承認道:“可回想前世, 的确是你照顧我多一些。”
沈青筠輕哼了聲,齊冷回想方才握着她赤裸腳腕時,她肌膚晶瑩如玉, 柔滑細膩,但誰能知曉,這樣身嬌體軟的美人兒, 其實卻和刺猬一般,渾身帶刺,難以接近。
他想起太子說他花了一個月, 才讓沈青筠卸下心防。齊冷為沈青筠穿好雲絲繡鞋,道:“我的确不太會照顧人,我也沒學過,可今日看來,學起來也不是很難。”
沈青筠将鞋履從他掌中抽出:“你堂堂皇子,不必學,你還是和前世一樣,等着你未來王妃照顧你吧。”
她說罷,就從腰間青色荷包中取出一枚丹藥,扔給齊冷:“快送去給魏王,再晚他真的會沒命。”
齊冷接過丹藥,抿唇,他是真不想去,但不去的話,的确會連累沈青筠,他握着丹藥,不情不願說了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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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冷出了禪房,他自然不會以定王的身份去見魏王,否則消息沒打探到,反而會給他自己惹麻煩。
他喬裝打扮成相府的仆人,一路縱馬去了紀榕私宅,但他心中到底厭惡極了魏王,于是在私宅外徘徊了好一會,一直等到一個時辰快到了,才不慌不忙叩門。
紀榕等人已經快急瘋了,幾人都準備趕到相府去找沈青筠了,待見到齊冷送解藥,紀榕等人也沒有仔細瞧他,而是捧着解藥,連忙去找快疼死過去的魏王了。
無人看守齊冷,齊冷便在院落中仔細搜尋着,他眼神忽被院落梧桐樹下埋着的新土吸引。
這顯然是最近才挖開掩埋的,他用腳尖刨了刨,看到裏面埋的是一堆藥渣。
他蹲下,撿起藥渣,聞了聞,這是……見血封喉的毒?
就是塗在刺客箭矢上的毒。
齊冷眼神陰翳,看來刺客果然和紀榕有關。
紀榕已經回來了,聽到腳步聲,齊冷快速将藥渣重新埋起,然後拍了拍手,起身,裝作在院落百無聊賴的模樣,紀榕并沒有發現異常,而是全部精力都放在魏王身上,他恨恨對齊冷道:“解藥是真的,殿下已經解了毒。”
齊冷垂手,壓低嗓子,道:“那小人就回去了。”
紀榕咬牙切齒:“告訴你們娘子,把嘴閉嚴了,今日之事,若說出去的話,丢人的是她,不是殿下!”
齊冷眸中劃過一絲戾色,但他仍低頭,答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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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紀宅出去後,齊冷又卸了僞裝,換上定王的服飾,策馬去了相府,沈謙已經從宮中回來,齊冷将沈青筠遇險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他,當然省略是魏王擄走沈青筠的真相,而是說幾個膽大包天的山賊見色起意,從禪房擄走沈青筠,沈青筠逃跑的時候,恰好遇到他,就這樣被他救下。
沈謙将信将疑:“什麽小毛賊,敢擄走筠娘?”
齊冷道:“不是普通毛賊,都是十一年前因黨項歲幣家破人亡的賊寇。”
沈謙聽罷,頓時不吱聲了。
十一年前和黨項的和談,就是他主持的,歲幣的協定也是他簽的,原來這不是見色起意,而是找他尋仇來了。
齊冷又道:“沈娘子逃跑的途中,腳受傷了,如今不宜挪動,還望沈相允她在相國寺養幾天傷。”
沈謙擡眼看齊冷,他道:“殿下似乎很是關心小女?”
齊冷道:“日前本王與沈娘子一起被刺客行刺,流落山林,沈娘子蕙心蘭質,若沒有她鼓勵,本王撐不下去,故而本王很是感激沈娘子。”
一說起遇刺之事,沈謙心中都有些怨怼,齊冷和沈青筠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夜,沈青筠又是那樣一個纖腰袅袅的美人,宮中已經有些竊竊私語了,沈謙都恨當時不是太子和沈青筠共處一夜,否則他早推波助瀾借勢讓沈青筠做太子妃了。
不過雖然沈謙心中怨怼,但他混跡官場多年,最是老奸巨猾,齊冷縱然不得正始帝喜愛,那也是堂堂皇子,而且齊冷和太子交好,若太子登基,齊冷必為左膀右臂,得罪不起。
所以沈謙不露聲色,恭敬道:“既然殿下開口,那便讓小女在相國寺多住些時日吧。”
他頓了頓,又道:“只是,小女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女子,煩請殿下帶話給小女,在相國寺時,言行舉止,注意分寸。”
齊冷會意:“沈相放心,本王會将沈相囑咐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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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相府時,齊冷回頭,看向巍峨氣派的相府,這座相府,是禁锢沈青筠的牢籠。
裏面那個貴為宰相的“父親”,是用沈青筠血淚換取榮華富貴的惡徒。
可嘆他前世,竟然還以為這牢籠是她的娘家,惡徒是她的依靠,他與她成婚後,還經常派人護送她回相府,誰能知曉,他其實是在送她回籠中呢?
回想她每次上馬車時,臉上都挂着溫溫柔柔的笑,他怎麽從沒看出來,那笑容根本不是歸家應有的歡顏呢?
她有時也委婉告訴他:“殿下不用總送妾回相府。”
他問:“為何?”
她道:“哪有出嫁女頻繁歸家的?”
他不以為意,還以為她是太過規矩了,如今想來,她或許是在向他求救。
可恨他不但壓根沒瞧出來,還催促她歸家,他以為這是對她好的方式,可沒想到,根本就是南轅北轍。
齊冷壓抑住複雜心緒,縱馬離開相府,他本應該去太子府,和太子商議紀榕的事,但他又擔心沈青筠。
魏王如今解了毒,只怕會去找沈青筠麻煩,所以齊冷一揮馬鞭,轉頭去了相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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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寺院木魚聲此起彼伏,禪房外老樹挺拔,枝葉于微風中搖曳,沈青筠本想扶牆起身,去看一看古剎夜色,但腳剛一落地,針紮般的疼痛自足底傳來,她不由跌落在榻上。
她蹙眉,木門傳來叩門聲,沈青筠知曉是誰,她道:“進來。”
齊冷推開門,沉默了下,道:“太子皇兄馬上要過來。”
“是紀榕的事麽?”
齊冷點頭:“我在紀榕私宅發現了他和黨項勾結的證據,明日,我便會帶大理寺去抓人。”
沈青筠道:“此等大事,是需要和太子商議商議。”
禪房裏都是創傷藥的藥味,案幾上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藥汁,沈青筠抿了抿唇,道:“齊冷,你可以抱我去外面麽?”
齊冷環視着禪房,他沒說話,只是片刻後,道:“你不想讓皇兄看到?”
不想讓光風霁月的太子發現她受傷,不想讓他因為她擔心。
沈青筠沒有回答,齊冷也沒再說話,而是俯身,抱起沈青筠,踏出禪房。
只是踏出禪房的那一刻,他問道:“那我呢?我就可以看到?”
沈青筠垂眸:“你不一樣。”
“我如何不一樣?”齊冷問。
沈青筠也說不出來怎麽不一樣,她只含糊道:“你看到,沒關系。”
重生以來,她将所有的不堪,所有的刻薄,所有的潑辣,都毫無保留的展現在齊冷面前,大概在齊冷心中,她已經是全天下最不适合做妻子的女子了。
他如今願意照顧她,也是因為他想征服她,等征服她了,他就會發現還是溫柔體貼的女子适合他,然後将她棄如敝履。
所以她不會再像前世一樣,因為他的照顧而動心。
他看到什麽,對她來說都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