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兇! 我懷孕了,卻連孩子是誰的都不……
第31章 真兇! 我懷孕了,卻連孩子是誰的都不……
饒是心裏早有猜測, 可聽到這話,沈青葉心裏還是忍不住顫一下。
岳淩川也皺起了眉頭,問:“具體是什麽情況?”
蘇雲芳把頭發撩到耳後, 擡眸看着他們, 深吸了一口氣, 道:“每次聚會, 他們都會帶上自己的女朋友, 然後,把自己的女朋友, 跟別人輪換着玩。”
輪換……
沈青葉聞言瞬間就湧起一股不适。
岳淩川眉眼沉着,敏銳地抓住重點:“那些女生都是自願的嗎?”
蘇雲芳道:“有些是自願的。”
有些是自願的,那還有一些……
沈青葉神色冷沉,已經預料到了什麽。
“若是她們不願意呢?”周啓明問。
“不願意的話,那當然是讓她們聽話了。”蘇雲芳看着他們,忽然輕輕地笑了一下:“你們是警察, 了解的應該比我要多吧?”
衆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一般是以見朋友的名頭騙那些女生過來,等人來了之後, 再試探着動手動腳, 許以一些好處, 她們若是知情識趣, 願意配合,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願意……”蘇雲芳頓了頓:“那群人就會假借紳士, 以道歉為由, 騙人喝下下了藥的酒,之後……呵,自然是任由他們為所欲為了。”
沈青葉聞言暗罵了一句,又忍不住問道:“那你呢, 你是哪一種?”
“我啊,”蘇雲芳飄忽地笑了一下:“我最開始,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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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葉擰眉:“那麽多女生,她們沒有想過反抗報警嗎?”
“報警?”蘇雲芳道:“想過,怎麽沒想過。”
她笑:“可是警官,他們在包廂裏,放了相機啊。”
沈青葉臉色一變。
蘇雲芳近乎無助地笑了笑:“他們從頭到尾拍了照片和視頻,威脅我們,如果敢不聽話,這些視頻就會被放出去。”
“他們在平江,有錢有勢。不是沒人不在乎所謂的名聲去報警,可都被他們壓了下來。”
“他們在江東區公安局裏,有人。”
審訊室裏一時沉寂了許久。
一起簡單的殺人案,但随着調查深入,涉及的範圍,已經有些出乎他們預料了。
岳淩川手指骨節敲着桌面,問她:“袁正浩平時帶來的人,你有沒有印象?”
蘇雲芳點頭:“有點印象,但她們具體是誰,我就不清楚了。”
“不需要你知道她們是誰。”岳淩川對沈青葉示意了一下,又道:“你看看,能不能認出來這些人中,誰是自願的,誰是被迫的。”
沈青葉起身,将那沓照片放到了蘇雲芳的桌面上,對方垂眸一張張看過去,抽出兩張照片:“這幾個人人我沒見過,不知道。”
沈青葉看了一眼,夏靜玲和林夢嬌。
“這兩個,應該是自願的。”她抽出魏曉霞和梁思晴的照片,根據之前的那一次見面,沈青葉倒也不覺意外。
那剩下的兩個人……
沈青葉将目光緩緩落在最後兩張照片上。
一個是鄭雨丹,一個……
是賀書文。
那個害羞的、膽小的、在一開始就被他們排除嫌疑的女孩。
·
“那個女孩我有印象。”
“她第一次來的時候被廖少他們動手動腳,她察覺到不對,哭着鬧着要離開,袁少沒辦法,也怕她鬧大了,只能帶她走。但他們第一次沒能得手,反而越發心癢,就又借口他們意識到錯誤想給她道歉為由,把人騙了過來。”
只是這一次,她就不像之前那麽好運了。
岳淩川推開審訊室的門,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吩咐道:“老周,你繼續審,關于那些照片視頻,問問她知不知道更多的細節。”
“等會兒正義他們到了,讓他們跟許隊一起去昨天的夜色,勘察一下包廂,裏面應該會留下痕跡。”
“讓他們到時候把酒吧封起來,不要走露風聲。”
“讓姜程去一組二組借一下人手,把耿浩南他們幾個都給我帶過來,注意,先試探着問,不要打草驚蛇。”
岳淩川飛速地安排下去,周啓明紛紛應好,沈青葉快步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岳淩川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把手機扔給沈青葉:“小沈,你給正義打個電話,問問他案發當天上午,賀書文和她的室友,是不是真的,一直都在寝室。”
沈青葉應了聲好,電話撥通,韋正義聽明來意,有些茫然:“啊這,當時她室友都說她們一整個上午都在睡覺,到差不多十二點餓得不行了才起來的……”
沈青葉冷靜道:“師範大學距離酒店不算遠,打車十幾分鐘就能到,她們又是十二點左右才起來的。賀書文完全可以在作案後再回學校,這個時間是充足的。”
岳淩川已經飙着車開往了師範大學的方向,沈青葉又跟韋正義說了兩句,才挂了電話。
她看着前方,表情凝重,又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是蘇雲芳說的那樣,那事情發生在十二月底,賀書文為什麽沒有選擇當時動手,而是拖到現在呢?”
岳淩川道:“咱們對賀書文了解得太少了,所得到關于她的一切消息,都是從她的老師同學口中得知的。”
沈青葉一時喃喃:“對啊,她的家人呢……”
如果在學校裏沒有什麽異常,那會不會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才會引起她報複的念頭呢?
兩人一時心緒重重,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到了平江師範大學門外。
沈青葉早已和校領導打好了招呼,輔導員已經将賀書文宿舍裏的幾個女生都叫到了一間空的辦公室。
幾個女生面面相觑,小聲地竊竊私語,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岳淩川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個場景。
輔導員上前小聲道:“賀書文還在圖書館,我已經讓人去叫了,等會就能過來。”
沈青葉道過辛苦,又讓閑雜人等離開,才在辦公室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她看着幾個女生姿态微有僵硬,神色緩了緩,溫聲安慰道:“別緊張,只是有一個案子,需要你們配合調查。”
一個藍衣服的女生稍微冷靜一些,聞言抿了抿唇,詢問出聲:“之前不是有警察問過了嗎?”
沈青葉點頭:“是,但是因為案件有新的進展,所以需要确定一下說辭。不用擔心,我們問,你們回答就好。”
白衣服的女孩點了點頭:“您問,我們盡量配合。”
沈青葉和岳淩川對視一眼,開口道:“周日上午的時候,你們全寝室的人都在幹嘛?”
“在睡覺啊……”白衣服女生想也沒想:“我們那天上午都在睡覺,十二點左右才醒的。”
另一邊粉色衣服的女孩也點了點頭:“沒錯。”
沈青葉又問:“你們确定嗎?當天寝室所有人,都是在在睡覺,沒有出去過?”
粉衣女孩一時茫然:“那……不然呢?”
白衣女孩想了想:“當天是佳怡起得最早,然後就是我,我起了之後,書文才起,元元是最後一個起來的……”
都在睡着……
沈青葉想了想:“那你們睡着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動靜?”粉衣女孩郝元元搖了搖頭:“我睡覺比較死,印象中好像是沒什麽動靜……”
白衣女孩盧慧文卻道:“我倒是隐隐約約聽到了些動靜,但好像都是外面傳來的。因為那天不上課嘛,有的人想睡覺,有的人或許想出去玩,起得也挺早的。”
沈青葉點了點頭,又看向另一位藍衣女孩崔佳怡,對方唇瓣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麽,又有些遲疑。
沈青葉眸子微眯:“你知道什麽?”她溫聲安撫道:“沒事,可以放心說,就算搞錯了,也不會怪你。”
“我……”崔佳怡猶豫了一會兒,抿了抿唇道:“那天早上,我好像聽到了有人開門出去的聲音。”
郝元元和盧慧文都是一愣。
沈青葉眸光一凝,一旁的岳淩川神色也微微一動。
他問:“具體是什麽時候?”
崔佳怡道:“應該是在早上六點多七點左右吧……”她想了想:“我平時起得比較早,已經養成習慣了。那時候天剛亮,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屋裏好像有腳步聲,然後就是門被打開的聲音。我當時以為是誰起來上廁所,就沒在意,再加上昨天晚上喝了酒,腦子還有些沉,就又睡着了。”
師範大學宿舍沒有獨立衛浴,衛生間在每層樓的盡頭兩邊,要上廁所的話,出門很正常。
郝元元和盧慧文對視一眼,問道:“你那天早上起來了嗎?”
盧慧文搖了搖頭:“我沒有啊,我一覺睡到大天亮。”
郝元元喃喃道:“我也是啊……”
那起來的還能是誰?
兩人一時都不做聲了。
沈青葉垂眸沉思,現在天氣還冷,沒正式步入春天,六點多的時候天也就蒙蒙亮,崔佳怡說的應該不錯。不過……
她看着幾個女生:“你們說,周六晚上你們去喝酒了?”
幾人同時點了點頭。
沈青葉問:“在什麽地方?”
郝元元道:“就在我們旁邊的一家酒吧。”
沈青葉道:“你們是經常一起去喝酒嗎?”
盧慧文搖搖頭:“不是,我們基本上都沒去過,那次應該是第一次。”
沈青葉眉頭皺了起來:“第一次?當時為什麽忽然想要去喝酒的?”
幾個女生一時讷讷,還是崔佳怡先開口道:“因為……周六那天,書文心情不好,她提議說,不如我們出去喝點酒。”
“賀書文提出來的?”沈青葉和岳淩川對視了一眼:“她那天為什麽心情不好?”
崔佳怡隐隐約約意識到了什麽,不自覺地舔了舔唇:“其實不止是那天,而是那段時間,她情緒都不怎麽好。”
盧慧文也點頭:“對,因為開學前一段時間,她奶奶好像去世了。所以一直到現在,她一直都是萎靡不振的,精神狀态看起來也不是很好。昨天她難得打起精神,提出要去喝酒。我們就想着她這麽一直憋在心裏也不好,喝喝酒,到時候情緒發洩出來了,也是好事,就和她一起去了……”
沈青葉一愣,她奶奶去世了?
她問:“是因為什麽走的,意外?還是……?”
盧慧文搖搖頭:“不知道,她當時那麽難過,我們也不好多問什麽,只能一直安慰她。不過之前就聽說她奶奶身體一向不怎麽好,小病小痛不斷的……”
郝元元也道:“書文爸媽生下她就都走了,完全不管她,她就只能就跟奶奶相依為命。老太太為了把她養大,年紀大了還一直在操勞,這才落下了病根。”
沈青葉一時陷入了沉思,開學那段時間,也就是……二月中,剛過完年沒多久。
“她放假期間有跟你們聯系過嗎?”
幾個女生同時搖搖頭:“沒有。”
郝元元見她一直不說話,忍不住道:“警察同志,書文是不是犯什麽錯了?”
沈青葉擡眸看她,郝元元道:“你們一定要查清楚,這肯定是誤會!書文性格那麽好,膽子又小,話都不敢跟人大聲說,能幹什麽事啊?”
盧慧文也哀求道:“是啊警察姐姐,書文平時是個很溫柔也很好相處的女孩子,同學老師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她也不會拒絕,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問一下大家。你們會不會是找錯人了?”
她們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警察三番兩次的上門,輔導員和領導那麽重視,想來事情肯定不簡單。
沈青葉看着女孩們關心的神色,不由頓了頓,旋即正色道:“你們放心,如果她真是無辜的,我們肯定會還她個清白。”
如果她是無辜的……那萬一,她不是呢?
一群女生臉上都帶着憂慮,沈青葉見狀,又換了個話題,道:“你們跟她關系很好?”
盧慧文道:“當然了,我們在一起住了四年,生活了四年,和親人也沒什麽區別了。”
沈青葉:“那她談戀愛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談戀愛?”盧慧文點點頭:“我們都知道。”
她說:“我就記得,好像是去年十月份吧,她表現的有些不對,經常一個人在那傻笑,有時候放假也不見了人影。我們察覺到不對,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她才承認。”
沈青葉:“你們對她男朋友了解嗎?”
盧慧文搖搖頭:“我們基本上沒見過他,只知道對方好像已經畢業,是個社會人士。最開始的時候我跟佳怡她們還有點擔心,怕她遇上壞人,畢竟書文也傻傻的很單純,但是她一門心思陷進去,我們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放任,讓她保護好自己。”
“後來……大概是去年十二月末吧,有一次書文跟那男人出去,回來的時候狀态就不對。那段時間又快期末了,她複習的時候也是頻頻走神。我們不放心,逼問之下才知道他們分手了。當時我們其實挺擔心她的狀态,但因為是初戀嘛,就想着過段時間她自己或許就能走出來了……”
她說着,神色間又不由帶了些懊悔,若是他們當時追問幾句,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郝元元問:“警察同志,我們現在能夠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嗎?您剛剛問她戀愛的事……是跟她男朋友有關嗎?”
沈青葉看了她們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抱歉,現在案情還未明朗,我們不能說。”
幾個女孩的眸光瞬間黯淡了下來,崔佳怡勉強笑了笑:“那之後若是有确切消息了,能告訴我們一聲嗎?”
沈青葉自然應好。
一旁的岳淩川聽着她們的對話,一邊垂眸看着表,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他忽然道:“這裏離圖書館很遠嗎?”
崔佳怡一愣:“不遠啊,步行大概……七八分鐘吧?”
岳淩川問:“現在已經過去快二十分鐘了,賀書文怎麽還沒來?”
郝元元眨了眨眼:“是找人的同學沒找到嗎?”
盧慧文臉色不太好看:“不,我跟他說了書文平時喜歡待的地方,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的……”
沈青葉問她們:“你們确定賀書文在圖書館嗎?”
盧慧文急了:“她她、她今天早上就說自己去圖書館了呀!”
沈青葉和岳淩川對視一眼,飛速起身朝外面走去。
輔導員還在外面等着,岳淩川沉聲問道:“你讓人去找賀書文,是怎麽讓他說的?”
輔導員讷讷:“我說警察來了,讓賀書文回來配合調查啊……”
岳淩川深吸一口氣,又擡眼望向四周:“學校有監控沒?”
輔導員也有些無措:“這、這我不知道啊……”
就在這時,一個男同學忽然從樓梯口處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道:“老、老師,賀書文她,她不見了!”
輔導員急得直拍欄杆:“什麽叫不見了?怎麽不見了?”
男生道:“我在圖書館找到她後就帶着她往這邊來了,一路上她都在走我後面,但我說話她也應,我也就就沒在意。誰知道走到南邊操場的時候,我察覺到後面好像沒動靜了,回頭一看,發現人沒了!”
輔導員氣急:“哎呀,你怎麽回事?讓你找個人還能把人弄丢了?”
男生委屈道:“那我也不知道啊……”
岳淩川不欲聽他們推诿責任,只道:“行了,別說這些了。去找你們領導,有監控的話給我調監控,沒有的話就問問各個大門的門衛,有沒有看到她出去!”
沈青葉回頭問:“賀書文今天穿的什麽衣服?”
崔佳怡仔細想了想,果斷道:“灰色的褲子,白色的短襖。”
輔導員連忙應好,岳淩川又掏出手機打給了交通部門,開門見山道:“老華,你幫我查一下,師範大學門口那條主路上有沒有監控。有的話注意看一下今天上午九點三十五到四十七之間,有沒有一個身穿灰色褲子,白色短襖的女孩出校門,盡量快點!”
說話間,輔導員已經打完了電話湊了過來。那麽冷的天,他愣是出了一頭冷汗:“警官,剛剛我問了,學校裏的确是沒監控。我也讓人聯系保安了,正在讓人詢問情況……”
岳淩川臉色冷沉。
現在完全不知道賀書文去哪兒了,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在這兒等着。
一邊的幾位女生神色惶惶,不明白事情怎麽會鬧成這樣,更不明白,那個一向溫柔懂事的書文怎麽會忽然跑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老華先打來了電話:
“老岳,我幫你看了,師範大學門口沒監控。不過你剛說的那個時間段,我在附近主路十字路口的監控裏發現了一輛從師範大學那邊開過來的出租車,不知道有沒有用?”
岳淩川忙活道:“有用!你先幫我盯着那輛車,看能不能追到軌跡,以及最終停在哪兒了。”
老華道:“估計有點難,我盡量吧。”
這邊電話挂斷,那邊輔導員又接了個電話,他連着應了幾聲好,才道:“警官,北門那邊的保安說他剛剛的确看到了一個穿着灰色褲子,白色短襖的女生,她出了校門之後,就上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走了?
沈青葉眉頭緊皺,她能去哪兒,賀書文能去哪兒?
回家?還是要跑?
岳淩川的電話再次響起,老華說:“老岳,我剛追蹤那輛車,最後發現它在江北大道上就不見了。”
岳淩川道:“江北大道?他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老華:“那條路上的話……應該是往上陽區的方向去的。”
岳淩川聞言一頓,沈青葉也是眉頭緊皺。
上陽區?公共汽車站火車站也不在上陽區啊。
等等!上陽區?
沈青葉猛地想到了什麽,驀地擡眸道:“袁家的公司?!”
·
車上,沈青葉挂了電話,語速飛快地道:“如果真像咱們猜測的那樣,奶奶的死刺激到了她,讓她選擇殺人報仇,那她為什麽不立刻動手,而是一定要選擇在婚禮上呢?”岳淩川眉目冷峻地注視前方:“她想将事情鬧大。”
“沒錯,這是我唯一能想象出來的解釋。她想将事情鬧大,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袁正浩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想為自己讨個公道。”
“在最開始,事情剛發生的時候,賀書文或許有想過反抗,也可能選擇了隐忍,但不知發生了什麽,相依為命的奶奶因為這件事去世了,賀書文沒有了在意的人,最終實施了這起犯罪。”
“包括那七朵玫瑰,或許也不是咱們最開始猜測的那樣是七個女性實施的報複,而是欺負過她的七個男人。”
岳淩川忽然想到了什麽:“當初在酒店審廖宏遠他們的時候,賀書文這個名字被提到的頻率要遠遠低于鄭雨丹她們。”
沈青葉一愣:“你是說,他們在有意隐瞞?”
“也可能是做賊心虛。”岳淩川注視着前方,邊道:“他們肯定發生了什麽矛盾。”
岳淩川沒有忽略,蘇雲芳說的,鄭雨丹也是被迫害的人之一。
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鄭雨丹的名字,是确定鄭雨丹不會說出來?那又為何對賀書文遮遮掩掩?
車子一路飛快地往上陽區駛去,十五分鐘後,沈青葉先一步接到了韋正義他們的電話:
“老大,你猜的沒錯,賀書文的确在袁家公司的頂樓上,想要跳樓!”
岳淩川眉眼壓低:“現在情況怎麽樣?”
韋正義聲音微沉:“我們正在勸,但效果不太好,賀書文心意已決,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岳淩川又問:“周圍是什麽情況?圍觀的人多嗎?”
韋正義聲音發苦:“今天是工作日,員工都在上班呢,忽然鬧出了這種事,都在看熱鬧呢。”
岳淩川肅聲道:“抽調附近派出所的人,把所有人都控制好,事情沒解決之前封鎖現場,不允許任何人外出!盡量不要讓打電話發信息把消息傳出去,我們馬上就到!”
韋正義應了聲好,岳淩川挂斷電話,又踩了腳油門。
車子駛到袁氏樓下的時候,警車消防車圍成了一堆,下面的救援氣墊也準備妥當,岳淩川只看了一眼,就飛速往公司裏面沖。
袁氏公司有十二層,他們沖上頂樓天臺,就見裏裏外外擠滿了警察和消防員。韋正義和周啓明他們正站在最前面,而天臺的邊緣,一個身材纖瘦的女孩站護欄外面,面對着大家,半只腳已經踩空!
沈青葉瞳孔一縮,和岳淩川一起撥開人群擠上前去。
韋正義小心翼翼地向前伸出手,耐心勸道:“賀書文,你先下來,有什麽事咱們好好說,你先冷靜一點,先下來好不好?”
先前在審訊室裏拘謹緊張的姑娘此時一臉死寂的麻木,聞言漠然地搖了搖頭:“沒什麽好說的,我跟你們沒什麽好說的……”
岳淩川站定在韋正義身邊,放柔了語氣道:“我們知道你遇到了什麽,也很同情你的遭遇。殺人的行為的确不對,但如果你願意指認袁正浩他們,或許還有從輕判處的餘地。你先下來,咱們好好商量好不好?”
賀書文目光緩緩落在他的身上,片刻後,忽地笑了:
“你知道我的遭遇?你知道什麽?”
豆大的淚珠自女孩面龐滑落,砸濕了幹燥的地面,在空中暈起了灰塵。她字字句句,聲聲泣血:“你知道我被男朋友下藥,他親眼看着我被人輪.奸嗎?
“你知道我事後想死,卻被他們以死人晦氣、把我按在地上羞辱嗎?
“你知道我想去報警,他們卻拿出那些視頻來威脅我,告訴我敢報警就把視頻讓所有人看見嗎?”
賀書文擡起下巴,拼命想忍住眼淚,卻只是讓它流得更兇:“我有什麽錯?”
她狠狠抹了把臉,語帶哽咽:“我有什麽錯!”
沈青葉心下絞痛,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試探地上前一點:“我能理解,真的,我也是個女孩,我能理解。”
“可是如果你就這麽死了,你甘心嗎?你現在下來,哪怕在牢裏待個幾年十幾年,等你出來後也才三十多歲,你還風華正茂,你還有大把的人生,為了那個人渣就放棄生命,值得嗎?”
賀書文頓時痛哭:“我還活着幹什麽?”
她泣不成聲:“我奶奶都死了,我還活着幹什麽?”
她神容崩潰:“我不想報仇的,我本來不想報仇的。我想等畢業之後就離開這個城市,到外面找個工作,當老師,好好養活奶奶,讓奶奶享享清福……她苦了一輩子了,她苦了一輩子了……可是為什麽?連這麽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讓我如願?”
她看着沈青葉,扯了扯唇角,神情痛苦絕望,哀聲道:“我懷孕了……”
她唇瓣顫抖,手掌覆上小腹:“我懷孕了,卻連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
沈青葉瞬間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岳淩川等人也是滿臉愕然,一瞬間,全都明白了過來。
剛剛上來的袁夫人聞言幾乎要暈死過去,袁先生攙着妻子,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眸底深處卻閃着奇異的光。
許是念及将死,也許是那些東西一直壓在心頭,重的讓她喘不過氣,賀書文再無顧忌,聲淚俱下:
“我本來想自己偷偷把這個孩子打掉的,可是不知道周圍的鄰居是哪裏得到的消息,他們告訴了奶奶……”
賀書文永遠忘不了那天回到家後,鄰居指指點點打量的目光,還有奶奶那顫抖的、不可置信的模樣。
“她身體本就不好,一氣之下進了醫院……我想給她治病,可是我沒錢,我把能借的人都借了,可還是不夠,還是不夠!我只能去找袁正浩,我求他借我點錢,我求他救救我奶奶,等我以後有錢了,我肯定會還他的……”
賀書文捂着臉,淚水順着指縫滑落:“他讓我陪他,他讓我陪他一晚……”
一方面是奶奶的命,一方面是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
“我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他給我五百塊錢。”賀書文顫抖着身子,笑出了聲:“他給我五百塊錢!”
女孩眼中迸出強烈的仇恨:“他說他在外面找女人根本用不了這麽多,說看我是大學生,才給我那麽多!”
五百塊錢能幹什麽?五百塊錢是她兩個月的生活費,是她之前不敢想象的一筆錢。可是五百塊,救不了她奶奶的命。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奶奶死,我什麽都做不到,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一旁的袁夫人聞言尖聲怒斥:“所以你就殺了我兒子,你就用那麽殘忍的手法殺了我兒子?”
賀書文慢慢擡起頭,看着不遠處的袁夫人,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殘忍嗎?有他對我做的殘忍嗎?”
她哈哈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那麽個畜生,他就該死,他有什麽資格活着?”
“我本來想把他那塊肉割下來喂狗的,可再一想,狗多無辜啊?狗都比他幹淨,我都怕狗吃了他的肉下輩子會不得超生!所以啊,還是讓他自己吃吧!
“他不是最以他那二兩肉為傲嗎?我這麽做,他應該會很高興吧?”
袁夫人氣急:“你這個、你這個賤人!你、你不得好死!”
賀書文大聲道:“我當然會不得好死,我今天就從你們公司樓上跳下去,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我死後也會一直糾纏着你們,糾纏着你們這群禽獸不如的東西!”
她看着袁夫人一副氣得不行的樣子,又譏諷開口:“還有,你這幅樣子做給誰看啊?袁正浩會死,歸根結底,不還有你的原因嗎?”
袁夫人瞪大了眼睛,胸膛劇烈起伏:“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賀書文冷笑:“袁夫人貴人多忘事,恐怕早就忘了,我之前在袁氏大樓,是如何求着想見你一面,卻被你讓保安毫不留情地趕出門外的!
“你當時說什麽了?哦,你什麽都沒說,你只是讓秘書轉告我,你兒子在外面的女人多的是,不要妄想上了他的床,就能攀上袁家!”
袁夫人猛然想起了什麽,臉色瞬間煞白。賀書文笑:“其實當初我只是想救救奶奶,我只是想找你們借點錢,我想等這一切結束,我們就再無瓜葛……
“可你們,毀了我所有的希望。”
袁夫人整個人無力地往後靠去,難以想象,所以,兒子的死,也有她的一部分原因?如果她當時見了對方,會不會、會不會現在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了?
她不住地搖頭,聲嘶力竭道:“不,不,是你,是你害了我兒子,是你!”
袁先生把妻子緊緊抱在懷裏,控制住她的動作,擡眸看向前方的女孩,沉聲道:“我為我兒子的所作所為,對你道歉。我也很後悔,之前忙于工作,沒有好好管教過他,致使他犯下了這種錯誤。”
賀書文冷眼看他,無悲無喜。
袁先生繼續道:“你奶奶去世了,我理解你的悲痛。只是我兒子現在也沒了,就算一命抵一命,可以嗎?”
賀書文冷笑道:“一個畜生,怎麽配跟我奶奶相提并論?”
一旁的沈青葉聞言卻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不明白他說這些話是想要幹什麽。
袁先生眸光暗了暗,卻并未惱,反而耐着性子道:“好,你想怎麽說都行。但是你現在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年華,就這麽死了,甘心嗎?”
賀書文道:“你想說什麽?”
袁先生的真實面目終于暴露:“我作為正浩的父親,可以出具諒解書,到時候法院對你的行為應該會從寬處罰——前提是,你同意做親子鑒定,确認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正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