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的證人 我除了是他們的女伴,也是……
第30章 新的證人 我除了是他們的女伴,也是……
一旁的岳淩川也神色詫異, 不禁問道:“袁正浩都在外面有人了,鄭雨丹還能跟他和好?”
孫老師道:“其實最開始雨丹也是态度堅決,見都不想見他一面。但耐不住他每天都來, 送花送衣服送各種禮物, 一連送了半個月, 還說什麽以後再也不會了,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她嘆了一聲:“雨丹面冷心軟, 那段時間态度本來就有所軟化,結果又有一次下暴雨, 那男的來找雨丹,見不到她就一直在樓下等着,直直等了兩個多小時。最後雨丹實在看不下去了,就下樓讓他走,結果那男的就在那跪下道歉,說希望雨丹再給他一次機會, 情真意切的,還說什麽雨丹不原諒他他就不起來, 就跪死在這兒了。雨丹沒辦法, 也怕人真出什麽問題, 只能說好話讓他先回去。結果人回去第二天就發燒了, 電話打給了雨丹,迷迷糊糊在那說什麽對不起, 不求她原諒, 只希望她能來看看自己之類的。雨丹這不就受不了?當天還特意跟我調了個班,去看那男的去了。那天回來之後,他們好像就和好了。”
沈青葉聞言,眉頭緊皺, 心下越發奇怪。
按這麽說,袁正浩真的是對鄭雨丹一往情深了,付出那麽多,千方百計都要得到她的原諒。
只是為什麽呢?他身邊應該沒缺過女人,為什麽偏偏對鄭雨丹那麽執着呢?而且如果是真愛,那為什麽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出軌?
沈青葉想不明白。
岳淩川又問:“那之後呢?”
說到這兒,孫老師也莫名其妙:“之後沒過多久,他們又分手了!”
沈青葉只覺得荒謬:“又分手了?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孫老師無奈一攤手:“誰知道呢?只知道他們和好後沒過幾天,有一天晚上下班,袁正浩來接雨丹一塊出去玩,我們也都沒在意。結果第二天早上一來,就見雨丹臉色蒼白,難看得很。”
沈青葉心下一跳,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孫老師接着道:“她那天上課的時候都是心不在焉的,動不動就出神。我們都很擔心是怎麽回事,但是問她她什麽都不說,看她狀态不太對,我們也沒敢多問。只是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袁正浩了。”
沈青葉臉色微沉:“袁正浩帶她出去的?去哪兒了你們知道嗎?”
孫老師搖搖頭:“這我們怎麽會知道?他們小情侶的事,我們也不好打聽太多。之後雨丹更是一副不想提他的樣子,我們就更不敢多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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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葉和岳淩川對視了一眼,兩人神色都有些凝重:“那天是什麽時候,你還記得嗎?”
“大概是……十一月底吧。”孫老師有些不确定。
“那天是小雪。”吳老師忽然道:“那天下班的時候,外面下了雪,我正好看到那男的來接雨丹。回去之後我媽說今天小雪,後面的天氣就要冷了,還給我煮了餃子,我記得很清楚。”
小雪……
沈青葉心下暗暗琢磨,又問:“從那之後,袁正浩就再也沒來過?鄭雨丹有什麽異常嗎?”
孫老師搖了搖頭:“沒有。雨丹的話……也就那幾天看起來狀态不太好,還請了幾天假,後面再來的時候,好像就恢複如常了。”
兩人一時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岳淩川才站起身來:“行,我們知道了。”
他道:“之後如果再想起什麽不同尋常的事,也請及時跟我們聯系。”
幾位老師連忙應好,又起身送了送他們,等到他們驅車離去,才有些茫然地看了彼此一眼。
·
“所以,那天晚上袁正浩到底帶鄭雨丹去幹什麽了?”
重案組辦公室,一群人圍在一張桌子旁,對着桌面上的一堆資料抓耳撓腮。
羅開陽道:“反正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一男一女,又不是什麽好事。”周啓明睜大了眼睛,猜測道:“不會是……性.侵吧?”
姜程搖了搖頭:“這說不過去。”
“袁正浩費了那麽大心思求原諒,還不惜施展苦肉計,鄭雨丹也都原諒他了,兩人已經是名正言順的情侶關系,等時機到了,那種事不是水到渠成的?何必要冒着風險幹這種事?”
韋正義猜測:“可能鄭雨丹比較保守,不想婚前發生關系?”
沈青葉道:“那為什麽在發生關系後,袁正浩就消失無蹤了呢?”
她看着大家:“他前面付出了那麽多,難道就只是想睡一次?如果真的是這樣,他身邊有那麽多女人呢,又何必糾纏鄭雨丹一個人?”
羅開陽抓着腦袋:“那還能是怎麽回事呢?”
“怎麽回事,估計也就只有鄭雨丹知道了。”周啓明靠在椅背上,沉眸道:“可她又什麽都不願意說,還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難搞,難搞啊。”
韋正義提議道:“不然把人傳過來再審審?”
“能是能,就怕她不老實交代。萬一她再随口瞎編個理由,誰能判斷是真是假?”周啓明撇了撇嘴,顯然是對她滿口謊話心有不滿。
“那咱們先在能找的線索都找遍了,殺人兇手沒找到不說,事情反而變得更複雜。”韋正義無精打采地說,片刻後,他又忽地想起了什麽,看向姜程:“對了姜哥,你們這邊有什麽收獲沒?”
“我剛要跟你們說。”姜程拿出幾張圖,指着上面被打印下來的嫌疑人照片道:“這人武裝得很到位,完全看不見真容,得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但是有一點,可以進一步排除鄭雨丹的嫌疑。”
“怎麽說?”周啓明來了興致。
姜程指着圖上人的肩背道:“你們看,這個人的肩膀是有些向內扣的傾向,雖然不明顯,但的确是有些含胸的。”
他看着大家,道:“而鄭雨丹自幼跳舞,她的體态很好,正常情況下,不會有這種問題。”
韋正義湊過去看了看,輕輕嘶了一聲:“還真是……”
周啓明摸着下巴,猜測到:“那就沒有可能是她怕被別人發現,故意如此嗎?”
姜程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她裝可以裝一時,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僞裝着。如果說她在走路的時候刻意僞裝可以理解,但是在殺完人後、站在角落裏尋找時機出去的時候,周圍沒有人關注,她應該多少會有些松懈。但我們看遍了所有的監控,她的姿态十分自然,從頭到尾沒變過。所以要麽就是她僞裝能力真的強,要麽就是她本來就有這個問題。”
周啓明忍不住道:“可是像鄭雨丹那樣的才屬于少數吧,大多數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體态問題?”
除非是當兵跳舞刻意訓練過,否則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圓肩駝背的小毛病。那人的問題也不算明顯,再加上最近天冷,審訊那天那些人穿的都比較多,乍眼看去,其實也看不出什麽。
姜程道:“所以我才說,沒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韋正義哀嚎一聲,倒在椅子上,道:“鄭雨丹這個嫌疑最大的卻不是兇手,所以現在問題不就又回到了原點?難道還要把那些人一個個地再排查一遍?”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了起來,沈青葉在旁邊,卻是垂眸翻看着一份口供,始終未做聲。
岳淩川餘光察覺到她的沉默,不由一頓,随後看了過來,出聲問道:“又發現了什麽?”
“不算發現。”沈青葉眼睫低斂,輕聲道:“我就是在想,咱們是不是陷入固定思維了?”
岳淩川一揚眉:“怎麽說?”
羅開陽他們也紛紛看了過來:“小沈又找到什麽線索了?”
沈青葉擡眸,看着大家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其實除了鄭雨丹外,還有一個人最清楚。”
韋正義疑惑:“誰啊?”
沈青葉:“袁正浩。”
姜程一愣,旋即若有所思。羅開陽眉頭擰了起來:“可他不都死了嗎?”
沈青葉看着他道:“袁正浩是死了,可還有別人啊。”
她抽出面前那份口供,放到衆人面前,手指輕點一處地方:“你們看,這是之前廖宏遠他們的筆錄。
“據他們交代,十一月底的時候,袁正浩把鄭雨丹帶過來見過他們——”
她話說到這兒,姜程眼前一亮,已經明白了過來:“十一月底?”
周啓明喃喃道:“不管是根據鄭雨丹自己,還是她同事們的說辭,十一月初的時候鄭雨丹就和袁正浩鬧分手了,袁正浩大概苦苦求了她半個月才又和好。一直到十一月底,也就是小雪那天,袁正浩帶她出去……”
羅開陽激動道:“所以廖宏遠他們說的袁正浩帶鄭雨丹過來的那天,很有可能就是這一次?”
“那天晚上,他們很可能和廖宏遠在一起?”
沈青葉道:“袁正浩和鄭雨丹和好到分手,總共也沒幾天的時間。這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兩人都還要工作,閑暇時間應該不算多。我個人更傾向于,這兩份說辭,指的應該是同一時間。”
韋正義一下子站了起來:“那咱們直接傳人去問不就得了?”
岳淩川卻是搖搖頭:“不行。”
韋正義疑惑:“為什麽啊?”
周啓明拍了拍他的腦袋:“動動腦子。”
他說:“那天晚上鄭雨丹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這才一直隐而不發。既然是不好的事,你覺得你就這麽去問他們,他們承認的概率有多大?”
沈青葉也點頭:“沒錯,咱們目前掌握的證據不夠多,貿然去問,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韋正義又坐了下來,撓了撓頭道:“那要怎麽辦?不問了?”
岳淩川一手敲着桌子,沉吟片刻,道:“不,要問。”
“但不能直接問。”
他看着大家:“不用把人傳過來,直接打電話,問問他們袁正浩平時喜歡去什麽地方,一般帶女朋友在哪跟他們聚會,着重問一下有沒有什麽歌舞廳啊酒吧啊之類的。”
他又看着沈青葉:“小沈,你去聯系袁正浩父母,問同樣的問題,看看他們怎麽說。”
一行人紛紛應好,幾通電話打過去,片刻後,大家又聚在了一起。
姜程先道:“耿浩南說他們平常聚會跑得遠的話就是到國外玩玩,近一點的話,要麽就是在市裏打打臺球,要麽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常去的地兒有東方歌舞廳,夜巴黎酒吧,偶爾哪裏有新店開業,他們也會去看看。”
周啓明道:“崔博文和趙永新說的也差不多,基本就這麽幾個地兒,都是周圍幾家挺有名氣的娛樂場所。”
羅開陽和韋正義也都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沈青葉聽着,眉眼微沉:“袁正浩父母那邊,有不一樣的說法。”
衆人看向她,沈青葉道:“他們說袁正浩經常會跟廖宏遠他們去一個酒吧,叫什麽夜色的,一個月少說去兩三回。那地方離這兒還不算近,每次基本上都得大半夜才能回來,有時候幹脆直接不回來。”
“夜色?”潮男韋正義皺眉:“這什麽酒吧,怎麽沒聽過啊。”
羅開陽猜測:“離這兒比較遠……不是咱們這個區的?”
姜程冷靜道:“最關鍵的是,他們明明經常去這個酒吧,為什麽所有人都沒提過這個地方?”
衆人一時陷入了沉思,周啓明想了想,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沈青葉看着他的動作,不免好奇。
岳淩川跟她低聲解釋道:“老周三教九流的朋友比較多,對酒吧這方面了解的也有,可能是想打聽一下情況。”
果不其然,電話接通,周啓明開門見山道:“喂,順子,問你個事兒。”
“诶诶,周哥您說您說。”
“你聽沒聽過一個叫夜色的酒吧?”
“夜色?”順子愣了愣:“嘶……好像有些熟悉啊……”
周啓明又道:“你再好好想想,應該不是我們這一片兒的。”
沈青葉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應該是個稍微高端一點的酒吧,平時那些富二代出沒的比較多。”
順子聞言先是一愣,随後驚奇道:“周哥,你們隊裏現在還有女警官啊?”
周啓明沖沈青葉點了點頭,含糊地應了一聲,又道:“你好好想想,這種條件的酒吧在附近有沒有?”
順子笑了一聲:“你剛才說我還沒反應過來,但你要說富二代經常來往的那種高端酒吧,我還真知道。”
“就在咱們隔壁,江東區吧,前兩年新開了一家酒吧,好像就是叫什麽夜色的,但我們一般不這麽叫它,一般都叫它銷金窟。”
衆人對視一眼,周啓明問:“怎麽說?裏面很亂?”
順子道:“亂也不能說亂,實際上它在那麽多酒吧裏都算管得嚴的,打架鬥毆的事兒也很少有。叫它銷金窟是因為那邊的消費比普通酒吧要高得多,随随便便一杯酒都得大幾十,幾百上千的更是不少。”
“這家店我之前去過兩次,當時酒吧外面停的滿滿當當的都是各種豪車,幾十上百萬的,甚至還有國外新出的超跑,一眼看去,眼花缭亂。後面因為那裏的價格實在太高,我一個窮人實在消費不起,就沒怎麽去過了。”
周啓明道:“那家店是誰開的,你知道嗎?”
“知道,怎麽不知道,不就是廖家那小兒子嗎。”順子道:“那一片稍微混一點的基本上都知道,不然人家哪來的能量招來那麽多富二代,生意那麽好,還沒人敢打他主意的?”
廖家?
周啓明眉頭緊皺:“那家店在哪?你報個具體的地址給我。”
順子道:“哦,就在江東區北安街中間那一塊,周哥你去了就知道了,那招牌顯眼的很,一般晚上八點左右才開門。”
“對了周哥,你打聽這個幹嘛?是又有案子?”
周啓明道:“有點事,得去那邊看看。這次謝你了,有機會請你去喝酒。”
順子哈哈笑道:“周哥還跟我客氣什麽,能幫上忙就好了!”
周啓明又跟他寒暄兩句,挂了電話,才看向大家,道:“那家酒吧是廖宏遠的産業,可偏偏他又避而不談,肯定有問題。老大,咱們現在過去看看?”
岳淩川道:“咱們這次去只是探查情況,人太多了反而引人注意。”他看了眼時間,拍板道:“時間不早了,該下班下班,今天晚上我和老周去一趟就行。”
羅開陽等人聞言也沒強求,只道:“行,那老大,有事及時通知我們。”
沈青葉也早就答應了母親今晚會回家吃飯,再者岳淩川說的也對,那種場合,人太多反而累贅,便也應了下來。
·
下班時間到,沈青葉沒有多留,跟衆人打過招呼後就直接離開,到家之後,就發現沈林月已經在家裏等着了。
雙方看到彼此,都有些意外。
沈林月道:“呦,你還真回來了?”
沈青葉有些無語:“都說了要回來陪您吃飯了,我還能言而無信不成?”
“那可說不準,”沈林月不冷不熱地道:“你爸當年可沒少說過這句話,真正做到的可沒幾次。”
沈青葉笑着湊到她身邊:“我跟爸爸可不一樣,什麽事兒能比媽媽還重要啊?”
沈林月忍不住笑了一下,斜睨着她:“你爸聽了這話,肯定要揍你一頓。”
沈青葉揚眉:“那讓他揍好了,我有媽媽保護我。”
“去去,我才不管你呢。”沈林月眉眼染着笑,又同她鬧了一會,陳姨就叫吃飯了。
餐桌上,沈林月問她:“案子處理好了?”
“哪有那麽容易啊?”沈青葉嘆道:“到目前還沒鎖定嫌疑人呢,線索倒是找到了一些,但是後續……估計也不太好處理。”
“怎麽說?”沈林月有些意外,對于自己的女兒,她還是了解的,鮮少會有什麽覺得不好做的。
沈青葉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案子真深入牽扯下去,估計跟那些公子哥兒脫不開幹系。”
不管是廖家也好,還是耿家趙家,都是平江市有頭有臉的人家,後續如果真的查出什麽,那些家族估計也不會坐視不管。
沈林月不以為然道:“那有什麽?反正有你們隊長在呢。”
沈青葉吃飯的動作一頓:“我們隊長?”
沈林月擡眼,提醒她:“你自己想想,他姓什麽。”
姓什麽?
岳淩川,岳……
沈青葉眨了眨眼:“省城岳家?”
沈林月夾着菜,沖她笑道:“放心吧,你們這隊長,可不是什麽好招惹的人物。”
沈青葉恍然。
……
岳淩川和周啓明随便找了家店吃點東西,就驅車到了江東區、順子說的那家酒吧門口。
此時正好八點,夜幕已然黑沉,酒吧裏燈光閃爍,時有客人進進出出,看起來很是熱鬧。
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又等了等,到八點半,人流量到達頂峰的時候,這才躬身下了車。
酒吧外有門童在招待,兩人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紅紅綠綠的燈光在室內閃爍,晃得人眼花缭亂,沸騰的音樂動感十足,不少年輕男女正伴着音樂貼身熱舞。
岳淩川掃視一圈,對裏面的布局有了點數,也沒着急,而是在吧臺前坐下,姿态娴熟地點了一杯酒。
調酒師動作絢麗複雜,帶着明顯炫技的意味兒,不久後,就把那杯琥珀色的酒液推了過來,笑着開口:“您的白蘭地,請慢用。”
岳淩川端起酒杯看了看,慢慢品了一口後,心情愉悅的贊道:“味道不錯。”
調酒師笑道:“帥哥有品位,我們這裏不比外面,可都是一分價錢一分貨的。”
岳淩川擡眸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拍到他面前:“會說話,給你的小費。”
調酒師見狀眼前瞬間一亮,臉上的笑容越發熱切,又一溜煙的說了幾句好話,态度誠懇,讓人身心愉悅。
岳淩川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着,他一身黑色襯衫,姿态慵懶地靠在吧臺上,将那颀長有力的身軀完美的展示了出來。再配上他本就出衆的五官,倒是引來不少年輕女性熱切的搭讪。
岳淩川興致缺缺,一概打發了回去,一旁的調酒師見狀不由笑道:“帥哥,你自己一個人來,怎麽也沒帶個伴兒?”
岳淩川看他:“怎麽,你們這酒吧還非得帶伴兒不成?”
調酒師笑道:“帥哥這是哪裏的話,我就是随口一問。不過剛才那麽多人來示好,也有不少漂亮的,帥哥就沒心動的?”
岳淩川嗤笑一聲:“我見過的女人的多了,就那些,還真不算什麽。”
他頓了頓,忍不住啧啧回味:“要我說啊,還是上回袁少帶來那女的,夠味兒。”
“呦,我說您怎麽都沒看上的呢,感情是心裏有人了。”調酒師調笑着開口,又好奇地打聽道:“不過您看中的是哪位啊?”
岳淩川有些不高興地看着他,道:“就是那個,不高不矮的,白白的,長頭發的,長得特好看那個。”
“嗨,您這說了不跟沒說一樣嗎?”調酒師道:“那袁少哪回帶來的女的不都是這樣嗎?就不說袁少,廖少他們每次來,也沒帶過醜的啊。”
岳淩川眸色一動,面上卻故作遺憾地搖搖頭:“你不懂,你見過她就知道了,她跟別的女的不一樣。”
“那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指定是不懂。”他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又忍不住道:“哎帥哥,我看你也不像是普通人,又能和袁少坐在一起……你要真喜歡那女的,幹脆直接去找袁少問呗?”
岳淩川一臉正義凜然:“那怎麽能行?兄弟妻不可欺,真要那麽做,我成什麽人了?”
“嗨,那算什麽兄弟妻啊。”調酒師擺擺手:“袁少基本上每回來帶的女的都不一樣,你那麽去問他,指不定人家連那女的是誰都不記得了。”
岳淩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不成不成,不能這麽幹,太不仗義了。”
調酒師道:“那你要仗義,就追不到女人。”
岳淩川沉沉地嘆了一聲,端起酒杯,将那杯酒一飲而盡。
調酒師見他神色郁卒,眼睛轉了轉,忽地趴在臺面上,悄聲對他說:“不過你要是真那麽喜歡那人,也不是沒法子。”
岳淩川擡眼看他:“怎麽說?”
調酒師道:“你要顧及着兄弟情分,不好直接去問袁少,可以去問廖少他們啊,他們肯定知道。”
岳淩川眼睛一亮:“倒也是這個理兒。”片刻後,他又忽然皺眉道:“不對啊,我要去問廖少他們,袁少不也就知道了嗎?這有什麽區別?”
調酒師嘿嘿笑着,不說話。
岳淩川眯起了眼睛:“不對,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法子?”
調酒師道:“帥哥真是看得起我,我一個調酒師,能有什麽法子?”
岳淩川看了他好半晌,忽地笑了起來:“調酒師怎麽了?酒吧裏每天那麽多人來來往往,有什麽事你不知道啊?”
他又掏出五張百元大鈔,慢慢推到他面前。
調酒師看了他一眼,還是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哎呀,我也不是騙你,你說說那些公子哥兒,人家回回都是在包廂裏的,我哪能接觸到人家啊?”
“不成不成,真不成。”
岳淩川如何不懂這些推拉,他笑了笑,“哥們兒這話真是謙虛了,別的不說,就最簡單的,那些人的喜好,外人費勁千辛萬苦都得不到的東西,在你這兒,不是了如指掌?”
調酒師低着頭笑。
岳淩川又道:“我這個人呢,平時鮮少能跟別人聊到一起,但今天難得跟你有緣,咱們兄弟倆呢,也不說虛的。”
他又掏出一沓錢,雙手按在上面,悄然推到他面前,低聲道:“要是真能事成,肯定少不了你的。”
調酒師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錢,喉結忍不住動了動,片刻後,才将手裏調配好的酒放下,借着推動的動作,把錢慢慢地順了過來。
他笑眯眯的:“既然兄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不好再藏着掖着。”
他把錢揣進兜裏,感受着那厚實的觸感,臉上笑容越發真切:“說實話,廖少他們呢,我是肯定不知道的,畢竟人家富二代,公子哥兒,我哪能攀上人家。不過呢……”
岳淩川裝出着急的模樣:“不過什麽?你快說啊!”
調酒師沖他暧昧一笑:“不過呢,我倒真知道一個人,可能知道這件事。”
岳淩川心下微微一動,面上卻裝作一副疑惑的樣子:“可能?”
“別着急嘛。”調酒師道:“她呢,跟了耿少差不多有兩三年吧,基本上隔三差五的,耿少就會帶她出來玩玩。而我呢,又僥幸,跟她關系還不錯。”
岳淩川狐疑:“她真能知道?”
調酒師哎了一聲:“她知不知道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去問耿少,不會引人懷疑啊。畢竟女人和女人,看得順眼,想一起玩玩,也不算什麽吧?”
岳淩川嘶了一聲,摸着下巴道:“有道理。”
他又急切問道:“那那人在哪兒呢現在?”
“急什麽呀?”調酒師道:“這樣,我把她家地址給你,明天你去找她,不過呢……”
他又笑了笑,做了個數錢的手勢:“人家願不願意幫忙,就是另一回事了。”
岳淩川了然地笑了:“放心,我懂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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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了酒吧,又走了一段路,才上了車。
周啓明問:“怎麽樣,老大?”
岳淩川掏出一張紙條,将事情簡單跟他說了一遍:“他說的也有一點道理,咱們之前一直局限于那些跟袁正浩密切相關的人身上,卻忽略了,當時可能還存在第三方。”
既然是朋友聚會,難道就只有袁正浩一人帶伴?
周啓明看着上面的字,譚寧路132號碧華公寓306,蘇雲芳。
“的确,就算她不知道,咱們也可以順着這條線索,去找別人。”
如果說鄭雨丹她們因為和死者頗有淵源而不願開口,那這些人,應該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了吧?
“那酒吧這邊……”他又問。
岳淩川回頭看了一眼,路燈下的神色冷峻:“先不管它。”
他有預感,這裏面的事不會少。
“到時候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再來一鍋端。”
……
翌日一早,沈青葉剛到隊裏,就見一輛熟悉的吉普停在路邊。岳淩川和周啓明率先從車上下來,後面跟着一個二十來歲、容顏清麗的女人。
沈青葉目光在那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岳淩川就先注意到她,眼前一亮:
“小沈,來得正好。”
他吩咐道:“帶上那些嫌疑人的照片和資料,到審訊室來。”
沈青葉目光一頓,知道這是有了線索,連忙應了聲好:
“這就來。”
·
沈青葉推門而入的時候,就看個女子坐在了審訊椅上,姿态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警官,一大早就把我帶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現在總能說了吧?”
沈青葉看了她一眼,并未作聲,而是默默地走到周啓明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拿過紙筆,準備記筆錄。
岳淩川道:“目前有一起命案,需要你配合調查。”
“命案?”蘇雲芳神色微微有些異樣,片刻後又笑了:“什麽命案?還能跟我有關系?”
“我們問,你老實回答就行。”
蘇雲芳聞言靠在椅背上,慢慢點了點頭:“你們問。”
岳淩川開門見山:“你和耿浩南,是什麽關系?”
蘇雲芳動作一頓,片刻後慢慢擡起眸子,看着他們,吃吃地笑了起來:“警官,你們真有意思。”
她纖長的手指劃圈繞着長發,動作間帶着些渾然天成的柔媚,道:“你們既然找到我了,那想必就是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了,何必費口舌再問一遍呢?”
岳淩川神色不變:“辦案流程,你只需要配合就行。”
“行吧。”蘇雲芳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道:“耿浩南是我男朋友,這個答案,你們滿意嗎?”
岳淩川點了點頭,接着問:“你們平時,經常去夜色?”
聽到夜色兩個字,蘇雲芳眸光微微動了動,片刻後不甚在意道:“對啊,怎麽,現在是有什麽新規定不能喝酒嗎?”
岳淩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問:“和你們一起去的,都有誰?”
蘇雲芳眼珠子轉了轉:“那可就多了,警官想問誰?”
岳淩川敲了敲桌子:“不用打聽我們,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了。”
蘇雲芳撇了撇嘴:“行吧。”
“男人嘛,喝酒還能跟誰在一起?無非就是他那些兄弟啊之類的。像是什麽楊少邱袁少廖少啊,每次基本上都不一樣的。”
沈青葉一邊聽一邊記,岳淩川繼續問:“除了這些人,還有呢?”
蘇雲芳疑惑:“還有什麽啊?”
岳淩川道:“他們兄弟聚會,難道就只有耿浩南一個人帶了女朋友?”
“哦,你說這個啊。”蘇雲芳無所謂道:“那肯定不會啊,他們那種男人,喝酒的時候帶着女人,不是挺正常的?”
岳淩川也沒跟她計較正不正常,只是接着問:“你們聚會的時候,一般都玩些什麽?”
蘇雲芳繞着頭發的動作一頓:“那玩得可就多了,各種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她聲音拉長,緩緩擡眸,水眸含笑:“警官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什麽?”岳淩川看着她半晌,忽然反問道:“重點不是我想知道什麽,而是你想告訴我們什麽。”
蘇雲芳嘴角的笑意一頓:“我不明白警官的意思。”
岳淩川往後靠了靠:“你在顧慮什麽?”
“或者我再直白一點。”
“你在怕什麽?”
說話如雲山霧罩,含糊不清,似乎想表達什麽,可又始終在遮遮掩掩,不肯突破最後一層防線。
沈青葉放下筆,擡眸看着她。
蘇雲芳呼吸微微窒了窒,看了他良久,不說話。
“讓我猜猜。”岳淩川慢悠悠地道:“他們那群人換女朋友頻率很高,你既然能在他身邊待那麽長時間,應該是挺聰明的。”
“那你知道我們這次找你,是為了什麽事嗎?”
蘇雲芳抿了抿唇。
“你應該是知道的。”岳淩川不等她回複,繼續道:“可你偏偏又不願意說。”
“是因為你在這其中也扮演了什麽角色,擔心受到牽連?”他說完,又搖了搖頭:“不,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一開始就不會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
蘇雲芳喉嚨微微滾動了一瞬,忍不住舔了舔唇。
沈青葉關注着她的神情,眸子眯了眯,岳淩川繼續道:“那就是你怕,怕耿浩南萬一出事了,你現在的生活就維持不了了。更怕事情一旦敗露……他會報複你。”
蘇雲芳沉默了良久,才扯了扯唇:“警官真會開玩笑……”
岳淩川道:“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知道。”
周啓明在一旁也道:“我們也可以提醒你一句,耿家廖家之流在平江市或許算是有頭有臉,但放在省城,你覺得他們算是什麽人物?”
“我們既然傳你來,就代表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你若老實交代,那自然是有力的證詞,可你若堅持如此,那我們也有別的辦法。”
“你是個聰明人,該怎麽做,你應該清楚。”
審訊室裏一時靜默良久,蘇雲芳攥着頭發的手緊了又緊,扯到頭皮有些發疼,她也沒有松手。
岳淩川等人也不着急,就那麽靜靜地看着她。
不知過了多久,蘇雲芳才洩了氣般,無力地垂下了手:“你們真的能保證,耿浩南他們會受到懲罰嗎?”
岳淩川道:“我只能保證,如果他們觸犯了法律,那麽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蘇雲芳靠在椅背上,方才刻意裝出來的柔媚讨好的笑容盡數消失,她眉眼低斂,低低嘆了一聲,道:“我沒騙你們,他們平時玩得很多,也很花。”
“我們除了是他們的女伴,也是他們……玩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