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監控 是把它切成了好幾塊,才塞到他嘴……
第22章 監控 是把它切成了好幾塊,才塞到他嘴……
沈青葉還沒來得及多想, 門外就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回眸一看,是秦一朗到了。
他一身白大褂, 手裏提着個箱子, 撥開人群快步走來:“屍體呢?”
“這兒呢。”岳淩川招呼了一聲, 看着他蹲下身來, 動作利落地戴上手套, 邊給他介紹情況,邊道:“死者身上只有一處刀傷, 應該是刀子捅破了心髒,一擊斃命。”
秦一朗邊聽着,手上動作不停,片刻後點了點頭:“的确是刀傷致命。”
他說:“根據屍體的情況來看,死亡時間應該在十五分鐘左右。”
沈青葉頓了頓,偏頭看向岳淩川。岳淩川适時道:“距我給秦隊打電話大概過去了八分鐘, 再加上那小姑娘發現屍體、咱們趕過來的時間應該有兩分鐘。”
也就是說,從發現屍體到現在, 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而在袁媛發現屍體之前, 他就已經死了有五分鐘左右。
五分鐘……
沈青葉一時陷入沉思,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就聽秦一朗咦了一聲:“他嘴裏有東西?”
沈青葉回過神,旁邊的岳淩川也道:“對, 我剛也發現了, 不過沒帶東西,不好碰。”
秦一朗倒是毫不顧忌,一直手掐住死者兩邊的腮幫子,戴着手套的手指探了進去, 片刻後,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他手指微動,緩緩地從裏面掏出了一個物體,紅色的,染上了血,好像是……
沈青葉正欲湊近去看,腦袋後面忽然覆上了一股力道,岳淩川按住她的腦袋,把她的腦袋轉向了一旁。
沈青葉一時有些懵,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岳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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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紮着想要偏過頭,岳淩川大掌直接蓋住了她的眼睛,聲音有些冷沉:“別看。”
沈青葉愣了愣。
秦一朗打開取證袋,從裏面又陸陸續續掏出了幾塊鮮血淋漓的肉,眉頭越皺越緊。
“男性……”他看了眼沈青葉,換了個說法:“生.殖.器官。”
沈青葉聞言眸光一顫,緩緩眨了眨眼,這才明白岳淩川捂住她的眼睛是為什麽。
纖長的睫毛輕撓掌心,無端有些發癢。岳淩川另一只手指微微動了動,面上還是一片冷色:“确定嗎?”
秦一朗看了他一眼,把袋子放在一旁,又換了雙幹淨的手套,沖着死者下.體伸出了手——
死者今日穿的西裝,下擺稍長,勉強能遮住胯。兇手又特意把衣服整理規整,再加上西裝本身的顏色,他們這才沒第一時間發現。
秦一朗掀開衣服下擺,布料已被濡濕,呈現出與周圍截然不同的深色。再解開褲子一看,一片鮮紅,空空如也。
他聲音清泠泠的:“現在能确定了。”
沈青葉擡起兩只手把岳淩川的手扒了下來,冷靜分析道:“所以,兇手殺了死者之後,還把他的……割了下來,塞到了他的嘴裏?”
秦一朗貼心補充:“是把它切成了好幾塊,才塞到他嘴裏的。”
沈青葉嘶了一聲,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又是玫瑰,又是這種手法……
她忍不住道:“這基本上能判定是情殺了吧?”
尋常人就算有什麽仇怨,把人殺了也就算了。更嚴重的一點的,分屍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像現在這樣,其他部位都好好的,唯有那一處地方……除了情殺,沈青葉實在做不得他想。
岳淩川道:“應該不會差。”
沈青葉咋舌:“袁夫人說袁正浩平時脾氣很好,很少與人沖突,也沒什麽仇人,現在看來……”
哪裏是沒什麽仇人,對方分明是恨他恨到想讓他連死都不得安生。
秦一朗也站了起來,垂眸掃了屍體一眼:“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才讓兇手選擇這樣的作案方式。”
“什麽仇什麽恨,或許也只有兇手知道了。”岳淩川站起身來,環視了屋子一圈,又看向沈青葉,問道:“你剛才說,兇手可能是事先就藏在了窗簾後面,等人都出去後,才趁機殺了他?”
沈青葉容色正了正,點了點頭道:“對。死者來到酒店之後,房間裏陸陸續續都有人,這個時候選擇藏起來難度有些大,我更傾向于她是事先就在屋裏的。”
岳淩川沉吟了片刻,轉頭問酒店經理:“新郎是什麽時候來的?”
經理想了想道:“大概是十點左右。”
“那賓客是什麽時候入場的?”
“應該也就是在十點之後,新郎到了之後,賓客們才陸陸續續入場的。”
岳淩川在屋裏走了一圈,問他:“你們酒店,今天是被袁家包了是吧?”
經理點頭道:“對對對,今天酒店不接待外客,來往的只有跟婚禮相關的賓客。”
“十點之前,有人能從外面進來嗎?”
經理搖搖頭:“應該是不行的,為了避免破壞婚禮現場,我們大門那裏都是有保安守着,不讓外人進來的。”
沈青葉一時陷入了沉思:“新郎先一步入場,賓客在他後面,根本找不到機會進入休息室……”
“要麽就是在新郎來之前兇手想辦法偷偷潛了進來,要麽就是……”
岳淩川和她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工作人員。”
二人都頓了一下,又十分默契地別開了視線。
“什、什麽?”經理卻是驚叫出聲,他瞬間瞪大了眼睛,慌忙道:“您是說我們酒店工作人員作案?不、不,這不可能吧?”
“別緊張。”岳淩川瞥了他一眼:“未必是真的工作人員。”
未必是真的……
那難不成還能有假的?
經理哭喪着一張臉,心想這都什麽事兒啊?
他忍不住道:“那警察同志,現在該怎麽辦?我把酒店工作人員都叫過來,一個個審問?”
沈青葉搖了搖頭:“我們發現的時候死者已經死了有五分鐘了,這段時間,足夠兇手逃之夭夭了。”兇手殺了人之後、繼續留在酒店的可能性不大。
岳淩川沒說話,但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經理見狀心裏越發苦澀,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不由道:“警察同志,有什麽需要配合的您盡管說,只希望你們能趕緊把這個案子破了,把兇手抓到啊!”
岳淩川安慰了他一句:“別急,我們比你更希望早點破案。”
他邊說着,腳步不停,在屋裏走了一圈,片刻後,又忽然擡起頭,往上看了看。
沈青葉站在一旁,手指輕點着胳膊,眉頭微皺,總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餘光就見岳淩川的動作,不免心生疑惑。
上面?為什麽要看上面?
上面有什麽?
她目光輕擡,學着岳淩川的樣子往上面看去,白色的天花板,華麗的吊燈,并沒有任何異常。再環視四周,都是一模一樣的裝飾——
等等!
沈青葉目光劃過兩面牆之間的角落,又猛地看了回去,驀然想到了什麽,目光游移不定。
這裏?
她心下一頓,就見男人偏過頭問經理:“你們酒店,應該是有監控的吧?”
沈青葉一時恍然。
是了,監控!
她回眸望去,酒店經理聞言一愣:“監控?”
“監控!”
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不住地點頭激動道:“對,對對!監控,是有監控的!”
他興奮道:“這一片走廊裏都是有監控的!去年安裝的,只是一直沒怎麽用過,我都給忘了,但的确是有的!”
現在監控雖然還不普及,但是像這種較為高檔的酒店,為了客人的人身和財産安全,一般都會裝有監控設備。
沈青葉平時對這方面接觸不多,一時之間竟沒想到監控這回事。
但既然有監控,那事情就好辦了。
沈青葉面露喜色,正欲問監控室在哪,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幽幽的聲音:
“沒用的。”
沈青葉臉上的笑容一頓。
那聲音不同于岳淩川的低沉慵懶,也不同于秦一朗的清冷疏離,而是涼涼的,帶着幾分無奈與看好戲的意味兒,很是陌生。
沈青葉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麽。
這裏是兇案現場。
既然是案發現場,那就應該會有能說話的東西。
案件發生得太過突然,周圍的氛圍又實在緊張,她還在忙着安撫袁家人、排查線索,竟把自己的能力給忘了。
只是……沒用?是什麽意思?
沈青葉心下正疑惑,就聽那聲音又絮絮地說着:
“那人穿着一身保潔的衣服,臉上蒙得嚴嚴實實的,我面對面都看不出她是誰,你們還想憑監控看出來?”
沈青葉心下一頓,目光環過四周,若有所感地落在了那個大屁股電視上面。
是它。
她眉頭微皺,若真像它說的那樣……
“小沈?”岳淩川喚了她一聲,語帶疑惑:“還不快跟上?”
沈青葉忙回神應了一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不管怎麽樣,她都要親自去看一看。
那臺電視似乎輕笑了一聲,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白白浪費時間。”
·
監控室裏,保安将十一點零六分前後那一段視頻調了出來,沈青葉和岳淩川湊到電腦屏幕前,仔細盯着上面的每一個細節。
十點五十九分,休息室的門打開,有個男人從裏面出來,沈青葉解釋道:“這是那個造型師,他應該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事實證明也沒錯,監控畫面快速向前劃過,一直到十一點零五分,走廊上偶有人群來往,休息室的門卻一直是緊緊關着的。
看着時間馬上就要走到十一點零六分,兩人不由眨了眨眼。
屏幕上的時間來到十一點零六分三十七秒,宴會廳裏司儀開場的時候,休息室的門忽然動了一下。
兩人心下一淩,凝神看去,就見房門被人從裏面拉開,接下來,一個身穿保潔衣服、身材中等的女性從裏面走了出來。
沈青葉和岳淩川對視一眼,心道果然!
一旁看着的酒店經理看到這一幕卻險些要昏厥過去,還真是、還真是酒店工作人員?
他們死死盯着監控,試圖從那模糊的畫質中看清兇手的樣貌。但對方顯然極其謹慎,身上套了一身保潔的衣服不說,手上還帶着一雙勞保手套,頭發被帽子包得嚴嚴實實,一直低着頭悶不做聲地往前走。
直到一個拐彎的瞬間,她的側臉露了出來,沈青葉忙叫暫停,仔細看去,卻發現她的臉上帶了口罩,整個人都被遮蓋得嚴嚴實實。
跟那臺電視說的一樣。
沈青葉和岳淩川對視了一眼,心下都有些失望。
監控還沒結束,女人順着走廊繼續往外走,但她卻并沒有直接離去,而是從走廊盡頭一個小房間裏拿出了一把掃帚和一個簸箕。
沈青葉見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見她一路從休息室到了宴會大廳,随後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裏停下了腳步。
彼時也有些零散的賓客尚未落座,走道間偶有人流經過,兇手拿着掃帚簸箕低着頭站在角落裏,看着就像是個等着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絲毫都不顯眼。
沈青葉和岳淩川不由沉默,大概已經知道她在等什麽。
果不其然,屏幕上的時間走到十一點十一分,監控畫面中端坐的賓客好像聽到了什麽似的,神色忽然慌張了起來。緊接着,就是有些人站了起來,到處亂竄,還有人急急忙忙想往外走去。
大廳內瞬間就亂了起來,門外的保安也沒反應過來,聽到動靜下意識就要往裏面沖,片刻後又匆匆忙忙退了回來。
——這是岳淩川喊了一嗓子,讓保安守着大門,不要放任何人出去。
可就是這麽短暫的一瞬間,兇手已經趁着人群的混亂悄無聲息地挪到了大門邊,又趁着保安離開的間隙,直接從大門口走了出去。
大門外只有一個監控,衆人眼睜睜地看着她進了一個巷子,就再也不見身影。
監控室裏遲遲沒有動靜,良久之後,沈青葉才沉沉舒了一口氣:“這個人,心思顯然十分缜密。”
岳淩川臉色也不是太好看。辦案的時候他們不怕那種窮兇極惡的惡人,就怕這種心思缜密、無比謹慎的兇手。
之前的蔡成勇算是一個,現在又來了一個。
沈青葉轉頭去問經理:“這是你們酒店的保潔嗎?能看出來嗎?”
經理苦着臉:“這、這畫面這麽模糊,哪能認出來啊?”更何況,他一個酒店經理,保潔本來不歸他管啊。
他又說:“不過這衣服倒是我們酒店的。”
這一點不用他說沈青葉也能看出,那衣服後面就印着酒店的名字呢。
岳淩川從監控中擡起目光,看着經理道:“你先去把酒店的保潔和負責這方面的人都叫過來,看看有沒有人沒來,或者是有沒有人近期丢過衣服。”
經理忙應了一聲,如蒙大赦般地跑了出去。
岳淩川又回眸看着沈青葉,正欲說什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老大!”
回頭一看,是羅開陽并姜程,他們離得近,倒是先來了。
姜程問道:“怎麽回事?”
岳淩川沒跟他們解釋什麽,而是讓出了電腦前的位置,手指敲了敲屏幕:“你們來得正好,兇手從酒店出去後,就從這個巷子走了,你們去這個巷子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再看一下周圍的建築環境,還有沒有別的地方有監控。”
羅開陽應了一聲,跟着姜程轉身就走。
他們動作很快,不到五分鐘就又跑了回來,手裏還提着個袋子。
羅開陽微微有些喘,臉色不太好看:“我們剛出酒店,就發現從那巷子裏飄出來一陣煙霧。我和姜哥趕了過去,就看到地上的這個。”
他打開袋子,裏面赫然是一套燒到一半的保潔衣服,隐隐還能看到上面殘留的血跡,還有一把刀,一雙已經被燒得幾乎不成樣子的勞保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