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殺? 他嘴裏有東西
第21章 情殺? 他嘴裏有東西。
“警察!所有人都待在原地, 不準亂動!”
“保安守着酒店出入口,不準任何人離開!”
岳淩川一邊撥開推搡的人群,一邊厲聲警告。
袁家夫婦聽到動靜眼前一黑, 心下幾乎霎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慌忙地跑了過去。薛家夫婦對視一眼, 也緊跟了上去。
“正浩!”
沈青葉還沒趕到, 就聽到袁夫人悲痛欲裂的哭聲。她心下一淩, 快步擠開人群到休息室門前,乍眼看去, 鮮紅的血跡刺眼奪目,一具西裝革履的屍體正靜靜地躺在地面上。
袁夫人趴在屍體上悲聲痛哭:“正浩,我的兒子啊!我的兒子啊!”
沈青葉臉色微微一變,顧不得多想,和岳淩川一左一右把袁夫人扶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你們幹什麽?”素日端莊優雅的貴婦此刻全然沒了形象,頭發散亂, 淚水糊了滿面:“我兒子死了,是誰害了他?是哪個殺千刀的害了他?”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手下的身體不住掙紮, 瘦弱的軀體此刻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沈青葉緊緊抱着她, 一邊快速出言安慰:“阿姨, 阿姨您先冷靜, 冷靜!兇案現場會殘留很多痕跡和線索,有可能就能幫我們找到兇手!您這樣亂動的話破壞了痕跡, 對破案不利!”
袁夫人瞪着她:“我兒子死了, 你讓我怎麽冷靜?我連我兒子屍體都不能看一眼嗎?”
沈青葉耐着性子說:“我明白您的傷心,可是現在最緊要的是查明真兇,給正浩一個交代是不是?阿姨,我是警察, 您信我!我們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正浩平時有沒有什麽仇人?”
她說着,便給一旁袁先生使了個眼色。中年男人面露痛色,眼眶微紅,垂在身側的手都在輕輕顫抖,但這個時候還是強行冷靜了下來,擡手撫過眼角,将妻子擁在懷裏,沉聲開口道:“小沈說的是,現在最要緊的是查清兇手是誰,咱們不在這兒添亂了,啊?”
袁夫人終于控制不住,埋在丈夫懷裏嗚嗚哭了起來。
Advertisement
後面趕來的人見狀也面露不忍,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大喜的日子出了這種事,也不知道什麽人這麽喪心病狂。又說唯一的兒子死了,以後袁家夫妻倆可怎麽辦。更有人說最倒黴的應該是薛家姑娘吧,原本高高興興結婚的日子最後鬧成這樣……
岳淩川給法醫和痕檢打過電話後,就過去把圍過來的衆人攔在門外,冷着臉道:“都離遠點,警察來之前,任何人不準靠近!”
他又沖外喊了一嗓子:“酒店經理呢?”
“來了來了!”話音剛落,一個穿着職業西裝、大着肚子的中年男人就趕了過來。
還是冬天,他腦門上卻出了一身汗,小跑到岳淩川身邊:“警、警官?經理來了,我就是經理。”
岳淩川問:“大門保安離開了沒有?”
經理擦了擦汗道:“沒有沒有,本來想上來的,聽到您剛才說的話後就一直在大門口等着,沒讓人離開!”
岳淩川點了點頭:“還有多餘的人手嗎?再調兩個人來守着這裏,別讓任何人靠近!”
“诶诶诶!”經理慌忙應了一聲,又瞥了眼室內的情景,忍不住別過視線,滿臉苦澀。
好好的日子怎麽就出現這種事了?這讓他們以後怎麽做生意啊?
沈青葉已經在屍體旁蹲下,眉頭緊皺。
一,二,三……六,七。
七朵花?
“怎麽樣了?”岳淩川在她旁邊蹲下,出聲詢問道:“發現什麽了?”
沈青葉指了指死者的胸口:“死者胸前只有一處刀傷,應該是被刀子刺穿了心髒,一擊斃命。不過讓我奇怪的是,這處刀口裏被人塞了七朵白玫瑰。”
岳淩川回眸望去,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死者膚色正常,瞳孔放大,眼球平緩,已經失去光澤。再摸他的手背,觸感溫軟,和正常人相比沒什麽沒區別,顯然是剛死沒多久。
臨死之前他應該已經做好了出場的準備,西裝筆挺,發型也打理了整齊。但奇怪的是,按理來說這種兇殺案就算是一擊斃命,死者再沒有防備,倒地的瞬間衣服、發型也會稍稍淩亂,可面前的這人卻是平躺在地板上,衣服整整齊齊,除卻胸前逐漸洇濕的血跡,沒有絲毫褶皺淩亂。
更詭異的,就是胸前刀口處那七朵白玫瑰了。
岳淩川湊近仔細看了眼,玫瑰花枝還在,花枝直接插入了血肉中,将那處扁平的刀口撐出了一個小洞,鮮紅的血液将純白的玫瑰染上了血色,紅白交織,詭異異常。
“兇手殺害了死者之後,把他放平,衣服整理好,又在刀口處塞上了白玫瑰。”沈青葉頓了頓:“這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岳淩川道:“快的話,幾分鐘就能完成。”
沈青葉擡眸看着袁夫人身邊、坐在凳子上一臉驚懼的女孩,猶豫了片刻,提步走了過去。
“媛媛,”她蹲在女孩面前,放緩了聲音:“剛剛是你先發現了這裏對嗎?”
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來歲,此時臉色煞白,目光游移,就是不敢往那邊看。
“是、是我。”她顫着音,細聲開口。
沈青葉又問:“你進來的時候,這裏還有其他人嗎?”
袁媛搖了搖頭:“沒有,就只有哥哥……”
她說着,又忍不住往媽媽懷裏縮了縮,袁夫人緊緊抱着女兒,正要說什麽,袁先生手掌搭在她肩上,安撫性地握了握。
袁夫人抿了抿唇角,別過腦袋,到底沒再說什麽。
沈青葉聲音更柔了幾分:“那從你發現到現在,也沒有人動過哥哥,他從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的,對嗎?”
袁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先來的,然後爸爸媽媽就來了,媽媽剛剛在哭……”
袁夫人啞着嗓子道:“我剛來的時候屋裏就媛媛一個人,我也沒怎麽動他……”
沈青葉心下了然,道:“媛媛真棒,能記得那麽清楚。”
她又問:“那你還記得,在來這裏的路上,有沒有什麽不對勁嗎?”
小姑娘睫毛顫了顫:“不對勁?”
沈青葉循循善誘:“就是有沒有什麽人神色慌張、或者腳步匆忙,看上去很奇怪的樣子?”
袁媛想了很久,最後癟着嘴,快要哭出來了:“沒有,我沒有注意,我不知道……”
沈青葉連忙哄道:“好了好了,不知道也沒關系,媛媛已經很厲害了。”
她又看着袁夫人,問:“阿姨,您知道最後一個離開這間休息室的人是誰嗎?”
袁夫人搖了搖頭,苦澀道:“不知道,我一直忙着在前面接待賓客,沒怎麽關注這裏。”
這個時候,外面人群中忽然有人道:“最後一個出來的……應該是我。”
沈青葉擡眸望去,發現是一個身形中等,衣着打扮十分得體時尚的男士。
他對上沈青葉的目光,上前一步道:“我是新郎的造型師,負責給他整理衣着和做發型。當時我離開的時候應該是……十一點左右,因為剛出去沒幾分鐘,婚禮就開始了。”
宴會開始,是在十一點零六分。
沈青葉問他:“你當時走的時候,這裏沒有別人了?”
男人搖了搖頭:“沒有,只有新郎一個人在等待時間。”
沈青葉一時沉默,袁夫人看着她,面露希冀地開口:“小沈,正浩他……”
沈青葉回神,溫聲寬慰道:“我們正在努力調查,也希望叔叔阿姨能好好想想,袁正浩平時有沒有什麽仇人或者跟什麽人有矛盾。”
袁夫人忙道:“不會的,我們正浩平時人很好,從不亂發脾氣,周圍的人就算不喜歡他,也不至于讨厭到要他命的地步啊!”
沈青葉眸光微動,耐心道:“我明白,只是調查需要時間,您放心,我們肯定會查明真相的。”
她目光又落在袁媛的身上,勸道:“您先帶着媛媛去休息一會兒吧,她今天估計吓得不輕,這邊有我們呢。”
袁先生也抱着妻女勸,袁夫人雖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但考慮到小女兒,到底還是妥協了。
等人都離開後,沈青葉這才轉身,看了眼屋子四周。
休息室不小,足足有三十來平,是一個套間的形式。進門先是一個客廳,右手邊則是一個衣帽間。
客廳正對面就是一個大落地窗,窗簾是拉開的狀态。左邊是寬敞的長條形沙發,幾乎占了一半的空間;右邊則是電視背景牆。
沈青葉又踱到衣帽間,敏銳地發現門邊的牆上有幾點零星的血跡。
她眸子微眯,又在門口往裏面看了一眼,衣帽間裏窗簾拉緊,燈光明亮。裏面列着幾排落地衣架,衣架上還挂着幾件衣服,有禮服也有常服,應該是新郎換下來和預備要穿的衣服。
她又看了眼死者,他是腳朝衣帽間的狀态,離門口大概有兩三步的距離。
如果按造型師的說法,他當時離開的時候房間裏并沒有人,那麽之後有人推門而入的話,新郎不可能毫無動靜。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早在一開始,那人就藏在了休息室裏。
可休息室就這麽大,兇手能藏在哪裏呢?
衣帽間衣服雖多,但衣服之間的間隙也大,再加上有造型師和新郎兩個人在,風險太大。
沈青葉目光微動,最後緩緩落在了客廳那扇落地窗前的窗簾上。
她上前兩步,細細查看,窗簾布料十分厚實,長度垂地,前面一部分又有沙發遮擋,非常隐蔽。
沈青葉心下一動。
她目光緩緩地落在了衣帽間門口,試探地走了過去,又貼着門邊的牆站好,雙手緊緊握住,假裝裏面有一把刀:
“兇手應該是從一開始就躲在窗簾後面,然後等造型師離開、袁正浩在衣帽間的間隙,從窗簾後挪到了衣帽間的門邊。”她模拟着當時的情景,喃喃道:
“然後等死者換好衣服,從衣帽間走出來的瞬間,一刀捅了出去。
“把人殺了後,兇手又把他的屍體挪到了現在這個位置,擺成了這個姿态。”
她偏過腦袋,困惑道:“只是為什麽要放玫瑰呢?”
婚禮上殺人,又是玫瑰……情殺嗎?
身邊一直沒有聲音,沈青葉忍不住回頭:“岳隊?”
岳淩川還在屍體前蹲着,聞言頭也沒回。
沈青葉湊了過去,疑惑道:“是又有什麽發現嗎?”
岳淩川看了她一眼,說:“他嘴裏有東西。”
“什麽?”沈青葉愣了一下,又仔細地看了過去,果然看到死者雙頰處弧度不太自然,隐約有些細微的鼓起,像是裏面被塞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