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舔我手指,做什麽
第32章 第32章 你舔我手指,做什麽
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語氣平和,情緒穩定,還用以前相處的态度, 來跟他說話。
好像事情就能揭過去了。
“誰準你進來了,”祁洄背拳在後, 目光盯住她,冷冷道,“出去。”
“還這麽兇。”紀安走過去。
她前進幾步, 他就緩緩退了幾步,直到挨着牆壁。氣勢上卻不輸陣, 一直拿冷臉子對她。
隔他還有幾步遠, 紀安就停下,去拿被他撂開的衣服。是一套裁剪得體的騎士裝,束腰修身,還帶銀白色的披風。翻了兩下, 抖開,舉着往他身前比劃, 似乎在想象他穿上的樣子。
“你穿上一定很好看,”紀安走近, 笑問,“我幫你換?”
祁洄下颌微擡,瞥她:“休想。”
“沒別的,只是換而已。”紀安解釋。
卻換來他不以為然的冷眼。
輕笑,紀安收了閑話, 進入正題:“我有點不明白,你怎麽會同意和洪昕結婚?”
“因為高旭的事?”紀安猜測,“這件事比較複雜, 不過我……”
“誰想知道你們的事,”祁洄打斷她,話中帶刺,“你玩了誰,玩了多少個,都跟我無關。”
看他表現出無所謂的模樣,紀安笑道:“好,無關。”
“不過,你和洪昕的事就跟我有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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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安緩步靠近,單手搭牆壁,站在他面前,形成一個不大勞固的囚籠,将他禁锢在自己的領域內。
然而祁洄也不避,在她籠罩之下,微微擡眼,任她逼近,任她伸手,摸上自己耳後,手指插進發絲,輕輕揉了幾下。
“我答應洪昕的話是假的,”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訴說,“我可舍不得把你讓給別人。”
天花板的燈光被她的身形阻隔在後。祁洄站在陰影之中,長而密的眼睫低垂,遮住了眸光,情緒被掩藏,只聽得他低道:“你哪句話是真的?”
“許哥哥,好久了,你還沒換好?”
洪昕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被打斷,紀安顯得有些可惜,又揉了把他的頭發:“再等等,等處理好其他事,我會回來帶你走。”
她挪開身,燈光才重新投到祁洄身上。明明在光明中,卻低沉得厲害,目光追逐着她越過窗臺的背影,冷道:“你不用來了。”
紀安聽到。抓着窗軌的手一頓,回過頭,很堅定地跟他重複一遍:“今晚,我會來的。”
“許哥哥!”洪昕開始敲門。
只錘了兩下,就錘空了,身形一踉跄,往裏一撲。
門開了。祁洄無視了險些摔進來的洪昕,沉着臉出去。還是那套舊有的衣服。
洪昕看見,不禁困惑,低頭一望,那套價值不菲的新裝被随意丢棄在地。他根本沒換。
衣服不換,卻在裏邊呆了這麽久。洪昕緩步,在室內巡了一遍。雖然沒什麽發現,不過,和自己結婚這件事,他看上去并不太樂意,是準沒錯的。
為什麽都是一副很勉強的樣子。
他是,他也是。
洪昕黑着臉出了更衣室,慢慢追上祁洄的背影,他會讓他們都樂意的。
“許哥哥,我決定明天就舉辦婚禮。”
回到古堡,洪昕拍拍手叫來人。四個保镖擡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箱體進來,箱上蒙着塊黑布。洪昕揪起一角掀開,裏面展示着一件白色的婚紗。層層疊疊的裙擺,挂着一串串切割過的金鱗,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閃爍着細碎的金光。
“今晚,我就穿這套婚紗嫁給你。”洪昕繞着展示箱觀賞了一圈,最後轉向祁洄,“到那時,我,還有這套婚紗,就一起屬于你。”
掃見金鱗,祁洄就靠近。
洪昕忙擋住,笑眯眯跟他談條件:“許哥哥,要想得到它,得先娶我。現在它還不能給你。”
“我會邀請紀小姐,讓她來見證我們的婚禮,”洪昕一下一下地敲着展示櫃,“你不是想知道這些是哪來的?我也可以告訴你——只要今晚婚禮順利的話。”
今晚。
祁洄眼睛注視着金鱗,眼神卻空空。
就等你到今晚……
***
天剛暗,紀安備好所需的工具,掩在風衣之下,獨自往海邊去。路上走着,忽地感覺到身後有人偷偷摸摸跟來,放緩腳步,微一側頭,便看見了熟悉的身影——趙莉。
紀安一轉身,趙莉也立即跟着轉身,扭頭摸索起路邊的灌木,揉揉葉子,敲敲枝幹什麽的。
“你跟着我有什麽事?”紀安抱着手臂問。
被發現,趙莉才從灌木叢中擡起臉,尴尬地抓了抓耳朵:“……也沒什麽事,好奇你去哪而已。”
“是嗎?”紀安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要離開。
“诶,等下,其實有點事。”趙莉快走兩步追上來,話到嘴邊又吞吞吐吐的,和她一貫風風火火的個性極不相符。
“如果是要講洪昕今晚結婚這件事的話,我已經知道了。”紀安晃了晃手機,“她早就發消息邀請我了。”
話題被主動挑開,趙莉就輕松了:“那你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
“我的意思是,要是你想把他搶回來,我是可以陪你幹的!”很義氣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紀安被她逗笑:“你不是很讨厭他?”
“是很讨厭啊,你哪天不要他了我第一個歡呼!但——”停了下,小心觀察紀安的臉色,才含糊說,“主動抛棄和被動放棄還是不一樣的嘛——那個洪昕可真惡心!”
“謝謝你為我打抱不平。”拍了拍趙莉的肩膀,紀安笑說,“不過我沒這個打算,你回去吧,不是還要執勤?”
“哦。”趙莉停住,看紀安又往前走,再往前就只有沙灘大海了,便沖她背影喊:“你要去哪?”
“沒去哪,随便走走。”
趙莉回去,邊走邊疑惑:“她不是從不去海邊的麽?”
……
紀安一路來到海邊。稍遠的對岸,停泊着一艘游輪,燈火通明。有人上上下下的,在打點裝扮,是稍後要用來舉辦婚禮的。望了一眼,紀安就走開,往高大的礁石後去。
礁石遮蔽之處,海水濤濤,攜着躍進的人,潛往深處。
修長的雙腿在水中淺劃幾回後,就倏然變化。掙破布料的束縛,魚尾彈現,殘缺的尾鳍一擺、一振,人便如離弦的箭,忽然遠去。
往日熟悉的模樣,有如冰淩入水,無聲消融了。借來的身份在這一刻消解,露出本來的面目。
擺尾,深潛。
循着已探明的路線,極速前進。一段時間後,便潛到古塔之下。內壁裏的獸音不斷呼嘯,時而狂躁,時而悲痛。聲音陣陣蕩開,為紀安鎖定方位提供了助力。
找到關押兩個孩子的密室,紀安在外圍探測一番,尋了個薄弱點,用尾端堅硬的鳍骨,猛地鑿下,打穿一個洞,再左右一撬,擴大洞口。海水頓時奔湧而進。
紀安從洞口游入,進了地下室。
裏面兩個被捆縛住的孩子感受到急速漲起的水,慌得貼緊了對方。水很快漫過他們的脖頸。在被淹沒之前,忽然一個頭盔似的東西就罩下,護住了他們的口鼻。接着,有只強勁的胳膊圈住了他們的腰,将他們帶入水中。
紀安一手抱一個,甩尾要從洞壁出去。這時,隔壁又發來一陣尖銳的嘯音,一會,是不明的獸聲;一會,是哀凄的女聲。兩種不同的音色,一會分次出現,一會混雜融合,讓人分不清,是人在叫,還是獸在喊。
低眉,眼底閃過悲色。卻還是繼續離開。紀安摟緊兩個孩子,尾巴一蕩,游出了洞口。
起初兩個小孩還在掙紮,被蒙住的眼睛無法視物,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被堵住的嘴巴無法出聲,只能嗚嗚咽咽表明內心的恐慌。
“別怕。”
與平時不同的聲音,更悠長,也更堅定。
“我帶你們回家。”
……
已是深夜,一輪孤月,并着點點繁星,倒映在海面,與蕩漾的水波,一同托舉着裝飾華美的游輪。
婚禮将要開始。悠揚的樂聲已經開奏。賓客來來往往,一邊閑談,一邊翹首等候着今晚的主角。
游輪的最高層,祁洄獨自站在窗邊,眺望着遠方粼粼的水波。下層的喧騰與他無關。一會,又望向高懸的月,默默計算着時間的流逝。
洪昕已經換好了婚紗。進來時,看到祁洄還穿着舊服,不禁咬了下後槽牙。剛剛已經催他三回了,到現在還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
“許哥哥,你的态度有些不好哦。”
祁洄沒理他,還望着月亮。偶爾低頭,去看岸邊,在登船的人群中翻翻找找。
“你在等紀小姐?”洪昕從他的行為中得出判斷,“原來你還愛着她。答應跟我結婚只是賭氣?”
洪昕冷了臉,卻笑着:“不過沒關系。”
關上門,洪昕施施然掏出一節香薰,點燃,擺在桌面。勾人心魄的濃香漸漸散發,籠罩着船艙。
“你很快就能放棄她了。”洪昕坐下,翹起二郎腿,靜觀着祁洄,等待着藥效起作用。
“希望等下紀小姐來的時候,不會太難過。”
一會兒,深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一下,一下地,敲在祁洄心頭。岸邊仍舊沒人。
濃密的眼睫垂下。
果然是騙子。
收回等待,祁洄轉身,面向洪昕,聲音如冰刺骨:“那種鱗片,哪來的。”
洪昕滿臉通紅,伏在桌上望他:“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真煩。
祁洄眼神一凜,瞳仁就變了樣,月光打在他背後,襯着他脖側浮起的銀線,隐隐發寒。
身體的燥熱,因他陡然的變化而退去,另起了悚然的寒意。洪昕呆住,盯着祁洄的脖子,那,那不是感染竈嗎?!
“你、你是……”洪昕慌忙起身,卻因藥效的緣故,雙腿一軟,撲通倒地,驚惶地看向祁洄。
眼前之人氣場陡變,以往還只是無所謂的漠然,如今添上七分狠厲,掃來的目光凜凜帶着寒光,望之令人發憷。
洪昕害怕地咽了下口水。
這時,空氣中驟然漫出一股酸苦之味,壓制了催情的濃香。旁側的水箱也忽然發出震響,忙望去,裏面的觀賞魚突地甩尾撞壁,蠢蠢欲動。
察覺到不妙,當即想逃離。洪昕剛轉身,周邊就轟然炸響,他慘叫一聲,痛得幾乎昏厥。
一只怪異的大頭魚塞滿半間船艙,伸長的尖牙刺入他的小腿,把他釘穿在地。
“好痛!”洪昕失色哭喊,看向祁洄的眼睛只剩恐懼,“別、別殺我……”
“說。”
“鱗、鱗片,是、是用一種怪物長的……”洪昕一邊慌忙坦白,一邊扯下裙上的金鱗,都堆過去,“給你,都給你,不夠還有,別殺我……”
細碎的金鱗被血污染,黑紅黑紅的。
“髒死了。”
洪昕愣住,馬上說:“還有幹淨的,在那座高塔裏,很多很多……你都可以拿……別殺我……”
達成目的,祁洄便收了信息素。
他還不能在此時耗盡。
鼓鼓脹脹的大頭魚,像洩了氣的皮球,驟然癟下,變回無害的小魚,在幹涸的地面一跳一跳的。
被釘住的雙腿,失了尖齒的固定,終于得以活動。
見祁洄緩步走來,洪昕吓得面如土色,慌忙拖着兩條傷腿,掙紮着往門外爬,拼命高聲呼救。
偏偏這層的人都被他叫退了。
不,還有一個。
洪昕爬到拐彎處,就碰到了一只腳。一愣,擡頭往上看。以往被他踐踏的人,此時卻能俯視他。
“大……”
話未盡,就再也無法開口了。
黑漢抖着雙手,拔出紮進洪昕心口的利刃,再狠狠刺進。拔出,再刺進……鮮血濺了滿地。
祁洄繞過他們,獨自下樓。樓下的保镖看見,有些發愣。幾個上了樓去,不一會兒,就厲聲叫起來。警報聲、槍擊聲、奔跑聲、叫嚷聲,亂成一團。
“快,快抓住他!”
“別讓他跑了!”
“他是殺害小姐的兇手!”
“快,馬上通知島主!”
反應過來的保镖們立即追向祁洄。他們砰砰開槍,吓得賓客驚慌躲避,一時之間,桌椅東倒西歪、燈具接連摔落、食物四處飛濺,到處狼藉一片。
而前方的人卻不躲不避,徐徐往甲板處走。哪怕已被光槍擊中數回,哪怕鮮血已洇出布料,也不曾亂了步伐,好似沒有疼痛的感覺。
烏雲湧聚,因着黑夜的緣故而無人發覺。白光一道,劃破天際,接着轟隆一聲響,暴雨傾盆而下。
雨落之際,保镖們追上甲板。又是一通胡亂掃射,企圖震懾前方的人。
然而,黑壓壓的雨幕之中,卻見那人翻出欄杆,義無反顧地跳下,身影躍入海中,飄然不見了……
喧嚣被海水阻隔,遠遠甩在了身後。
祁洄蕩起魚尾,不顧流血的傷口,游向高塔。
半途中,忽感身後襲來了陣陣水波。
有什麽在靠近。
正待轉身,卻猛然遭擒。眼前忽然變黑,他被蒙上了黑布,雙手也被迅速反剪在後。
熟悉的做法,熟悉的人。
她又探向他唇邊,将金鱗塞進他嘴裏。
祁洄擰眉,惡狠狠咬住。
“對不起,我來晚了。”
聲音有些奇怪,但人還是那個人。
“先別怄氣,你流了好多血。”聲音溫和地貼在他耳側,好似在心疼,“吃下去,治傷要緊。”
我好了,你就完了。
洩恨一般,祁洄咬住她手指,緊緊含住,舌頭用力去卷她指間的金鱗,連同她的血液,一同吞入。吃完了,還咬着她,狠狠拿牙尖去磨,去蹭,去刮……
察覺到他異常的反應,紀安摟緊他,輕笑:“你舔我手指,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