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改 誰用你負責
第27章 第27章-大改 誰用你負責
沒有回應。
紀安挪開視線, 去看祁洄,才發覺他此時的狀态好像不太對。
面頰早已緋紅一片,熱騰騰的, 好似能冒出氣來;眼睛半阖,眸光渙散, 沒有任何焦點地虛望着空中;嘴巴微微張開,艱難地吐氣,兩片唇瓣被烘得異常紅, 帶着潤潤的水光。
被他的模樣晃了下神,喉嚨就不由咽了下, 紀安伸手, 扶住他的臉頰,輕晃:“怎麽了?”
終于結束了她無恥的行徑。祁洄從莫大的刺激中緩過來,一邊虛喘,一邊睜眼, 眼睛瞥到面前她的手套——虎口的布料破損了,留着一排輕微的齒痕。
走失的神智霎時回歸, 帶回了清明。擡手,仿佛洩恨似的, 拍開她的手腕,用沙啞又明确的語調, 說:“別碰我……”
“沒碰你,”被他挑起的火氣,又因他這副模樣稍微平息下去, 紀安放軟聲音,指着他的脖頸,“我問你, 你這個印記怎麽來的?”
生氣地拂開她的手,祁洄捂住自己脖頸,那裏已經被擦腫了,稍微一動,就扯疼扯疼的。平緩下呼吸,目光瞪視着她,語氣冰冷:“不知道。”
“還生氣?”紀安看着他,“等會再氣。好好想想,這件事很重要,關乎你的性命。”
“我的事跟你無關。”
“怎麽無關?”紀安說,“我說過要對你負責的。”
“……”啞言了陣,盯住她的臉,還是極具欺騙性的那種表情,不屑地冷哼,“誰用你負責。”
知道他還在氣,就當作是一時的氣話了。看着他,無奈地嘆了聲,為自己方才的态度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兇你,我是擔心你亂來,怕你出事。”
默不作聲,祁洄還捂着脖側,表面瞪着她,暗中卻接續未做完的事。
釋放出信息素,包裹住綠葉上的那只七星瓢蟲,侵占它的意識,奪取它身體的控制權,驅使着它飛進紀安的衣領之下。
Advertisement
只要她還去那個地方,他就能感應到路線,等再拿到金鱗,就能救走親族,徹底離開她了。
“真不知道怎麽來的?”紀安再問。
他撇過臉不說話。
紀安便上前,硬抓着他的手挪開,去看他的脖頸。那條銀線已經消隐了,只留一片被揉擦過的紅印。
幸好不是一直留着。
看來從他這裏是得不到什麽答案了,紀安取下自己的圍巾,給他繞上:“戴好,別給瞧見了。”說完下床,望了望門口,那群保镖還盡職盡業地立在房外。
“我最近比較忙,這段時間你在這住着,沒事別出去,我忙完了會回來。”
等了會,見他還板着臉,撇頭不看她,就也轉身走了,握住門把,想到什麽,又突然回眸來問:“對了,你有沒有親屬?”
問完又後悔了,像是知道他一定不會回答似的,微嘆口氣:“總是不吭聲,都沒有別人聽話。”
她腳步聲漸遠。祁洄低眸,扯開熱烘烘的圍巾,指頭陷進柔軟的線團中,揪緊。靜靜的一會,才開始閉目凝神,連接她衣領下的瓢蟲,感知她走過的路線。
但紀安去的是實驗室。
這幾天,調查小組在島上又陸續搜捕到十來只小型畸變物,現下都統一關在實驗室裏研究。結果已經出來,森禮因此召集所有成員開會。
“紀安!”趙莉一進來就尋找她的身影,“你不住那邊了?我剛剛去找你裏面都沒人,你那家夥也不在。你們搬到哪去了?”
在不遠處擺弄探測儀的高旭也豎起耳朵聽。
“洪先生覺得和他比較投緣,就邀請他去莊內住了,”紀安随口一說,“我跟着沾點光,也順便去了。”
“……”趙莉皺眉擠眼,用本不靈光的腦子艱難思考,最後“哎”一聲拍了下紀安的肩膀,嫌她毫無警覺性,湊近了低聲說,“我估計是那個洪昕背後搞的鬼。她肯定看上你那家夥了,才讓自己老爸把他請過去,你們這是羊入虎口啊!”
紀安不禁笑了聲,沒想到趙莉還能做出這種聯想。
“別不信呀!”趙莉着急,“我聽說這個洪昕可毒了。還記得那天她騎着的那個男人不?這男人以前有個妻子的,兩人可恩愛了。後來洪昕看上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把他妻子擠兌走了,我聽這裏的人說,可能是……”沒說完,比了個噶脖子的手勢。
紀安若有所思,回趙莉的語氣卻是輕松的:“就算是這樣,你又緊張什麽?你不是很讨厭他?他要是跟別人好了,第一個開心的不是你?”
“那還不是因為你喜歡!”趙莉白她一眼,又皺眉,咂摸了下她說的話,感覺怪怪的,“你怎麽不緊張?你們吵架了?”問到最後一句時,眉梢就飛起來了。
高旭也在等紀安的回答。但好一會,都沒聽到她的聲音。不禁回頭去看,她眉頭微擰着,心事重重的樣子。趙莉大概是猜對了。
趙莉還要再說,就看到森禮已經抱着一堆研究報告進來了。會議要開始了,只能暫時住嘴。
“這些畸變物目前不具備傳染性。”森禮直接甩出結論,“我已經做過多輪實驗,将健全的動物與畸變物關在同一容器中,每一組都沒有發生異變。”
“那它們是怎麽來的?”
“是被什麽傳染了?”
“這還是疑點。”森禮說,“目前在這座島上發現的畸變物,都分屬于兩種不同的氣味,從中提取出的致畸原暫且命名為2號和3號。我将它們與1號致畸原進行了比對,發現這三種基本相似,只有某些段落表達不同,因此造成了氣味的差別,但實際作用應該是一致的。”
紀安聽着,蹙眉凝思。如果這三種致畸原作用相似,那為什麽被2號和3號致畸原感染的畸變物卻不存在傳染性,是不會傳染?還是時間未到?
又想起被囚禁在玻璃箱裏的那兩位,還有祁洄,他們脖側的感染竈正好對應着這三種致畸原。
是巧合麽?
想着,紀安不禁摸向自己脖頸,她沒有這種銀線标記。隐隐約約,她有種直覺:自己與他們三位,或許存在着某些不同。
他更棘手些。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那種标記,應該在初見的那場海難之前。這個印記也不能放任不管。
一直以來,對感染竈的處理都是剔除絞碎。這樣的方法是絕不能用在他身上的。得另想對策。
還得先确定他們是否存在傳染性……
***
當晚,紀安提着個小箱子,又找上洪英。由他帶領,再到地牢中。靜伏的七星瓢蟲始終隐藏在她的衣領之下,一路留下信號,待人來尋。
玻璃箱重新被蓄滿了酒液,他們又漂浮着,在裏面淌血。這種特殊的囚禁引起紀安的疑惑——為什麽要把他們泡在酒裏?
不解,卻沒直接問,而是以另一種方式試探:“我必須得近距離接觸他們,每次過來都得等酒液放掉,會不會太麻煩,我時間可不多。”
“不争分奪秒哪來的産量?”洪英面露懷疑,“你不是也想要黑色粘液?”
“也是。”紀安含糊回,轉了話題,“對了,島上的畸變物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現的?”
“就上個月五號。”
“當時情況?”
“就那。”洪英朝牆角的下水孔努了努嘴,“那天管道裏爬出一只蟑螂,渾身長滿了探須,毛絨絨的,起初還以為是幾十只擠在了一起呢。”
“然後?”
“沒抓到,給跑了。後來就接二連三地發現各種變異了的動物,我猜就跟它們有關。”
談話間,玻璃箱內的液體就流盡了。紀安一邊打開手提箱,一邊梳理信息。聽洪英的意思,黑色粘液與他們有關,或者更嚴謹地說,是與泡在酒液裏的他們有關。這是怎麽個操作法?
另外,如果畸變物最初是在這個地下室出現的,是否說明他倆可能是感染的源頭?
猜測還需實驗證明才行。
紀安從裝有滞緩劑的提箱裏取出三只健康的小白鼠,彎腰進了尼亞的囚籠裏。
見她進來,尼亞張開嘴咆哮,發出憤怒的吼叫,不過鑒于他本身虛弱,只是空有氣勢,而沒有聲勢。
紀安走近幾步,就将小白鼠放在尼亞周邊,同時抽刀戒備,随時準備着應對意外情況。
只是過了幾分鐘,結論就出來了。那三只小白鼠突然仰倒在地,四肢抽搐起來,細長的尾巴一抖一抖的,沒多久,有的多長出幾對下肢;有的尾巴岔開,散成毛線狀;有的體型膨大,鼓成了圓球。接着,在各自的軀體上,就浮現出受到感染的标志物——一條銀色豎線。
尼亞存在傳染性。
“果然,我就說跟他們有關!”洪英看的咋舌,“得趕快阻止這些變異,要不然畸變物爆發,就關不住他們了!”
“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紀安一刀一個,削掉了畸變白鼠,嗅聞它們的感染竈,确實是與尼亞相同的氣味。收好後,同樣又從提箱裏取了另外三只小白鼠,轉向右邊的玻璃箱,重複剛才的動作。
上次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細看她。這位似乎是女性,醒了來,情緒很穩定,不像尼亞一樣大呼小叫,只是單純地用眼眸在打量她。
紀安一邊放白鼠,一邊與她溝通:“我叫紀安,請問該怎麽稱呼?”
“希羅。”她的語氣很平淡。
和在尼亞那的情況相同,當三只白鼠依次變異後,紀安熟練地切除感染竈,同樣在碎塊裏嗅聞到甜膩的紅糖味。希羅也具備傳染性。
這時,希羅開口:“你想對我們做什麽?”
“做些實驗而已。”
“不會放我們?”
“不會。”
“明白了。”
紀安望向希羅,她已經閉上眼,像是累極了。
眼前這兩人都存在傳染性。紀安不禁想起祁洄,難道他也會傳染?但,與他相處的這幾月來,并沒有出現任何動物畸變的跡象。得回去确認一番。
按下計劃,紀安拿出一套針管,針頭有小指粗,是用來提取感染竈的信息素的。
“我要提取些東西。”紀安取出小藥片塞到希羅口中,“止疼藥,可以鎮痛。”
感受到唇邊的異物,希羅睜開眼,卻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我是女性。”
“我知道。”紀安略感奇怪。
希羅不再說,由她操作。
與尼亞、祁洄相比,希羅的銀線會更寬一些。針頭刺入,她眉頭微皺,卻很配合,紀安得以順利地汲取完畢。但要取尼亞的卻不簡單,他繼續嘶吼,尾部亂甩,沒有一刻安寧。紀安不得不對他施展暴力,把人打昏後,再行提取。
經過化驗比對,從他們兩人身上取得的信息素,與畸變物感染竈裏的信息素是相似的。但有一點細微的不同:他們的更具有活性,似乎在源源不斷的生發。
莫非,他們真是傳染源?
***
她去了不少地方,走了很遠的路。
深夜,祁洄獨自站在窗邊,凝神感知,借那只蟲子的信號,探尋紀安的影蹤。這麽晚她還沒回來,想必又去那個地方了。正好,可以為他引路。
“大小姐。”在外站崗的保镖紛紛低頭。
洪昕換了套裝扮,直接登門入室。這套別墅乃至整座小島,幾乎都是她家的人。洪昕進門後,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找到了祁洄。
玩着身後的貓尾轉身望一圈,沒見到紀安,就嬌笑着對祁洄說:“許哥哥,紀小姐不在?真可惜,我還想找她兌現諾言呢——不過不要緊,我在這裏等她好了。”
她的到來并未引起祁洄絲毫的反應。洪昕站在他身後,眯起眼盯着他。他瘦瘦高高的,和她一貫喜歡的壯漢并不搭邊,長相也是清秀那一挂,總的來說其實并不符合她的審美。唯一勾着她的,是他那将她徹底忽略的态度。只有征服這樣的人,才有成就感。
手腕一擺,叫退了周圍待命的仆人。寬闊的大廳,只剩下他們兩個。洪昕繞着空蕩蕩的餐桌閑閑走了一遭,邊走邊問:“許哥哥,你吃了晚餐沒?”
問完,撐着桌沿,跳坐到餐桌上,晃蕩着兩條竹杠似的細腿,顯出很孩子氣的嬌柔模樣:“你想不想吃點別的?比如,我?”
黑夜的窗戶照出室內的風景。祁洄沒回頭,也被迫通過玻璃看到了身後的情況。
那個莫名其妙的人類,突然就爬到桌上去,對着他跪倒,塌腰聳臀的,一通亂扭。
“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洪昕像只貓咪似的,吐出一截舌尖,舔了舔自己掌心,嗓音魅惑,“來試試嘛,看看是你那個人好,還是我好——我不比女人差。”
多次的邀請,他終于轉過身來,面對着她。
洪昕暗笑。她最了解男人了。他們對柔弱的尤物最是情難自禁。柔弱,可以襯托出他們的“強大”,襯托出他們所謂的男子氣概,極大滿足他們的掌控欲;性感,又切合他們的色心。她不信他能無動于衷。
“我能比紀小姐更讓你飄飄欲仙,”洪昕蹬掉了小高跟,手指勾住了領口,微扯,卻不扯掉,眼睛纏着祁洄,媚笑着,“過來,來打開我。”
洪昕盯住祁洄,他一瞬不眨地望過來,雖然還是那副冷淡臉,但終究有一絲波動從眸底閃過。
細察,他的嘴角輕輕下撇,頭顱卻微擡起,那模樣,頗像是一個冷冷旁觀的看客。
這情緒不對。洪昕一頓,忽然意識到他視線的焦點實則是越過自己頭頂,對準了後邊。
忙回頭,就見那個戴眼鏡的女人不知何時出現了,靠着拱形門柱,抱臂,饒有興趣地送眼過來。
“他對這些不太懂,”紀安帶笑,“我能替他代為效勞嗎?洪昕……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