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已修 好像,不對勁
第16章 第16章-已修 好像,不對勁
事情的走向終于對上了。
祁洄點頭, 似覺不夠,還輕嗯了聲,做了兩次答複。
“确定?”紀安的手往下移, 停在第二顆紐扣上,指尖摩挲, 嘴裏補充,“我只問這最後一遍。”
反複的問詢,都只得到同一個回答。
祁洄應聲允諾的同時, 第二顆衣扣就被挑開了。紀安看着他的表情,手上的動作卻不停, 一枚又一枚, 盡數解開。整齊穿戴的睡衣很快被分成兩邊,松垮垮堆在腰側。涼涼的,月光鋪到他身上。
窗外,是跟電視屏幕裏一樣的月亮。
視線被阻隔, 有陰影覆了過來。是她伸過手,朝他耳後摸索而來, 揭掉了他臉上的面具。明明之前從不肯讓他摘下的,現在卻主動地打破自己的規矩。
隐藏的容貌再現, 她的眼睛緊盯着他,漆黑的, 沉沉的,又是那種盯梢獵物的眼神,使他隐約升起一種危險将近的錯覺。然後, 她揪住中指的布料,一扯,摘下了常年戴着的手套。
開始了。
事情就跟電視上的一樣發展着。
祁洄注視着身側的人, 耐心地等她褪掉她自己的衣物。但是,扯掉手套後,她就停止了,反而對他下手。
她的手貼着床單,插進他腰後。手心有細繭,磨過他的皮膚,引起一陣奇怪的感覺。接着,用力,托起他背部,就将敞開的睡衣剝走了。
大概,她要先脫掉他的。祁洄安安靜靜,由她去做。反正,他本來就不需要穿這些東西。
托着背部的手往下,指尖勾住褲腰,扯下,卻只褪了一半,長長的褲管層層疊疊地堆在小腿處,牽制了他的動作。慢條斯理的,和電視上激烈得像要打架的人相比,她斯文多了,也,猶豫多了。
“還繼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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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剝到一半,她又問他。
數不清這是她第幾次發問了。祁洄踢了下挂在腿上的褲子,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答案。他幾乎被她剝光了,而她還整整齊齊的,怎麽能不繼續?
得到允許,她才接着扯掉。祁洄看着她,等待着,卻等來一個戰栗。她的手還在他身上游走,最後覆住。陌生且怪異的感覺向全身蔓延,祁洄怔怔望過去,只見自己被她掌控着,包裹着,摩挲着……
好像,不對勁……
剛湧現這個想法,陡然升起的細細麻麻的疼和癢,就擠走了他尚存的理智。
他忽然燒了起來,身體燙,呼吸也燙。這種奇怪的感覺,皆因她而起,因她而停,因她而起伏不定。
有輕微的喘.息從喉間溜出,他不願張嘴,就抿唇壓抑着,卻換來胸膛更劇烈、更頻繁的起伏。
他變得好奇怪。
而她卻依然冷靜、從容。
蒙着水霧的眼睛費力睜開,去瞧作弄他的人。對方也在瞧他,瞧他蹙起的雙眉,濕潤的眼睫,顫抖卻緊閉的唇瓣,瞧他欲哭不哭的神情,瞧他似懂非懂的探究。
紀安知道,其實她是有些惡劣的。
猜到或許存在什麽誤會,卻仍假裝不知,恣意放縱自己,去品玩他敏感多變的情緒。
好長時間,都被困在感官的囚牢裏。她掌着鑰匙,主宰他的全部,使他惶惑、迷惘、失控。一片混亂中,又被抱住,強制翻了個身,跪趴着。迷迷糊糊之際,低頭間,無意中掃見一眼,晃了下神。
已經、月中了。
怪不得、疼。
大約、是疼。
環住他,帶向自己。他的臉側着,埋在柔軟的枕面,兩眼失神,吐息紊亂。還沒從方才的餘韻中走出,身後的人就壓了過來,俯身,在他耳邊低低問了句:“可以嗎?”
恍惚的神志不足以支撐他的思考。他發出模糊不清的呢喃,喑啞,難耐,甚至還有點嬌。
聽在耳中,難以自持。
卻不曾想,他反應巨大,悶哼着往前躲去,沖得過快,腦門就直直撞上了床頭板,重重的咚的一聲,把額頭都磕紅了。
紀安忙抱回他,牽動到手指。他慌忙揪緊枕面,繃得僵直,幾乎要維持不住。終于有聲音悶悶地從枕面的縫隙擠出,帶着泫然的顫音:“疼……”
連忙停住,紀安等他緩過勁,離開時,不知勾到了哪裏,他猝然仰起脖頸,嗚咽了一聲。
下一瞬,被壓制的魚尾騰一下變了出來,重重拍到了床邊。寬大的尾鳍垂落在地,因着感官帶來的餘震,猶不停地顫動着。
意想不到的變故使紀安變了臉色,她急忙扯下香袋,動作太急,揪斷了紅繩。沒管,抖出金鱗,也意外地灑了滿床。她慌忙抓起一枚,推進祁洄口中。
他張着嘴,虛虛喘息着,無力阻止,由着她侵入,掃過敏感的舌尖,在濕潤的口腔內攪動,繼而抽指離去,卷走黏連的銀絲……
抱住緊繃顫抖的人,紀安等待着藥效發揮作用。一陣子,簌簌發抖的魚尾就裂成兩半,再行化作雙腿,還帶着某些她造成的痕跡。
當痛感減弱,祁洄早已虛脫乏力。被汗水打濕的長睫輕顫,他虛虛睜眼,水濛濛的,眸光顫動,像半顆破碎的珠子。沉沉睡去之前,茫茫然望向紀安,腦海裏只徘徊着一個念頭——為什麽不一樣……
月光照着滿床狼藉,以及,滿身狼藉的人。
紀安将他放平,下床去取來藥膏,厚厚敷在他額頭的青紫處。塗完,又靜默地看他。這道撞傷,給他添得幾分破碎的美,仿佛被人強.迫了似的。紀安捏了捏手心,壓制不住升騰而起的罪惡感。
仔細幫他清理完,穿好衣服。紀安才撿起散落的金鱗,粗粗裝回香袋,随手擱在床頭櫃上。然後,拉來椅子,放到床邊,就坐在那裏守着他睡。
……
直到天蒙蒙亮,祁洄才醒轉。睜眼,就看見椅子上坐着的紀安。她垂着頭,兩手交疊環在身前。淡淡的晨曦被身形阻擋,只在她的邊緣勾勒出淡白色的框線。
受她掌控被抛走的理智回歸,祁洄才記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失敗了。她整整齊齊,端端正正,只有他亂七八糟,被剝光,被……
想起她做的事,他動了動雙腿,那種異樣的感覺還殘留着,帶出一陣一陣的酸疼。
事情的發展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他還不能明白,隐匿在月亮背後的那些缺失的鏡頭究竟在發生着什麽。只餘似有若無的直覺,告訴他,好像不對勁。
不過,他沒有時間多想。她睡着了。現在是将計劃拉回正軌的時候。
努力忽略掉奇怪的不适感,祁洄撐起上身,卻一愣,他看到自己的目标物就擱在床頭櫃上,穿着的紅繩斷開,炸出一縷縷毛邊。因為斷了,所以沒戴?
正要拿起,就見紀安頭一低,她醒了。睜眼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緊張地湊過來,檢查起他的身體:“你,你感覺怎麽樣,還疼嗎?”
她的心思完全都在他身上。祁洄擡頭望她,她也俯身望來。神情中,似乎帶着一點愧疚,一點自責,很少見。
“疼。”他坦言。
“抱歉,”紀安聽了,忙取來藥膏,“我再給你抹點。”
手指又來碰觸他。
祁洄瑟縮了下,那種怪異感有複蘇的趨勢。疑惑之餘,他問:“為什麽那樣?”
抹藥的手一頓:“哪樣?”
“為什麽你要捏……”
紀安打斷他:“你不是說結婚了要跟我睡?”
祁洄不解:“睡覺要這樣?”
“是,你不知道?”紀安問,“那你說的‘要跟我睡’是什麽意思?”
“就是,睡覺的意思。”不帶任何弦外之音的語氣。
紀安沉默住,理了理思緒再問:“脫你衣服的時候怎麽不阻止我?”
“要阻止?”
紀安:“……”
懵懂至極。紀安意識到,有些常識,他似乎真的完全不知道。
“這塊區域,不能随便讓人碰,”紀安在他身上比劃,“要是有人故意來碰,就可以直接揍……”
“你碰了,”他說,“全都。”
“……”紀安默了半晌說,“所以,你想揍我?”
停了會,似乎經過了仔細的思考,他搖頭。
“那……我這樣,你生氣了?”
還是搖頭,想想,末了添上一句:“疼的時候生氣。”
“抱歉,”紀安扭上藥膏的瓶蓋,慢慢旋緊,話語跟着嘎吱嘎吱的轉蓋聲傳來,“我可以負責,你需要嗎?”
“負責?”
“嗯,我睡了你,應該負責的。”紀安說,“我可以和你真結婚,盡我所能地對你好,如果你需要的話。”
不知受到哪個字的觸動,祁洄默住了。
“不說話,我就當你需要了。”紀安低頭看他。
祁洄直怔怔地與她對視,仍然保持着沉默。
“好,”紀安笑起來,長長地舒了口氣。她撤走了椅子,像是得到了某種允準。
走到床邊,望見斷了線的香袋,現在才有餘心去修複它。換線,穿好,重新系回脖頸。
祁洄看着她珍重地收好,問:“為什麽總戴着它?”
“一個很重要的人寄放在我這的,”紀安摸着香袋,垂眸低語,“我等他來拿。”
她的聲音柔了很多,暗藏着無限的珍惜和悵惘,使他不由追問:“誰?”
“你不認識,”紀安說,正好餘光望見旁邊的書桌,就指了指桌面那張裱着的照片,目光深遠,“……他。”
那個眼尾有粒黑痣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