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改 我們需要結個婚
第13章 第13章-大改 我們需要結個婚
周列被革職判刑是在事情發生的三天後。紀安收到通報的時候,正與祁洄吃着早餐,就随口也告訴他一聲:“那個害你的人,已經受處罰了。”
“哦。”祁洄淡淡應了聲,不太在意。倒是,過了會,去看紀安的臉色,沒瞧出有什麽變化。
“怎麽了?”紀安察覺到他的目光。
沉默了下,他說,“你不擔心他?”
“哈?”紀安錯愕,“我擔心他做什麽?”
“……他看上去,很在乎你。”
“那又怎樣,”紀安冷笑,“他不該傷害你。”
憤怒顯而易見。祁洄戳着面前的生魚片,聲音低了些,“他害我,你為什麽要生氣?”
“怎麽能不生氣?”紀安失笑,有些難以理解,“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你比他重要多了——再說,看到美人受傷,生氣不是應當的嗎?”
說着,就送來笑吟吟的眼神。
祁洄看她,知道她又開始了調侃。
談話間,外邊忽然一陣噼裏啪啦。紀安的笑容頓時收住了。小安從陽臺進來,抖了抖身上的水,問:“姐姐,外邊下雨了,你還去上班嗎?”
“……去,”紀安揉了揉眉心,咬了片面包就上樓了,“拉好雨棚,別讓薰衣草給打壞了。”
“我已經拉上了。”小安回,語氣很有些驕傲。
紀安再下樓時,祁洄就見她戴上了一個口罩。這下,她渾身上下,只能瞧見鏡片後的一雙眼睛了。
Advertisement
“我走了,在家好好聽話。”紀安照常囑咐祁洄,就打着傘去院子,開車出去了。
祁洄拉開窗簾,推開玻璃窗,看到外邊的景象後,瞳孔微睜。天上像破了個洞,綿密的水密密麻麻不斷傾瀉而下。氤氲的水汽,缭繞升騰,充滿了整個世界。相似的場景,使他一時恍惚,誤以為回到了家鄉。
兒時的回憶在這一刻紛至沓來——
“爸爸,還要多久才能找到媽媽?”
“很快了——克維乖,好好照顧弟弟妹妹——爸爸一定把媽媽帶回來。”
“可是……其他人說,是媽媽不要我們了。”
“聽他們放屁——就算,就算她不要我了,也還會要你們的——”
“爸爸,你別難過,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們的。”
想到這,祁洄的眼眸就暗了暗。他并沒有完成對父親的承諾。他把尼亞、希羅、蘭奇都弄丢了。
他們,現在都在哪?
祁洄閉眼,數不清是多少次開啓了“共享視界”。這是他們一族的聯絡方式,可以在一定範圍內接收到對方的聲光信號。但一如既往,他的信號無人回應。
這種結果只有兩種可能:要麽他們離他太遠了;要麽他們都不在了……
第二種可能他不敢細思。
***
冒着大雨,紀安到了管控所。剛進值班室,趙莉就紅光滿面地跑進來,興奮地尖叫:“紀安!有帥哥來了!快走!我帶你去看!”
“我沒興趣。”紀安脫下雨衣,只顧着拿毛巾擦掉衣服上沾到的雨珠。
“看了你就有興趣了!”趙莉熱情不減,興沖沖地推着紀安出去,“真的超帥!你不看絕對會後悔的!”
抵擋不住,紀安沒辦法,只能任由趙莉拉着。是在隔壁的飯堂。現在是飯點,裏面人頭攢動,熱熱鬧鬧的。趙莉撥開人群,拉着她去了二樓,挑了個絕佳觀看位,指給她看:“喏!坐柱子邊那個!”
那是個比較高瘦的男人,蓄着中長發,尾端紮了個小辮子。穿着清繳隊的隊服,看肩章,是今年剛進的新人。或許注意到這邊的視線,他擡頭,看了過來。
是一張認識的臉。
紀安心口一沉,腦門突突的,有些頭疼。
“我都打聽過了,”趙莉在她耳邊說着情報,“他叫高旭,今年二十五,單身,以前是畫畫的,突然不知道為什麽,改行進管控所了。帥是帥的,不過我看過他的作戰成績了,不太行。但這不影響,人好看就行了——嚯,他怎麽好像一直瞪着我們,他生氣了?”
“他在瞪我。”紀安轉身走。
趙莉一愣,追了出去:“你認識他?”
紀安理了理他們之間的關系:“算是……前男友。”
“啊?”趙莉瞪大眼睛,“這麽帥,幹嘛分手?他幹啥了?”
紀安搖頭,默然不語。
因為,真正的“紀安”,已經死了。
下午,出了份工作通知。是關于上回章所長提到的搜查行動,人員名單與派遣地點已經出來了。
搜查行動是将不同隊伍的人員編排成一組,分別派往各個區域駐紮,展開對當地生物的調查工作。每當爆發嚴重畸變物事件後,都會進行這一項行動。紀安已經參與過幾回了,每次時間不定,短的有四五個月,長的能達兩年。
紀安打開自己所在的小組名單,第一眼就看到了森禮的名字。她也在,還是本次行動的組長。接着就掃到了高旭的名字。抓着紙默默坐了會,紀安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
高旭和“紀安”在首都相識,一個是出入危險場所的清繳員,一個是孤僻敏感的藝術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在一次畸變物爆發後的搜救行動中,意外相識,并陷入愛河,交往了三年。直到後來,“紀安”死去,被頂替。
為了不被識破,回到人類世界後,紀安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個理由,跟高旭分手。好在他們原本就有矛盾,經常吵架,分分合合多次。紀安提出分手的時候,高旭只紅着眼睛,平靜地答應了。之後她就離開首都,來到新北市,兩人再無交集。
這次,高旭突然加入清繳隊,也跟着到了新北市。恐怕就是為她而來的。
紀安揉了揉太陽穴,她得盡可能地避開他。他對真正的“紀安”如此熟悉,就算她再怎麽努力僞裝,也不可能做到毫無破綻。
前一秒還想着避開的事,下一秒就收到了一條信息。森禮發來的,小組集合,開個會議。一旦和工作摻和上,要想沒有交集還是困難的。
到場的基本都是熟面孔。紀安到的時候,森禮已經在了,低頭看着她那本厚厚的百科全書。趙莉第二個到,進來後就一屁股坐到她旁邊;跟着進來的是看管隊的王玲和趙河,他們是夫妻,有什麽工作總要求同行,恩愛有加,經常被同事戲稱為連體嬰。
高旭來得最晚。作為新人,這次行動他主要以學習為主。他挑了個空位坐下,就在紀安的正對面,不過倒是沒拿眼睛看她,偏過頭,去看牆壁上的宣告欄。
趙莉拿手肘悄悄捅了捅紀安,張着嘴型小聲說:“嘿!又碰上啦!”
等人都到齊了,森禮才擡起頭,發放手邊的工作資料,聲音冷淡,“自己看。”說完又埋頭看書了。
發放的是關于調查區域的資料大全,包括地形地貌、生物種類、還有相關區域劃分等等。紀安翻開,才知道他們要去的是新北市永明島。
這是私人島嶼,也是洪氏酒業廠房所在地。
會議室裏是紙張翻動的嘩嘩聲。過了會,大家都基本看完了。森禮就站起,夾起她的百科全書,留下一句“會議結束”就離開了。
“這就結束了?還什麽都沒說!”趙莉大為震驚。
趙河小聲抱怨:“她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王玲則抖着時間表,跟趙河說:“預估要去一年!太久了,得帶上妮妮他們。”
聽到他們的對話,紀安就想起了祁洄。得離開一年,要怎麽安排他……
“紀前輩。”
其他人陸續離開後,高旭忽然開口。
紀安看向他。正要離開的趙莉也瞬間兩眼放光,重新把屁股放回椅子上,裝模作樣地整理起資料,實則豎起耳朵準備聽八卦。
“紀前輩,”他彬彬有禮地遞來一張紙,“上面指定的,您得做我的個人導師。”
紀安低頭,趙莉也伸長脖子來看。那是高旭的入職通知,上面導師一欄,赫然寫着紀安的名字,并蓋上了公章。管控所裏,每個剛入職的新人,都會安排一位資歷深的前輩帶領。
“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他嘴裏說着禮貌的話,望過來的眼神卻不是,帶着恨,帶着……委屈。
沒給紀安說話的機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高旭就插着口袋走了。
“啧啧,這是要繼續跟你糾纏的意思了。”趙莉總結道。
紀安掏出手機,也收到了指導新人的通知。他果然是沖着她來的。
下班後,外面還在下雨。雨點打在車身,叮叮當當劈啪作響,嘈雜得很,使紀安的心情更添一層陰霾。回到家,隔着老遠,就看到院子裏,祁洄撐着傘,在雨中來回走着。小安則裹着雨衣,焦急地在他前後左右轉來轉去,看樣子,是在阻止他。
車燈打去,驚起雨中飛舞的白點。
小安看到紀安的車,瞬間挺直腰板,憤憤不平地沖着祁洄說:“姐姐回來了,她會收拾你的!”
紀安驅車進院,車輪濺起水花。停住,透過車窗,看向祁洄。他的臉,他的手,都裸露在外,只靠一把傘遮擋。危險的雨絲與他擦身而過,他卻渾然不覺,甚至還微仰着頭,去凝望空中飄落的雨。
戴好口罩和帽子,紀安才撐傘下來。
小安氣鼓鼓:“姐姐,我已經阻止過他了。我說下雨不能出去,但他就是不聽,我說什麽他都不聽!”
聽着小安對自己的控訴,祁洄看向紀安,她也望了過來,面罩擋住了她的表情,只留一雙看不透的漆黑眼睛,凝望着他。
随後,她轉身進去,并說:“進來。”
從未聽過的語氣,似乎有點怒意。祁洄頓了下,就上了臺階。收傘的時候,雨珠随着傘面傾斜而下,滴落在他耳後,順着脖子淌到鎖骨。
進了屋子,一對薄而透明的異耳就冒了出來。小安連忙開了防窺模式,然後去擦地面的水。
紀安背對着祁洄,一邊擦身,一邊望着窗外的雨,好一會,問,“雨很好看?”
祁洄揭下破損的面具,輕聲:“嗯。”
窗外的雨連綿不絕,如同密不透風的羅網,纏繞不休,要将她捕獲,要逼她現出原形。
“哪裏好看了……”紀安低語。
擦完身,将毛巾交給小安,才轉向祁洄,眼睛在他那對特殊的耳朵上來回打量,最後用溫和但命令的口吻說:“以後不要到雨裏去。”
重新制作了面具,紀安給他戴好,就說起自己的決定:“過幾天我要去永明島,到時候你跟我一起走。”
她可不敢把他留下,以他的性格,指不定要鬧出多少事……
祁洄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他本來就是要留在她身邊的。
永明島屬于私人島嶼,非洪氏酒業內部人員不得進入。聽說這次管控所提出登島調查的要求時,還曾被洪氏兄弟拒絕過一次。後來實在抵抗不過官方的強制命令,他們才勉強同意的。
紀安提交了祁洄的資料,錄入随行人員名單,上報給單位批準。但不到一個小時,申請就被打了回來。
給出的理由是洪家兄弟只允許調查組登島,可以攜帶家屬,而其餘無關人士則不準入內。祁洄的身份正屬于無關人士這一範圍。
家屬。
紀安看着兩人的身份證,兄弟姐妹明顯沒有可能,唯一能操作的途徑則是……
“我們需要暫時結個婚。”
紀安走到祁洄面前,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