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已修 留在這,你就又給人欺……
第10章 第10章-已修 留在這,你就又給人欺……
憑目前的武力奪取金鱗這一計策,經過實踐證明,果然是行不通的。祁洄不得不擱置一旁,暫時留在紀安身邊,一面受她照顧,一面另尋他策。盡管,他對她的意圖,已有了模糊的确認。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前些天,祁洄收到一份受檢通知,是管控所觀察中心發來的,要他前往複查。所有本次船難中的接觸者都一樣。這是歷來的流程。
紀安要上班,順路,就帶他一起。扣上安全帶,臨出發前,又問了遍:“藥帶着吧?”
祁洄坐在副駕駛位,攤開手裏的藥瓶給她看,裏面裝着的是一枚金鱗,給他預防不測的。
得到确認,汽車就啓動,上了大路。行駛一段時間,祁洄就再次看到那片占地廣闊的白色院區。
“等會做完檢查,就先到我的值班室坐着,下班後我再帶你回去。”
紀安扶着祁洄出來。他現在算是基本能走了,如果忽略一些細節的話,比如,姿勢,速度等。
複查由觀察中心的人員操作。紀安帶着祁洄進去,對接的是個男生,叫秦五,是出了名的八卦小能手。
“紀安,我看他是坐你的車來的,”秦五把祁洄送進探測艙後,就過來嗅了嗅紀安,抽空閑聊起來,“你專門陪他過來?你和他是……”
“朋友。”紀安堵住他八卦的開場白。
“哦——”秦五拖長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探測艙是專門用來檢查人體是否含有致畸原的,可以更進一步判定是否有變異。結果出來,是一如既往意料之中的正常,秦五開具檢查單:“沒異常,簽個名就能離開了。”
看祁洄對着紙筆沒有動靜,秦五擡頭,敲了敲空白處,再次重申:“簽個名。”
“我來。”紀安接過筆,幫祁洄寫下名字。
兩人離開。秦五望着他們的背影,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情,笑得意味深長:“大清早坐同個車,還同款香味,是普通朋友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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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安領着祁洄去值班室。裏面的空間挺大,放了辦公桌和一排資料櫃後,還有餘地擺着一張小沙發和茶幾,牆上也挂着臺電視。
“坐,你走挺久了,休息下。”紀安打開電視,給他找消遣時間的娛樂項目,“如果覺得無聊可以看看。”說着将基本的操作說給他聽。
“我有個會議要參加,結束就過來。”紀安推門出去,回頭囑咐,“不要到處亂跑。”
門掩上,辦公室就剩了祁洄一人。電視屏幕上是蹦蹦跳跳的、五顏六色的卡通人物。紀安選的。那是給孩子看的動畫片。祁洄因好奇看了有一會,才慢慢失去興趣,轉而打量起整間值班室。
桌面的筆筒、檔案架、鍵盤鼠标等,都放得規規整整。祁洄慢慢地看,看到鼠标下的墊子,畫着半截紫色的小花。他忽然伸出手指,推了下鼠标,使完整的圖案露出來,是薰衣草。
又是這個東西。
“喂,你誰呀?”周列抱着資料扭門進來,就看到一個陌生的背影站在紀安的辦公桌前。
祁洄轉身,望向來人。
看清容貌後,周列登時睜大了眼。是他。那個被紀安親自背到觀察區的可疑男人。
周列立即皺眉,将祁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沒有之前那麽狼狽,穿着筆挺的西裝,幹幹淨淨的。這回是站着,周列才發覺他還挺高的。
“你鬼鬼祟祟在這裏幹什麽?”周列走過去,暗自對比了下,發現比對方稍矮一點,越發生氣,“這是工作地點,閑雜人等不能随便進來!”
不過話說出口,他就意識到不對。值班室內的電視在播放,沒有紀安解鎖,是打不開的。這就說明,他在這,是紀安知道并允許的。
這個認知使周列頓感郁結,他瞪了祁洄一眼,不耐煩地用胳膊肘推開他:“別擋路,我要放報告!”
祁洄莫名被他一撞,沒留神,握着的手松開了點,藥瓶就掉到地上,骨碌碌滾遠了。
聽到動靜,周列低頭去看。白色的藥瓶撞到桌腳,就停住了。他眼珠一轉,哼了聲,擡腳就是一踢。瓶子被踹得撞上門,又彈回來,在地面轉起圈圈。
祁洄看了眼地上的藥瓶,再擡頭看了眼周列,對他的行為很是費解。
從懷裏一大撂報告中抽出一份擱到桌上後,周列就轉身出去。他一面走,腳下一面踢,把藥瓶一路踢到門外,才無辜地回頭,舉着懷裏的資料,抱歉地說:“對不住,不小心弄掉你的東西了。不過我現在很忙,只好你自己撿了。”
說完他腳後移,再用力往前一踹,将藥瓶踢飛到走廊裏,就趾高氣昂地走了。
祁洄皺眉,只覺莫名其妙。他扶着牆出去,外面是條很長的走廊,走廊盡頭則是樓梯。
時間還早,這一塊沒什麽人。祁洄一步步慢慢走,低頭搜尋着藥瓶的蹤跡。走到樓梯口,又抓着扶欄下去,目光掃了一圈,這才看到藥瓶——正好卡在樓梯窗戶的滑軌窗框裏。
他慢慢走下樓梯,走到最後一階時,周列又抱着資料蹬蹬地跑上來,與祁洄碰了個正着。
周列一眼就看到了窗框裏的藥瓶,再擡頭看了眼樓梯上的祁洄,不禁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不是吧,我都跑了好幾個地方了,你還沒撿到啊,有這麽遠嗎?”
敵意顯而易見,祁洄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周列洋洋得意,走到窗邊,騰出一只手,拉開玻璃窗:“清潔阿姨真是的,窗戶老是關,這樣怎麽透氣呢?”說着,他的衣袖“不小心”蹭到藥瓶,沒了玻璃窗的防護,藥瓶就被帶了出去,掉出樓外。
“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腳的,又弄掉你的東西了。”周列捏着嗓子,故作無辜地說。說完,抱着資料繼續上樓,走到祁洄身邊時,特意停住,望着他,“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會怪我吧?”
祁洄依舊面無表情。
周列愈發得意,擡腳要走時,卻忽然一個趔趄,身體失衡,大臉朝下,砰一聲磕上了臺階:“嗷——”
在飄散紛揚的報告單中,祁洄收走探出的腳,淡然地繼續下樓。
“你——你——你故意的!”周列爬起來,捂着青紫的額頭,龇牙咧嘴地怒吼。
祁洄沒理他,走自己的路。
周列氣極,踩着滿地的紙,怒氣沖沖下樓,伸手扯住祁洄的後領,就要動手。
“幹什麽!”
紀安開完會議,上樓就看到周列要打祁洄,當即變臉,上去拽開了周列的手,把祁洄護到身後。
“他,他故意絆倒我!”周列惡人先告狀,把受傷的額頭露出給紀安看,“他害我磕到臺階,你看,都青了!都是他的錯!”
紀安回頭,看着祁洄,詢問:“真的?”
祁洄整整被弄皺的衣服,才說:“他踢掉了藥瓶。”
“是他自己不小心弄掉的,”周列着急辯解,“我只是無意中踢到一腳,他就怪我……”
“掉哪了?”紀安沒聽周列的話,轉身問祁洄。
祁洄指了指窗戶:“外面。”
“我不是故意的,紀安……”被忽略,周列又繼續解釋。
“停。”紀安懶得跟他掰扯,截住他的話頭,轉而匆匆下樓,要去拿回藥瓶。
剛下了幾個臺階,突然想到什麽,就又回過身來,抓過祁洄的手,把他扛到背上,再往樓下跑。
周列看見,氣紅了眼,狠狠踢開地面的紙張。
“……我能走了。”祁洄有些別扭,擡起上身,避免跟她相貼。
“你走太慢了。”紀安直接否定,“拿回來要緊。”
“我在這等你。”祁洄還在掙紮。
“別亂動,等下摔了。”紀安拍了下他大腿,才解釋說,“留在這,你就又給他欺負了。”
祁洄一聽,動作一滞,顯然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到了樓下,紀安才放下祁洄,将他安置在戶外椅上,自己就搜查起來。
樓梯窗戶外是一片休閑綠地,只有少數幾個人在散步。幸好藥瓶是白色的,在草地上并不難找。
紀安找了幾分鐘。這時,餘光瞟見左邊一個人,穿着白大褂,腋下夾着一本厚厚的百科全書。那人走着,忽然就頓住,接着挪開腳,低頭看了眼,就彎腰撿起,在陽光下舉着,眯起眼審視。
是藥瓶。
“你好,那是我丢了的。我在找它。”紀安走過去,向那位陌生的女人說。
聽到聲音,女人微微側身,看向紀安。
是她。
紀安面色一怔。此人胸前口袋處,別着一張名片,寫着“首都畸變物管控所森禮”。她就是那位研發了滞緩劑的森禮博士,前幾天剛從首都過來。
紀安仔細端詳起她的臉,和小時候沒有多大的變化,依然是那張冷酷的厭世臉。按下久別重逢的感慨,紀安伸手以示友好:“森博士,久仰大名。”
森禮淡淡的眼睛看了下紀安,又看了下手中的藥瓶,輕輕搖了搖,問:“你的?”
“是,在樓上不小心掉下來了。”紀安靠近,伸手準備拿回。
森禮聽了,卻是退開一步,彎腰,将藥瓶放回草地上,就在原先的位置。是不想與她接觸的意思。随後,夾着書,大步離開。
紀安被她的行為弄得有些發懵,有點不習慣被這樣對待。恍惚了一陣,才清醒過來。
是了,她現在是“紀安”,不是“森儀”。
森禮對待別人向來都是這副冷淡的态度。想明白,紀安收起心緒,撿起藥瓶,扭開蓋子看,一枚金鱗孤零零地躺在裏面。
轉身欲走時,陽光正好射進她眼中。紀安眯了下眼,忽然意識到什麽,就又拿起藥瓶,放在陽光下細看。在明亮的光線中,不用打開,也能透過白色的瓶身,看到裏頭躺着的一枚模糊的不規則物品……
紀安垂眸,再次望向森禮離去的方向。她為了避開來跟她打招呼的人群,特意彎來繞去的,走了一條蜿蜒的路。
她也看見了嗎?
紀安暗自記下。回去找祁洄,将藥瓶裝進他西裝內袋裏,拉上拉鏈,拍了拍:“小心保管,別再丢了。”
樓上,周列探出窗外,看到祁洄受到紀安的特別照顧,恨恨地咬了咬牙。
“小舅子,看什麽?”秦五經過,好奇地湊過去,看到樓下兩人後,瞬間明了,憐憫地拍拍周列的肩膀,“你沒機會了,別看了。”
“什麽意思?”周列瞪他。
秦五就将清早檢查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測一股腦說了,最後總結道:“他們關系不簡單,絕對同居了。”丢完結論,秦五就走了。
周列臉色乍變,想起之前種種蛛絲馬跡,紀安誇他好看,還背了他兩回,甚至為了他冷待自己。想着,就怒火攻心,指節扣緊了窗框。
他低頭,凝着樓下祁洄的背影,冷聲低語:“我一定要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