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成人那些年

第108章 故人（2）

故人（2）

三人半信半疑扶着歐陽流丹走出森林。

出來時，周圍建築的燈帶早已亮起，她們從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出來，像是甩掉了什麽束縛，每個人都松了一口氣，終于再也沒有那種無聲的壓抑了。

林昭走了一路回頭看了一路，她以為自己的動作很隐蔽，但在別人眼中，那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林——”梁祝本來還想勸勸她，結果下一秒手機震動打斷了她。

她沒多想，忙打開社交軟件，其他人沒有說話，在一旁默默看着。

希望是他們的消息吧。

微弱的白光映在她的臉上，漸漸的，被撫平的眉峰再次皺起來。

“等等，”梁祝擰眉看着自己的手機，确定那條消息的意思才緩緩說，“他們沒事，但——”

林昭見她停頓，連忙問：“怎麽了？”

她沒有繼續說，而是把手機屏幕展示給大家看：“你們自己看吧。”

幾個人湊過去，梁祝與神鹿的聊天界面上只有簡短的幾個字：沈釉白很安全，不要找我們。

“什麽意思？”林昭疑惑。

得知沈釉白安全後，她語氣裏的擔憂瞬間少了大半，但是看到後半句：不要找我們，他們應該是遇到什麽事了。

梁祝搖搖頭：“不知道。”

還沒有搞懂現在是什麽情況，沒人妄斷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條消息是剛剛發的，事不宜遲，梁祝沒有發消息再問，她突然反應過來，直接給神鹿打電話過去。

“尊敬的用戶，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嘟嘟……”

過了一會，通話自動挂斷，她又打了一遍，還是同樣的結果。

梁祝無奈朝大家搖搖頭，神鹿的手機關機了，很顯然應該是沒電了，自從買了手機後她幾乎沒用過，所以經常忘記充電，說不定神鹿搶在關機最後幾秒給她發消息都是趕時間。

“他們去自由之國了，”見梁祝沒有再收到任何信息，歐陽流丹主動說，“而且他們在那裏很安全，我可以帶你們去。”

三人齊齊看向她。

“自由之國是什麽？”尹蘇問。

“就是我剛剛在森林裏說要帶你們去的地方，我有事要回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什麽自由之國，什麽要帶她們去，她怎麽知道這些，而且對她們了如指掌？

“給你們幾天考慮的時間，如果想要去找他們，”歐陽流丹說了一串數字，“call我哦。”

看着依舊處于很懵狀态的三人，她似乎忘了什麽：“對了，今天想好你們要問的問題，明天可以來找我。”

“我等你們哦~”

……

三人把歐陽流丹送到醫院後，回民宿時已經十二點。

現在沈釉白和林昭的房間只剩下一個人，于是林昭把行李搬到了梁祝和尹蘇的房間，冷清三人組洗完澡後躺在雙人床上，她們沒有聊天，也沒有讨論接下來的計劃，只是平躺在床上，安靜地盯着天花板。

今天沈釉白、神鹿、江東琰、周臨與接二連三消失，如今只剩下她們三個還有一個不要去找他們的信息，這是他們來這裏之前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情況，她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現在，只能等明天去看歐陽流丹的時候，問問她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們把七個人的包一路背回來，已經累得不想再動，但沒人睡覺，現在同伴都丢了，還睡什麽睡。

本來當時情況危急只想确定他們安不安全，但現在她們想要找到四人，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

醫院。

歐陽流丹已經住院，她輸完液時已經是後半夜，醫院裏也逐漸變得冷清，只有值班的地方還亮着燈。

她的背包已丢，只能去前臺打電話。

半夜兩點，電話響了兩遍後那邊才接，歐陽流丹頓了頓，對着電話說：“我出來了。”

……

第二天一早，歐陽流丹剛醒，就見到三人拿着早餐來到病房等待。

林昭把早餐放在床頭櫃上：“我們買了包子和豆漿，包子有肉的和素的。”

“你的衣服已經髒了，所以我們在來的路上買了一件外套。”林昭說完，把那件衣服放在床腳。

歐陽流丹輕笑，她知道她們來的目的，也沒拐彎抹角，但是礙于病房裏還有其他人在：“我收拾一下，等會下去找你們。”

“嗯，不用着急，我們先下去。”

……

十分鐘後，歐陽流丹披上三人給她買的外套，她把長發攏在耳後，泥水已經洗去，露出一張白淨的臉，唇角帶着淡淡的笑，看上去比昨天精神多了。

歐陽流丹走出病房樓，見三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論什麽，見她出來，自覺站成一排等着她。

“怎麽不坐？”

她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來，兩邊紅白玫瑰開得正盛，望出去滿眼綠意，麻雀站在樹上叽叽喳喳，晨風輕撫面頰，溫柔得不像話。

今天天氣真好啊，她很久沒有這麽肆無忌憚地接受陽光的洗禮了。

船兒島的醫院更像是上個世紀的教堂，建築幾乎沒有超過五層的，全是一兩層的磚石房，古樸的爬山虎牆，煙囪，到處都帶着一股濃郁的治愈風。

歐陽流丹無奈看着三人站在她面前，用手拍了拍座椅：“你們先坐下來，這樣我很有壓力的。”

梁祝率先坐下，随後尹蘇和林昭也坐下來，長長的石凳足夠容納幾人。

見三人乖乖地坐下後，歐陽流丹這才說：“你們有什麽想問的，說吧。”

“我會盡量回答。”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林昭率先問：“你昨天說的自由之國是什麽？”

這也是梁祝和尹蘇想要問的，她們迫切想要知道他們如今的消息，又是因為什麽原因才不讓她們去找人。

歐陽流丹看着不遠處樹枝上的麻雀，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樹杈上叫着，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你們知道它們在說什麽嗎？”

三人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群麻雀一排站在樹枝上，沒有明顯的動作，只是叽叽喳喳地叫着。

距離太遠，梁祝聽不清，但是她可以依稀聽到這些鳥兒在聊天。

“不知道。”林昭回道。

“聊天，”歐陽流丹說，“它們在聊天。”

梁祝：“……”她也能聽懂？

“你們帶‘深淵’了嗎？”歐陽流丹問。

“帶了，但是現在應該沒電了。”

自從知道“深淵”是怎麽來的之後，梁祝就一直把它放在角落裏吃灰，如果不是歐陽流丹提起，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好久沒用這玩意了。

她聽到她繼續說：“它們的叫聲在我們看來毫無意義，但是如果能聽懂，你們就會對這個世界有不一樣的認識，世界要變天了，但不會變得太快，還有适應的時間，但是有些事情不會等你們……”

歐陽流丹說了一大堆她們聽不懂的話，直到最後，她才回答林昭一開始提出的問題：“自由之國就是動物世界，是船兒島東側動物生活的地方。”

她沒有多說，即使現在說了她們或許也不理解：“我是在你們來之前半個月前到的這裏，想必你們也發現了藍色流星雨對我們帶來的影響，我來船兒島就是為了研究藍色流星雨對于動物的變化。”

“當然，除了動物，藍色流星雨對人類和植物也有影響，這麽久過去了，不知道那裏變得怎麽樣了……”

大家知道，她說的那裏就是船兒島東側。

但她不是去過嗎？怎麽會這樣說？

她們聽得雲裏霧裏，一場流星雨的威力這麽大嗎？怎麽沒在網上看到相關消息呢？甚至關于藍色流星雨的讨論也只有當晚，後面信息覆蓋迅速，直接換成了其他熱點話題，大家的生活依舊如往常一樣。

“通過我們研究觀察，自那場藍色流星雨過後，動物能聽懂人類講話，與此同時，它們變得易怒易失控，研究顯示，随着腎上腺髓質激素的分泌逐漸增加……長期下去，就像那次江海的動物暴走事件——”

“——會失控。”

……

“你們大致知道是什麽情況了吧。”最後，歐陽流丹問。

三人互相看了幾眼，點點頭又搖搖頭，明顯還是一副很懵的樣子，但歐陽流丹科普得這麽辛苦，她們也不好意思多問。

不過，一旁歐陽流丹也不打算讓她們聽懂，只要說得夠多，夠雜，夠離譜，她們就聽不懂。

她又說：“你們認識姜鷹吧？”

“他和我一起去的，不過，現在只有我回來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要回去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姜鷹，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去的，但回來的只有她一個。

一個文弱的研究員費勁千辛萬苦從自由之國出來，差點死在半路上，而現在，要克服恐懼，克服困難，回去救自己的同伴，何其勇敢！

三人竟然有一點點感動怎麽回事。

“所以，我要回去，把姜鷹帶出來。”歐陽流丹說。

不過，大家想起昨晚歐陽流丹只剩最後一口氣且虛弱的樣子，一個柔弱的動物研究員，三個未經世事的大學生，看到蟑螂都能叫出來的人，她們不僅對歐陽流丹深表懷疑，對她們自己也是沒有信心。

歐陽流丹咳了一聲：“那是意外，不過應該告訴你們的是，森林裏确實很危險。”

不然她也不會變成昨晚那副樣子。

“有時候，我們需要一些運氣，比如我，在瀕臨死亡的時候，遇到了你們。”

其他三人：“……”

大家都知道歐陽流丹的背景，從網上一查就能查出來，信息都是公開透明的，雖然她很厲害，但是從她嘴裏說出的話怎麽那麽讓人感覺不靠譜呢。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說這些只是提前讓你們知道風險，希望你們好好考慮一下。”

“不過，如果讓我建議，還是如神鹿所說，不要去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