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成人那些年

第80章 獨闖爛尾樓（4）

獨闖爛尾樓（4）

神鹿緊握短刀朝另一頭狼而去，那頭狼一直護在頭狼身邊，此刻得知同伴被殺，朝她怒嚎了幾聲。

它幽深的眼睛閃着綠光，兇狠的目光緊跟着神鹿，看到她過來，那頭狼也像失去理智一般，後腿發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去。

如果之前三頭狼一開始還只是像看到食物一樣的攻擊她，現在死了同伴之後，已經變成了盲目的恨意，一頭野獸，只剩下純粹咬死她的沖動。

神鹿與另一頭狼擦肩而過，帶着恨意的攻擊力不止漲了一倍，她被撞得踉跄地往後退了幾步，一人兩狼再次對峙。

她脖子上未擦的血已經幹涸，大雨天，售樓處陰冷，人類的身軀嬌弱，她已經感到一絲不适，眼底的血絲逐漸褪去，她慢慢冷靜下來。

一次攻擊未果，那頭狼終于忍不住進行第二次攻擊，這次它和頭狼前後夾擊，想把神鹿逼進牆角，斷了她的後路。

“嗖——”

神鹿搶占先機，反握刀柄，直指那頭狼的胸口，刀尖劃過它身側的毛，那頭狼因為同伴的死警惕性大增。

她看着短刀上粘連着一撮灰色的狼毛，沒見血，就差一寸，就能刺破它的皮膚。

第一次是意外，失去同伴後，兩頭狼不再用蠻力攻擊，眼前的人顯然也不是普通人，不然現在早就被它們咬死了，打了這麽久，如果只是沖上去撕咬，絕對不是解決這個人的好辦法，只會更加浪費時間。

兩頭狼站在一起，一上一下的姿勢，它們開始相互配合。

“嗚嗚——”

随着狼的叫聲落下，神鹿起身沖過去，她一腳踢向頭狼的腦袋，沒有用很大的力氣，頭狼往側面一跳，輕松躲過她的攻擊。

兩頭狼隔開一段距離，她沒有耽誤，轉而握刀朝另一頭狼而去，她用了剛剛殺最弱的狼的那一招，聲東擊西，刀尖直指那頭狼的眼睛！

失敗幾次後，她正對上那頭狼的面門，那頭狼也不是傻子，在她跑過來的時候也撲過去，而神鹿這次沒有躲，在那頭狼靠近的時候，她跳起來一只手抓緊狼脖子上厚重的皮毛，刀尖毫不猶豫往那頭狼的眼睛刺去。

“撲哧——”

鋒利的刀尖沒入那頭狼的眼側，它及時往旁邊一躲，神鹿刺偏了。

不過，那頭狼完好的眼球因為一側的壓力瞬間充血，波及了眼周圍的神經，血肉割裂的疼痛讓它劇烈抖動起來，想要把神鹿甩出去。

“嗷嗚——”

溫熱的血滴進它另一側視野良好的眼睛裏，這頭狼被激怒了。

神鹿的身體如風雨飄搖的小船，她還沒來得及松開，就被那只狼巨大的掼力摔在了地上。

“哐當——”

她悶哼一聲，身體被甩到了旁邊的牆上，撞擊力太大，四肢像是斷了一般，胸腔“嗡”地一聲，胳膊也撞在牆上，她被迫松開刀柄，短刀被撞了出去。

她來不及反應，眼看着頭狼也要撲過來，她就地一滾，只能舍棄短刀先躲開。

瞎了一只眼的狼用頭摩擦着地面，劇烈的疼痛下它感覺不到自己那只混着血水的眼睛，只想找點東西緩解一下，地上零碎的骨頭刺破了它本該完好的眼睛，聽到短刀掉落的聲音，它擡起頭，那把刀正好掉在它的腳下。

神鹿見到半張臉全是血的狼，眼眶裏的血順着皮毛滴落在地，白色的骨頭一點點被染成紅色，一只幽綠的眼睛發狠地看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能沖過來把她撕碎。

頭狼看到神鹿丢了刀，本來還留有一絲顧忌，但現在它猛然加快速度撲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人。

與三只狼斡旋良久，加上一路從江東琰家走到廢棄小區，她開始感到有心無力，人類與狼的體力相比，從一開始就輸了，拖得越久，對她越不利，她要速戰速決。

她看着被瞎了一只眼的狼踩在腳下的短刀，有些不甘，握緊拳頭，指節被攥得咔咔作響，這把刀拿不回來了。

兩頭狼正一前一後朝她逼近，她慢慢往後退了幾步，後背碰到了冰冷的牆壁，最終還是被逼到了牆角。

售樓處內光線昏暗，外面烏雲密布，她不知道自己來了多久，現在是什麽時間，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一陣風從窗洞吹進來，她額前被血沾濕的劉海帶着血腥味傳進了鼻腔。

此刻，兩頭狼離她不過兩米的距離。

看她無處可躲，兩頭狼逼近的速度也慢下來，它們沒有立刻攻擊，而是慢慢地，像是在看瀕臨死亡的獵物一般，一步步朝她靠近。

冷風四面而來，從神鹿的指縫溜過，讓她依舊保持清醒，她餘光瞥向離她幾米遠的窗洞，天光灑進來，映出外面灰白的建築。

風……外面……

等等。

她忽然反應過來，和兩頭狼的戰鬥不一定要限制在售樓處，她也可以去外面，甚至可以逃跑！

她眼前一亮，眼看着兩頭狼快過來了，沒有絲毫猶豫，看準時機，一鼓作氣朝窗口跑過去。

頭狼見她還在試圖逃跑，直接撲上來。

“刺啦——”

不過，它慢了一秒，尖利的牙扯下了神鹿的一只袖子，在她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不遠處，神鹿已經跑到窗臺邊，一只手正撐着身體，像是跨了千萬遍一樣，在頭狼愣神的瞬間，動作娴熟地跳了出去。

梁祝說過，好漢不吃眼前虧，這裏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用的武器，她要出去找。

逃出售樓處，身邊的視野開闊起來，像是沒有阻礙一般，白色的身影帶起一陣風，地上的草被吹散，她想起上次江東琰和周臨與做陷阱的鋼棍，那是很趁手的武器。

面對兩只猛獸，近戰讨不到任何好處，上次藏獒沒有任何意識，很好對付，但是這次不一樣，它們很聰明。

她一直往前跑，終于在那棟樓不遠處找到了那根長滿青苔的鋼棍，她不顧上面的泥濘，握住其中一根鋼棍，轉身再次迎上兩頭趕來的狼。

身後是上次她們躲過的樣板房，只要她進去，就能暫時躲過兩頭狼的追擊，說不定還能見到她一直找的那個人。

神鹿站在樓前黑黝黝的門洞前，鋼棍的寒涼傳到她的手心。

“呼——”耳邊肆意的風聲響起。

她這次直接朝着那只瞎了一只眼的狼而去，而頭狼撲在前面，狠厲地咬住了鋼棍，它想要奪過去，只要奪了神鹿手裏的武器她就沒辦法了。

“嘩啦——”狼牙與鋼棍表面交鋒，突兀的聲音在寂靜的小區響起。

頭狼咬緊鋼棍，逼着神鹿往後退，在這樣的情況下，它料定她松不了手，就算她松了手，也只會被甩得更遠。

鋼棍外表粗糙，神鹿細白的手心在頭狼的撕扯下已經磨出水泡，另一頭狼借機從她背後沖過來，張開血淋淋的嘴要咬住她的後背。

千鈞一發之際，她看準時機，脫力松開鋼棍，頭狼也沒料到她會突然松開，猛地一甩，把她甩到了另一根鋼棍旁邊。

神鹿就地一滾，身體撞到石頭上，顧不上五髒六腑移位的痛，她立刻轉身撿起另一根鋼棍，看着撲過來的另一頭狼，她握緊鋼棍，目光緊盯着快速移動的身影，眼底的血絲翻湧，從眼角逐漸擴散。

仿佛下定決心一般，那根鋼棍被擡到半空中，一邊對着瞎了一只眼眼睛的狼的身影，在那頭狼距她一米之外的時候，把鋼棍對着它的胸口用力投了出去。

下一秒，空中傳來“噗呲”一聲，是血肉被刺破的聲音。

半空中那頭狼的胸口-爆出血花，加上它本身的沖擊力，鋼棍徑直刺進那頭狼的胸口，神鹿離它太近，還沒來得及躲，那頭狼直接把她撞倒在了牆上。

下一秒傳來一聲悶響，是人類身軀與堅硬物體相撞的聲音。

神鹿雪白的襯衫浸在血裏，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子，她猛地咳出一口血，血粘稠發紅，粘連着順着嘴角滴在衣服上。

那頭狼已經沒有力氣掙紮，痙攣地躺在地上，胸口處的血正在往外冒出，染紅了它身下的草。

她朝那頭受傷的狼跑過去，雙手握住鋼棍，狼的整個身體被她擡起來，神鹿咬緊牙關，用力一甩，半空中，兩頭狼的身體相撞，沖過來的頭狼猝不及防地被甩了出去。

随着一聲悶哼，神鹿的手心磨出血泡，另一只手已經破了皮，她用力呼吸着，眼裏血絲已經占了大半，仿佛看向它們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早已發瘋的野獸。

她的眼眶發紅，頭狼已經站起來，看着旁邊奄奄一息的狼，朝她憤怒地嚎叫。

頭狼已經失了分寸。

神鹿視野裏血紅，她全身的細胞都在興奮地尖叫，腦海中升起一陣快感，血，全是血。

頭狼憋着一股勁，似乎是要最後一搏。

這就是它們，變聰明之後，也更在乎感情了。

神鹿已經用盡力氣，她的手還在因為搬動鋼棍而微微顫抖，手心因為血泡磨破，上面鐵鏽混着血水緩緩流到指尖。

頭狼迅速朝她撲過來，不管是攻擊的動作還是速度都快了幾倍，神鹿躲閃不及，她的胳膊被狼爪扯下一塊肉。

“嘶——”她冷汗直冒，痛感随之而來，冷白的傷口瞬間流出大量的血，不過幾秒，她的整條胳膊都浸在血裏，嘴唇發白。

血順着她的胳膊滴滴答答往下流，混着之前狼的血，落在水泥地上，像是一朵朵妖冶的玫瑰，混着粗粝的混凝土，形成一股詭異的美感。

神鹿悶哼一聲，迅速站起來，滿身泥濘地看着馬不停蹄朝她攻擊過來的頭狼。

她眯起眼睛，還有一頭，只剩一頭狼了。

……

“簌簌——”

有什麽東西踩着草叢而來，她警惕地看向聲音的來源，借着昏暗的光影，她看到了一雙雙灰綠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