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成人那些年

第58章 白鹿往事（1）

白鹿往事（1）

虞皓月焦急地叫着小叮當和小啾咪的名字，宿舍不大，她翻遍了床底都沒有找到它們。

她一邊找，一邊想，她的小叮當怎麽丢了呢，它那麽乖，昨天還說愛她，她甚至還沒有真正和它說過話。

明明就差一步。

虞皓月快急哭了，這只貓她養了兩年，那時候小叮當小小一只，初次見面，它害怕地站在她的手心上，喵喵叫着要下來，虞皓月另一只手護着它，一雙好奇的眼睛盯着小叮當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對着她手裏毛茸茸的小東西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啦。

後來她帶着貓來到了507，小叮當很乖，大部分時間它是不叫的，它知道宿舍裏有人讨厭它，所以它很聽話，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它和小啾咪的活動地點都是在陽臺，宿舍裏沒人的時候，它就會踩上小啾咪的籠子，擡頭望着天空，有時候它會聽到外面轟隆隆的聲音，有時候它會看到麻雀在窗外飛過……

只要一看到鳥，它就會忍不住跳起來去抓。

這是貓的天性，有時，它一看就是一上午。

……

虞皓月的叫聲中帶出了很濃重的哭腔，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放下手裏的東西幫她找。

“它們是不是逃跑了？”一旁謝嘉音看着手忙腳亂的虞皓月說。

“不可能！”虞皓月立刻否認，“我家小叮當很乖的，它昨天還說愛我，我不信，而且我出去的時候還特意把籠子關上了。”

謝嘉音一攤手，好吧，她現在聽不進任何話。

梁祝在門外靜靜地看着，她在思考要怎麽委婉地和虞皓月解釋這件事。

——小叮當和小啾咪走了，要去追尋屬于它們的生活。

不行，這樣說太直接了。

——你每天把它們關在籠子裏可能它們想要去找自己的生活呢？

不行，這種狀态下，虞皓月根本聽不下去。

現在動物們好像都變聰明了，我們應該——

“梁祝——”

不知道什麽時候，虞皓月已經出現在門口，她心一驚，趕緊閉嘴。

梁祝看向她，內心有些混亂，虞皓月白皙的臉蛋上帶着明顯的焦急，眼眶微微泛着紅看着她。

“怎麽了？”她只能明知故問。

“我家…小叮當和……”只見虞皓月鼻子一酸，一滴淚便奪眶而出，“小啾咪一起不見了。”

她趕忙擦掉眼淚，帶着哭腔問道：“你有沒有看到它們？”

梁祝剛想擡手安慰她，虞皓月突然雙手握住她摸過小叮當的那雙手，一臉激動：“你是不是見到過它們？”

又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梁祝雖然于心不忍，但是，她僵硬地看着被虞皓月握住的那只手，現在更讓她害怕的是自己摸過小叮當的事被發現，那她就完了。

“我沒看到，”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不過，昨天我們走的時候，我聽到小叮當跟我說它很愛你，如果有一天它走了，那應該也是找到自己的歸宿了吧——”

梁祝還沒說完，就見虞皓月猛然瞪大眼睛，她自言自語道：“小叮當不會把小啾咪給吃了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虞皓月渾身一震，她被自己這個想法吓到了。

那她的小叮當和小啾咪去哪了？

梁祝的目光越過虞皓月，看向它們離開的方向，她不知道今天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是不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如果再次見到它們，可能她就知道了吧。

……

“神鹿，”梁祝一回到宿舍就朝神鹿走過去，滿臉笑意看着她，“猜猜我給你買了什麽？”

神鹿剛想給個面子思考一下，梁祝就按耐不住直接說了出來：“我給你買了好多零食，有火腿、蝦條、果凍、面包……”

她問道：“你要吃哪個？”

宿舍裏只有她們兩個人，大家都還沒有回來，神鹿沒有管那些零食，而是認真地看着她問道：“那只貓，是不是走了？”

梁祝握着零食包裝的手不自覺一緊：“你怎麽知道？”

“昨天晚上，就知道了，”神鹿一字一句說，“是它自己想走。”

她說完這句話後，寝室就陷入一片沉默，其實梁祝很想問問她是不是有什麽異能，能聽懂動物講話。

之前都是開玩笑般說的，她想要親口聽神鹿自己說，她知道那人不會騙她，要麽就不會回答。

她們在一起生活很長時間了，她現在都不知道關于神鹿的任何信息，就算身份證都是新辦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江海本地人，只知道神鹿是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孩。

思緒飛遠，她又想到了金漸層臨走時對自己說的話：小心你身邊的人。

她擡頭看向神鹿，那人也正在看着她。

明亮又清澈的眼神，一臉認真，怎麽會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

想不通，她就暫時不想，或許将來有一天還能碰到小叮當，那時她會親口問問它，要自己小心的人是誰。

反正總不會是神鹿。

“嘗嘗這個糖吧，”她從箱子裏拿出一袋糖，塑料聲“嘩啦”一響，她撕開包裝，從袋子裏拿出一顆粉色的糖放在神鹿的手心裏，“很甜的。”

“嗯。”

……

下午一點時，大家陸續回來，剛一進來，她就聽到她們在讨論去江海動物園的事，昨天僅僅是貓的叫聲都讓她們如此興奮，真的想象不到如果在全是動物的動物園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對了，”林昭看着沈釉白，“我們什麽時候去？”

“周末，我們不是周末去嗎？”尹蘇提醒道。

“不是，”林昭仔細解釋，“我問的是我們周末什麽時候去。”

梁祝插不上嘴，就在旁邊看着她們讨論，她們五個人中只有沈釉白去過江海動物園，所以，現在大家都聽從她的安排。

她們已經完全把透明人江東琰給忘了。

忘了他就是本地人。

“上次我去的時候是中午，人不多，大多數動物都怏怏的沒精神，所以我們得避開中午，要麽早點去，要麽下午去。”沈釉白道。

“兩個選擇：早上八點出發或者下午三點走。”她說，“你們選吧，早上八點比較好。”

其實她已經給了答案，沒人有異議，去江海動物園的時間就這樣愉快地安排好了，只等着周末到來。

在其他的時間裏，大家似乎對“深淵”失去了興趣，或許是已經得到的緣故，什麽時候用都可以，所以“深淵”就放在那裏，像是被“抛棄”了一樣。

……

在大家煎熬的等待中，終于到了周末。

這天，幾人早早地就起床準備，自神鹿來到508宿舍，她和梁祝一輛電動車，江東琰變成了自己一輛。

自從被老虎和藏獒襲擊之後，她們再也沒有走過那條路，雖然那條路離動物園更近，但她們寧願繞遠路，也不要提心吊膽地走條近路。

半個小時後，她們終于到了江海動物園門口。

動物園前有一個寬闊的廣場，廣場兩邊分布着高大的柱子，動物園旁邊是一個小花園，住在附近的大爺大媽經常來這裏晨練。

“你怎麽了？”

梁祝看到自早晨開始就一直緊繃的人。

神鹿不會隐藏情緒，有什麽事都寫在臉上，即使她的表情那麽明顯，但依舊沉默地搖搖頭：“沒事。”

梁祝看着她嘴硬的樣子，既然她不說，自己也不便多問。

雖說神鹿情緒有恙，但也不妨礙她腳步不自覺加快，帶着些隐隐迫切的感覺。

既然不想來，但又為什麽想要進去？

幾人朝着動物園門口走去，半路又看到了廣場上最顯眼的那群人。

“你們知道嗎……”

他們在旁邊走過，梁祝聽着那句熟悉的開場白，嘴角抽了抽。

上次沈釉白買回去的白鹿小挂件，回去後還特意洗了挂到鑰匙上，雖然不是動物園出的正版周邊，但是仿冒的質量竟也不錯，而且還那麽便宜。

不過，按照沈釉白的性格來說，她有錢買正版就不會買盜版，但是她那次逛動物園的時候和父母吵架，臨走時只顧着生氣，忘記買了，等她再想去買的時候，那個白鹿小挂件已經下架，所有的挂件從一只白色母鹿變成了一只長角的公鹿。

她靜靜地看着那只白色的公鹿挂件，最後心情郁悶地說了一聲：沒有那個好看。

……

講故事的那人在說到精彩部分的時候又和上次一樣把礦泉水拿出來，聽故事的人們一看這人就是個騙子，一哄而散。

男人穿着破舊的衣服，淩亂的頭發中帶着絲絲銀發，游客走後，他也不惱，笑呵呵地把礦泉水藏起來又開始等着下一波人。

梁祝看着那人忍不住想，他這樣能賺到錢嗎？他就沒有穩定一點的工作？他沒有家庭嗎？

“有緣人啊，”幾人走近時，男人忽然轉過頭，他特意朝買他水的沈釉白打招呼，“你們又來聽故事？這次我給你們打八折。”

兩塊八換一瓶水加一個解答，值了。

在衆人的沉默中，沈釉白自顧自拿出手機，二話沒說，一頓操作，直接付了兩塊八。

“支付寶到賬：2.8元。”到賬播報即時響起，一時之間，像是立體音一樣環繞在每個人的身邊。

其他人：“……”

衆目睽睽下，沈釉白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她朝老板問道：“今天又講什麽故事啊？還是和上次一樣”

她拿着上次的挂件展示道：“上次買的白鹿挂件和正版的一樣，質量不錯。”

她說到這，男人倒是不樂意了，他彎下腰，小聲道：“那就是動物園裏流出來的正版挂件，因為之前的那只白鹿失蹤了，所以他們賣不掉，只能低價處理。”

“什麽意思？”林昭沒聽懂。

什麽白鹿，什麽正版挂件，她怎麽一個字也聽不懂。

男人見林昭着急的樣子，緩緩道：“年輕人，不要着急，我給你們講另一個故事，且聽我細細道來……”

又是一個新的故事，男人瞎編的本領倒是厲害，雖然大家帶着半信半疑地态度聽故事，但卻不得不承認，他講的故事還挺有吸引力。

随着男人沙啞的聲音，故事逐漸展開：“江海動物園是前幾年建的，那時他們的生意還沒那麽好，六年前……”

六年前，當時還是江海動物園的園長為了客流量，不知從哪裏引進一只白色的母鹿，小鹿乖巧漂亮，來到新家園的第一天就被工作人員圍着挨個摸了個遍。

那時，飼養員還可以與動物直接接觸。

小時候的白鹿活潑又聽話，加上她本身就比其他鹿聰明，長得還好看，所以得到更多工作人員小姐姐的照顧。

她們經過小鹿的時候經常要誇一番，然後才說笑着離開。

喂養小白鹿的飼養員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女人不善言辭，鮮少與人交往，就算是她負責的動物們，也是喂完就走，因此，小白鹿在看到女人的時候只會乖巧地待在一邊，并不會沖過去朝她表達喜歡。

她看到飼養員會莫名感到親近，但她并沒有給它機會，也從來沒摸過它。

小白鹿在飼養員的“陪伴”下慢慢長大，它度過了在動物園最美好的兩年。

後來，動物園裏來了很多高材生，那時因為野生動物園剛剛建立，人們或許更加追求刺激感，誰不想近距離與野生猛獸接觸，僅僅是開着車，隔着玻璃就能與動物們近距離接觸，所以，吸引了江海動物園的大部分人流。

那些高材生們就想了一個營銷手段，他們把目光轉移到了動物園的動物身上。

那時小白鹿已經到了發情的年紀，雖然還小，但是已經可以交-配生下小鹿。

随着它逐漸長大，身上的毛發也柔順發亮，它身上的毛并不是純粹的白色，而是帶着珠光的七彩亮白。

只可惜它是一只母鹿，在人們的認知中，帶着角的雄鹿才漂亮，更威武，但是小鹿依然被策劃者們盯上了，他們希望它能再生下一只和它一樣漂亮的白鹿，如果是雄鹿，那自然更好。

每年的八月份，就到了母鹿發-情的季節，所以決策者們決定在那天讓小白鹿和一只雄性梅花鹿配對。

那晚雨夜，他們還專門把兩只鹿放到一起，特地裝了攝像頭，觀察兩只鹿的行為。

“畜生！”不知道誰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