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成人那些年

第33章 橘色小奶貓（1）

橘色小奶貓（1）

第二天，508宿舍幾人很早就起來準備去上第一節跆拳道課。

臨走時，梁祝對神鹿囑咐道：“你先吃早餐，等會江東琰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按那個綠色的鍵就可以，下樓的時候從另一個出口走，記得戴個帽子，今天有點曬。”

神鹿朝她點了點頭。

“我們走啦，”尹蘇朝神鹿揮手，“拜拜。”

其他人見狀，也朝她擺手，一陣歡聲笑語過後，宿舍的門重新被關上。

神鹿把目光移回桌子上，表面呈弧形的防曬霜瓶子因為剛剛梁祝猛然放下還在微微顫動，她走過去，看了一會，仿佛在觀察那個東西什麽時候會停，但是，下一秒，她想起大家臨走時對着她揮手告別，莫名的，心底一陣焦躁，突然伸出手，壓在了上面。

瓶子被她禁锢在手心裏，上面還有梁祝殘餘的體溫，不過，在她接觸的下一秒，溫度就已悄然散去。

……

今天天氣很好，大家心情也不錯，四個人兩輛電動車并排着在路上走，都很期待今天的跆拳道課。

尹蘇用食指戳了戳：“梁祝，你讓江東琰帶神鹿去打針，這能行嗎？”

梁祝疑惑：“怎麽了，為什麽不行？”

尹蘇若有所思：“他們在一起，總感覺哪裏不對。”

梁祝腦子裏和尹蘇腦子裏的想法差着十萬八千裏，她随口回道：“他倆不說話不是正好嗎？”

尹蘇湊近她，神秘兮兮地問道：“你不想讓他們說話？”

還沒等她說什麽，尹蘇高聲說：“哇，你竟然不想他們說話，好啦，我知道了。”

梁祝：“……”

旁邊聽着她們聊天的兩個人：“……”幼稚。

“我為什麽不想他們聊天？”她停頓了一會，猛然提高音量，“沒有！我和江東琰是同學，神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很尊重他們，沒別的。”

“哦，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尹蘇的語氣哪裏像放過她，反而在說：行啦，你不用解釋了，你那點小心思我都知道。

她無奈嘆了口氣，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前方，不跟她逞口舌之快。

可是，尹蘇并不打算放棄這個話題，過了一會，她又說：“反正，我的第六感告訴我，肯定有哪裏不對，可能是我那天太緊張了，或者是錯覺，反正那天晚上神鹿回到樣板房後，看江東琰的眼神不一樣，好像是驚訝，又好像是……”

她想起那天晚上神鹿回來之後，看到江東琰時，動作明顯一頓，雖然神鹿很快就恢複正常，但還是被她看到了。

……

後面，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繼續閑聊。

直到來到一個十字交叉路口——

“咦？”梁祝看着前方熟悉的紅綠燈全身發麻，“！”

怎麽又到了那個路口？！不是說今天走另一條路嗎？她們出了校門之後自然而然就走了這條路！而且——怎麽又是紅燈！

尹蘇看着明晃晃的紅燈，抱緊自己，盡管太陽和煦，但依然能感覺到從腳底散發出來的寒氣：“……那個……我們不是說要走另外一條路嗎？”

這個十字路口似乎已經讓她們患上創傷後應激障礙，一想到老虎、藏獒，就會過分警覺，會害怕，會胡思亂想，注意力開始不集中，目光四處亂晃。

幾人一臉難看地盯着讓人無法忽視的紅燈，仿佛自那次救了那兩只狗後，她們和這個路口杠上了，不是遇到老虎就是遇到藏獒，是不是以後還會遇到更可怕的東西。

“這裏好像……離動物園挺近的。”

梁祝不自覺咽了一下口水，想要握緊電動車把手，但是手指突然發軟，一種由內向外散發出來的無力感打得她猝不及防。

現在她們不再只盯着紅綠燈，有的緊盯着眼前的路，有的警惕地看着草叢，那一堆一年到頭都是綠油油的草地裏，讓每個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着倒計時，幾人緊繃身體，蓄勢待發。

……

5、4、3——

“綠燈了！”沈釉白指着紅綠燈叫道，吓得前面的林昭身體一抖，差點跳起來。

林昭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用手拍了拍胸膛，心道，幸虧自身素質提升了，不然得被她吓出心髒病。

綠燈亮起後，大家一刻也沒耽誤，擰動把手，猛然提速，擔驚受怕地沖過了這個十字路口，尹蘇和沈釉白回頭朝草叢裏看了一眼，見那裏沒有什麽東西再竄出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

走到下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沈釉白怕再次吓到林昭，語氣中帶着愧疚，心虛地問道：“回來的時候我們走另一條路吧。”

“嗯。”

林昭默默地想，就走人最多最擠的那條路！

四人提前到了跆拳道館，因為她們來得比較早，所以現在還沒有開門，于是就坐在商場的椅子上等營業時間。

“不知道神鹿現在有沒有去打疫苗。”梁祝自言自語。

看着遠去發了一會呆，她不自覺想起路上尹蘇說的那些話，她說的是真的嗎，難道兩人之前認識？

……

學校門口。

神鹿已經出來，她站在一旁等江東琰和老板租車，然後——看着他和電車老板拉扯了許久才租到。

剛剛的話還在她耳邊回蕩：

“又是你們，不租不租……”

“那個誰呢，這次是你自己？”

“那還好，不是那個誰就好……”

……

過了一會兒，江東琰才騎着電動車來到她身邊。

“可以上來了。”

神鹿沒有看他，徑直走到後座直接跨了上去。

她的動作很輕，江東琰也是第一次帶她，所以當神鹿不用扶着自己就直接跨上去時，他微微露出驚訝的表情。

江東琰沒有走508宿舍走的那條路，而是帶着神鹿走了另外一條。

這條路較之前那條更繁華，雖然騎電動車沒有之前自由，但是人來人往，夾雜在人群之中，給江東琰帶來了足夠的安全感。

其實自從第一次見到神鹿時，他對她就有種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熟悉感。

中途停車等紅綠燈時，他微微偏頭，才忍不住問道：“你認識我嗎？”

江東琰的聲音不高不低，但足以讓神鹿聽清楚。

前方十字路口車輛駛過，周邊是商業街，熱鬧異常，神鹿沒有看他，而是看着來往的人流，許久，她不回答他似乎覺得不禮貌，于是冷淡開口：“不認識。”

聽到她的回答，江東琰想了很久的話立刻問出來：“可是我總覺得和你似曾相識，你見過我嗎？”

神鹿的動作一頓，想起了那晚瞬間的失态。

這次，她沒有再回答。

……

一路上江東琰欲言又止，直到路過第二個紅綠燈，他似乎下定了決心，偏了偏頭，再次問道：“你是江海市本地人嗎？”

良久，神鹿都沒有回答，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

綠燈亮起，江東琰覺得自讨沒趣，下意識摸了摸鼻子，繼續往前走。

……

中午十二點，上完跆拳道的幾人走出商場，準備回學校。

梁祝自言自語道：“不知道神鹿有沒有去打疫苗。”

旁邊一上午聽她說了無數遍這句話的尹蘇：“……”

“給她打個電話不就行了。”林昭正在拉伸胳膊。

“萬一她在打針怎麽辦，這樣會不會打擾到她，是不是有點唐突？”梁祝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手機，“江東琰平時挺靠譜的呀，怎麽這次帶神鹿打完針沒給我發消息呢？”

此時正在食堂吃飯的江東琰打了一個噴嚏，他也不知道打完針還要和梁祝報備呀，難道神鹿這麽個大活人自己不會跟她說嗎？

“啰嗦。”林昭拿過她的手機，直接撥通了神鹿的手機。

“哎你——”梁祝拿回手機，本來還想挂，但是看到神鹿那邊已經接通了，這才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喂？是神鹿嗎？”

神鹿：“嗯。”

梁祝試着問：“那個……你打完針了嗎？”

神鹿：“嗯。”

她關心道：“今天上午過得怎麽樣呀？”

“……”

回應她的是一片寂靜。

她拿過手機看了看，沒挂呀，神鹿那邊怎麽沒聲音了。

“喂，神鹿，你聽得到嗎？喂？”她把手機往耳邊湊了湊，放大音量。

神鹿：“嗯。”

梁祝又問了一遍：“今天上午過得怎麽樣呀？”

“……”

手機那邊再次陷入寂靜。

“喂，神鹿，你聽得到嗎？”她又不厭其煩地問了一遍。

神鹿：“嗯。”

梁祝：“今天上午過得怎——”

“行了，有沒有可能你再問下去，就要無限循環了？”林昭打斷她，無語地看着梁祝。

她怎麽變得越來越弱智了？神鹿這個反應明顯就是——

林昭還在懷疑，就見旁邊尹蘇朝她肯定地點點頭。

林昭：“？”好吧，自己小心思被發現了。

“我就是忍不住想問問……”梁祝看着通話頁面，說着就又把手機放到耳邊，但眼睛還是看着她們說，“我就想問問神鹿今天上午過得怎麽樣？”

手機那邊：“……”

等了一會兒，手機不但沒傳來神鹿“嗯”的聲音，反而變成了嘟嘟嘟——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神鹿肯定煩她了。

這時，梁祝似乎才明白過來，恍然大悟道：“難道說今天上午神鹿過得不怎樣？”

三人看着她，好心點頭：“現在才反應過來？”

……

最後，梁祝只能用文字給她發消息：如果餓了就去食堂吃飯，飯卡在我桌子上，我們要等一會兒才能回去。

發完消息，四人邊說話邊往停放電動車的地方走。

“林昭，不錯啊，今天老師誇你了。”尹蘇道。

這下林昭倒是腼腆一笑，平時希望有人誇她，但是真的被誇了，她反而害羞起來。

“我決定了，我要報班。”林昭想起今天做的一些基礎訓練和簡單的動作，本來以為自己很吃力，但是真的做起來反而得心應手，她看着自己的雙手，頓時感覺充滿了力量。

沈釉白看了看她，這次倒是沒挖苦，而是朝林昭笑了笑。

“你又笑我？”林昭看着沈釉白，用手拍了一下她的後背，“從來都沒見你誇過我，你誇一下怎麽了。”

沈釉白沒想到她又來這一招，被拍得往前踉跄一步，反應過來時，林昭已經跑遠，她立即轉身去追她：“我那是真誠的笑！林昭，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追我啊，你追不上我。”

兩人看着沈釉白去追林昭，沒有再等她倆，徑直往停電動車的地方走去。

她們追也追不上，幹脆在後面慢慢走。

……

“喵-喵——”

梁祝和尹蘇互相對視一眼，等等，哪來的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