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成人那些年

第8章 初遇（1）

初遇（1）

經過大家一致同意，決定尊重大狗的意見，把它們送回原來的地方。

他們回學校時天色已晚，周邊建築上的燈帶亮起，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一道道身影匆匆在路邊掠過。

回去的路上，林昭罕見的開得慢了一些，可能是考慮到受傷的狗，所以這次三輛電動車前後排成一列往前走。

“你今天興致不高啊。”沈釉白用手摸了摸懷裏的狗，看着林昭的後背。

細微的風聲在耳邊吹過，林昭從自我情緒中出來，大聲問：“你說什麽？我沒有聽到。”

見林昭今天心情莫名低落，沈釉白好不容易醞釀情緒，第一次試着去關心她，沒想到那人竟然沒聽到？！

她平時都不會留意這些，覺得這關心太矯情，因此也不想再說第二次，便朝林昭回道：“沒事，開你的車吧。”

“莫名其妙哎你。”林昭注意着前方的路，這句話說得很輕，似乎根本沒想讓對方聽到，更像是心裏郁結時的自言自語。

沈釉白雖然平時和她打打鬧鬧，也經常被林昭說冰冷無情，不會換位思考。

這樣的問題在沈釉白高中時就被同桌說過，因此，在和大家的日常交往中，她也聽進了他們的意見，也在試着慢慢改掉那些不合群的習慣，這次不就是一個好的開始嗎，雖然有些失敗罷了。

“對，我就是莫名其妙！”沈釉白空出一只手，埋怨似地拍了一下林昭的後背，“快點吧，我餓死了，剛剛就應該在那裏買點東西再回來。”

“行了行了，別拍了，不就是仗着我在開電車打不到你嗎？到學校看我怎麽還回去。”

見林昭的情緒恢複了些，沈釉白笑着又拍了她一下，在她身後挑釁地說：“好啊，你也得追上我才行。”

林昭也幼稚地繼續回道：“笑話，我一個體育生還追不上你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弱雞？”

聽到‘小弱雞’三個字，沈釉白又打了她一巴掌：“你說誰是小弱雞？你用的是體力，我用的大腦好不好？你才是小弱雞！”

……

一路上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到了它們一開始遇到狗的地方，梁祝和沈釉白小心地把它們放回原來的地方。

這一塊地方的草已經被葉霖那些人踩倒了很多，不過幸好這塊地足夠大，足夠它們躲藏。

臨走時，怕被人發現，他們把買好的狗糧以及送的碗給狗藏在了比較隐蔽的地方。

梁祝看着地上的狗糧一一給大狗介紹，連同小狗，它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有時候搖搖尾巴，似乎在回應她的話。

夜幕降臨，小狗看向梁祝的眼睛，周圍亮起的路燈在她眼中閃爍，像是倒映出滿目星河。

大家把這個艱巨的溝通任務交給了她，因此她不能辜負他們的信任，她知道狗能聽懂她說話後，又講了一些防止被人發現的方法，一切交代好後，她才站起來，兩只狗也擡起頭看向她。

“希望以後你們……好好活着，我們學校不讓養狗，很抱歉，你們藏起來吧，‘深淵’出來以後恐怕你們更危險了，我找不到你們，他們也不會找到你們……”

最後她說：“有空我們還會來看你們的。”

梁祝走了幾步，再次不舍地回頭看它們，聽到它們小聲嗚咽，最後，她對着兩只狗揮了揮手，在兩只狗的目送下，跟其他人一起離開了這片草地，直到他們變成一個小小的點，最後消失不見。

……

他們走後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閃過，看着遠處逐漸消失的幾個紅點，這才放下警惕，黑影急速朝兩只狗而來，一陣嗚咽聲之後，狗連同那些狗糧一起消失在了這片草地之中。

-

江海師範大學門口。

“累死我了，我的肚子還叫呢。”

“我等會要先洗澡，大家不要跟我搶啊！”

“不知道食堂還開着門嗎？我也好餓！”

“你們也回去吧，明天見。”

幾人把電動車還回去之後，一起朝着燈火通明的校門走去，一路的抱怨似乎要掩蓋一身疲憊，學校裏的路燈都打開了，路上零零星星有幾個人，她們手搭着肩，搖搖晃晃地往宿舍樓走去。

“放開我，熱死了。”沈釉白不滿地吵林昭。

林昭倒是不在乎，拉過她：“搭一下怎麽了，反正等會要洗澡。”

今天頂着炎炎烈日一路奔波，發生了很多事情，回到宿舍後大家也沒有聊多久，洗漱好就上床睡覺了，畢竟明天還有一上午的課。

救狗事件告一段落，大家的生活又恢複到了兩點一線，不是宿舍-教室，就是宿舍-食堂，沒課的日子在宿舍“虛度”光陰也是極其美好的。

“你們要不要看啊，我發群裏了。”梁祝突然說。

林昭：“梁祝，你每次發東西都不說是啥。”

沈釉白摻和道：“人家都發群裏了，你自己看不就行了。”

“沈釉白，”林昭眯着眼睛看她，“閉嘴吧你。”

“你！”

……

梁祝發的鏈接是一個視頻，視頻的浏覽量驚人，題目叫：擁有“深淵”的第一天我真的如同進了深淵。

确實是一個吸引眼球的話題。

視頻一開始，一只橘色的小奶貓出現在鏡頭裏，因為是俯拍，鏡頭下的貓更顯得小小一只，還沒有成年人的手掌大。

一陣嘈雜聲過後，一道女聲響起：“你餓不餓呀？”

小貓聽到主人在叫它，搖晃地挪動着自己的身體，擡頭看向在錄視頻的人，随後它沖着博主（鏡頭外）叫了一聲：“喵~”

博主“哇”了一聲，興奮得氣泡聲都出來了：“它竟然在說不餓耶。”

小貓繼續往前走，鏡頭也一直跟着它。

過了一會，視頻中女孩又問：“你現在要去幹嘛呀？”

小貓還比較小，很多動作都很生疏，甚至對于女孩的提問都是停下腳步想了一會才回答，手機靠近，小貓一雙懵懂的眼睛看着黑黝黝的鏡頭：“喵，喵~”

“哇！你的叫聲真的要甜化了~”視頻中女孩先是驚訝了一番，才繼續翻譯，“我知道你要出去，但是現在不行哦，傍晚帶你去散步好不好？”

小貓很明顯聽懂了女孩說的話，叫聲裏透着一股委屈：“喵—”

“哎呀，不要傷心啦，我們玩個游戲好不好呀？”

“喵——”

女孩聽到小貓拒絕後，伸出手輕輕摸着它的腦袋，小貓迎着女孩的手把頭伸過去，在女孩娴熟的撫摸下，小貓撒嬌似地叫了一聲。

“喵~”

女孩趁機會商量道：“舒服呀，那我們要不要來玩游戲？”

“喵—”

小貓又叫了一聲，不過這次換了一個音調，很明顯與之前的那一聲不同，這次小貓的叫聲裏透露着歡快。

“那你答應了，我們就開始啦。”

鏡頭一轉，觀衆面前出現了一堆提前準備好食物。

如果看過開元直播的網友，大致能夠猜到博主想要做什麽：複刻那晚“深淵”發布會的場景。

不過，對于一只剛出生的小奶貓大家也只是抱着看樂趣的心态打發無聊的時光罷了。

“你要吃什麽呀？這裏有貓糧、火腿腸、雞胸肉還有魚……”

小奶貓自然看不到這些東西，是博主說給它聽的。

“喵~”

“難道戴上耳機貓還能聽懂人話了？”林昭自言自語。

“怎麽可能——”你傻了吧。

一旁沈釉白及時剎車，幸虧沒說後半句，不然兩人又得吵起來。

視頻中，博主又問：“你要吃火腿腸是不是？”

“喵——”

梁祝皺眉，她似乎、大概能夠猜到小貓的意思，腦海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她不解地撓撓頭，明明自己以前聽不懂它們的叫聲呀，這次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啊？”視頻中的聲音把她拉回來，博主故意說錯，沒想到小貓真的聽懂了，而且還拒絕了。

“好叭，給你，”博主把小貓要的貓糧端給它，聲音寵溺，“知道你要的是貓糧，吃吧。”

還沒等博主端過來，小貓就巴拉着博主的手，聞了一下後确定是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才低頭吃了起來。

梁祝打開彈幕，本來以為是很多誇贊的話，沒想到很多評論都是小心、細思極恐、還是沒買為好、難以置信……

視頻最後，博主說了一句話，衆人才明白過來，好吧，這就是取标題能博人眼球的緣故。

博主說：有了“深淵”以後我和很多動物都能做到無障礙交流，作為一個喜歡養寵物的人來說，它們現在真的就如同朋友一樣，會和我聊天，會陪着我，所以我掉了進了它們溫柔的深淵裏——不可自拔。

随着博主最後一句話說完，整條視頻徹底結束。

……

沈釉白：“這标題起的，視頻确實一般，但卻能吸引眼球，怪不得浏覽量那麽高。”

林昭顯然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現在動物都能聽懂人話了？”

“我們上次救的狗不就是能聽懂嗎？”梁祝想了想，“感覺自從‘深淵’發布會那天開始，有什麽好像不一樣了。”

林昭：“我還以為那是個例呢。”

尹蘇：“難道是因為‘深淵’？”

梁祝：“可是我們上次交流也沒有‘深淵’。”

沈釉白往下翻了翻其餘關于“深淵”的視頻：“發布會那次、我們救狗那次、今天博主這次……肯定不是巧合。”

“我也這麽覺得，”梁祝說，“‘深淵’發布會上也沒見那主持人說戴上耳機能讓動物聽懂人講話，只是說我們能聽懂動物講話，所以肯定不是‘深淵’的原因，不然他們早就宣傳了。”

尹蘇神秘道：“難道說天有異象，我們這個世界變了？”

林昭：“……”

“等一下！”梁祝突然想起了什麽，“你們還記得深淵發布會結束後的那場藍色流星雨嗎？是不是因為它，雖然當時專家分析的時候沒說，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應該和那場流星雨有關。”

林昭無情地拆穿她：“你的第六感啥時候準過？那次你還選辣白菜呢。”

梁祝：“……”能別拆我臺麽。

然而，下一秒，她就聽到沈釉白對着林昭說：“你能別拆梁祝的臺麽？”

梁祝：“……”

“我們不是專業人士，而且網上那些讨論雖然分析得有鼻子有眼，但不能全信，”沈釉白說，“如果認識一個占星師就好了……”

林昭：“天天想那虛無缥缈的東西，還是好好鍛煉你那小身板兒吧。”

沈釉白瞪了她一眼：“切。”

自始至終，梁祝在一旁看着她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再也沒有想起過她……

至今，購買“深淵”的人絕大部分都已經拿到手，她們每天刷視頻，很多都是關于“深淵”的，甚至耳機都在動物飼養員、寵物醫生等與動物打交道的職業間争相追捧。

面對網上出現越來越多的測試，視頻已經不再局限于日常見到的動物，還有其它平時接觸不到的種類，有時候看到有趣的地方，就會有人在宿舍裏感嘆，如果自己有一副“深淵”就好了。

當然，任何一種産品都有兩面性，既然有人誇它好，那必然也有人懷疑，因此有人發視頻證明耳機的翻譯不是百分百正确，只是，後來又被其他網友怼：你這理由也太敷衍了，你看看，你認真翻譯了嗎？你有沒有常識，大鵝會吃這個東西嗎？

諸如此類的視頻也不少，但總體來說，“深淵”确實贏得了絕大多數人的追捧，盡管網上測試視頻泛濫，但是能搶到“深淵”的人還是少數，最後甚至炒到了天價。

她們在各種真真假假的視頻中過了幾周悠閑的生活，然而，平靜的日子很快就被班級群裏班主任發的消息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