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共感體驗 大謝心動進行時
第13章 共感體驗 大謝心動進行時
沈化注視着夏然的神色,感覺到了一陣不好的預感。在商販熱情的推銷聲中,沈化把夏然拽到避人的角落中,小聲問道:“大佬,你不會真的要買吧?”
夏然:“有什麽問題嗎?”
沈化噎了一下。
夏然的表情是很認真的困惑。他是真的在詢問自己哪裏有問題。
關鍵是沈化都不知道怎麽說。
因為他覺得哪裏都有大問題啊!
一個無限流副本,神秘的繡莊小姐,遺留的紅布,懸疑驚悚元素拉滿了吧!
沈化:“大佬你買這塊布,不會是想送謝先生禮物吧?”
夏然點頭。
沈化:“……”
那沒事了。
害他白擔心一下。
假若這塊布真有什麽問題。大佬這種操作不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畢竟謝先生可是最恐怖的副本BOSS啊!
雖然到目前為止,謝先生看起來還挺和善的。
只不過僅限夏然。
但怎麽想,一個副本BOSS不會真的對人類百分百友好吧!
沈化只是覺得,謝先生對大佬的态度格外特殊。
反正他和廚師長不這樣。
至于送一塊有問題的布料給謝先生,是否會讓BOSS動怒。
沈化覺得不會的。
總感覺無論大佬送什麽東西,謝先生都會開開心心收下呢。
沈化态度松動後,夏然便過去付了錢。
副本裏的貨幣自然是靠玩家們在随緣居打工賺取的。為了給謝鶴買禮物,夏然還專門找管家預支了部分薪水。
好在商販說,因為繡莊千金後來難産死的時候,穿的便是這一身布料制作的紅裙,因此鳳凰鎮上的人都略嫌千金小姐留下的邊角料晦氣,所以價格比較便宜。
話裏話外甚至隐隐有覺得夏然是冤大頭的輕蔑感。
但夏然沒聽出來。
商販:“那祝客人自求多福了。”
一般小販做生意哪會說這般不吉利的話?
旁邊的沈化眼睛猛地瞪大了。
這布料果然有問題啊!
他看向夏然,發現夏然依然情緒穩定得可怕。
旁邊商販因為沒有得到夏然驚慌的反饋,反而顯得有些不滿與局促。
沈化瞬間肅然起敬。
這就是大佬的氣魄嗎?!
他以後也要這樣。至少不能在這些心懷不軌的NPC面前露怯。
而實際上夏然是真的沒聽懂。
他平時都是在家網購,出門購物都會拉着一個外向朋友讓他開口。
夏然從初中開始,就再也沒與外界社會直接接觸過。因此他雖然意識到了哪裏有不對勁,但這個念頭朦朦胧胧的,讓夏然抓不住關鍵。
于是他很認真地點頭道:“謝謝。”
雖然“自求多福”聽着好像不是什麽好詞。
但萬一人家沒讀過書呢?還是不要糾結這種書面用詞了吧。
商販:“……”
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在副本裏來來去去這麽多年,頭一次有種因為人類玩家輕飄飄的一句話而喘不上氣的感覺。
他狐疑地看向夏然,疑心這家夥是在陰陽怪氣。夏然的外表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五官濃墨重彩的好看,帶了一絲攻擊性。很難讓人把他往沒聽懂的無害方面想。
果然是故意找茬的吧!
夏然:“?”
夏然輕微地蹙眉。
他覺得這場交易應該算結束了。
可為什麽這個商販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接下來還要說什麽客套話嗎?
他不擅長啊。能讓沈化來嗎?
好在這個時候,獨眼回來了,打破了大眼瞪小眼的僵局。
高大的男人左手拎着一籃菜,右手拿着幾串肉。
明明是有些淡漠到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卻偏偏如此世俗,因此襯托出了幾分滑稽感。
沈化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了:“你真買東西了啊?”
獨眼:“不然呢,我殺人放火?”
沈化:“……”
他還以為是呢。
雖然知道此“獨眼”并非那個死在湖裏的傻叉。但誰讓這個冒牌貨頂了那家夥的皮囊。
沈化自然而然地帶了幾分偏見。
“對不起啊。”沈化幹巴巴道,“你為什麽不叫我一起做任務?”
獨眼輕蔑道:“你們太慢了。”
沈化:“……”
好吧,還是很讨厭啊!
沈化:“咳咳,說起來,當了同事這麽多天,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夏然也扭過頭來看着獨眼。
他比較社恐,也抗拒和獨眼這種人有什麽來往。
不過大學生一生愛湊熱鬧。夏然有點想吃瓜。
畢竟沈化和真假獨眼的淵源太深了。
獨眼:"傅衢。"
沈化:“我叫沈化。”
他突然意識到傅衢可能真的和原來的傻叉不一樣,至少老老實實逛菜市場采購看起來還挺穩重的。
日後或許能夠好好相處也不是不行。
交換姓名,意味着關系破冰的開始。
沈化是這麽想的。
傅衢卻蹙眉道:“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
他依然臭臉,滿眼寫着“你在說廢話”。
沈化:“……”
沈化逐漸恢複成面無表情:“哦。”
自己真的能和這家夥好好相處嗎?!
夏然在旁邊看了看傅衢,又看了看沈化。
微妙地品出些不對勁來。
但是具體不對勁他又說不清楚。
傅衢又看向夏然:“你買了什麽東西?”
夏然:“啊……我……”
猝不及防被點名。
還是被一個完全陌生的玩家。
夏然那股子社恐勁猛地上來了。
于是他也成功地變回面癱。
“沒什麽。”他說道,“一點小禮物罷了。”
沈化:“。”
是指可能自帶死亡條件的禮物嗎?
傅衢匪夷所思道:“禮物?”
夏然羞澀道:“給謝先生的。”
傅衢:“?”
是他想的那個副本BOSS嗎?
傅衢:“尊重祝福。”
夏然:“?”
他們沒有在鳳凰鎮上多逗留。
畢竟管家曾多次暗示,要盡早回到随緣居。
傅衢和沈化是這麽想的。
夏然則是單純想早點見到謝先生。
謝先生那張臉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回到随緣居後,傅衢和沈化去交付任務。
有了短暫的破冰交流之後,沈化也不太怕和傅衢獨處了。
夏然則繞去竹屋把禮物送給謝鶴。
到了竹屋前,發現了之前疑似謝鶴“弟弟”的小孩。
少年站在那裏,直勾勾地盯着夏然。
夏然腳步一頓。
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哎呀,這麽一看,真的和謝先生好像啊。
簡直像是年少版的代餐。
“你出去買東西了?”少年問道,末了似乎覺得自己态度不是很友善,于是又軟了聲腔道,“哥哥?”
夏然:“!”
終于聽到這聲哥哥了。
白毛美少年叫哥哥也太可愛了!
夏然情不自禁地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上次真是對不起啦。我不知道你花粉過敏。”夏然道,“你想要禮物嗎?我下次補償你一個。”
少年:“……”
他才不是花粉過敏!
小謝鶴面容古怪地看着夏然。
靈魂分裂後,他們這些碎片和本體的記憶情感連接斷斷續續的,小謝鶴只是知道本體對面前的人類玩家很優待。
但他不知道夏然具體對本體幹了些什麽。
小謝鶴說道:“所以這次你是給我……我哥買禮物了?”
夏然拿出一塊紅布。
“想給謝先生做衣服!”
小謝鶴看着滿是怨氣的布料陷入了沉思。
他狐疑道,這個人類玩家真的不是想要謀害本體嗎?
他自己是腦子瓦特了嗎?留這種不安定因素在身邊?
小謝鶴:“啊,那祝我哥自求多福吧。”
夏然:“?”
這是這個游戲什麽奇怪的祝福語嗎?
夏然:“你有喜歡的東西嗎?”
少年忽而被這一句話問得沉默了一會兒。
緊接着,他看向夏然,露出一個輕微的笑意。
和謝鶴那種平日營業的笑容居然十分相似。
“我哥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小謝鶴故意道,“哥哥,你願意把這塊布料分給我一塊嗎?”
少年的聲音還未曾完全變化成熟,飄在沁涼的晚風中有一種清透的好聽。
上揚的尾音裏藏了露頭的惡劣鈎子。
夏然卻果斷地搖了搖頭:“不行。”
雖然謝先生的弟弟很可愛,但怎麽能跟貨真價實的先生比呢!
小謝鶴意外道:“為什麽不行?”
在他的意識中,他和謝鶴是同一種存在。
夏然:“唔,倒是下次可以送你一些不一樣的。”
小謝鶴有些不服氣:“那你都給我哥送些什麽禮物?”
夏然:“玫瑰花,玫瑰花曬幹做的香囊,本來還有玫瑰餅不過給你吃了……”
小謝鶴:“……”
什麽?!
瘋了吧!
這人類都送毒玫瑰投毒了,本體居然還沒發瘋嗎?
夏然:“你要是喜歡……”
小謝鶴:“那還是不要了。”
少年飛速說完這一句,又意識到其中的意思可能會令人誤解。
于是他有些倨傲地揚了揚頭。
“那哥哥你下次送我些不一樣的。”
夏然身後傳來了輪椅滑動的聲音。
他扭過頭,瞧見了謝鶴。
再回過頭時,少年已經消失了。
夏然:“……”
總感覺他們兩個有點不對付。
謝鶴:“瞧着你一個人在樓底下傻站着,不上來做什麽?”
夏然:“剛剛碰見了謝先生的弟弟。”
謝鶴:“他想找你要禮物?”
夏然:“先生還真是了解啊!”
“沒事,你想送什麽就送什麽。”謝鶴道,“反正……”
都是他。
謝鶴又咳嗽了幾聲。
夏然連忙道:“先生,咱們還是回竹樓吧?”
謝鶴:“我的禮物呢?”
夏然一愣。
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嘴。
總感覺讨要禮物的謝先生有點孩子氣。
可愛過頭了。
“買了塊布料,想給謝先生做衣服。”夏然老老實實把那塊紅色布料交給謝鶴。
謝鶴:“……”
看着滿布料怨氣,陷入了沉思。
他微妙地看了一眼夏然,默默嘆了口氣。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謝鶴還是有一定的危機感。
“又要給我做秋褲?”謝鶴含笑道。
夏然:“嗯!”
謝鶴:“……”
來真的啊。
謝先生險些沒繃住面上的表情。
他頗為矜持地拿手擋了下嘴角。
随後說道:“給我吧,我會裁衣。”
夏然震驚道:“先生連這個都會?”
謝鶴笑道:“奶娘曾是繡莊的織女,來府上也喜歡自己做衣服,我耳濡目染罷了。”
他仔細上下打量着夏然。
“這布料給我倒是有些不夠,”謝鶴道,“給你做一身新衣服吧。”
青年總是穿着泯然大衆的員工制服。
謝鶴覺得有點可惜。
漂亮的鳥雀合該有一身豔麗的羽毛。
夏然穿紅色的長衫應該會很好看。
夏然連忙道:“這可是我給謝先生的禮物。”
怎麽可以本末倒置了呀!
謝鶴笑了:“你送我禮物,我開心了。看着你穿上我做的衣服,我只會更開心。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
夏然:“是這樣……嗎?”
青年很快就被高段位的謝先生三言兩語哄得暈頭轉向了。
夏然把謝鶴送回書房之後,就回員工宿舍睡覺去了。
他躺在床上睡得安穩。
沒過一會兒,從窗戶外爬進來了一個白發少年。
小謝鶴慢慢爬到夏然身邊,躺下。
青年便像昨晚一樣把他順勢抱在懷裏。
小謝鶴沉默地想。
他才不是愛當什麽幼稚的布娃娃。
本體不知道被這家夥喂了什麽迷魂湯。
鏟除不安分玩家還得看他。
他只是每晚伺機而動,瞅準人類最脆弱的時機下手罷了。
嗯,他有自己的計劃。
這只是他節奏的一部分。
小謝鶴默默貼着青年的胸口,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正在穿針線的謝鶴動作一頓。
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般,蒼白的臉上猛然浮現出紅暈。
他的神色逐漸古怪。
這個靈魂碎片這幾天晚上居然都在幹這種事情。
謝鶴鼻尖隐約聞到了一絲青年身上的甜香。
手一抖,銀針刺破了指腹。
流出一滴紅豆似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