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跟着我,今天沒人敢在這裏下了你的臉
第28章 “你跟着我,今天沒人敢在這裏下了你的臉。”
謝妙簡單地擦了擦眼睛, 雲淡風輕道:“沒哭,被打擾了午睡,困的。”
“你不用害羞, 我又不會嘲笑你。”穆宏被嘲諷了個滿臉, 卻并未生氣,轉移話題道,“剛剛的是你妹妹嗎?”
謝妙敷衍地“嗯”了一聲。
“也是個美人吧?畢竟你這麽漂亮。”穆宏說, “只可惜沒能看見她長什麽樣子。”
“容我直言,穆總。”謝妙冷酷無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 “她還沒成年。”
“……”穆宏閉嘴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蹦出來句話:“你真殘忍。”
謝妙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這句話:“謝謝。”
“……不用客氣。”穆宏道,“今晚有約嗎?”
“沒有。”謝妙問他,“怎麽,有什麽事情嗎?”
“能擠出一晚上給我嗎?”穆宏笑道, “今晚有個慈善晚會,我還缺個女伴。你能來嗎?”
謝妙搖頭,婉言謝絕道:“謝謝穆總擡愛, 雖然今晚上我确實有時間。但如果是去慈善晚會……我恐怕不行。”
“為什麽?你在猶豫什麽?”穆宏奇道,揚起了眉毛, “莫非……你在擔心遇到連澤安?”
“不是。”謝妙否認了這句話, “我并沒有去過這種晚會的經驗, 穆總如若一定要讓我陪您一同前往, 恐怕到時候丢人的就不止是我了。”
穆宏聽了,不由哂然:“我當是什麽事兒呢,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合着連澤安從沒帶你出席過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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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妙擡起頭來:“穆總, 個人私事,恐怕和您無關吧?”
“我只是無意的, 別生氣。”穆宏彎起眼睛,随後語氣一轉,“如果你在擔心這個問題,倒是不用。我可不是他,從不擔心丢人的問題。人生總會有很多個第一次,你不去多試試,又哪來的第二次、第三次?”
說到這裏,他又說:“這次就當還我個人情,怎麽樣?”
謝妙看着他,許久後,點了點頭。
“既然穆總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說,“那就麻煩您了。”
“不麻煩。”穆宏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臉上浮現出笑意來,“到時候我來接你,帶你去挑件衣服。怎麽樣?”
“好。”
穆宏離開了。
謝妙翻過手機,将已經播放完的視頻關掉,冷靜地從抽屜裏取出一面鏡子,将眼角微微有些花掉了的妝補好。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
穆宏打電話過來,喊她去停車場等自己。
他們驅車來到一家店裏,穆宏牽着她的手,帶着她走了進去。
“這是圈子裏一個挺有名的設計師開的店,只接預定的單。”穆宏耐心地給她說,“今天我們來的急,只能找幾件他平時拿來當樣服的試試,更好一些的是指望不上了。你忍忍,先委屈一下。”
他說着,帶着她走到一個試衣間前,遞給她一件衣服,又道:“你先試試這個吧。”
謝妙沒說什麽,接過衣服,走進了試衣間。
結果意外的還挺合身,讓她不禁有些詫異。
等她走出來,穆宏樂了:“嗯,果然我看人眼光不會錯,還是很合适的。”
他露出興致盎然的表情來,強行拉着謝妙又将剩餘被他挑出來的衣服試了一遍。最終才選了件看着最順眼的留了下來。
接着,旁邊服務的小姑娘便上來幫謝妙整理禮服上的褶皺和暗扣。
“我來吧,不用麻煩你。”穆宏對那小姑娘笑了笑,走到站在試衣鏡前的謝妙身邊,自顧自地低頭幫她擺弄起了身後的綁帶。
溫熱的吐息輕輕地拂過暴露在外的脊背,他壓了嗓音,湊近了她的耳邊,指腹觸及到她後腰那片的肌膚,輕輕說:“你真美……這種衣服穿在你身上,都能這麽漂亮……”
謝妙直視着鏡子,與鏡子中穆宏半擡起的視線對上,二人誰也不讓誰的相互對視了一陣。
最後,她面色不改道:“有勞穆總操心。”
穆宏讨了個沒趣兒,倒是不惱,只是很委屈地喊冤道:“……我明明是在很認真地誇你?”
“嗯,謝謝。”謝妙冷淡地誇獎了他,仿佛在給一只流浪狗摸毛,“穆總的眼光真好。”
穆宏:“……”更委屈了怎麽辦!
他頭痛地揉了揉額角,喊人過來結賬。
這一番折騰,等到了地方,已然華燈初上。
盡管天色已暗,可晚會場地仍燈火通明得宛如白晝。大朵大朵的白玫瑰層層疊疊地将入場的通路包圍了起來,綠葉間的花瓣上還殘留着星星點點的露珠兒,風拂過,便是陣陣純色的花浪。道路兩旁種植着巨型的棕榈樹,草叢旁的灌木林修剪得整齊。
路的盡頭,是個巴洛克風格的巨型噴泉。
謝妙被穆宏扶着自車上下來,第一眼就望見了幾無止境的人潮。
其中大都是她很熟悉的面孔——各界的上流人士,還有些咖位很足的明星大腕。偶爾倒也能看到幾個還挂在二線邊緣、将紅不紅的小演員,不過都是随人來的陪跑。
穆宏挽着她,朝庭院更深處走去。
興許是謝妙的這張臉辨識度實在太高,前陣子又被轟轟烈烈地全網黑了一陣子,一路上倒是引得了不少人回頭。
那些人瞧見她,本先是浮出一絲驚愕,随後在瞄到她身旁的穆宏後,又露出了然的神色,低聲竊竊私語起來。
謝妙的腳步一頓。
穆宏在她身旁,很快便感受到了這驟然緩下的速度。他側過臉來,望着目不斜視的謝妙,揚起唇角,悄悄扣住了她細膩柔軟的指間,用手攏了攏,一一掃過那些小聲讨論的人:“那些人的話你不用在意。”
縮在他掌心的手收了收,磨蹭的肌膚惹得他心中一陣泛癢。
“你跟着我,今天沒人敢在這裏下了你的臉。”穆宏道,“別怕。”
她沒有回話。
穆宏也無意逼她。一個在龜殼裏縮慣了的人,想要将之從殼裏引出來,付出的努力不知所需凡幾。
能讓她有如此反應,他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他們走進室內,侍者迎上來,安靜地為他們帶路。直到走至擺着數張圓型桌子的大廳前,才停下來。
穆宏幫她取了杯紅酒,問她道:“我得去和熟人們打個招呼,你要一起來嗎?”
這句話說完,他像是又想起了她的脾氣,捏了捏她的手心:“不想跟着也沒關系,你可以随便逛逛,如果有事就報我的名字。等着也無妨,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謝妙微微點了點頭。
穆宏放下心來,松開了他一直握着的那只手。驀地從掌心失去的溫度,讓他久違地升起了一絲莫名的失落。
但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扭頭離開。
謝妙目送他走遠,輕搖着酒杯,站在原地等他。
在這種滿是陌生人的地方,她并無意随處走動。顧晚也不是個性格開朗的人,否則不至于混到如今這種地步。穆宏給她的三個選項,倒不如說他最開始就已經吃準了她選擇的答案。
她百無聊賴地将周遭仔仔細細的看了個遍,無視了那些或奇怪、或興致盎然的目光。忽地,人群中驚起一陣小聲的喧嘩,她順着望去,卻看到了張熟悉的臉。
——是連澤安。
他似乎是孤身來的,身旁連個女伴也沒有,面沉如水,仿佛連周遭的空氣都一同涼了下來。
有人上去寒暄,他也只是簡單的點頭或皺眉,偶爾才回上一兩句,心情顯然并不如何。周圍的人都是人精,客氣了幾句後便也明了他的想法,便紛紛退了開,給他周圍留下了一片真空地帶。
她見了,當即便背過了身子,試圖避開不遠處的連澤安。
只是,逆着人流離開的背影實在太過顯眼。她不過走了幾步,他随意眺來的目光便已經凝在了她的身上,随後穿過人群向她走去。
連澤安記得那背影。
那是腦海內偶爾一閃而逝過的記憶碎片。
他曾摟過那不盈一握的細腰,他曾吻過那頸間白皙細膩的肌膚,他也曾用掌心摩挲過那形狀漂亮的蝴蝶骨。過去的那些瘋狂如同附骨之疽般纏繞着他,令他疼痛又甘之如饴。
——是她。
人潮在接觸到他周身半米的距離時便自主地避開,形成了一條長長的空白。他大步前進,目光死死地鎖在那似有所覺的人身上,走上去抓住了那只皓腕。
周遭有輕輕地“嘶”氣聲響起。
他沒空去看是誰又露出了怎樣的眼神,他只愣愣地盯着那張妍麗依舊的面容,兀自握緊了那仿若無骨的柔荑。
他想問她這段時間都去了哪兒,為什麽不找自己幫忙。還想問她為什麽要再度斷了聯系,連句話都不留下。随後,又後知後覺地意識過來,這種地方并不是她可以随意進來的。
她能出現在這兒,打扮成這幅樣子,能傳遞的消息只有一個——
連澤安心猛地一沉。
謝妙試圖将手從他掌間抽出來,掙紮了數下,卻只如同蚍蜉撼樹。
他并不願意放手。
她不由蹙起了眉,眼神也漸漸冷了下來。
“松手。”她低低地說,“我和你沒關系。”
連澤安巋然不動。
她又扯了扯,氣道:“連澤安,你別逼我。”
連澤安冷笑:“你确定?要在這種地方,将我們的關系公開給大衆?”
她頓時不說話了。
他抓着她的手,扯着她朝廳外走去。他走得又急又快,連帶着她的腳步也有些踉跄。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半是困惑的輕柔女聲,将二人的腳步死死的釘在了原地。
“澤安,你要去哪兒?”那人說着,又将視線移到了謝妙身上,臉露震驚之色,“你是……顧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