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死局◎
“夏洛克,夏洛克!”
焦急的聲音引着他的意識游上岸,約翰焦急的臉映入眼簾。
“你還好嗎?洛夏在哪?”
夏洛克躺在牢房唯一一張床上,後腦隐隐作痛。
為歐洛絲準備的牢房,現在關着麥考夫,獄長,華生和夏洛克。
“現在又有玻璃了嗎?”
“什麽玻璃?”華生摸不着頭腦。
“這真是個高明的小技巧。”夏洛克嘲弄地笑,他能洞察一切卻獨獨沒有發現這個,“保持三英尺,嗯哼。”
“你說什麽?”華生有點擔心夏洛克,他已經見識過歐洛絲的厲害了。
“我說!歐洛絲的牢房根本沒有玻璃!這是個詭計,保持三英尺,呵,大象玻璃*,她只要打個車就能到你卧室!”
夏洛克突然發難,華生被吓得後退。如果歐洛絲是想再次讓夏洛克「笑」,那她的目的達到了。
“夏洛克,Vatican Cameos.”(梵蒂岡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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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我需要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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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聽尊便。”
“你知道,我和洛夏在約會,拜媒體所賜,這已經傳的滿世界都是了。而你知道,關注我的人裏,不是全像推理迷那樣和善,她已經暴露了,任何想對付我的人都有可能選擇用她要挾我,這是我的弱點。不得不說,根據前幾次的經驗,我在關乎洛夏安危的事情上,會有些失控。然而她有危險的時候,恰恰是最需要我完美控制自己的時候,我得早作準備。”
“所以…你做了些什麽準備?我能幫到你什麽?”
“我要對自己進行訓練,要将某個觸發條件和放松狀态形成突觸級別的聯系,這個觸發條件最好是要由外界提供,而我親愛的醫生。如果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你會是那個和我并肩作戰的人。”
“從現在開始,只要你發現我不在放松狀态,就在我耳邊說這兩個單詞。”
“什麽單詞?”
“Vatican Came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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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約翰。”夏洛克深吸一口氣,翻下床。
“你感覺好些了?”
“還有點腫,不過問題不大。”
歐洛絲一直在看他們,夏洛克确信,因為他下床後,她便接入了通話,現在是她坐在控制室,看着牢房裏的他們。
游戲開始了。
一架滿載人的失控飛機,一把手槍,一位被五花大綁的人質,是監獄長的妻子。
救人質的唯一方法是,夏洛克選擇讓麥考夫或者華生殺了監獄長。
“我想這并不公平,解救人質的游戲規則裏不應包括一命換一命。”夏洛克試圖和歐洛絲理論。
“是的,确實不公平。”顯示屏裏,歐洛絲蒼白的臉就像麥考夫多年來吓夏洛克那樣,可怕的像個鬼故事,“那你再看看這個。”
另一面顯示屏被打開。
那是另一個牢房,結構與他們所在的相似,中央的小床上,洛夏睡的很沉,歐洛絲特地拉近了鏡頭,夏洛克甚至能看到她的胸腔随着呼吸起伏。
“這是如果不照你說的做,就殺掉她們兩個人的意思嗎?”
華生一直在輕聲念着梵蒂岡浮雕,他清楚這是他現在最該做的。
“不不不,她只是用來增加你的心理壓力,不用任何理由,我随時都可以殺她,夏洛克,看得出來你很努力。但沒有什麽公平可言,現在是我在玩。”
“求你了,你必須這麽做。”監獄長哀求道,“歐洛絲會殺了我,但現在你們還能救我妻子。”
所有人都在看夏洛克。
“小福爾摩斯先生,你結過婚嗎?”獄長的聲音顫抖着,眼裏滿是祈求。
“還沒有,那塊屏裏是我未婚妻,我才剛跟她求婚成功。”
“那你一定很想救她,你能為了救她做任何事,是嗎?”監獄長攤開雙手比劃着,他當然畏懼死亡,但他還有更畏懼的。
夏洛克攥緊了手裏的槍。
下一秒,他把槍柄送到麥考夫眼前,對上麥考夫驚懼的眼神。
“看來我們別無選擇,麥考夫。”
“不,我不會讓我的手沾上無辜者的鮮血!”麥考夫全身心都在抗拒,他的心事重到要壓垮他。
看到他這個樣子,夏洛克知道麥考夫是不會答應了。
他轉過身面向監獄長,還未有動作,歐洛絲的聲音便從頭頂傳來,“不能是你夏洛克,是你就不算數,我還是會殺了她的。”
“約翰,你來。”
華生知道除了他沒人能幹這事了,他無法面對監獄長充滿希望的眼神。因為如果要滿足他的希望,自己要一槍把他腦袋打開花。
他接過槍。
“你确定要我這麽做。”
“我确定。”監獄長頭如搗蒜。
華生讓他轉過去,跪在地上,槍上膛的聲音讓他整個人都抖了,幾乎要跪不住,麥考夫撇過臉不去看。
标準的處決式,華生把槍口對準獄長的後腦勺,扣住扳機。
他必須開槍,他上過戰場,他殺過很多人,粉紅研究裏的出租車司機就死在他槍下。
“老天,”他垂下手轉身,“對不起,我不能。”
但他不能殺一個手無寸鐵的人。
“我知道,沒關系。”夏洛克猜到事情會這樣發展,這是謀殺,約翰華生是做不出謀殺的。
變故是在這時發生的,跪在地上的獄長不再顫抖,他飛撲出去,奪過華生的手槍。
“不要!”其餘人都意識到他想做什麽,但為時已晚,一聲槍響,監獄長飲彈自盡。
猩紅的血狠狠刺激所有人的神經。
“看看你做了什麽,華生醫生,就因為你的道德準則,死掉的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人。”
“兩個人?”夏洛克生出不祥的預感。
“等一下。”歐洛絲轉過去,他們只能看到一個椅背,一聲槍響後她轉回來,獄長妻子的屍體赫然躺在她背後。
“你不必一定要殺她!”華生咆哮到。
“她存活的條件是你或者麥考夫殺掉她丈夫,實驗要嚴謹。”
“噢,”歐洛絲的眼珠往右後移動,她動動椅子半側過身,讓出半邊屏幕。
她身後的電梯打開,一個人走了出來。
“你來了,洛基。”歐洛絲歪頭看着她的盟友,“你感覺如何。”
“感謝你沒有挑在我進門時開槍,我會吓到的。”
洛基穿着一身裁剪有致的黑西裝,手裏拿着手杖,施施然越過屍體。
“別開玩笑了,你心裏肯定笑炸了。”歐洛絲翻了白眼,“你唯一讓我覺得無趣的地方就是有時候太虛僞。”
“他是誰?”華生看着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我見過這個人。”麥考夫認出了他,“他是洛夏的朋友。”
“朋友?”華生認為他現在不太能理解「親人」和「朋友」,這一切都太瘋狂了。
“不只是朋友,他們要更親密,他們認識超過十年。”如果眼神能殺人,洛基已經被殺死一百次了,“洛夏說他是自己有且僅有的摯友。”
“那她可真夠瞎的。”華生沒想到,到頭來捅刀子的都是親近之人,夏洛克的妹妹,洛夏的密友。
“現在,你想讓這三個男人做什麽?”洛基碧綠的眼睛凝視着鏡頭,“他們很有趣,是嗎?”
“是的,他們三個太有趣了。”歐洛絲也轉向攝像頭,她要繼續玩下去。
“你接下來要在這邊看嗎?其實我是建議你下去喝一杯之類的,我比較…嗯…不拘小節,也許真的會吓到你。”
洛基背倚着落地玻璃,抱着胸說,“我看與不看你都會做的,我很清楚,這樣一來回避就沒有意義。”
“噢,你真體貼,洛基,我已經開始舍不得你了。”歐洛絲咯咯的笑,這是個交易,只差一步,洛基就能走完漫長的回家路,不過他要等她,女士優先。
“久等了。”歐洛絲轉回來,“撿起槍,夏洛克。你會用上它的,我相信你不會想徒手殺人。”
他們別無選擇,像臺前的木偶,表演決定了一整架飛機的存亡,他們只能任由歐洛絲擺布。
“你給她帶了什麽聖誕禮物?”夏洛克發現歐洛絲總提到麥考夫的禮物,而麥考夫又心事重重。
“一把小提琴。”
“以交換什麽?”
“她非常聰明。”
“而我開始懷疑你并不聰明。”
夏洛克咬緊牙關,走向應聲打開的門。
穿過狹窄的過道,他們來到一間牆上塗滿顏料的鐵壁房間。顏料還沒幹,這就是為他們準備的,歐洛絲基本上接管了這個精神病院,他們要擔心遠不只有她的塗色方案。
再次與飛機上的小女孩連線後,歐洛絲給她的謎題。
“六個月前有個叫埃文斯的男子被殺,他在三百米外被這把步槍擊中,沒人破得了案。除了我,如果警方有點腦子就會發現有三個嫌疑人,是三兄弟,你手裏的照片是最新的,來破案吧,夏洛克,哪一個開了槍?我知道你喜歡這個。”
三張照片和一把步槍,他只能靠這些。
“夏洛克,好好利用你的朋友們,我想觀察你是怎麽和身邊人互動的。”也許你還要選擇留下哪一個。
麥考夫認為這是種侮辱,他從未這樣受人擺弄過。
“這是戰場,今天我們都是戰士!”華生在他鼻子下沖他喊,“戰士意味着無論發生什麽,都要往前沖!”
華生是對的,夏洛克已經排除了一個嫌疑人,他不放過剩下兩張照片的一切細節,試圖找出那個開槍者。
“據我了解,夏洛克,你現在是在壓抑感情,發揮理智,我倒想看看結果如何。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要把你的推理帶入到一定的情境中。”
歐洛絲摁下開關,圖像被投影到斑駁的牆上,赤紅的底色把它截成幾道。
“洛夏!”
投影中的洛夏已經醒了,她站在床邊。
“你都聽清楚了?”
偌大的牢房裏,歐洛絲的聲音從她頭頂的揚聲器傳來。
“是的。”她擡頭看向揚聲器,“但我不知道我需要做什麽。”
“我正要說呢。”歐洛絲摁下一個開關,牆壁移動了,三個五花大綁的男人被推出來,“兩個加裏德布是這裏的勤務兵,所以讓第三個前來并不難。洛夏,艙門有把槍,去撿起來。”
洛夏沒動,她看着那三個奮力掙紮的男人。
“照她說的做,洛夏。”夏洛克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麽搖搖欲墜,他的心理暗示已經到了極限,他不能再說服自己放松下來。
洛夏撿起槍,“只有一發子彈了。”
“你只用的上一發,而且你一定會用上的。”歐洛絲笑笑,“槍是種憐憫。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想對你溫柔些。”
“對誰而言?”
“對你。”歐洛絲沖她點頭,仿佛在說什麽天經地義的事,“當我讓你用槍時,你會感受到的。”
“如果我不想用槍呢?”
“噢,有人要死了,難道你真的想徒手殺人?未免太浪費時間了。”
“你想幹什麽?!”夏洛克粗暴地打斷她們的對話,“閉嘴,約翰!我不再需要梵蒂岡浮雕了!”
他的情感壓過了理智,歐洛絲贏了。
“你要找出那個開槍的人,夏洛克,一旦你裁決完畢,讓我知道,我會讓洛夏依法懲處。”
“依法懲處是什麽意思?”華生上前兩步,洛夏是他的朋友,他受的煎熬不比夏洛克少。
“洛夏,你要開槍打死夏洛克裁決的罪犯,只有一顆子彈,你的槍法不算太好。所以我為你在他們身上标出了射擊點,你對着這些地方打就行。”
歐洛絲真誠地認為,她對洛夏照顧有加。
“不可能…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洛夏下意識搖頭表示抗拒,她連退幾步,遠離了那三兄弟。
“你必須這麽做,親愛的。手槍就是為此準備的。”
“我絕不會任你擺布。”洛夏松手,讓槍掉落在地。
“如果不照做,你會怎麽樣?妹妹。”麥考夫知道,如果不順着歐洛絲的意思,他們只會更受折磨。
“擡頭往你的左上角看,兔子小姐,那裏有個通風口,看到了嗎?”歐洛絲把夏洛克那邊的畫面也切換成了通風口的特寫。
“如果你不配合,我就拉下閘門,□□會充滿整個房間。”
“□□是什麽?”華生知道絕對不會只是催淚瓦斯。
“一種二戰期間德國研制的神經毒氣。”麥考夫兩手抱頭,他快瘋了,“能在數分鐘內殺死一個成年人。”
“Jesus.”
夏洛克撲倒投影前,又退後兩步讓自己不擋住畫面。
“霍華德臉色蒼白,長期酗酒,紅鼻子上有杜松子酒花,手除了因恐懼顫抖還有酒精中毒引起的震顫,他不可能從三百米外開槍打中受害人。那就只剩亞歷克斯,太陽穴的凹陷表明他常戴眼鏡,皺眉紋說明他經常眯眼。”
“他是近視眼,或者說曾經是。”麥考夫開口,“他最近通過激光手術拜托了近視,看他的打扮。”
亞歷克斯加裏德布西裝革履,皮鞋蹭亮。
“很好,看來擺脫近視後他對自己也是另眼相看。不過從他的手指和耳朵看出這些打扮都是表面功夫,他還沒有習慣。”
“但他不戴眼鏡,手也不抖,所以是他開的槍。”
“你準備好了嗎?夏洛克!”歐洛絲的聲音尖細起來,“你知道被你定罪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夏洛克……”
“亞歷克斯。”
“說出來,給他定罪。”
“我定罪,亞歷克斯加裏德布。”
“Bingo!”歐洛絲拍拍手,“你答對了,夏洛克。”
“接下來,輪到你了,洛夏。”
“開槍吧。”
“我不會開槍的。”
“那夏洛克就要看着你呼吸困難、支氣管痙攣、劇烈抽搐,以慘烈的死狀掙紮着咽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象玻璃出自原著,據說反向援引「房間裏的大象」這一典故。房間裏的大象指對那些觸目驚心的事物刻意忽略。
這裏是反指,對原本不存在的東西,堅信不疑。
玻璃原本就不存在,夏洛克卻沒有發覺,所以他才說大象玻璃。
Vatican cameos出自原著,原著中是卷福和華生的信號,指戰争前線,暗示有人要死了,這裏我直接拿過來化用成私設了。夏洛克有用特定詞語約束自己的習慣。除了梵蒂岡浮雕,在S4瑪麗去世後,他和房東太太說。如果發現他過于狂妄,就在他耳邊說諾伯裏(即殺害瑪麗的人)
最後,我們是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