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東風起兮◎
人摘了一個腎的确不會死。桌上其他人的賭注也的确夠在黑市上買好幾個腎。
“我不參與販賣器官。”洛夏坐着往後退,椅子在地毯上剮出一聲悶響。
“不要緊張,親愛的。”紅唇女搖晃着杯中猩紅的液體,“如果是你贏了,你把腎留在福爾摩斯先生體內就是了,我們不是要現在就摘掉他的腎放到桌子上。”
“總體來說,洛夏,你還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這有些讓人意外。”小馬寶莉從善如流,“就算是我們贏了,摘掉他的腎後,依然會放他走,不用太有心理負擔。”
這些瘋子。洛夏咬緊後槽牙。
“意下如何,福爾摩斯先生?”小馬寶莉轉向夏洛克,“相應的,你從開局就算all in,可以一直玩到最後。當然,這不是強迫,如果不玩,你可以現在離開。”
洛夏緊盯着夏洛克,盼望他能識時務地離開,但夏洛克卻并不與她對上眼神。
“發牌吧。”他用不急不徐的一句話,拉開了這場瘋狂游戲的帷幕。
荷官發完兩張暗牌後,有些驚詫地看向長桌左邊的亞裔女人。她兩只手都在桌子下面,甚至沒有看牌面。按照規則,她是小盲注*,在首輪中,盲注是具有優勢的。
夏洛克不動聲色地往右下看去,洛夏兩只手都搭在膝蓋上發抖。
Flop中,荷官開出前三張公共牌,梅花K,梅花10,以及方塊8
洛夏要先表态,她終于穩住手,潦草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
當然,她的視野已經看到桌上所有人的牌面。
她自己是紅桃10以及黑桃10,順時針下去,夏洛克是黑桃K,梅花A;紅唇女是黑桃8和紅桃8;小馬寶莉是方塊3和梅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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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夏洛克還不是牌運最差的那個。
“我加注。”洛夏摘下脖子上的項鏈,白金,祖母綠,缟瑪瑙以及鑽石做成的項鏈價值不菲,這是洛基送她的聖誕禮物。
輸了她可能會被洛基捅死。
紅唇女同樣選擇加注,她押上倫斯特花園處的一處房屋,小馬寶莉棄牌,他懶散地往後一靠,比起玉簪的去處,他顯然對夏洛克腎的去處更感興趣。他不一定要贏,只想要刺激。
而洛夏則是一定要贏的。荷官解開第四張牌——梅花J。
從明牌來看,很可能會出現同花順。很可惜,洛夏微微搖頭,輸贏注定是在她和紅唇女之間,由四條或者滿堂紅決定。
只要最後一張牌不是梅花8,她就贏了。
這只能靠運氣,而好運在她這邊。
她已經看到了最後一張牌。
荷官亮出最後一張牌——方塊10,洛夏的嘴角漾出笑容。
紅唇女率先攤牌,三個8加一對10,滿堂紅,“你看起來很高興。”
在她印象裏,洛夏奧萊特在賭桌上從來沒有什麽表情。
“是的。”洛夏翻開牌面,四個10,“看來是我更大。”
洛夏松一口氣,她不用被洛基捅了。
“可能你們都要失望了。”夏洛克冷不丁接話,“同花順。”
??
洛夏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他摔到桌子上的牌。
梅花同花順——K,Q,J,10,9
她呆滞地擡頭,對上男人眼裏的狡黠。
-
洛夏洩憤似的在街上疾走,鞋跟被蹬得搖搖欲墜。
她又被耍了。每一次,每一次夏洛克福爾摩斯都會這樣來玩弄她的感情!
她要氣死了。
如果洛基知道她把項鏈輸給夏洛克,他大概真的會用小刀捅掉她的腎髒。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一個流浪漢打扮的男人從對面斜斜沖過來,擋在她的去路前。
她有些戒備着往後退了三兩步,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臂膀。
夏洛克深邃的輪廓在路燈下顯現。
“放開我。”洛夏沒什麽可跟他說的,她試圖甩開他,沒成功。
夏洛克展現出成年男性的力量優勢,拽着她進了旁邊的巷子裏。
“你幹什麽?!”洛夏被抵在牆上,動彈不得。
“玉簪我讓人送到那位美國偵探手上了。”夏洛克用整個人罩住洛夏,逼她直視自己。
“這麽說我還該感謝你?”洛夏冷笑。
“為什麽不揭穿我換牌?”這個距離,只要再近一點,他就能吻上那雙唇。
“揭穿你然後暴露自己?”洛夏努力用手掌隔開兩人的距離,“請自重,福爾摩斯先生。”
“它很受傷。”夏洛克毫不後退,他抓着洛夏的手按在左胸口上,“你能感受到嗎?”
洛夏心尖顫了顫,不要再被這個人影響了,她連忙告誡自己,難道還沒受夠嗎。
“我是認真的。”夏洛克非常用力地抓住她,手背上青筋凸起。
“我很喜歡你。”夏洛克一字一句地重複着,“我傷過你的心,我知道。但我想我真的愛上你了。”
“可我不愛你了。”洛夏發現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你說謊。”夏洛克向前一步,兩人的鼻尖碰到一起,“心跳加速,瞳孔放大,這些都不是你能控制的。”
“所以你想說什麽?”洛夏咬緊下唇,“标榜你又是勝利者?”
“不。”夏洛克帶着她的手來到他的頸側,灰藍的眼睛被洛夏裝的滿滿當當,“看着我,測我的脈搏。”
“這就是證據,原諒我用了這麽久,才偵破這樁案件。”
“不要離開我,我很害怕。”夏洛克低頭吻洛夏的掌心。
再次失去她,自己将會滑向深淵。
“把項鏈還我。”
“好。”夏洛克從口袋裏掏出那條華美的項鏈給她戴上。
指腹擦過洛夏的鎖骨,惹得她瑟縮,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此刻臉色薄紅的樣子已經被男人收入眼底。
夏洛克喉頭動了動,迫使自己把目光放到項鏈上,這是個非常貴重的禮物,送禮物的人不難猜測。但她可以為了自己放棄項鏈,所以他就不計較了。
“別墅也可以還給你,不過有個條件。”
“本來就該是我的,你出千把他偷走了!”
洛夏氣鼓鼓的,她不是沒見過人出千,但這是讓她最生氣的一次。
“原諒我,我找不到別的方法來同你談判。”夏洛克又從另外一邊口袋掏出那枚寶石戒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套在洛夏右手中指上,“這個也給你,你看,你和贏了沒什麽分別。”
洛夏想把它摘下來,卻被夏洛克攥着手阻止了,偵探的眼睛濕漉漉的,像只小狗。
“你住回那裏吧,把我的房間留着。”
“我不去。”洛夏扭過頭,不去看夏洛克,她還不想回去那棟房子,她不願意面對在那裏發生的一些事。
夏洛克沉吟了一會,拉着洛夏走出巷子來到路邊,“TAXI——”
出租車載着他們來到別墅前,夜幕中它沉睡着,像只陰冷的巨獸。
“來。”夏洛克牽着她,走到大門前,用鑰匙打開了門。
沒有撲面而來的灰塵和黴味,洛夏恍惚間甚至錯覺自己從未離開過。
夏洛克打開牆壁上的燈開關。暖黃的光照亮整個客廳,茶幾上擺着茶碟和香煙。
“這三天我都待在這裏,确切來說,這九個月我經常來這裏,但至今沒有人發現。”
洛夏看得出,是有人極力将這裏維持原樣。
“你怎麽進來的?”
“呃——”夏洛克被問的噎住,“好吧,我撬開了一扇窗戶,不過你放心,我不在的時候都有安排人看守,沒有人闖入過。”
“這些沒有意義,夏洛克。”洛夏抽出一根煙點着,火柴頭閃爍的火苗只燃了一瞬,“在這裏發生過的事,不會因此便消失不見,往日不再了,夏洛克。”
夏洛克身形一頓,有些落寞地說,“我知道,時過境遷了。”
要退卻了嗎?洛夏心頭一酸。
夏洛克在她最不希望他退卻的時刻,往後退了一步。
罷了,那就這樣吧。
洛夏決定抽完這支煙就離開。
焦油熏的她呼吸一滞,洛夏輕輕咳了一聲。
指尖的煙被拿走,夏洛克把它放進嘴裏,用力吸了一口。他把滿口腔的煙霧含住,丢下煙頭用力一踩,扳過洛夏的臉,惡狠狠地吻下去。
好話說盡也不行,那就無需再擺示弱的面具。
無論如何——夏洛克席卷着女孩的津液,舔舐她的上颚,享受她為此而發出的戰栗——你都不能再離開我了。
也許他從未走出那個冬天,夏洛克想,他閉着眼能感受到雪花落在肩頭的重量。
同時他又唾棄自己,在洛夏快樂和占有洛夏之中,他選了後者。
這也許會讓她枯萎,夏洛克想到那些栩栩如生的幹花,可她屬于我啊。
正當夏洛克懷揣着向死而生的悲傷時,他驚喜地發現,他的花兒回吻了他。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
倫敦邊陲克裏斯走進一幢房屋,屋內伸手不見五指。
“你拿到它了嗎?”
虛幻的女聲從所有方向襲來,猶如海妖塞壬蠱惑着人心,“往右邊走三步,那裏有張桌子,把它放到上面。”
“你幹的很好,現在告訴我,洛夏奧萊特是個怎樣的人?”
克裏斯的眼神痛苦而掙紮,他踉跄兩步撐住桌子,“她……她很好,她沒有看出什麽異常——你說過不傷害她。”
“我說過嗎?”女聲聽起來很茫然,“也許說過,她真特別,我想把她洗幹淨填滿棉花放到夏洛克的床頭,他一定會笑個不停的。”
“輕易不要試探她。”一個男聲在克裏斯的右前方回應,他同樣在黑暗中,但離得更近,“她很不可控,如果被發現就功虧一篑。”
“離開吧,去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男人仿佛才意識到克裏斯在場,用柔和的聲音勸說他,微弱的綠光閃過後,克裏斯頭也不回的,眼神空洞着離開了。
待他離開後,洛基手一揮,屋中央生起一簇寒冷的篝火。無機質的冷光照亮四周,四面牆上都有揚聲器,女聲便是從這傳出來。
他拿起那支玉簪,随意地收進袖口。
“你要和吉姆見面嗎?”
“幫我提醒他,我希望他快些給我親愛的哥哥找點事做。”
“我不是你的貓頭鷹,女士。”洛基摁下一個按鈕,謝林福特監禁室的境況被投在牆上,歐洛絲平直的嘴角像銳利的手術刀,不受任何阻力影響,能切割開整個世界。
“你很想念她,要不你就把她從夏洛克身邊帶走吧,那樣也會很有趣,我可以幫你。”
“莫裏亞蒂需要她待在夏洛克福爾摩斯身邊,他說【她是我和夏洛克游戲的賽點】。”
洛基撫摸着自己的手杖,窗外的銀杏葉鋪了厚厚的一層。
“要刮東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中設計的德州撲克知識全來源于百度如有謬誤,望海涵涉及的術語大意是——
盲注:盲注決定玩家表态(即根據牌面加注和跟注的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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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吻過之後發生了什麽晉江不準描寫的事嗎( ω )】
【洛基和東風聯手,再加上莫裏亞蒂,夏洛克會不會被坑我不清楚,直覺洛夏這一陣會過得很不舒心了。只是可憐那個美國偵探克裏斯了。
最後,想看洛基和夏洛克見面的修羅場。以及,希望洛夏能霸氣地解決艾琳·艾德勒。或者讓艾琳做夏洛克的情敵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