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穩的暖流
安穩的暖流
“啪——！”
清脆又震撼的巴掌聲響徹整個片場，所有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林雪猝不及防地被這一掌打得偏過頭去，纖細的身影被沖擊力帶得晃了一下，整個人失去重心，踉跄着倒向地面。她白皙的臉頰上，頃刻間浮現出一道鮮紅的掌印，火辣辣的疼痛迅速蔓延開來。
四周靜默了一秒，随即——
“卡！”
導演的聲音響起，整個片場瞬間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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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戲，正是《洛城疑雲》的高燃情緒戲——周知安（林雪飾）與周知恩（李靜甜飾）的最終對峙。
在劇本中，周知安終于拼湊出所有線索，揭開真相，發現自己一直守護的妹妹周知恩，竟然是整個犯罪組織的幕後黑手。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她曾以為自己努力工作、拼命守護妹妹，便能彌補童年父親早逝、家庭破碎的一切，哪怕自己扛下一切風雨，也要護着妹妹平安長大。
可是現在，她眼前的這個女孩，不再是那個依賴她、仰望她的小小身影，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怪物。
在警燈閃爍的微光下，周知恩冷冷地笑了，眼神中帶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和不屑。
她輕輕歪着頭，語氣平靜得可怕：“姐姐，你一直覺得，你在保護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從頭到尾，我才是那個在‘玩弄’你的人？”
周知安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知恩……”她聲音低啞，仿佛在極力克制着什麽，“你到底做了什麽？”
而下一秒——
周知恩直接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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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助理下意識地想要沖過去，卻又被導演擡手制止。
李靜甜呼吸有些急促，手指微微顫了一下，剛剛的情緒讓她一時間無法完全抽離角色，而林雪……卻依舊穩穩地跪坐在地上，纖細的肩膀微微起伏着。
她沒有立刻擡頭，也沒有立即從角色裏出來。
周圍靜默了幾秒後，導演開口道：“不錯，雪雪，你再調整一點情緒，我們直接接下一個段落。”
這句話，瞬間讓在場所有人回過神來。
林雪微微喘了一口氣，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然後，她緩緩擡起頭。
她的眼神依舊是周知安的眼神，眼底壓抑着難以言喻的痛苦，卻依舊保持着理智和堅定。
她沒有憤怒，沒有哭喊，甚至沒有回手，而是——微微傾身，伸出了手，輕輕地、顫抖地碰了碰周知恩的臉頰。
“知恩……”她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你是不是……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一瞬間，李靜甜心髒猛地一震。
那一刻，她仿佛真的變成了劇中的周知恩，面對着這個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棄自己的姐姐，面對着她的溫柔，面對着她的執着，面對着她的無條件相信。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眼神裏的狠厲、冰冷，在這一瞬間産生了動搖。
“繼續拍！”導演一揮手，直接進入下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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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拍了好幾條，導演才終于滿意地喊了最終的“卡”。
一停機，助理立刻沖上前，把林雪扶起來，替她遞上冰敷袋：“雪姐，你的臉……”
林雪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掌印，笑了笑：“沒事，挺有感覺的。”
李靜甜這時也走了過來，看着林雪臉上的紅痕，嘴唇微微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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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的另一邊，炎星蔚從頭到尾都站在監視器後，神色沉靜，看不出情緒。
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下颚線微微繃緊，拳頭幾乎捏得發白。
直到導演喊了最後一聲“卡”，直到林雪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臉，他才終于松開了手，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很清楚，今天這場對峙戲是整部劇情緒最炸裂的地方，也是整個角色最關鍵的地方。
他想看看，她能不能撐住。
結果……她不僅撐住了，甚至比所有人想象得還要完美。
她的周知安，冷靜、克制，帶着深入骨髓的愧疚，卻依然不願放棄希望。
她的眼神，她的動作，她的情緒，每一寸都精準得可怕，像是她真的活成了那個角色，而不只是單純在“演戲”。
化妝室的燈光有些刺眼，李靜甜坐在鏡前，手指漫不經心地繞着自己的一縷發絲。她的臉頰上還殘留着一絲剛才拍戲後的潮熱感，整個人都沉浸在剛剛的拍攝氛圍裏。
她從來不認為林雪是個值得自己“惦記”的競争對手，甚至在這部劇開拍前，她都默認林雪是個“靠資源”的演員，沒太把她當回事。
但剛才那場戲……林雪的演技，她的情緒掌控，她的敬業程度……她的所有表現，都遠超李靜甜的預期。
如果說以前的自己還會嘲諷林雪是個“資歷深但沒天賦的演員”，那麽現在，她突然有點不敢這麽想了。
那股徹骨的冷靜、壓抑又綻放的情緒，那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感染力……
這女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她皺了皺眉，心裏有些複雜，随即站起身，準備去洗手間清醒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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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的燈光比化妝間昏黃幾分，帶着一種安靜的氛圍。
她正要推門走進去，卻在門未完全打開的那一刻，聽見了一陣低聲交談。
“……你要小心點那個李靜甜。”
是個年輕的工作人員的聲音，帶着幾分刻意壓低的八卦語調。
“業界都在傳，她能拿到這部劇的角色，靠的根本不是演技。”
另一個聲音輕嗤一聲：“不然呢？長得漂亮，演技一般，這年頭還能拿到這種資源，不就只有那條路？”
“啧……娛樂圈還真是髒啊。”
“她那副假面甜心的樣子，說不定背地裏早就出賣自己多少次了。”
——轟！
李靜甜腦子裏猛地“嗡”了一下，指尖瞬間收緊，眼神一黑。
這些話，她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從她剛進圈子的時候，就有人在背後竊竊私語，說她不過是靠臉吃飯，沒實力，全靠人捧。
可是，他們知不知道，她小時候因為長相普通、成績好，卻被同學孤立、欺負得有多慘？
他們知不知道，她的家境普通，所有的錢都省下來，咬牙去做醫美，不是為了變成誰的**“玩偶”**，而是為了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他們知不知道，她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他們不知道。
也不會去知道。
他們只會在背後輕描淡寫地，用最惡毒的話語，去定義她的一切。
這群狗東西……！
她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擡手推開門，準備直接正面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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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她準備直接沖出去開罵的時候，她卻聽見——
“你這小嘴巴還是別亂造謠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淡淡響起，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卻不容置疑的力度。
“小甜是個充滿幹勁的人，演戲有天賦，有野心，我不讨厭她，反而很欣賞。”
……什麽？
李靜甜猛地停住了動作，眼神微微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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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臺前，林雪正在洗手，白皙的手指在水流下輕輕滑過，她的動作不疾不徐，甚至連語氣都帶着一股輕描淡寫的随意感。
可她話裏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炸彈，砸在那幾個工作人員的心裏，讓對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
“雪、雪姐……我不是……”
工作人員明顯有些慌亂。
“怎麽了？”林雪微微歪了歪頭，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
她的眼神裏沒有怒意，甚至連明顯的情緒波動都沒有，但那份雲淡風輕的态度，反而讓人更加難堪。
“我只是提醒你們，別亂說話。”
她笑了笑，關掉水龍頭，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幹手指。
工作人員的臉色徹底變了。
林雪不再多言，輕輕将紙巾丢進垃圾桶，轉身離開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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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李靜甜仍然站在隔間裏，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議。
她原本以為，林雪至少會保持沉默，甚至可能會默認那些惡意的評價。
但她沒有。
她不但沒有随波逐流，甚至……替自己說話了？
她眨了眨眼，心裏突然湧起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情緒。
一方面，她不喜歡欠人情的感覺，但另一方面，她……又有點不知道怎麽去面對林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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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靜甜走出洗手間的時候，林雪已經回到了片場，她站在監視器前，翻閱着劇本，表情淡淡的，仿佛剛才那一幕從未發生過。
她的側臉依舊是溫和的，眉眼平靜，不争不搶，像是一股安穩的暖流。
李靜甜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她，确實和那些虛僞的人不一樣。
李靜甜咬了咬唇，心裏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有點想罵自己，怎麽突然開始欣賞起林雪了？
但……
她輕哼了一聲，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卻閃過一絲隐藏不住的笑意。
——從此世界上，多了一個林雪的小迷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