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警署探望室。
傅清和姜之銘面對面坐定,中間隔了一張很有警署風格的合金桌子。
姜之銘極其溫柔地率先開腔:“傅清,我聽說你出了事,便趕緊來看你了。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你不要擔心,我會竭盡全力幫助你。”
少将傅清清楚地記得對方在上一次聯合軍演時對自己的追求,他看着姜之銘,發現曾經的無感不知何時竟真的變成了厭惡。
他極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道:“謝謝你……我很感動。”
姜之銘聞言眼前一亮,試探着想去拉傅清的手。
傅清下意識躲開,姜之銘手掌一頓。
“對不起,我……不太習慣跟雄蟲接觸,很抱歉。”傅清微微垂眼,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姜之銘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微笑:“我明白,你一向是這樣的,怪我一時忘情了,我只是想安慰你一下……那個餘歇……”
“請不要提起他了……”傅清微微蹙眉,露出一個在雌蟲臉上極為少見的不悅表情。
姜之銘眼中劃過一絲精光:“好,我不提他。”
傅清抿了一口水:“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我當然是擔心你。”姜之銘用充滿愛憐地眼神打量着傅清:“諾國蟲帝真是太草率了,怎麽能讓你嫁給那樣一個雄蟲呢?聽說你們還吵架了……對不起,我好像又提起他了。”
“……沒關系,其實說一說也沒什麽。”傅清沒什麽表情地淡淡道:“我和餘歇本就不熟,只是吵了一架而已,還不至于厭惡到殺了他。”
聽到傅清如此冷淡地對待餘歇這個名字,姜之銘不知為何心裏升起一絲快意,他借着喝水的動作隐藏住自己興奮的眉眼,然後放下水杯對傅清說。
“其實我有一個方法,能讓你以最快的速度擺脫嫌疑。”
傅清好奇擡眼,對上姜之銘意味深長的眼神。
“傅清,餘歇的房間裏只有你和他的痕跡,而你恰好在那段時間沒有不在場證明,而我……”姜之銘在關閉了監控的探望室裏湊近傅清:“……我願意做你的不在場證明。”
……
探視的時間有限,姜之銘很快便被警衛們帶出了探望室。
姜之銘的心情相當不錯,他給傅清一晚上的時間考慮,對方也願意考慮,這對他來說是個很好甚至是令他興奮的開始。
傅清則在姜之銘離開的一瞬間皺起了眉頭。
不在場證明……
一只雌蟲在新婚之夜死了雄主,不在場證明卻是另一只雄蟲提供的。這簡直是在明目張膽的告訴全聯邦的蟲民,他和姜之銘的關系不可言說。
對方話裏話外都是示愛,卻把傅清的自由和接納姜之銘的示愛捆綁在了一起。
這不像是示愛,卻像是交易。
剛走了一個餘歇,又來了一個姜之銘。
到底有多少雄蟲在把雌蟲的自由、婚姻甚至是身體,當做是可以肆意玩弄的玩物呢?
傅清輕輕按上自己的胸口。
另一個神秘的餘歇呢?
他又是一只怎樣的蟲……
……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給傅清準備的休息室裏堆積了不少寫過的紙張,這些字跡潦草的紙張在天亮的那一刻被全部揉碎沖進了馬桶裏。
而姜之銘則在清晨時分收到了傅清親手撰寫的字條,上面只有兩個字:可以。
寂靜的探望室內。
蟲帝滿面擔憂地看向傅清:“傅清……這個案子還有諸多疑點,雖說媒體和貴族們催得緊,但絕大部分的民衆都是願意相信你的。你只是有嫌疑,并不是證據确鑿,帝國警署最優秀的刑警們都在抓緊破案。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你最好不要這樣匆忙地答應他。你和餘歇的婚事是我草率了,等我們度過這次風波,我一定……”
“陛下,我沒有怪您的意思,當時我的情況非常不好,誰也沒料到我能醒過來,您是為了我好……”
傅清頓了一下,忍不住意有所指道:“陛下,很多事情您已經盡力了,我們都盡力了,事情總有天不遂蟲願的時候,您無需太過自責,憂慮傷身……”
蟲帝驚訝地看向傅清:“真沒想到你還有相信命運的時候。”
傅清無奈一笑:“也許吧,誰知道……命運是不是早已經安排好了呢……”
蟲帝還以為傅清在開玩笑,因此很給面子的笑笑。
“姜之銘準備了發布會,就在兩個小時之後……傅清,只要你想反悔,發布會随時都可以取消。”
“陛下!”
傅清站起身叫住了走向門口的蟲帝。
他迅速走到蟲帝身邊低聲附耳:“您……請您小心帝夫。”
蟲帝一滞,然後表情逐漸和緩:“……我知道了,謝謝。”
傅清看着蟲帝的背影心道,希望如另一個自己所說,在很久很久以後,陛下的身體會好起來吧。
……
傅清的不在場證明找到了。
蟲證竟然是聯邦首長的雄子姜之銘!八卦!驚天大八卦!這讓全聯邦的媒體都興奮了!
來自五大帝國的各路媒體提前一個小時就開始在會場內等候,且在等候的一個多小時之內一直私語不止。
不過是做個蟲證而已,需要這麽急切的召開發布會嗎?難不成還有其他消息?不會是直接公布婚訊吧?那餘家雄子也太倒黴了!
時間到了。
面帶微笑的姜之銘和一臉淡然的傅清相繼出現,發布會正式開始。
一位媒體代表急切地舉手發問:“請問二位,在餘歇閣下受害的這段時間裏您二位是在做什麽呢?”
姜之銘看了傅清一眼,然後微笑回應道:“不好意思,這是我和傅清的私事。”
另一位媒體代表站了起來:“您說是私事?這是否代表這件事不方便或者不好意思公開呢?我可以理解為是在偷情嗎?”
全場嘩然。
傅清偷情?全聯邦出了名的高嶺之花跟姜之銘在新婚之夜偷情?這是可以說的嗎?
“請這位媒體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姜之銘溫柔地笑笑,然後便什麽都不說了。
這個回答等同于沒有回答,反而讓兩蟲之間的關系氛圍更加暧昧了,媒體們面面相觑,都開始思考下一個問題。
姜之銘仿佛對媒體的小心思全然不知,他笑着碰了碰傅清的胳膊道:“傅清,別緊張,喝點水吧。”
傅清的眼睛在姜之銘臉上打量,姜之銘驚訝了一下,然後做出了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引得媒體們愈發大肆拍照。
發布會的二層高臺上,奧古斯看着姜之銘和傅清直皺眉:“他們這是在幹什麽?他們兩個真的有關系?如果這種關系被做實的話,姜之銘的證詞真的能作為證據嗎?”
蟲帝則若有所思的看着傅清,對奧古斯的話沒有絲毫反應。
第三位媒體站了起來:“傅少将,您對殺害餘歇閣下的兇手有什麽猜測嗎?”
如果傅清不是兇手,那兇手是誰呢?為什麽偏要在新婚之夜殺死餘歇?兇手為何篤定傅清一定不在房間呢?如果兇手在持續監視餘歇,難道就不怕傅清發現嗎?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浮上衆蟲心頭,他們心道這個案子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簡直不知從何說起。
“有。”
有?
混亂的發布會現場,傅清清冷的聲線被麥克風放大,滿室私語頓時寂靜。
在場媒體們滿臉愣怔。
各位皇室貴族和軍部成員們也是紛紛驚訝。
姜之銘更是登時一頓。
幾乎是瞬息之間,一柄鋒利無比的軍刃劃向姜之銘咽喉。
傅清一直在警署看管室,這把軍刃是誰給傅清的?奧古斯上将下意識看向剛剛探望過傅清的蟲帝,蟲帝垂眸凝視着傅清和姜之銘,半點表情也無。
姜之銘倉皇躲避:“傅清!你幹什麽!”
SS級雌蟲的速度極快,在場媒體尚未反應過來第一刀,傅清便已劃出了第二刀,直到第三刀的時候,媒體們才反應過來,開始在發布會現場接連驚呼。
而周圍的警衛們就跟得到了什麽命令一樣,全在眉頭緊蹙着觀戰。
姜之銘咬牙切齒:“傅清,你是打算坐實你的罪名嗎?還是說你想用精神問題來逃脫懲罰?在貴族兇殺案裏用精神問題脫罪是不被接納的!”
傅清語氣冷然:“你也太小看我了姜之銘,或許我在你眼中就是個只适合做玩物的雌蟲對嗎?”
“當然不是。”姜之銘邊躲避邊解釋,他甚至是用有些癡迷的語氣對傅清示愛道:“我說過,我愛你的強大,你在我心裏永遠是那個需要跪着膜拜的雌蟲,我從未小看過你,我和那些只知道虐打雌蟲的雄蟲不一樣,我是尊重你的!我會對你很好!”
傅清眉頭緊蹙,強忍住反胃道:“膜拜?姜之銘,真正有精神問題的是你吧?我想你是一個極其慕強的雄蟲,你的确會愛上比你強勢的雌蟲。但你示愛的方式卻是先把對方扯下神壇壓在泥土裏,然後再親手把對方捧回高處、捧回一個讓你仰望的位置。”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是想證明你比我更強?還是想消磨我的自尊心?亦或是想在心理上徹底讓我低你一頭?還是說你只是迷戀「造神」?你有造物主心态嗎?”
“你的示愛方式讓我作嘔,恕我無法忍受。不要再自我感動了,姜之銘。”
姜之銘咬牙切齒,像是個第一次被揭光了遮羞布的「文明蟲」,他用一種極其難過的語氣對傅清說:“你怎麽能這樣誤解我呢?我是那麽愛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你!”
“幫我?”傅清冷笑:“殺害餘歇也是為了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