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做解藥的第2天
做解藥的第2天
晚間慶家別墅,三樓卧室,無形硝煙彌漫。
一身幹練西裝裙的女人冷冷吐出幾個字:“你是蠢貨嗎?”
身後徐霖扶額的臉頓時生無可戀。
被說蠢貨的當事人坐在桌前寫着數獨,一派專心致志,無動于衷。
看那快速填空的數字正确率,智商無論如何也不能被說蠢貨。
徐霖詫異地看了眼他的兒子。
素日林希開了頭,母子倆人必定針鋒相對,言辭間互相捅刀。
這次徐慕慈卻一言不發了。
徐霖隐隐有種不好的感覺。
就好像徐慕慈的冷漠是更将他們拒之千裏。
然而身為母親的林希卻沒有發現。
又或者說,林希發現了,但她不在乎。
“我知道你逗留在這的目的,那個男孩很好嗎?”
“你以為你得到了解藥,殊不知他使你病得更重。”
“你得到他不會滿足,惶惶不安渴求更多,你失去他,痛苦只會百倍千倍反噬,你永遠活在患得患失的焦慮下去,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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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寧願做一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嗎?!”
一句句銳利的話似刀子甩出,好像紮的不是自己親身兒子的心。
說話的人不在意,全程神色冷靜,只有說到最後一句流露出稍稍失控的情緒。
被說的人更加恍若置身事外,冷眼旁觀母親的責罵。
“夠了林希,注意你的措辭!”徐霖額頭青筋一跳,臉色極差。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林希口吻是對他全然的漠視。
“林希!”
啪——
耳邊玻璃破碎聲。
室內忽然靜的可怕,徐霖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一地碎渣的換衣鏡前,徐慕慈擡起流血的手:“病,你說的是這種病嗎?”
他嘴角一絲笑容。
用那樣漂亮得無可挑剔的容貌笑出來的模樣,自然動人。
可是背景是鏡框裏密密麻麻貼滿的照片,還都是偷拍的同一人。
紮進手背血肉的玻璃碎片明晃晃昭示着方才殘忍而狠酷的一擊。
在如此血淋淋的場景下,再多的美貌也無法令人動容,只有恐怖。
林希不受控制倒退,眼神好似不可置信眼神。
她費盡心思生的兒子,竟然是如此怪物。
“出什麽事了!?”聞聲沖進來的慶禛愕然息聲。
看着一地的血腥,緩緩吐氣,抓了抓頭發。
林希和徐霖已經走了,被徐霖拉走的。
“你需要冷靜一下。”徐霖不是對剛實施暴力行為的徐慕慈說的。
他強制帶走林希,難得對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剛硬一次。
“夠了,”徐慕慈還在那玩弄手上的傷口,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痛楚,慶禛無奈道,“好歹控制一下吧 ,你這樣,會吓到他的。”
白皙的手指一頓,慶禛繞到徐慕慈面前,沒看到他以為會有的陰郁氣息。
相反,徐慕慈冷靜而理智。
這樣的眼神,不是情緒失控的人會擁有的。
“徐慕慈,你……”
這一刻,他竟然不認識徐慕慈了。
“不會的,”徐慕慈的聲音輕聲而冷淡,透着不容置喙的肯定,“我不會再吓着他了。”
他一片片拔出紮進血肉裏的碎片,溫柔地笑了起來。
以前他會陷入無端的痛苦,絕望,自我懷疑中。
否定一切存在的意義。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極端情緒過後,神經系統的痛覺恢複,十指連心的疼,他卻陷入極致的歡愉。
慶禛一身寒意,看得肝疼:“怎麽不會?”
早上還着急忙慌将程隽送走,不就是怕徐慕慈發病吓着他嗎。
現在程隽估計還在懵着呢。
昨晚還好好睡在一起的男朋友,突然大半夜跳進泳池裏,一邊還拒而不見他。
“林姨是不是來接你走的?你真的要……”慶禛從來不是有耐心的人,從前幾年的抗拒,到學會無視和接受徐慕慈住在自己家,他待徐慕慈沒有什麽特殊。
可是說到這,他聲音卻有點悶。
“那程隽呢,他怎麽辦?你要瞞到他什麽時候?”每次面對程隽他都要心虛。他都要懷疑自己再這樣下去要心理不健康了!
“不過你暫時跟林姨離開一陣也行。”林希想要的是一個完美無缺的兒子,憑她的能力,說不定真能治好徐慕慈。
就算不能完全治療,能讓徐慕慈正常那麽一點點,不會吓到程隽也好。
“我不會跟她離開。”徐慕慈帶血的手指一張張撫摸過鏡框裏的照片,眼神粘膩得慶禛不忍直視。
後背起一身雞皮疙瘩。
徐慕慈動作輕柔地一張張取下照片。
昨天程隽在,才要藏起來。
慶禛去取醫藥箱回來,就發現房間裏的血跡蔓延到了另一邊。
徐慕慈染血的手捏着電話,電話對面是一道慶禛有點熟悉的渾厚男聲。
徐慕慈說:“把你的女人接回去。”
慶禛心底猛的一跳。
他雖不是徐家人,卻早就發現了,徐慕慈那個特立獨行的母親,誰的話都不能讓她聽從,只有一個人能動搖她的決定。
想了想,慶禛留下醫藥箱,轉身離開,連帶家庭醫生也叫走了。
徐慕慈一個人足以處理好的傷勢。
消毒,包紮,裹好右手,徐慕慈挽起袖子靜脈注射。
醫生囑咐的安神的抗焦慮藥物他沒有吃。
他需要的是抑制劑,抑住心底潮湧般肆意的惡欲。
昨晚百般抑制不能的沖動下,他只能用冷水讓自己清醒一點。
至于慶禛的提議。
十七歲的徐慕慈或許需要借助林希的能力治療自己,三十四的徐慕慈已經用不着了。
況且他清楚,他一切的失控,不過源于對一個人的病态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