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假裝無情的第16天
假裝無情的第16天
周六一大早,校園裏擺起各班愛心義賣的小攤子。
程隽正幫着把準備好的小物件分門別類擺好,邢飛航一把攬過來,神秘兮兮的樣子,“說,昨天誰送你回來的?”
“沒有吧,咳。”
“沒有人送你,豪車哪來的?”巫峽搬下第二批物質過來。
程隽眼神漂移。
邢飛航趁機瘋狂揉他頭:“就是,還想蒙我們,我都聽方圓說了,昨晚上你幾乎一晚上沒回來,八.九點時豪車停在咱們校門口,五分鐘後你就進了寝室,還不老實交代是哪個富婆送你回來的!”
程隽:“……好吧,其實不是富婆,是大佬。”
“嘶。”邢飛航輕呼一聲,接着倒吸涼氣。
“他诓我們呢!”巫峽指出他憋笑的表情。
“我實話跟你們說了你們又不信,怎麽還能怪我!”程隽手忙腳亂躲避邢飛航和巫峽的襲擊。
按徐慕慈以後的職位地位,身份背景,怎麽不算是大佬了。
他才沒騙人。
“程隽!”走過來的團支書解救了他。
下一秒,又陷入困境。
“你邀請的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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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了我吧,姚依依,邀請函我已經給出去了,如果慕……慶禛他們來不了,我也沒辦法了。”總不能強壓了他們倆人過來吧?
“你看除了我,我們還有很多可賣的商品。”
程隽趕緊拿過旁邊的東西,以提高自己的價值,免于真的插上草标售賣的局面。
學霸筆記本、自制靜美書簽、塗鴉口罩、剪紙窗花、書寫對聯……
“還有我們班的秘密武器,手工陶藝杯,提前幾天就有學生來下單定制了,生意這麽好,根本不用外援。”邢飛航仗義相助。
姚依依扶着眼鏡湊過來看。
程隽上周帶着幾個同學去市區陶藝坊做的杯子,一個個圖案各樣,設計新穎,擺在他們班攤子上确實吸睛。
沒想到程隽還有這手藝。
姚依依轉身離開,程隽松口氣。
還好工作後學的陶藝技術沒生疏。
那時本來只是跟徐慕慈去陶藝坊放松心情玩玩的。
“還有什麽事?!”程隽條件反射警覺,PTSD了幾乎是。
“給我們班增加籌碼。”姚依依去而複返,放下一沓照片。
她勢在必得的自信:“在這裏簽上你弟的名字,我要碾壓死七班,讓他們知道什麽是奧賽班的實力。”
那就是學習活動,一樣不落下。
在隔壁七班一堆穿水手服、百褶裙的萌妹子攬客聲中,程隽吭哧吭哧悶頭練起了簽名。
“沒想到你還有個小弟這麽有名啊。”巫峽搜到無恙的見義勇為和唱歌視頻,拍着桌子猛笑。
許無恙見義勇為後接受采訪,記者例行問過一些套話後問他:“你覺得你是個怎麽樣的人,比如從小都是這樣樂于助人的性格嗎?”
無恙一臉郁悶的表情:“我覺得我很熱情。”
他的話跟他人表現出來的樣子,簡直強烈反差。
“他就是被記者纏着采訪太久累了。”程隽記得無恙回來後還跟他抱怨過,城裏人太大驚小怪了。
他順手救個小孩而已,一幫人大張旗鼓圍着他。
巫峽又翻到許無恙第二個最火的視頻。
在金黃的油菜花田和薄霧蒙蒙的森林,少年若隐若現的身影,展開唯美歌喉如精靈的吟唱。
攝影師還特意給了脫在地上的道袍一個特寫鏡頭。
“別有居心啊。”巫峽一眼看穿攝影師lsp的暗示。
看着看着,他目光落在埋頭寫字的程隽身上。
“來,笑一個。”
以為他沒事找事,擡頭無奈一笑,遂又低頭忙活。
落貼一筆一劃如鐵畫銀鈎,剛勁秀麗。
少年端莊雅致,一舉一動都似古畫中人唯美絕倫的樣子。
“你要有某些人的不要臉……”巫峽頓了頓,啞然心裏補充,早也火了,掙得家財萬貫啊。
程隽猛然被他這話提醒了一下。
昨天去出版社談價,原本記憶裏跟他合作爽快的主編給他壓價極低。
這也正常,畢竟他現在還不是業內自己人,沒有未來的名氣和電視臺主任與程老師的身份。
若要提高身價,就要有足夠的名氣。
要迅速擴大自己的名氣,擁有講價的資本,還有什麽比借助自媒體更快的?
還能打開更多接單渠道。
看他意動,巫峽亮出手機,“來,咱們先從第一步開始。”
“快看,崇英的!”到八九點,逛義賣會的人逐漸多起來。
随着一個女生的低語驚呼,更多壓抑的尖叫響起來。
“靠,”七班的人罵了句,“真是崇英的雙神。”
反應截然相反的八班人對程隽送上眼神,程隽沒立即get到。
邢飛航爆了句粗口:“我去,真被你請來了。”
福神駕到了啊真是。
別看一中學子看似個個秉持學霸的高貴冷豔,對崇英的資本主義作風不屑一顧。
背地裏不知道多羨慕嫉妒。
徐慕慈和慶禛一出現,整個義賣會現場比放出了一大籠雞還吵。
慶禛的顏值吸引女生,穿搭吸引男生。
整個一張揚的行走荷爾蒙。
徐慕慈穿的雖然幹幹淨淨,是一個标簽都沒有的灰色衛衣加鴨舌帽,走的卻是冷峻輕奢風路線,同樣吸引眼球。
程隽不禁反思自己以前,怎麽會誤以為這樣的徐慕慈是穿得單薄寒酸,添置不起新衣服呢。
等目光落在徐慕慈旁邊的秦簡身上——
唔,好像也不奇怪了。
記得他為了求份穩定工作,放棄考研讀博,在新聞傳播專業打轉,努力面試電視臺職位時。
徐慕慈已經拿下軍事外語雙學士,光電學碩士,還有空來他們學院旁聽。
這個精英教育下純潔而成功的産物,妥妥的國家棟梁之材,前途不可限量。
後來徐慕慈又是幾年的參軍經歷,又是從政後火速升職,成為行事冷酷的徐處長,人人稱羨。
無疑證明了天之驕子的成功人生就是如此樸實無華。
對于這種處于各自領域頂端的人,人們會給他們貫以大神的稱呼,自然而然徐慕慈從年輕起就有個徐神的稱號。
但這種智商超群的超人類生物,在生活中卻迥異于人,甚至被視為怪胎。
怪胎容易和怪胎走在一起。
作為孤兒出身的秦簡為了保持好成績,是邊走路都能邊看書的人。
而少年徐慕慈的孤僻冷漠,尤甚處長徐慕慈。
徐慕慈跟秦簡走在一起,程隽更能感同身受秦簡的境況。
下意識就會以為能跟秦簡做朋友的人,也是跟他們一樣的家境。
“你們這,都賣些什麽?”慶禛揣着兜大步流星走過來。
“客官要點什麽?!”傻有錢的狗大戶來了,怎麽能不把握住機會。
“你們就是程隽的朋友嗎?難怪了,學習又好又多金,程隽大晚上被罰跑也要翹課去外面找、找你補課也不冤了。”
拉近關系是做買賣的第一步,邢飛航第一眼鎖定徐慕慈。
這個就是日常被他們老周拿來做例子訓他們的徐大學神啊。
挂在展欄板的獲獎獎項看得他們都要吐了。
他們一中能跟他有一戰之力的人只有程隽,可惜程隽前不久都去找他補課了。
排除慶禛,是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樣子。
慶禛覺得邢飛航的停頓有點多餘:“補課啊。”
他故意戲谑看徐慕慈。
那一下午待鋼琴房這麽久,就給程隽補課了?
“是啊,可不是補課,咱們兩校互幫互助,共同進步嘛。”邢飛航熱情招攬生意。
程隽看得恨不得自己上場:“大飛!”
做生意歸做生意,能不能別再提他補課罰跑的事。
邢飛航已經說到他罰跑被迫裸.身上陣的事。
不知道別人有沒有尬得摳出一座城堡,他臉已經通紅。
“沒那麽回事,”他小聲嘀咕,“哪有裸跑那種程度……”
徐慕慈嗯了聲,“是沒那回事,還是沒有裸.跑?”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灼熱炙烈。
程隽全身不自然。
邢飛航插話:“我跟你說哈,我們這賣的最好的就是這東西了……”
“我全包了。”慶禛眼前一亮,出手就是鈔能力壕無人性。
“兄弟大氣!”
邢飛航立刻叫人打包許無恙的簽名照。
當然是許無恙的照片,程隽的簽名。
“這紙花也是賣的?”等打包簽名照時,邢飛航掀起角落蓋布,露出底下一捧紙折的玫瑰花。
秦簡發現徐慕慈幾乎立刻盯住了那束花,瞳孔驟縮。
“本來是要賣的,不過沒人會想要這麽廉價的東西吧,程隽折出來給我們擺在那是為了好看的。你要幾塊子錢給你好了。”
口袋裏握着的紙玫瑰芯莖頃刻捏斷。
徐慕慈臉色凝霜。
原本抽出一支紙玫瑰欣賞的秦簡突然福至心靈,小心翼翼放回去。
果然還是不要随便亂碰的好。
誰知道他有沒有冒犯到別人的占有欲。
要是回頭有人問他要,他給還是不給?
給不給都是他的錯啊!
“慕慈?”程隽發現灰色的身影離開追過來,“你就要走了?”
以徐慕慈的性格,他也料到待不久,能來已經算很給他那張邀請函面子了。
“謝謝你啊,還把慶禛也叫過來了。”
“慶禛要來的。”
“什麽?”徐慕慈忽然那麽說,程隽沒理解。
徐慕慈眸光微冷看着他:“我說,是慶禛聽說這個義賣會自己要來的,與我無關。”
“我也不想來。”他說完轉身就走。
程隽吃驚得好像腳底黏在了地上,不能跟上。
徐慕慈轉身走出不遠,從兜裏拿出一物扔進垃圾桶。
這支紙玫瑰不是單給他的。
程隽可以折出很多送給很多人。
逆着人流,徐慕慈的背影一步步遠離義賣會。
“徐慕慈!”背後的人跑着追上來。
程隽攔下他,手臂打開擋在他前面,目光直直瞪着他,氣呼呼道:“你這麽說…這麽說搞得我好像強迫你過來一樣。”
他明顯哽咽了一下,抹把臉,好像是擦去額頭跑出來的汗,一把抓住徐慕慈手腕,“來都來了,那就當我是強迫你的,不準走!”